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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我要去杭州 ...

  •   三天前,庄泽打电话给唐墨,说杨教授已经看过她的检查报告,心脏瓣膜的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糕,手术要提前,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再倒下去一次,就永远没有机会再醒来了。

      但具体什么时候进行手术,要观察。

      “你不能再待在北京了,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明天就回来,让X总陪你回来还是我亲自去接你,你自己选!”

      庄泽的语气完全没有商量,唐墨可以理解他的反应,他比她更意外,更着急。

      想想最近的身体反应,不时的眩晕,嗜睡,缺氧,心跳加速……其实从那天在医院被推进MRI检查开始,她就已经有强烈的预感。

      她的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庄泽,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行!”庄泽在电话中少有地露出情绪,但他显然压着情绪,“唐墨,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就一个星期,好不好?”她软软地求他,“这对我很重要。”

      “因为余炤灼?他比你的命重要?那你可以跟他一起回来,我不介意。”

      “庄泽……”

      那一刻,唐墨真的感觉到了庄泽对她的好,那种近乎纵容与溺爱的好。可她还是需要时间,来做一个抉择。庄泽耐心听完她的解释,最后一锤定音: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去北京接你。”

      三天后,庄泽果然来了北京,而她和余炤灼则闹了别扭。

      其实唐墨也不想这样跟他分开,但她也找不到别的办法,既不放弃他,又不放弃自己。

      “我回去的包机定在后天下午,庄泽过来接我。”

      离开西山回市区的路上,唐墨告诉他,他赌气地握着方向盘,没有吭声。

      回到望京,下车时,他忍不住想去抱她,但电话却疯狂地响个不停,没办法只好接了。唐墨把头枕在他肩上靠了一下,实在受不了电话那头别别扭扭的法式英语,从他怀里滑了出来,余炤灼马上放下电话,拉着她:

      “唐墨,我晚一点再找你。”

      “好。”唐墨说,“但我回杭州前还有些事情,不一定随时有时间。”

      余炤灼看了看她,抿唇按捺着没有说话,重新拿起接了一半的电话:“Excuse me……”

      “拜拜,再联络哦。”

      趁这空隙,唐墨独自开门上楼。

      余炤灼没有追上来,但唐墨能感觉到身后注视的目光,她想他实在太忙 ,或者还在赌气。

      突然好想回去亲他一下呢……

      不过,他们肯定还会再见一次面,先留着吧,他还在赌气着,怕他会咬她呢。

      回到公寓,睡了一觉,醒来看到仍然没有余炤灼的电话和微信,唐墨出门了。

      她特地留出这两天时间,不惜委屈庄泽这忙碌的大总裁住在酒店等她,确实因为还有些事情。

      她首先见了一次陈浪,感谢他在北京对自己的热心招待。

      虽然只跟他去了一次胡同大院的同行聚会,但其实陈浪邀她参加各种各样活动的次数不少,只是因为跟余炤灼谈恋爱太过费心费神,不暇旁顾就都推掉了,唐墨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辜负了朋友的好意。

      她请陈浪在北海的仿膳饭庄吃饭,陈浪看着金碧辉煌的宫廷风环境:“靠,唐墨,一直以为你是个穷编剧,没料到是个吃得起满汉全席的女人!”

      “嘿,我刚卖了剧本,这顿请得起!”

      陈浪先是张大嘴巴,然后摸了摸脑袋,不无喟叹:

      “我就说呢……难怪你不屑X姐的工作室,叫你聚会也不再来,原来恃才傲物呢!”

      唐墨啼笑皆非:“大哥,你是不是用错了成语?”

      “哎,反正我这辈子也写不出什么好剧本,还是当个爱好吧,有空写写,不用悬梁刺锥一心盼着功成名就,不再做梦,开个公众号写点接地气的小故事,也挺好。”陈浪不无叹息,“因为我终于懂了,梦也只能由那些适合做梦的人来做,比如你。”

      唐墨又啼笑皆非:“为什么,就因为我卖了一个剧本吗?”

      “倒不是,就觉得你是那种人,不忘初心,有资格追梦。”陈浪说,“你写的那部剧叫什么?讲什么?

      唐墨这才想起她只是发了剧本内容给庄泽,连个名字都没有,她抬头看向窗外,北海冰湖上寒风正劲,远处的天空一抹冷冷的灰蓝,可她心里却燃烧着一种火一样的感情。

      “叫《余火炤灼》,讲一个小男孩。”

      是的,那个小男孩并不是余炤灼,可唐墨想把这个名字给他,给这部剧。

      很可能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部作品了,她想镌刻他的名字。

      晚上,约在三里屯酒吧。

      在杨羽的召集下,唐墨见到了所有跟她聊过天,讲过故事,吃过火锅的朋友们,她一一感谢他们,尤其是音乐学院的小李和博士生老刘,他们给她的剧本提供了最关键的灵感与素材。

      那也是唐墨北京之行一抹难忘的色彩。

      他们聊天说笑,现场乐队正在演奏即兴12小节蓝调。

      余炤灼却打来电话:

      “在酒吧?”

      “嗯。”

      “跟男人一起?”

      “嗯,是的,挺多人。”

      “歌剧演员也在?”

      “在。”

      “苏沫在吗?”

      “不在。”

      他“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唐墨叹了一口气,明明在一起都很温柔体贴的人,醋劲非要这么大,哎……

      但唐墨也不生气,以前确实也讨厌过余炤灼的敏感,但他解释过很多次,她就当他孩子气了。

      杨羽坐得近,大概猜到点什么,关切地说:“要紧吗?”

      唐墨笑了笑,摇摇头:“没事。”

      但她有预感,余炤灼会整晚都睡不着。

      果然……

      第二天一早,唐墨朦朦胧胧中被余炤灼的电话吵醒了,不过她昨晚睡得不错,没什么起床气。

      倒是他,估计一口气从昨晚卡到现在。

      “唐墨,我今天必须见到你,不见不散!”他在电话说。

      “可以啊。”她笑了笑,“从这一秒开始,我今天的时间都属于你。”

      余炤灼有好一会儿没出声,唐墨轻轻地说:

      “明天就要走了,我想把最后一天完整的时间留给我们,一起。”

      他的脾气一下子下去了,软了口气。

      “你起床了吗?想吃什么早餐?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再见面的时候,没有别扭斗气,但是他很认真地说:“唐墨,你知道我受不了你跟对你有意思的男人在一起,我很在意。”

      唐墨想了想,杨羽也是向她表白过了的,确实算对她“有意思”的男人了,一时竟无言以答。

      但看某人那一副执着认真的样子,不安抚,就要浪费今天的情绪了。她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小小雪白的一只,让他看到上面的戒指:

      “你知道的,我只属于你。”

      “你会一直带着吗?”

      “会,睡觉和洗澡都没有摘下呢,舍不得。”

      唐墨臊了一下,觉得自己又深情又嗲,虽然没有摘下是事实,可自己都觉得有点肉麻……

      余炤灼却开心地笑了,是那种眼里带着星光的笑。

      他们又再坐在艺术区的露天咖啡店里,阳光很不错,明明天气预告说明天会下雪,可今天却天清气朗,就像知道他们会在这里相聚。

      唐墨取出手机:

      “我有一张图要发给你。”

      余炤灼说:

      “我也有一张图要发给你。”

      他们都笑了一下,同时发出,同时打开来看,唐墨发的是上次余炤灼在这里给她喂了一口蛋糕的照片,原来爱情萌动的那一刹,真的很甜蜜很温馨,唐墨一直把这张照片放在手机里。

      余炤灼给她发的是一幅画,画上画的是……

      “昨天晚上画的,一直画到早上,睡不着。想起了很多我们在一起的情景,想起了你第一次对我露出那种妩媚笑容的样子……what!”他霍地卡了一下,“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唐墨开心地笑:

      “说明我们心有灵犀!”

      两张图片,同一个场景,同一种构图,一幅是画,一幅是照片,连眼中的神采都一样。哦,唐墨觉得,摄影师的功力真不错,都想一块去了,居然可以跟大画家碰瓷!

      余炤灼却皱起眉:

      “你又跟那个长头发的摄影师联络了?”

      哎,唐墨伸出手指,用雪白的指尖挠挠他的掌心,就像在捋虎须。

      “我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真幼稚!”

      他果然被撩到了,眉尖一挑,桃花眼暗暧灼灼,压着一簇火星,声音说不出的低哑性感:

      “我幼不幼稚,等下你就知道了。”

      哈哈哈,唐墨笑得更开心,光天化日,人来人往,谅你也不能怎样!

      等下的话,等下再说呗。

      这天他们逛了很久,把之前吃过的餐厅又吃了一遍,唐墨喜欢余炤灼喂她,喜欢他给她切牛排、挑香菜和葱花,或者看着她称赞的某道菜,带着一点小鄙夷说“这算什么,我做得好多了,回头做给你吃。”

      她想留着那些甜蜜时光。

      但回到工作室,唐墨马上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剩下的辣么多时间,都是在床上渡过啊!

      总在软绵绵已经没有力气的时候,耳边还萦绕着那一句:

      “墨墨,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或者,“墨墨,我可不可爱,幼不幼稚?”

      “嗯……”

      人家只想睡觉啊混蛋!

      结果是第二天他们都起得非常晚,唐墨一看,靠,十二点,只来得及吃个午饭了!

      最后为了节省时间点了外卖,余炤灼固执地布置了餐桌,把所有玫瑰花都拢到餐桌边,高低错落,他们就在鲜花簇拥下吃完了最后一顿饭。

      “我明天上午的飞机,到欧洲后会有一段时间很忙,但也不会一直都那么忙。”

      余炤灼说,“我看了一下航班,巴黎、罗马、伦敦、阿姆斯特丹、法兰克福都有直飞杭州的班机,我一有时间就会去杭州看你,你有时间也可以随时过来。”

      唐墨低头吃着他挑掉了香菜和葱花的牛肉土豆块。

      “我跟经纪人确定细节后,把行程发给你,你也整理个时间表给我,工作再忙,也总能找到些空隙,我们……其实不用分开那么久。”

      他看着她,热切都写在脸上,唐墨竟然有点心虚:

      “我这边时间可能没法那么确定,你知道的,拍电影牵涉多,编辑话语权又弱……”

      汗,真是昧着良心撒谎。

      “那没关系,我得空去找你好了,以后我可以帮你规划时间、跟人谈判,我谈判很厉害的,从来没输过。”

      他换了一张认真脸,“不过我去杭州,你可一定要好好招待我。”

      唐墨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呃……一定一定,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我是说,我要去你家里,见你父母,还有……你现在的丈夫。”他补了一句,“你都收了我的戒指,可不许再摘下来。”

      唐墨噎了一下,他是认认真真的想跟她谈婚论嫁啊……刹那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有些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但最终,只说了个“好”字。

      若你来杭州,还能看到我,那一切都好。

      分别时余炤灼把她送到楼下,比任何一次都依依不舍,待在驾驶座上拉着她的手不肯下车。

      又是唇齿激烈,唐墨不得不喘口气,跟他说:

      “我也要拾一下东西了,让飞机等我不好。”

      “嗯。”

      他抚着她的头发,终于下车,相拥再分开,唐墨上了电梯,入屋后直接奔阳台,却看到他还站在分别的那棵香榛树下,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纷纷扬扬,下雪了!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在她手上,雪白晶莹,有种天然却繁复规整的美,让她这从未见过的南方人惊叹不已。

      那是她来北京的第三场雪。

      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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