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萳辰

5、05

　　“张哥，她一直都住这里，咱们回头收拾她也不迟。”一个眼镜男目光阴测地朝沈壹瞥了一眼，“先去抓那个有钱的要紧。”
　　张哥觉得他言之有理，点了点头，没理沈壹，继续向前走。

　　“她是无辜的！”沈壹吼了一声，那声音震得她自己都开始发颤。
　　张哥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丫头，你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吗？”
　　沈壹比了个“三”的手势，眉梢抬了抬：“我给你们三千，放过她。”
　　张哥眼中闪过一到精光，这死丫头居然还有三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眼珠滴溜溜地一转，没搭理她，继续领着一伙人向前去。

　　“五千。”

　　张哥停步了。

　　他招手，其他几个男人也止住脚步。
　　张哥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地走过来：“可是你亲爱的爸爸妈妈欠的可不止五千……”
　　沈壹揣在校服口袋里的手攥紧了刀柄，一步步地后退。

　　可是她不能跑，万一夏至还没来得及上车呢？

　　“沈壹！”

　　她一愣，回转过头，只见夏至气喘吁吁地立在一百米开外：“快跑！”

　　张哥嗤笑：“一箭双雕。”

　　沈壹心尖发热，扭头就向夏至跑去。

　　张哥领着那群男人穷追不舍，有一两户人家觉得吵闹，打开窗户查看情况，见到这样一幅场景后，都沉默不语地把窗户关上，没有一个人前来阻止。

　　沈壹和夏至快速地跑着，穿过的大多都是地形复杂的小巷，沈壹对此处熟悉，再加上二人速度都快，几分钟后便把那群人甩掉了。

　　二人躲进一个小仓库的角落里，用纸箱把门堵住。

　　“你怎么这么傻呀……”

　　一滴热泪落在了沈壹白皙的小臂上，夏至抓着她的肩膀，眼睫毛上晃荡着水露。
　　“对不起……”沈壹对于她的哭泣感到慌乱，只能弱声道歉。

　　“你为什么不跑……”
　　“你都……你都不害怕吗……”
　　“呜呜……我好怕，我好怕你出事……”

　　夏至把脑袋埋到她的颈间，低低地抽泣。
　　沈壹闭上眼睛：“是我的错。”
　　夏至听后，纤眉微蹙，报复性地把脑袋抬起一点，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随后继续气呼呼地把头埋回去。

　　女孩温柔的吐息只在她的耳廓停留了一秒，却引得她的心底有种密密麻麻的酥痒。
　　绯红渐渐漫过她的小巧的耳垂。

　　夏至又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哼哼唧唧道：“我不许你道歉。

　　警察很快便赶到了，但是只抓到了一个眼镜男和一个瘦削的男人，张哥不见了踪迹。
　　沈壹辞了原来的兼职，怕遇上张哥。
　　第二天第一节课下课时，教室里有人在叽叽喳喳地讨论：
　　“啊呀……你看那个沈壹……昨天出了个事……听说她家欠别人钱啦……被追着打……”
　　说这话的是一个女生，画着很浓的眼线，嘴巴涂了个鲜红，满身浓郁的香水味。
　　沈壹知道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并不想理会，只怕自己越说越没理。
　　她家本就欠了债，不风光的事，会越吵越大。
　　“听说把我们夏夏都牵扯进去啦……”
　　“什么？夏夏怎么会和她这么恶劣的人一起？”

　　沈壹听到这里，心中就泛起一股强烈的刺痛感。
　　夏至是阳光，可她却只是一处阴暗的角落。

　　“她这种人……也敢走出来丢人现眼……”
　　“哈哈哈……”

　　“砰！”忽然传来桌子和椅子的金属撞击声，大家都一震，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夏至站起身来，怒瞪着那个说话的女生：
　　“你很了解沈壹吗？”
　　女生一时支吾，说不出话了。

　　“你们谁能像她一样拼了命保护我？你们凭什么这么骂她？你们能拿出什么资本来骂她！”
　　“她沈壹是是什么样的人我夏至清楚！你们根本不配对她说三道四！”

　　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有人公开为她说话。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出头。
　　有好多好多第一次……
　　沈壹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但碍于面子不敢哭出声，只得用手胡乱抹去眼角的泪滴。

　　她在想，怎么会有夏至这种人？
　　着实讨厌，晃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