《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216、另辟蹊径

　　奥斯卡沉默了片刻，就在对方再要开腔时打断：“你确定？”

　　“我确定得不能更确定了！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自己？”卡兰吉尔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番话，嗓音不知不觉已经沙哑，“快动手！”

　　说着他就侧过身举起剑摆开架势，奥斯卡拧紧眉头伸出手作阻止状道：“慢着，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还废什么话！看剑！”

　　“你真的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正要挺剑刺来的卡兰吉尔硬生生刹住了势头，眼睛微微瞪大。

　　虽然如此，奥斯卡也还是第一时间架起剑防御，他的视线越过剑刃看到卡兰吉尔脸上方才那种疯狂和暴躁突然一扫而空，他似乎若有所思，眉宇间甚至流露出几分悲伤。

　　“我……”说着卡兰吉尔顿了顿才继续，“我想见我儿子，可现在说这个……”

　　“贝瑞安。”奥斯卡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就这么脱口而出，“我见过他。”

　　“真的吗！”卡兰吉尔的眼睛立刻亮起来放下剑，好像突然忘了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在哪！密林吗？他……”

　　“他……他被他母亲看管着，我也没有太多接触。”不善撒谎的奥斯卡挑挑眉移开了眼神，“但我听那里的其他精灵提起过你，这种事我本来不想掺合，但现在……”

　　“没关系，这就够了。”卡兰吉尔扯了扯嘴角笑道，“看来她也挺精神的，没了我就少了许多烦恼，只是可惜，我一直想亲自教他……唉……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以为我有用不完的时间……”

　　忽然间又开始不知所谓地咆哮的卡兰吉尔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一手摁着脑门一手胡乱挥剑砍空气，他若是不慎跌倒，奥斯卡心想，我可不会伸手去拉，只会趁机将他斩杀。

　　“我很好，”终于站稳的卡兰吉尔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说完他立刻挺直背脊再次举起剑朝向对手，后者亦然，两人都将视线死死锁定在对方身上，充满警惕的眼神在手上剑上脸上来回逡巡，在剑身轻碰微妙的试探中逐渐进入彼此的攻击范围。陡然间奥斯卡出剑划向卡兰吉尔脖颈侧，后者靠着惊人的反应四两拨千斤破解奇袭。精灵手中长剑咬着剑刃回旋剑锋斩向奥斯卡头颈，电光石火间奥斯卡果断放弃防御也以绞斩回敬，虽动作慢一步但成功用剑格撞开对方的护手，卡兰吉尔终究采取守势收剑退开，双方又陷入暂时胶着。

　　这厮学的还挺快，奥斯卡暗想，明明没有经过任何人正儿八经的传授，也能学个七八分厉害，不得不赞一句天才，就像他的兄长。这样的敏锐聪慧他就做不到，但——

　　但他要教他立刻暴毙。三招之内。

　　奥斯卡仍旧先手发起攻击，长剑作势旋斩向对方头部，卡兰吉尔剑刃荡开划向胸前，然而奥斯卡只是虚晃一招，轻松往后避开后只是意思意思别开剑尖，紧跟着剑锋一转自下而上撩向卡兰吉尔，干脆利落划开他腋下切断了大半肌肉，饶是身经百战的精灵战士，面容也瞬间因疼痛扭曲脱手摔了剑，奥斯卡趁机将他右腿小腿踩向地面，迫使他单膝跪地后挥剑砍下了他的头颅。

　　这一剑连卡兰吉尔乌黑的长发也齐齐斩断，断头连带头盔滚了几圈掉在一旁兽人尸体之间，侧脸糊满碎发和深渊的污渍，圆瞪的猩红双眼布满血丝。

　　一时间奥斯卡心情相当复杂，在这个模糊时间的地方他总觉得认识卡兰吉尔不过一天光景的事，看似永不能逾越的高山现在就被他斩于脚下，身首分离。如若不是他自己一心求死，当然不至于此。卡兰吉尔已经开始试图转变风格尝试新路数，奥斯卡本可以多期待一些未来的可能，然而卡兰吉尔作为剑士的生涯只能在刚才戛然而止。

　　奥斯卡看了看四周，思考了片刻接下来该如何计划，他早就建议赫格加斯速速撤离不必深入，现在全队应该是只剩下他一个活口了，他当然要立刻离开这里回罗瑞恩复命。不过眼下的情况要见到领主夫妇，光凭他一张嘴说那光景想想就尬得慌，奥斯卡找了根麻绳把卡兰吉尔的断头捆了又捆打个结系在腰上，然后爬上已经被破坏大半，几乎没有防御作用的乱石“门”往外望去。

　　乍一看上下两道长桥上除了七零八落的尸体和被丢弃的兵器外似乎还挺平静，但奥斯卡的视力还不至于差到把另一端桥那头建筑及山丘后鬼鬼祟祟晃动的脑袋无视掉。

　　不是吧，奥斯卡努力眨着眼心想，到底是赫格加斯把他们吓成这样，还是对面一定要确认他们一个都无法生还？这又是什么深仇大恨？奥斯卡突然有种令人不适的联想，他们就好似被暴力驱赶进入邪神祭坛的无知祭品，现在反应过来已经为时晚矣。

　　不不，我还有挣扎的必要。

　　奥斯卡这么想着翻身跳上残破的乱石顶端跃了下去，落地后他保持蹲姿侧耳倾听了片刻，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便直起身大步流星往前走，他有一种自己正在用肉身丈量兽人们远程武器最大射程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吧。

　　前方有个插了三根箭支的食人妖尸体，横在桥上宛如路障，奥斯卡加速奔跑一鼓作气蹬上食人妖尸体翻了过去，落地后他第一时间举起盾来，铛铛几声就有箭矢敲在盾牌上，奥斯卡低头一瞧，地上的箭矢比早先射歪射中他头盔的要粗大得多也长的多，肯定是更加强壮的兽人射出的箭。

　　真就拦着不让走？

　　奥斯卡心头无名火冒了起来，顶起盾牌闷头往前冲。很快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脚下噼啪踩到的箭矢也不在少数，双腿仍然有被射中的风险，但奥斯卡打定主意不去理会这种小事，非要冲到敌人跟前探探虚实。

　　抱着“冲得越快越不容易中箭”的想法奥斯卡如同蓄足力的攻城锤槌进同样朝他扑来的敌人堆里。短兵相接的瞬间最前方几个兽人就被图纹盾哐地一声撞开，盾牌挥开后奥斯卡不给正面的敌人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足底发力高举起盾砸向地面，能敲几个算几个，耳边刺耳哀嚎声响成一片，奥斯卡撒开一只手单持特大剑抡起来呼呼作响劈向地面，手起剑落，脚下安静了，周围的兽人们纷纷后退，不惜拥挤踩踏甚至摔在地上也要尽力退开。

　　这一幕多少勾起奥斯卡些许回忆，久远的像是上辈子的经历，但他可没那闲工夫沉溺其中，马上直起身拖起特大剑甩到肩上扛住，弯腰驼背的姿态让周围的兽人无一不怀疑那特大剑沉重到足够碰之既折，脸上恐惧又加深几分。

　　奥斯卡也没什么计划，他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当真能够单手将特大剑当直剑使用，盾牌用来击敌在敌人层层环伺的情况下手感不错。他胸中莫名涌起亢奋涌上头顶，扭头挥剑朝最近的敌人斩去，左手盾牌猛击拍开试图偷袭的另一波敌人，偶尔有箭矢叮当钉在身上，那根本无法阻慢他的动作和步伐。矮人再造的盔甲从未像现在这般令他满意过，他几乎可以无视敌人对他造成的伤害肆意挥砍。而且无论是正欲攻击或是想要闪避的，只要他剑刃所至尽皆砍翻推平，这帮兽人粗制滥造的甲胄包括兵器根本无法与刚多林领主重铸的剑锋抗衡。即便是偶尔有身强力壮的敌人能够招架攻击，也不过是一脚一盾的事。

　　刚开始坚持用盾的怪异感觉很快就消失无踪，每一次攻击都让他剑盾并用得越来越顺手。当他锁定几乎不间断扎在身上的箭矢来源方向后，双手持盾冲向正前方敌人，一鼓作气连盾带人冲进敌阵，强行将挡路兽人挤在盾后层叠堆起，最后怒吼一声尽数撞翻击飞，跟着瞄准坡顶扬手将盾牌甩了出去，位于高处坡顶的几个兽人躲闪不及被砸中头脸应声摔个四仰八叉，弓箭七零八落掉在地上。这只是不断朝他射击的敌人一小部分。奥斯卡占领了高处四下望去，说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真不算夸张，可除了最原始的办法还能怎样？

　　他弯下腰捡起盾，顺脚跺断了个还在挣扎呼号的敌人的脖子，或者连脖子带脸？他并没有闲暇多看一眼去确认，只忙着左手掣盾右手扛大剑，面对嚎叫着围攻上来的敌群左右开弓，盾剑齐下，先把最先冲向他跟前的敌人猛一突统统戳下山坡，回身盾牌猛击让另一侧摸上来的敌人连滚带翻摔回蠢蠢欲动的同伙当中。本来奥斯卡早做好准备承受更加刁钻方向的攻击，定睛一看脚底下这帮乌压压群魔乱舞，却一时再没人敢上前。

　　奥斯卡心里升起几分得意，冷不丁发现自己被巨大人影笼罩，扭头一瞅直叹好家伙，体型如此庞大的食人魔他还真是头一回见，这食人魔不仅体型硕大无朋远胜同类，它的双眼还被铁条钉封目不能视，手腕以下被齐齐切断，代替原本双手的是被强行焊接在断腕上的凶器，左手狼牙棒右手四刃剑。奥斯卡只够看清这些而已，接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盾被对方猛击自坡顶打飞，好在这种事奥斯卡倒不是头回经历，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技巧在空中拧腰空翻落到地上。鉴于恐惧周遭的兽人退得及时，好歹没成为奥斯卡稳当落地后的绊脚石。只是乍见风向有变，兽人们立即群起攻之，奥斯卡不得不转身应战——即便他自认刀枪不入也不能大剌剌把后背随便露给敌人。

　　他先架住了胡乱砍向他的兵刃，再拿特大剑作长矛捅向盾后的敌人，哥布林之类根本受不住这样的攻击嗷嗷嚎叫滚在地上，耳边听着嘈杂战吼此起彼伏围拢上来，奥斯卡卯足力咬紧牙，掣着盾执紧亚特大闷头发起冲锋，听着盾牌和剑锋所过之处乒乓作响势不可挡，还没来得及暗爽那庞然大物的阴影再次投向他背后，且等到这时奥斯卡才感到地面震颤，当机立断向后翻滚。紧跟着巨兽骇人的武器接连锤进奥斯卡翻滚前所在地面，锤得碎石飞迸立时裂出个坑，奥斯卡看在眼里有种半身坠入冰窖的错觉，瞪眼愣了片刻，急忙起身毫不犹豫钻过巨型食人魔□□。

　　也是这么会儿运气不错，他就是闭眼接连两个滚，居然从撒开狼牙棒铁链旋转攻击之中滚开了。奥斯卡滚起身刚缓口气，又一道阴影笼罩头顶，这一次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刚刚意识到危机的存在整个人就突然悬空，每一根骨头都受到恐怖莽力挤压，没等他蹬两下脑袋就栽进地面。这只握着他的巨手好似和他有杀父之仇般将他头朝下猛力撞击地面，铁了心要把他脑瓜子砸开花，奈何这秘银头盔无论怎么猛砸，也最多只是让奥斯卡头昏脑胀两眼金星，离丧命还是远着。这食人魔一怒之下甩手将奥斯卡摔在地上，抬脚跺向晕头转向的受害者——

　　嘭！

　　奥斯卡冲着篝火吐出几口空气，若不是不死人他现在吐出的该是腑脏了。

　　突然被温暖的明黄光线包围，奥斯卡就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直接从嘈杂喧嚣的战斗场地拽到这安稳的篝火边，他花了点时间反应且回忆一番。

　　所以说……是至少有两只巨型食人魔？把奥斯卡踩死那只是有手的，奥斯卡死前都没来得及看清这厮长什么样，不过这也不重要。

　　本来以为自己优势很大随便杀杀，只消多花些时间就能杀出去的奥斯卡犯了愁。

　　是，他可以头铁一次次死去活来靠自己的命消耗对面的数量。可他得考虑到对面不再像是另一个世界那样，在不死人暴毙后随之丧失争斗的记忆同时回复所有状态，大部分的敌人还没有神智可言。那两个巨型食人魔是打了一波配合弄死的他，对面敌人可不傻，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奥斯卡能复活然后跑上一段长路再杀回来，想法针对他并不难。打打杀杀不足惧，但硬拿命去耗怎么想都是浪费时间，他的目的不是去屠杀而是离开这里，他得想个更效率的办法。

　　思来想去，他望向前方向下的台阶，果然怎么想还是最愿意继续从这里开展探索。至少这地方他能看清路吧，而且他相信卡兰吉尔坚持要把他们带往地下更深处是有道理的，也许出路真不在上路而在更深处呢？再说，奥斯卡不得不承认，他想找到同类的冲动相当强烈，他实在太想知道这地方是不是真的有另一个不死人在他之前来探索过了，能找到本人的话……

　　他有一种无论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