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秦始皇》弋之

18、第 18 章（修改）

　　在赵言“临时抱佛脚”的那些历史知识中，她大概记得，在这个时期华夏版图是很小的，南边大概只到江淮地区，两广是根本不在中国版图内的，楚国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南边的国家了。在往南就是南岭以南了，那个地方被称作是岭南。

　　在他老哥统一六国前，鲜少有国家涉足那里，因为据说那个地方瘴气丛生，还有一些未开化的野蛮人，所谓的南蛮，百越中的南越、雒越也属于那边。

　　但是，楚国的君主向来将自己称作是蛮夷的，自然也不忌讳和岭南地区的南蛮有经济文化上的来往。赵言心想，楚国君臣也不傻，说不定正是看上了人家岭南那一块的物产资源，要不然楚人怎么会这么大肆挥霍？

　　她以前只知道楚国可以说是中原文化的发祥地，屈原、宋玉，这些人的诗词歌赋是其余六国均从未有过的。可她没想到，一进入楚国境内，就随处可见用金子、银子造的货币，就算是普通百姓身上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件金子做的配饰，就更别说那些王孙贵族了。

　　她忽然感叹起来，看来传闻春申君门下的食客们穿着宝珠做的鞋子向人炫耀这事不是个传说了。这些人如此有钱，又有文化，军事上也不弱，毕竟占领了吴越旧地，拥有着吴越的精兵，难怪她老哥扫荡楚国时花费了那么大气力，得亏王翦老将军想得周到出动了60万兵，否则确实难以攻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她既然跟着赵成来了此地，自然也要学习一些这里的经济文化知识，如能多认识一些人，多学些种植生产的本领，探查探查地势国情就更好了。

　　楚国果然没让她失望，她很快发现，也许是和岭南那块交往得频繁，楚国王城中除了随处可见的金币外，竟还有一些她在赵国从未见过的物种，甚至她还见到了类似于水稻的谷物。

　　虽然市面上在卖的手工制品，例如丝制品、青铜器、漆器等还略显粗糙，但这些已经让她十分惊喜。如能将这些带回秦国后大面积生产培植，再根据秦国的自然环境因地制宜地改良一番，定能制造出更精良的武器，以及更好吃的食物和更好看的服饰来。

　　这么想着，她已经兴奋得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只不过赵成这次来是受父亲赵合所托来见远方亲戚的，说是说远方亲戚，实质上也可能是一些赵老太爷在世时结交的那些生意伙伴。当然，赵言也怀疑以他们这个时代男人的尿性，说不定也可能是赵老太爷的私生子，或是赵合的旧情人之类。

　　这些她都没那么八卦，没兴趣去深扒。看赵成那样子，倒是对此事很上心，一口一个地叫着伯父伯母，表姐表哥的。

　　因为她和嬴高只不过是作为赵成的随从，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入正堂的，俩人便也自由了不少。在这里没人会关注两个不起眼的孩子，他们便可随意进出，随处去街上走走看看。

　　也正是因为这样，赵言很快与嬴高熟络了起来。她发现嬴高那孩子是个慢热型的，刚开始还文质彬彬不怎么说话，一熟悉起来便也会主动跟她找话题聊天，性子并未是她想象得那么内向。

　　赵言问他，“听公子说你家都是读书人，你怎么还会功夫？”

　　嬴高狡黠一笑，“你猜。”

　　赵言：“……”

　　见赵言站起来要走，连忙跟上来，低声道：“那是我家的一个秘密，从不曾与人说过。但……”他抬眸看了一眼赵言，眼神中充满了一种道不明的意味，竟连赵言也不知是何意。

　　“我总觉得我和你有一种一见如故之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如此投缘，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赵言：“……倒也不必如此。”

　　她心想，这既是你家祖上的机密，我怎好知道的。所谓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可是嬴高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竟将他所谓的秘密附耳告诉了她。闻言，赵言不禁哑然失笑，这也算是机密？不过是最俗的套路，他的父亲怕他在乱世中受人欺负，便借着自己还有些能力的时候托人不知从哪请了个侠客教了他一段时间。虽然时间很短，但嬴高学习东西的天赋很高，无论文武，一看便会。

　　“你俩在聊些什么，如此高兴。”赵成见两个小子在门口相谈甚欢，竟生了几分妒意，心想这些个人还从未与他如此。

　　嬴高立马止住了笑，仍旧变得规规矩矩，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赵言倒还是那样，只是问道：“大公子不也如此高兴？可有什么好事？”

　　“自然是好事！”赵成神秘兮兮地道：“你俩猜一猜，明日闫伯父家里要来什么人？”

　　赵言见他如此，琢磨了一会。以她的判断，这闫家定也是楚国有声望的人家，不是王孙贵族，也至少和王室有些牵连。那莫不是要来什么贵客？

　　她仔细回忆了回忆楚国的那些名人，她能数得上名来的，也就只有春申君黄歇了。

　　但她装作很笨的样子，摇了摇头。

　　赵成道：“就知道你不知道，明日你便可知道了。”

　　赵言：“……这人废话不是一般多。”

　　翌日，闫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真像是要迎接什么贵客。可令赵言失望的是，并没有见到什么春申君，反倒是见到了一帮自称是春申君门客的浮夸之人。这帮人在赵言看来逞强好斗，奢侈浮华，并未有什么真本事。

　　赵成似乎也知道这些人的德行，但却依旧与他们相谈甚欢。后来赵言才知道，赵成这个便宜表哥，原是在等她的梦中情人。

　　“听说了没，阿若公主要比武招亲了。你说这堂堂一公主，怎么成天儿打打杀杀的，跟那些江湖游侠学的这种什么，比武招亲。”

　　“今年的招亲难度升了，听说不仅仅是比武还要比文……”

　　“比文啊，那我也得去试试了。”有一人一闻此言，跳了起来。

　　众人大笑起来，指着刚才跳起来的那人道：“你？算了吧。”

　　赵成也饶有兴趣地过去凑热闹，问东问西，搞得赵言和嬴高两人面面相觑，心想他们的公子这是也要去比武招亲？

　　不幸的是，还真就被赵言他们猜中了，这个便宜表哥原来一直以来都爱慕这位公主。若不是因为楚国这位公主一年一度的比武招亲，赵成才不会听从父亲的话特地绕道先到楚国来呢。

　　赵言甚至疑心，赵合所托这样的话根本就是赵成随便编造的一个谎言，就是特地来楚国见这位公主的。

　　赵言心中气得快吐血，这个便宜表哥竟也会为了美人如此耽误学业！

　　虽心中这么想，但来都来了，她倒是也很想见见这位令赵成魂牵梦绕的传说中的公主了。

　　比武那天，赵成起了个大早，顺便将正在晨练的嬴高和还在梦中的赵言拉了过去。赵言这才发现，果然是一国公主，在场外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虽有重兵把守，寻常百姓根本就进不了内场，但几乎是半个城的百姓都过来围观了。

　　她再次感叹：富饶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连百姓们都不用做活出来看热闹了。

　　由于赵成从闫伯父那得了通行证，他们主仆三人很快就进入了内场，当然也只是坐在很角落的地方，但这样赵言已经很知足了。

　　但赵成却非常不甘心，他叨叨着他这次可是做好了准备要来参赛的。

　　赵言不好意思拆穿她这个便宜表哥，却听嬴高那个实在的在一旁轻声问道：“公子您会武功？”

　　“去！哪壶不提开哪壶。”

　　赵言推了推他并小声阻止着，却还是被赵成听见了，那股子气一上来，便不管不顾地要去报名参赛。赵言看着这个忽然失心疯的表哥，疑心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明亮少年吗？果然“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

　　好不容易将他劝了下来，此时天已完全放亮，楼前广场上逐渐热闹了起来。赵言伸长脖子张望了望，心想楚国到底是阔绰，就光是这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以及四周临时修筑的供王室贵胄观赏用的亭子，就不知要花国库多少钱了。

　　也不知这位公主到底有何特别，竟惹得众公子王孙和天下才俊们为一睹她的芳容纷纷争先恐后地想要占个好位置。

　　就在赵成为了一个好的视野与人争辩得面红耳赤之时，嬴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亭子，耳语道：“那边好像是专供公子王孙们宴饮的地方。”

　　一提到吃，赵言倒是来了兴趣，这比看公主择婿有趣多了。但她随即又皱了皱眉，低声道：“可我们没有帖子。”

　　嬴高垂眸笑了笑，又指了指赵成，小声着道：“公子有。”

　　二人一合计，便去跟赵成讨帖子。赵成此时一门心思扑在“见公主”之事上，很爽快地给了他们，但还是不忘叮嘱一句：“这里可是别国，又在人家王室脚下，你俩可别乱来。”

　　两人应下后，若无其事地拿着帖子进了那亭子，里面倒是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小子坐在中间的坐席上在费力地啃鸡腿，那人见他们进来，随即背过身去。赵言“咦”了一声，心下觉得很是奇怪，但并不想给赵成惹麻烦，于是拉着嬴高去另一边的桌子旁挑吃的。

　　这一挑，竟把赵言挑花了眼。

　　首先，让她最感到亲切和兴奋的是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米饭，虽还没有后世的那么颗颗饱满晶莹剔透，但白米饭的香味刺激着味蕾，令她恨不能两手抓起扒拉进嘴里。又往其他地方看了看，最多的就是鱼类，各种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要知道，在赵国别说天天吃肉了，连鱼肉也是好几天难得见一回的，其他大肉类得等到开荤那日才能吃到几口。

　　“这是什么肉，怎么，怎么还背着个壳？”嬴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只模模糊糊地记得碗里的这些东西叫“肉”，但到底叫什么他也不知道。

　　“噗嗤。”

　　原先盘腿坐在席子上啃鸡腿的“少年”忽然回转过身来，对他们二人道：“你俩哪来的，竟连甲鱼也不认得。”

　　赵言向那人看去，长得是小巧玲珑，眉清目秀，虽年纪不大但只听声音和那弯弯的眉眼，她几乎就可以断定那是个和她一样女扮男装的女孩子。

　　“假，假鱼？假的鱼吗？那是什么？”嬴高一连发出多个问号，眼睛直直地看着赵言。

　　赵言收回目光，她也觉得奇怪，虽说他们楚国这时已有人工养殖了，但甲鱼、珍品鱼之类还是较少见的，这王室也是舍得花钱，今日来的虽有一些公子王孙，但大部分也不过是天下的一些普通青年才俊罢了，何必如此铺张。

　　更令她感到讶然的是，这琳琅满目的食物中，居然还有一些……emmmm，在后世可是被当做珍稀动物的动物啊！

　　“吃这么些山珍野味也不怕得病。”赵言小声嘀咕了两句，便去拣了几样她能吃的。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吃过的烹调方式最为丰富的一餐，虽说在赵国时她也变着法儿地尽量让食物好吃些，但到底是缺乏烹具和材料。如今这一餐，她随便数一数，蒸、煮、烤、腌、炒都有了，连烤鱼用的青铜架子也比她之前自己瞎捉摸做的架子高大上许多。更令她惊喜的是，几乎每一样食物的味道都不同，她甚至还吃到了醋的味道，其余配菜更是不用说了。

　　“你俩也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

　　那女扮男装的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近前，赵言见她捂着牙，便问道：“这位公子可是牙疼？”

　　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皱着眉道：“你怎么知道？我……牙疼了好些天了。”说着将手里的果子放下，一脸委屈地道：“瞧瞧，我不过是啃了只鸡腿这牙疼的病就又犯了，连果子也吃不了了，可真是愁人得很。”

　　赵言看她年纪也不算大，大约在十二三岁上下，便道：“以前可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有啊。”那人想了想，托着腮帮道：“乳母说这是长大的表现，可我今年都十二岁了，怎么还这样，不会全掉光和李嬷那样两颊全凹陷进去吧，那可太难看了。”

　　赵言看她瘦瘦矮矮的样子，疑心是营养不良。

　　但又觉着能在此处能若无旁人地吃东西，还扮起了男装，定不是寻常人家的丫头，保不齐是富家千金或是王孙贵族，没有营养不良的道理。

　　“这叫乳牙。”赵言只好跟她科普道：“放心吧，掉了还会再长的。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换牙了，以后长出来的牙齿会更好。”

　　“不过……”赵言顿了顿又道：“公子以后可要多吃些牛奶瘦肉或者蛋之类的了，豆制品也要适当吃些，多喝水，切不可再……”她看了一眼被她啃过的“垃圾食品”，“这些油炸的、生冷的还是要好吃为好。”

　　那假小子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好奇地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年纪也不大，怎么知道那么多？我乳母只跟我说，若我牙齿掉了，是下面的就要丢到房顶上，上面的就埋在门槛里或是床下，那样才会长高。这，也是真的吗？”

　　赵言：“……”

　　原来这种习俗这个时候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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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结尾改动了一下，所以后一章也会有所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