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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支·警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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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
预警:
(1)架空香|港,可以当作和其类似的城市。
(2)男女主非善男信女。
(3)本文不算爱情文。
(4)无厘头,看《重庆森林》思潮。
*
“喂,是美惠小姐吗?”
“是我,阿珍……”
“听说你要关门『时多』是吗?能拜托卖给我嘛……”
阿珍把手机按上,黑色的头发压在地下地铁站黑灰的墙壁上。
“日|本痴线,没头脑。”她戴上墨镜,骂骂咧咧,捻包取了根烟,银蓝色打火机“哗”地下点上火,重重地吸吮。
这一站的地铁因位于重庆大厦底部,夜晚总是无人,警|察巡逻忙也不会逮她抽烟。
她眼前的光景红红绿绿花作一团,兀自闭上眼。大衣皮毛摩擦墙壁,腿没站稳,顺着墙壁往下滑——
屁股没跌到硬地,墨镜砸在地上。她胳膊窝下一双胳膊夹她身子两边,阿珍身子一紧,猛地双脚踩地站起来,额头撞到来人下巴,脑袋猛地往下一垂。
“你是祁珍。”一道厚重男声,“在逃通缉犯?”
她深深吸了口气,手里尚未掐灭的烟无意识按到男人的腰侧,手指刮到他的皮衣,烟灰扑簌簌往下掉。
他没有动作,像毫无察觉。
“我不是祁珍,你先松手。”她心砰砰直跳,手指缝里那根烟掉在地上,声音娇柔,“我叫may许,北京人,在香港就学,学生。”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粗哑嗓音传来:“我不会信你。”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只是个正经女学生。”
“证据。”
“……”祁珍仰脖,欲要抬头。
一只手按住她的下巴,他腾出一只手来,专门压她额外动作。
她欲抬腿踹他,他两条腿用力,将她大腿夹住。
动作过大,她大衣掀上一角,露出祁珍腿上丝袜。她听他嗤笑:“正经女学生穿丝袜?”
她下巴遽然用力,他这回松开手。
祁珍得以看到他脸,他戴黑色面罩,只剩一双凌厉眼睛和薄唇露在外面。
他一双瞳孔幽深:“做什么?”
她发嗲道:“我真是学生仔……你撒开手让我掏证件给你看嘛……”
他说:“不压你手,你掏哇。”
一时一片安静。
祁珍挺背贴他耳,吐气如兰:“如何让你放了我?”
男人没说话。
地铁前照灯巨光平行发射,他身后有地铁来过,车上人三三两两,睡死过半,要么打游戏消遣。
地铁门敞开,无人下车。
“看什么?”他拿手铐扣住她手,半晌才开口:“带你去审讯室坐坐,我放过你。”
祁珍眨眨眼,红唇撅起,白皮面孔在半亮光影里有一种令人沉沦的昏黄色调。
这美人用小指勾住他的手,小腿微动轻蹭他大腿,一点点往上:“靓仔……就放过人家嘛……人家要做地铁。”
只怕他不心动。他不由勾唇一笑。
“叮叮叮”,地铁门合上了。
“我赶。”她腰部大力,软笪笪两嚿贴喺他胸膛上,手,跟住喺他手,眯埋眼合上自己嘅唇。 温热极贴到个冻冰冰嘅硬物,佢瞠开眼,只见自己好深吻佢面罩。
正当羞恼,他一手控她,一手扯开她褛由她吊带底向上撩。
冻冰冰手指按住一坛水波,漫不经心揉搓几下。
祁珍脚唔由得夹紧,发软,紧咬极。
男人用压制她手罨住她嘴,拿只手咗出嚟:“murah好摸,不过都唔知畀几多人揸过。”
她忍不住用眼神睨他。
“女学生?”他唬她。
她眼睑微抖,睫毛颤动。
“怪不得十来八往六十四个警察,没一个抓得住你。”
*
祁珍被印尼大保头保释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警察局里人声熙攘,每个人都穿警服,遂整个局里都是蓝黑相间,说说笑笑都在吃饭,动筷之声不绝。
厚唇大保头走在前,她走在后面,眼觑那一座壮士大山亦步亦趋,揉着微痛的脖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警察局。
“3000刀,zhen,你说怎么回来?”前者脚一停,灼灼目光盯着她。
祁珍笑吟吟地看他:“我替你们这群印尼人奔波,前后省的不只是3000刀吧?你们住宿费,吃喝花销都是我出钱。”
大保头厚唇张开,一口黄牙暴露:“这次我不追究。”
顿了一下,她道:“thanks。”
“走快点。”大保头转头快步行走,“在香港除了重庆大厦呆着都不安全。”
她脚踩黑高跟,走得优雅,像模特走步,漫不经心地轻轻颔首:“好。”
大保头和祁珍很快回到重庆大厦。
印尼人一群在第三层的大厦酒吧里猫着,成群结队打牌喝酒,跳舞。女人搂着孩子在住宿舍玩,都不在。
红背心印尼人见大保头带人回来,嚷嚷了一句印尼语,祁珍囫囵学这门语言,大概听懂,是骂她“婊|子”。
大保头没理红背心,要了杯白兰地,和她坐在一张椅子上。一侧眼她就见他黑背心下的啤酒肚。
欲过中年,逃不过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什么警察在追你?”他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
她垂下眼睑,翘起二郎腿:“没看到脸。”
“你没暴露?”
她笑:“要不然你还能保释我回来?”
“日本人在重庆大厦那处最知名的夜会你包下来没有?”他问,一边从裤兜里拿钱包,“钱不够我给你。”
祁珍微笑:“她不同意。”
大保头大眼瞪大,一拍桌子:“日本女人不同意?”
祁珍点点头。
“她敢!”大保头猛地起身,高脚椅往后倒,咣当一声砸到地板。
祁珍按住他肩膀,轻声安抚:“不要动火上去闹,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大保头怒火尚未平息,喘气如牛。
女人晃晃手指,把嘴唇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重庆大厦地下地铁“轰轰”经过,一两个印尼人打牌赢了正大笑不止,剩下几个败了的如丧家之犬,哀嚎哭喊着,满嘴脏话连绵不绝。那靡靡之音中含着伴奏母带合成器的朗朗乐音,掩过她娇媚的声音,轻丝丝铮的落地:
“just kill her。”
无情、无义。
*
『时多』换老板,前老板宫本美惠仙逝,临死前宣布传店给中国香港祁珍。
大保头和他带领的一帮印尼人给她庆祝。
她喝酒喝多,又拉肚子,上完厕所转头去『时多』旁边小卖部。
祁珍趴在贴满了各式广告的玻璃柜台上,抬眼看小卖部老板:“烟。”
老板是个印尼女人,身材圆滚,洋粉色T恤衫爆肉,操着一口不标准的英语,说起话来有股凶样儿。
老板问祁珍:“什么牌子的?”
她“嗬嗬”醉笑,眼神迷蒙:“Q圈……”
老板掀开柜台瞅了半晌,取了一盒给她。
“How much……”
祁珍给了钱,烟踹裤兜里,东倒西歪地往『时多』走,霓虹灯闪来闪去,夜会大理石牌子,大字“时多”。
来时短暂,回时漫长。
再次钻进这夜会,她想起第一次见宫本美惠的时候,颇带温婉气质的女人进『时多』就像换了一个人,浑身上下开放的风情,张开双腿任由不计其数的男人填满她谷欠求不满的空虚寂寞。
祁珍唯一一次和她搭上话,是她第一次来夜会的时候。
美惠正好坐她旁边,她打火机点不上火,向祁珍请求帮忙。
祁珍给她点上火,只随口问她:“这家夜会为什么叫『时多』?”
日本女人两手垫头,样子是混不在意的,回答却足够认真:“我时日还多。”
祁珍想一个人最多一百年寿命,掰手指头数连算几天终究算得清楚,怎么叫“多”?
出神之际,大保头忽扣她肩膀:“zhen,我老朋友来了。”
她“嗯”着抬眼,目光与一双深逵的黑眸对视。
眼睛主人是个西装男人,眉眼颇俊挺,翩翩公子风流倜傥的样子。
他要了杯酒,毫无顾忌地坐到她旁边。
俨然一副outlaw贵客的模样。
沙发深陷,她哂笑连连,重心不稳,不由向他微跌,她手肘顶住沙发背,勉强没栽进他身。
男人礼貌地揽住她的肩膀,扶她坐正,手掌贴隔衣便好似能烫到:“你好,miss祁。”
大保头介绍:“他叫qiang xiao。”
祁珍顿了下,侧脸用粤语问他:“哪个qiang,哪个xiao?”
男人笑笑,深藏不露:“‘肖想’的‘肖’,‘戗’比较复杂,可否让我写在miss手心里?”
她没应允,只转头去问大保头:“你叫你老朋友过来几个意思?”
大保头说:“多一人好一点。”
祁珍站起来,视线掠过之处是好几个人的重影,丰臀异域美女勾人,粗人顾享乐,她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你们是不信任我?”
大保头龇牙咧嘴:“zhen!上个月他救了我的命,我差点就死了!”
祁珍半仰头冷哼一声,还不是不信任她?羊脂玉脖颈一昂,如天鹅伸颈:“你怎知不是一个套,痴线才会进。”
大保头青筋暴起,握紧拳头,肖戗上前按住他手,竟是捺住了。
清瘦一西装革履的贵人,竟是抵的过肌肉喷张的高猛硬汉。
“我和她解释。”笑得温润如玉。
祁珍摇头,一头波浪卷黑发如群魔乱舞,一高跟狠狠去踩他油光发亮的皮鞋,声音飘忽:“我不听你解释……”
皮鞋凹下去一块。
男人只笑,沉默地笑,一双手圈她腰,搂她出去。她在他手中挣扎想与之抗衡,如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一分也动不得。
重庆大厦,夜幕降临。一群地域来的恶魔持续欢。肖戗堵她在墙角。
背贴瓦硕,祁珍有些难受,浊浊热气吐他胸膛,视线模糊:“你谁,来做什么?”
他摸上她喉咙,作势要扼之,她扭头去躲,只听他笑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她拨他手:“我只帮他们运货,你不必纠缠我。”
肖戗嗤笑:“没杀过人?”
祁珍猜他给她闻了迷药,闭眼去晕,迷蒙里,觉他抱起她那种温热触感,就和昨晚那个片警抱她去警察局一模一样。
同一个姿势,同一个杀死她的体温。
祁珍徐徐开口,仿佛琢磨良久,那话却是:“哪个qiang?”
落地有声,无人回答。
祁珍勉力去睁眼,模糊的大橙大红里,他竟还在凝视她,那双眼睛想两汪深渊,要吸她走。
胸口蓦地一疼,她低头——
一柄小刀重重抵在她心脏的位置。
他说:“冷枪,警|察。”
作者有话要说: 2019年-202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