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落平山雪》刘拟

5、第四章

　　因他们的回来，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后山。

　　一夜的瓢泼大雨下了不知几时才渐渐小起来，再淅淅沥沥的下了个十几分便停了。却还别说大雨路过后倒是洗净了琴鼓后山的枯枝败叶。

　　说来奇怪，分明这是生机盎然苍翠欲滴的，为何现今这般的死气沉沉。

　　想来有几多的精怪们于此修行，一心的想形成人形去游山玩水去吃各方美味佳肴。那时也算是一片盛景。

　　寞末一口一口的将碗中药汤抿下腹去。药苦的很呢。

　　“为何不见参爷爷它们了？”寞末满腹狐疑问。

　　只见他们也满满问号大大的顶在头顶。“不晓得，它们皆去了何处？”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也无它们踪迹”
　　“还想着赶快与白菜包子见面呢。”

　　许久未见小伙伴，心里满满兴奋。哪儿知，刚进时是厚厚的尘气扑面而来。什影也没见着。

　　失望至极，疑惑满腔。

　　“而且这没一点生气”阿楚说，“死气沉沉的，言不上的可怕”

　　“令我心中直打颤。”

　　这时三人陷入疑问中。

　　他们口中的是一群有了灵识的人参精。与白若尘一同长大。

　　小时和母亲流离失所，到此地时母亲突发重病，亏得他们救助。可惜还是没办法，日压成疾病得太重还是去了。从此白若尘便也于此处生活于他们同长大，渐渐他们便成了亲眷。

　　洞外有一阵窸窣脚步声。方下了雨地上泥泞未干，比起往日声音要大得多。啪叽啪叽的响在寂静的空山里。

　　愈发的近愈发大。脚步似乎很沉。

　　他们皆屏住呼吸。

　　莫非姑逢那些个仙道弟子反悔了？

　　走来一少年郎儿，身背竹筐，发上几根银发十分醒目。模样倒是与白若尘像上几分，是人族书生的书香卷儿气。但白若尘眉宇间却存着剑客的果断。眉峰高扬起。

　　门口等候多时的白若尘正预出招，看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不想，少年郎见着人便登时扑向他，如树懒般抱树状姿势，双腿死死的夹上白若尘腹部。鞋沿的湿泥也蹭在他衣裳上，一脸笑意的用自个的脸蛋来回在白若尘颊上蹭了一下再一下。姿势行为过于亲昵。

　　白若尘呆站在那一脸茫然不明所以，任由他揩油。脑子炸开了花，脸颊稍稍有羞红泛起，从来没被人这样子过……有些害羞……

　　不过又有些熟悉之感。

　　一时洞中如让什事物砸了下，突就震感。

　　阿楚屏气一秒落拍几秒复又急速吸气。瞬间炸毛，怒发冲冠，小脸胀红两耳噗嗤噗嗤直往外喷出气来，呼呼的仿佛一个蒸笼般。

　　简直是气翻天了。

　　手舞足蹈的少女内心咬牙切齿道:连我也未曾如此的抱过若尘哥哥。哪儿出来的小屁孩竟然这般的放肆，现在直直想将他托到小树林爆打一顿……若尘哥哥是我的，谁也不许与我抢……男孩子也不许……气死了简直气死了阿楚!

　　待回过神来，一掌推开少年郎。他踉跄了几下去站稳却终是一屁股坐了下去，拍起了一阵尘，吃了满嘴的陈年老灰。霉味甚重，呛得鼻子发痒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白若尘问:“你……谁啊”

　　阿楚指着他神情激动话也差点儿不利索同问道:“对啊，你，你谁啊”

　　那般的可恶……生气!

　　少年郎不急于回答，先是站起来摸了摸腚后放下背着的竹筐，里面的草药还沾着雨水。微微闻见雨后的泥草味和药香，芬芳四溢。

　　皆是些冶伤的药，尤是如为寞末专门准备似的。

　　放好后复又揉揉还后疼的屁屁。这才开始懒洋洋启口:“是我呀，阿尘!”

　　“我是白菜”

　　虽说一口的松松懒懒的劲可话里却有些埋怨的意思。

　　“莫非玩得撒了欢，连这个兄弟都忘得干净了”白菜将脸别过去，满满的不开心，“真是个没良心的”

　　顺带轻哼了下。牢骚满腹生出。

　　“白菜!？”三人齐声到。竟想不出眼前这翩翩少年郎是白菜。遥首回想去，那时他们离开时他还是个巴掌大小的人参，因不舍得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哭。连包子那个哭鬼也未必有他惨。安慰都慰不来。

　　说到白菜为何叫白菜呢，那不单单是像颗白菜，而且听闻有回外出，直叫山腰住着的野猪追赶得满山跑，屁股都不知道拱了多少花出来，就此白菜这名正式给了他。

　　开始他还不愿呢！在那逞能说是没休息好。

　　现如今换成了白若尘扑过去抱上了，左摇右晃的，差点没让白菜晕在怀里。

　　阿楚羡慕生出，心里又说道:哪天我若是能让若尘哥哥如此抱在怀里，死也无憾……呸呸，我才不要死……

　　良久白若尘才松开，白菜直直的咳上几声，再久点便真要灵魂出窍升天了。

　　“哟，小矮子终于修成人形了呢！”阿楚说道。

　　“你也不赖长高不少”

　　阿楚听有人赞自己马上飘飘欲仙快要飞起，谁晓下句摔了个七八烂。

　　“不过，还是没我高”白菜来回比画，显示自个要比她高多少。

　　“你……”

　　对面的人顿时要努起拳头打上去，可转眼间瞧到若尘哥哥的笑，这心呢砰砰直跳，似乎也快要化了。便一时间忍了下去。

　　“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一时欢声笑语又起。

　　阿楚斜视了他一眼，“小胖子呢？”

　　还是小胖子可爱，胖嘟嘟的，多惹人喜欢。
　　“对啊，包子呢”白若尘也忍不住询问道，太久未见，迫不及待。

　　“还是爷爷他们呢”

　　“大家都怎么样？”

　　一抛便是三连问。白菜不经意间脸色微沉起来，又很快眉眼一笑。

　　“大家都很好啊……皆修成了人形，在几百里地的镇上开了间药房。治病救人，忙得很呢。”

　　“那快带我们去见见吧！”心情急切。

　　“日子很长，往后吧……很快的”白菜神情恍惚，盯着地面不知思考什么。

　　“正好这几日要采些草药回去”他指着旁边一箩筐的新鲜药材。

　　合情合理，白若尘也就不再问了。登时又期待相见的场面，反反复复想了好些，还提前思好了他们可能问的问题，提前做已解答。

　　他们人形会是怎样呢？会不会比过他了……
　　此时，白菜瞄到石榻上的寞末唇白得起皮，不假思索说道:“姐姐，怎受伤了”

　　“正好白菜这有些冶伤的药草，给姐姐疗伤用”说着便往锅炉走，开始忙碌起来。

　　寞末轻轻的扬起嘴角，尽力笑得好看些可无半分血红的脸还是不好。

　　一切回归了正常。白菜的出现令这里的一切皆看去很好很温馨分外有了往日的感觉。
　　匆匆几日，雨连天断断续续的下，阴沉许多。

　　一小坡上有只小小白兔在那吃着青草边蹦跶。可可爱爱肥肥嫩嫩的，瞧着便是顿美味。许久没肉吃都馋死了。

　　高树丫上的人不忍抹了抹到嘴角的金津玉液。

　　阿楚正思着怎样做法好吃……没想明白便接收到对面白若尘用眼神传达来的信息，表示就是现在。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三、二、一

　　纵身一跃，半空中一缕烟围绕着两人幻化出原形直向白兔而去。不料砰的脆响，两两撞上了对方的大脑瓜子。听去定是疼得很。

　　手上也扑了个空气。蹦跳的兔屁股似嘲笑般。

　　撞回人身的俩人双双咕嘟咕嘟滚下小坡。
　　相互环抱，裙带交织。

　　愣是好会儿才滚稳当了，一上一下。阿楚趴在少年身子上。注视着，眼波流动。若尘哥哥的眸眼一如既往的好看，不留神入了迷去。

　　交织着流动着，一时忘了起来。好似在那刻周围都停止了。

　　良久，是天上飞过的鸟鸣打破了沉浸。阿楚背坐去，不免让看了已羞红的面颊。她按着心口，它扑通扑通的跳，压也压不住。

　　“今天气不错哈!”少年边启了口边挠了挠头。虽是说得不着边际却多少洽和了此尴尬寂静。
　　仔细瞧少年脸上也泛起了红。

　　两人眼尾时不时皆瞥向对方，倒有了这年纪的羞涩出来

　　“……嗯，是不错”。她头也未抬便应声。心中暗兴。总算亲近了一回，恨不得多来几次呢。
　　垂头不知几许，红慢慢消下。

　　片刻，眸前递来只手，骨节分明，往上瞧，是若尘哥哥。

　　“我们回罢”

　　逆光之上，仿若给他渡了层金光在她眼中便更是好看了，换了谁再也比不上若尘哥哥了。阿楚应了一声，牵上她若尘哥哥柔和的手借力而起。

　　拍净了沾衣的草，就此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