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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何以解忧(2) ...

  •   来自一国之君的目光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不用直视,萧青崖的额角已生出层层冷汗。可他仍尽全力调整呼吸,
      “回陛下,恕草民不懂。”
      归月皇:“哪里不懂?”
      萧青崖:“陛下身体有疾是真,草民却从未学得什么换血之术,更没有任何人教唆草民不要去医治陛下。”
      秦扬冷斥道,“荒唐。不妨告诉你,本殿母家有位远房亲戚,恰好在霜离一行人下榻的客栈做事。他无意中得知,当年萧国医提出的救治太后的换血之法正是来自他们霜离,那法子正好可以用来根治父皇体内顽固的铅毒!”
      “萧国医当年坚持要用换血之术救治太后,你作为萧国医的长子,时常跟着他进宫看诊,怎会不懂那换血之术?明明是受歼人教唆,意图不轨!”
      萧青崖抬头,满脸的惊诧,“大皇子殿下原来说的是父亲当年那…”他眼中一片凄然,
      “家父当年知道那术法太过奇异,怕为萧家引来祸事,并未将那术法的具体细节告知于草民;萧家落难后,草民与两个弟弟在皇恩之下苟全性命,深感那术法阴邪,差点害家父做出伤害陛下龙体的事,于是更不敢再触碰有关那邪术的任何事,又怎么会敢再将那邪术用在陛下身上…”
      萧青崖趴在地上,哽咽着,“草民不知是什么人再向大皇子殿下提及那等邪术,无论是谁,那才是真正的意图不轨啊!”
      归月皇听得一怔,这才意识到,当年他自己亲口判萧家满门抄斩,用的由头正是萧木受异族人蛊惑,表面上说要医治太后,实则是想以邪术伤害龙体。
      当年为了救太后,需要归月皇取血,那术法便被冠上了邪术的名头,而现在轮到归月皇自己身体染毒,若又让萧青崖施用同样的术法相救,岂不自我矛盾,置一国之君的威严于何处?
      在史册中,他这国君岂不成了不愿意救母长辈的不孝之人,同时又是贪生怕死的两面派?
      归月皇心中顿觉一阵焦灼,这是把他放在火架上烤哇!
      秦颂在心里按赞一个妙字,立即趁势反击,
      “正如大公子所说,父皇当年亲口下令那术法是谋逆乱上的邪术,皇兄又为何在此时还在打听有关那邪术的事?”
      谁知秦扬丝毫不露慌乱之色。现在徐离家全部下狱,这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既然来了,又怎会不作万全的准备。当年他的舅舅徐离谨,能在下毒之事败露的最后一刻扭转局面,便是因为摸透了君心,如今轮到他了。
      “二弟此言差矣。”秦扬仍是一派斥责小人的架势,仿佛他自己是最最忠孝之人,“当年本殿的母妃,舅舅,利益熏心,蒙蔽了圣心,才导致萧家一门的惨案,也让父皇失了救治太后娘娘的良机。”
      他转身咚地一声跪了下来,朝归月皇俯首,“父皇,现在儿臣的母妃一家,都在诏狱,正说明父皇明察,看清了当年的真相,无论做出何等责罚,儿臣绝不会为他们辩解一句,因为那是他们应得的!那术法本没有错,是儿臣的母妃做错了!”
      “父皇仁慈,没有将儿臣母妃一家的罪孽怪罪于儿臣,儿臣又怎能不敢念父皇恩德,救父皇于危难?现在离清一行就在归月,正是老天爷给儿臣尽孝的机会!既然萧大公子说不懂那术法,不如将离清几人招进宫中,为父皇施行换血之法!”
      萧青崖服帖在地上的双手都捏成了拳头。秦扬一席话,将当年的罪责都推到徐离家,表面上好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实际不但将自己摘得干净,还将归月皇洗了个清清白白。这下,邪术的理由便用不得了。
      看归月皇的神色,果然缓和下来,甚至带上欣慰的笑,点头道,
      “扬儿说的有理。”
      几人在君王榻边的这些一来一回,每字每句都是交锋,是陷阱,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萧青崖与秦颂眼神一碰,都知道绝不能在此刻让秦扬得逞。
      归月皇审视地看向秦颂,
      “颂儿,你说呢?”
      秦颂咬咬牙,这时候谁再不让用那术法谁就是不孝,他只能以进为退,
      “皇兄说的有理。既然那术法没问题,那便赶紧请离清殿下过来试试,若要取血,取多少,都从儿臣身上取便是!”
      萧青崖清楚换血之术在时间上的限制,但他方才已经表明自己并不知道其中细节,也只能默然不语,暗暗庆幸在之前便将离清劝服。
      现在,只能期望离清守诺,才能护住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了。
      想到这,萧青崖一惊,忽然意识到,在这等时候,秦解忧,为什么不在?

      在两位皇子交锋之时,秦解忧却带着殷谷斗,避过一众宫人,来到了宫外。
      两人甚至没有用马车,殷谷斗将秦解忧放在自己身前,驾马疾驰。
      让秦解忧这个真正的孝女在这种时候离开自己父皇的是一封信,是在归月皇还未醒之时,有位秦颂身边的人给秦解忧带来的。上面只有一行字,
      “皇兄正派人去抓春莺,企图趁父皇病重,污你清白,谋逆乱上。速去。”
      秦解忧不是傻的,也怀疑这是什么诡计,但一想到那个人可能会因为自己受到折辱,就坐不住了。
      父皇身边有皇兄,有那么多宫人,可春莺,只有她。
      她拉上殷谷斗,一路来到迎春楼门口。殷谷斗在宫里宫外混那么久,自然知道,越是这种非常时期,越是有小人作妖。他紧跟着秦解忧来到后院,寸步不离。
      谁知两人刚踏进后院,就见两个黑影,一左一右,朝秦解忧袭来。殷谷斗忙将秦解忧护在身后,开始与二人缠斗。
      秦解忧见这个状况,更是担心里面的春莺,大喊道,“你稳住他们,我先进去看看!”
      “殿下!先别…”殷谷斗未来得及阻止,秦解忧已经跑开,而那两个黑衣人像故意似的,不再攻击秦解忧,只拦着殷谷斗不让他跟上。
      殷谷斗无法,只能大声询问已经进门的秦解忧,“公主!怎么样!”
      秦解忧似乎已经见到了春莺,回吼道,“没事!硬骨头你好好跟他们打!别让他们逃了!”
      殷谷斗放下心,也放开了拳脚。可那二人却怂了,应了秦解忧的话,节节败退,有要逃走的架势。
      见二人飞上屋檐,殷谷斗大喝一声,“哪里走!”也飞身而上。
      追出好几条街,不见了人影,殷谷斗才反应过来,往回看着迎春楼的方向,暗道要遭。
      他刚跑回迎春的大门,就遇上一队他熟悉的禁卫军。
      那禁卫军小头目跟他以前有些私交,立即拉住他,“老殷,你干什么?怎么没跟着公主?”
      殷谷斗看见这一队人马,直呼幸运,“来的正是时候,殿下在里面,恐有不测,快跟我进去看看!”
      禁卫军小头目一听,眼底隐约浸出几丝阴冷,不过转瞬即逝,他即刻朝身后招手,“走!”
      一帮人马正气势汹汹要杀往后院,却听一个声音道,
      “诸位稍等 。”
      殷谷斗一看来人,惊道,“萧二公子?还有…你们?”
      原来竟是萧写意带着老姜,小石头二人从后院的方向过来。几人有意无意地堵住唯一通往后院的路,不让一帮禁卫军通过。
      萧写意面色仍然如寒玉般沉稳,身后的两个小子却十分戒备,甚至仇视地看着想要闯入的众人。
      殷谷斗有些不明所以,“萧二公子,快让开,殿下在里面恐怕有危险。”
      不同于殷谷斗的焦急,萧写意似乎有意拖延。他双手背在身后,悠悠看了看他身后的禁卫军,“公主殿下正在里面看楼里的人排练,并无性命之忧。殷侍卫请安心。至于几位军爷…大白天的,闯入楼里毕竟影响人生意,不如散了吧。”
      老姜也插起腰,中气十足地接道,“迎春楼好好的,你们说进就进,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呀!”
      殷谷斗看萧写意和两个小子在,心里已放下大半,又看几人神色,心知恐怕里面有什么名堂,于是回头朝身后的禁卫军小头目道,
      “阿,那个,哥们儿,这几位都是公主殿下的熟识,既然他们都那么说了,那我刚才可能是看走眼了,就不劳几位费心啦!多谢多谢!”
      像迎春楼这种地方,看起来不过是个戏班,但能开到这种程度,少不了各类王公贵族的扶持。看上去还十分稚嫩的小旦,说不准就是某高官的“干女儿”,通常不会有人故意去招惹。
      现在殷谷斗和萧写意几人都那么说了,按常理这帮禁卫军应该识趣地该干嘛干嘛去。
      谁知,一众禁卫军竟杵在那里,丝毫没有挪步的态度。
      殷谷斗一下子警惕起来,双目锁住那禁卫军小头目地空门,“怎么?还有事?”
      禁卫军小头目扯了扯嘴角,“老殷,事关公主殿下,怎能如此掉以轻心呢,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我怎么担待得了?”他也不等殷谷斗回答,朝后一招手,语气阴冷,
      “走,进去看看!”
      平头百姓再怎么也不能跟官兵对抗。眼见着一众禁卫军不由分说要闯,萧写意只能带着两个小子让开了路。
      殷谷斗眼睁睁看着一队人马轰然而入,既不安又疑惑。他低声向萧写意询问,
      “二公子,这…到底什么情况?”
      萧写意看着禁卫军的身影,方才还淡然的脸已经眉头紧蹙,“说来话长,宫里恐怕有变,有人故意设局想污公主殿下的清誉,幸好小蘑菇发现迎春楼周围有禁卫军监视,偷偷跑来通知我。只是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老姜,笋子跑的够快吗?”
      老姜扬起一口黄牙,“嘿,笋子哥是我们中跑得最快的,一定能及时把那将军老爷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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