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秦始皇》弋之

17、第 17 章

　　等过了老太爷的忌日，赵成就可以继续去游学了，按道理是也要为母亲守孝的，但大约是女性在这时的地位确实很低，又也许是赵家确实不怎么讲究这些，毕竟赵老太爷去世也还不到三年。

　　“公子，那个嬴高……可以带着一块去么？”

　　临出发前，赵言向赵成建议道：“大公子，这次老爷不去，您也没要什么侍从，就我一人跟着您总是不太安全。我看嬴高那孩子虽然瘦弱，但却有那么点功夫的，而且还会写字，不像我，大字不识几个全靠画……”

　　赵成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寻思着这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赵成沉思了会道：“也不是不行，毕竟这次带的东西也挺多的，把嬴高带上，也省了半路再雇人的钱了。”

　　赵言：“……”

　　“哦对了，此次去探望我老师前，我们要先绕道，得先去趟楚国。”

　　一说起楚国，赵言发现赵成的脸上现出异样的光彩，那眼神向往极了，这更坐实了楚地有赵成思念之人的事实。

　　当然，别人的私事赵言是不会过问的。她还挂念着阿政他们，她想阿政和母亲应该已经平安回了秦国，吕不韦应该将他们接回了府中。至于怎么进宫认亲，保不齐还是有些麻烦要处理的，但她相信以吕不韦的能力是可以解决的，只是心理上的障碍还得阿政自己去克服。

　　-

　　话说赵政自入住吕不韦府上，一门心思地读起了吕不韦家的藏书，每日都至少和吕不韦见一面，向他请教秦国军政之事。

　　吕不韦甚是满意，也愿意花功夫和他谈论天下之势，教他一些他不曾碰触过的文史知识。

　　“吕相认为，如今大秦最大的劲敌是哪国？”

　　吕不韦想了想道：“自然是赵楚两国，赵虽连年受挫，但实力依旧不可小觑。楚离秦最远近年来未与秦有过大的战事，其又和南边有来往，经济文化也是我们秦不可想象的。”

　　赵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吕不韦见他如此，便问道：“公子在赵时可有读过什么书？”

　　赵政摇了摇头，不说话。

　　吕不韦便道：“看来也是该让你好好读书的时候了。我吕不韦虽没什么大学，但门下倒是有那么一两个学识渊博之人，你可以跟着他们好好学习。”

　　赵政应了便乖乖去书房看书去了。他这两天借着读书的功夫也大概摸清了吕不韦的家底，果如阿言所说，吕不韦确实是个富可敌国、深不可测的大商人。

　　在秦这几年，一面暗中帮着父亲蓄积势力，在朝中结交了不少秦国旧臣，另一面也没忘了“商人”这个身份，除了收受贿赂外也收购了许多田产。虽不知要这么多田产来何用，但赵政牢记阿言的话，此人必不会做亏钱的买卖。

　　只是让赵政吃惊的是，吕不韦这人在外表现得非常随和，不仅和旧臣们关系要好，竟也和华阳太后的势力“交好”，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尤其和太后的两个侄子走得近。除此以外，吕不韦广招人才，此时门下食客已有上千人。

　　这么低头想着，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远处河边聚集着一群人似乎在高声谈论着什么。他按捺住好奇心，刚要移步离开却不知吕不韦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来都来了，何不过去听听？”

　　“通古君对天下大势的剖析倒是新奇，不知师从哪位先生？”

　　“斯师从稷下学宫祭酒大人荀卿先生，方才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倒没什么新奇的。只叹如今各国君王均不作为，很难再出现齐桓公、秦穆公秦孝公那样的君主咯。”

　　“通古君慎言，新王刚刚即位，怎可诽议。”

　　那原先高谈阔论之人冷笑了两声道：“不是斯妄言，放眼天下，包括秦之新君，也并非那真正雄主。”

　　有人笑着问：“那如通古君所说，真正的雄主在哪？”

　　那人摆摆手，苦笑道：“如若我知道，又怎还会在此与你们浪费时间？”

　　“你！”

　　赵政观察了这人一会，暗暗称奇。在这样的乱世中不知道收敛反而如此猖狂的，也是很少见了。就是不知道此人除了这些妄言外是不是有真的才能。思及此，他又想起了阿言，如若她在，应该可以很快辨别出来吧。

　　吕不韦看了看他，见他依旧沉着冷静的模样，不禁眯起了眼，思忖着：看来他的眼光果真没错，即便听到别人诽议自己的父亲却仍旧喜怒不形于色，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方才的那帮人已经走远，吕不韦却向他介绍道：“刚才那人是齐国学宫大人荀卿先生的学生李斯，你觉得他怎么样？”

　　赵政垂了垂眼眸，大概知道了吕不韦的意思，便顺从他的意愿，回答道：“政没读过什么书，也从未踏出赵国一步，目前所知全由吕相所授。那人想必是吕相中意之人，定也有特殊的才能才可得大人青睐。”

　　吕不韦颇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看来是时候培养这颗棋子了。

　　没过几日，吕不韦果然将李斯安排到了赵政身边，李斯也不负吕不韦厚望，将自己这几年在各国游历所学到的东西教于赵政。

　　秦王室那边，因为接连薨逝了两代君王，新君又刚刚即位，大臣们纷纷提议祭祖庙、告神灵。子楚没有主见，全凭吕不韦眼神行事，见吕不韦不说话便请华阳太后示下。华阳太后因心中所忌已除，心情大好，便同意了大臣们的意见，正好也觉得可以去去晦气。

　　祭祖前两天，吕不韦特地将几个亲信叫去商议，又暗中联络了几个旧臣。赵政却始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向李斯学习学问。

　　祭祖那日，吕不韦却一大早到了赵政房中，命人将他好好打扮一番，赵政依旧照做，也没多问。赵姬虽隐隐的觉得不安，但嘴上也没说什么。

　　吕不韦出门前特地叮嘱赵政道：“今日是你的机会，如成你将登上最高贵的位子，如不成……连我也救不了你。你要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今天是试练你的时候了。”

　　吕不韦令亲属姚贾姚深两兄弟带赵政母子二人从偏门悄悄乘马车离开，路上赵政心无旁骛地拿着李斯送他的竹简在看，对马车外的任何事均不放在心上，一直到马车停下，他才放下竹简，对赵姬道：“阿母，不要担心。”

　　阿言说过，到了秦国定有一场轩然大波等着他，他想，应该就是今天了。

　　马车就停在离祖庙不远的地方，姚贾两兄弟带着他们二人穿过窄窄的山道，来到一座威严森森的建筑面前，不远处就有卫兵守护，闲人根本无法靠近。

　　姚深弯嘴一笑，对赵政道：“小公子上来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赵姬惊讶道：“这是要做什么？”

　　赵政朝她摇了摇头，又对姚深道：“有劳了。”

　　姚深轻松将赵政背起，飞檐走壁般，只一会功夫竟躲开了侍卫的目光，成功穿过几座高墙，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底下一群人喊着“有刺客”，顿时乱做一片。秦王、太后以及吕不韦等人听见呼声纷纷赶来，华阳太后怒斥：“何事如此惊慌！”

　　当她看见被重重士兵包围的那个孩子时，脸色顿时铁青，胸中一口血气往上涌起，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怒目而视身旁的几个亲信。

　　吕不韦惊讶地指着赵政道：“公，公子？您居然还活着！”喜极而泣之下，面向宗庙而拜，“这是先祖们显灵了啊，我吕不韦奉王上太后旨前去赵国接王子回国，不曾想路上遇刺，王子亡。我原是戴罪之身，原本想在祭祖后谢罪，不曾想公子竟活着回来了。”

　　赵政忽略了他在台上做的把戏，将目光定定地投向场上的众人，那些秦国的臣子们，以及他的阿父子楚，视他为眼中钉的太后，还有……他忽然瞥见了角落里那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孩子，那孩子也在定定地看着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台下众臣子议论纷纷，秦王也惊讶地看了一眼吕不韦，又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半信半疑地道：“你，你真的是政儿？”

　　赵政忽然跪下，大声道：“秦魏文王之玄孙、秦昭襄王之曾孙，秦孝文王之孙，秦王之子嬴政拜见父王，拜见太后。”

　　“胡说！”华阳太后镇定了心神，大声斥责道：“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没看见混进来一个不明身份的孩子吗？还不快快将他赶出去，这是什么地方岂容得这样的野孩子在此撒野！”

　　赵政似乎充耳不闻，依旧高声呼喊着方才的话，那语气坚定、铿锵有力，丝毫不受身旁人的影响。

　　一时间，即便是太后的命令，侍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华阳太后正要再次喝令，就在这时，蒙骜王龁几个将军以及秦昭王时期的那几个老臣突然带着赵姬出现。

　　“王上，太后，自公子失踪后几位将军一直在探寻公子的下落，最近才有了一些眉目，不曾想公子自己跑来了。”

　　另一个老臣附和道：“没想到公子如此孝顺，竟冒着生命危险来祭拜先祖，不愧是我们老秦人的风范。”

　　太后：“……”

　　她抚了抚胸口道：“好，你说你是赵政，除了吕不韦，还有什么人见过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赵姬向前，同赵政一道跪着，对秦王道：“赵姬虽然卑贱，王上也不至于这么快便将我忘了。政儿出生那年是秦昭王四十八年，如今政儿刚满十岁。这些事王上大可派人去赵国查询，总能探查清楚。”

　　华阳太后冷笑一声，指着赵姬道：“你不过是个赵地闻名的歌姬，若不是王上当年可怜你又怎会宠幸你。你如今倒好，带着个不知来路的孩子来认亲，莫不是当我们王室之人都是傻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吕不韦又道：“我的确派吕相去赵接回秦质子，可那是我们秦王室正统血脉，岂是你这等低贱之人生的野孩子？”

　　字字句句戳着赵政的心窝子，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无论太后说怎样难听的话，怎么为难他和母亲，他都只是坚定地跪着。许是受到了赵政的鼓舞，赵姬也同样面不改色地与他一道在众人面前跪着。

　　太后见他们如此便不好再羞辱下去，又有蒙骜几个大将在，那些顽固的老臣们又早已被赵政那股子老秦人的坚毅做派所折服，只得悻悻作罢，拂袖离去。

　　吕不韦见太后和其余大臣们已经走远，才擦了擦额上的汗，从地上起身，特地留了时间给子楚和赵姬母子。

　　吕不韦和赵政他们都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只是赵政进入秦王室的第一个关口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有些吃力，改从赵政视角后总觉得哪里不对，我还是快快让阿言出来吧~
阿言：我们的宗旨是平时要忍，关键时刻才搞事情。
阿政：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好么。
李斯：这学生可不太好带啊，总觉得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