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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期待 ...

  •   蓉丫头卖了半天关子最后给了大莲神秘一笑,“回去你就知道了。”
      大莲瞬间满脸黑线,头顶一阵乌鸦飞过。
      随着兴冲冲的蓉丫头回到家,果见家中坐着一肥肉横飞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说得眉飞色舞,似要将对方夸出一朵花来。
      来人大莲认得,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媒婆,大莲不知其名讳为何,只知道众人皆唤她媒姑。
      以媒姑如今的地位,能
      请动她出马的,必然是非富即贵。
      可上坐上的松家老两口却听得不胜其烦,一个一个哈欠连天,一看便是烟瘾又上来了。
      媒姑尴尬的干笑两声,因着忠于职守,亦因着丰厚的报酬,努力压制着自己几欲弹跳而起的身体,真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家。
      旁的人家若听说她去,定然好吃好喝奉上,更是笑脸相迎,生怕有一点不周到的地方会开罪于她。
      眼见大莲进来,媒姑仿佛寻到解药一般立刻起身拉过大莲眉开眼笑着夸个没完没了。
      大莲虽然欢喜有人愿意上门求亲,也想着能早日出嫁,不为着别的,就为了早日远离烟不离手,更不离口,对她置若罔闻的父母。
      可纵然媒姑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高座上的父母始终不见有何异样,许是碍着来人的身份地位,又或者是背后之人的身份地位,这才没有不给脸面的起身离开。
      只是坐在那里无精打采的模样真是叫人大为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怒火中烧。
      媒姑终是说不下去了,因为高座上的两个人,已经头挨头,手握手,呼呼大睡起来。
      “爹~娘~”
      大莲怒怒一跺脚,急急唤醒自己的父母。
      唉~”松家老两口被从梦中惊醒,愣愣的看了看四周,好似眼见之物,尤为陌生。

      “啊,人走啦!那咱们也走吧,前边还有好多事要忙呢!”说着伸手拍拍旁边松氏的手。
      说着两人便起了身,忽而又停下欲离开的脚步,“哦!媒姑啊,还没走呢?”
      媒姑尴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早已布满黑线,若是此黑线能勒死人,她一定用这黑线将这两个不识时务的老东西给绑起来扔进门口的清水河里。
      纵是再好的性子,纵使再高的职业素养,纵然对方给出天一般的高价,她也再坐不住了,再坐下去就不是生意的事了,而是脸面的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若是连脸面都不要了,那还活个什么劲儿,更何况,她是何许人也,怎能叫自己在这里翻了船。
      媒姑不再多言,一甩衣袖,带起香风阵阵,怒气离开了。
      “老不死的老棺材瓤子,整天就知道抽抽抽,怎么不把自己抽死算了,好端端的一好姑娘就这样白白糟蹋在这样人的手里,真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可惜了哦!”
      媒姑嘴里愤愤不平的碎碎念着,走到院门口,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瞪着房间里看不见的人,用力啐了一口。
      “呸,缺了大德的玩意儿,活该你生不出儿子,就让你那姑娘烂在你手里吧!今后我若再踏进你这院门,我就将我第一媒婆的称号亲自摘掉。”
      “哼~”媒姑用力一哼,转身决绝离开,再不回头。
      房间里的松家老两口见媒姑走了,颤巍巍的互相扶着准备回大烟馆继续做他的生意。
      “爹~娘~”大莲生气的用力一跺脚,声音也抬高了八度。
      “你个死丫头,叫叫叫,叫那么大声要死啊!”刚才还一副耗子见到猫的可怜兮兮模样,现下倒是趾高气昂起来,松氏对着大莲就是厉声呵斥,只差没上去就给一巴掌才解气。
      大莲噘着嘴,走路很用力的跺着脚走到身后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去,椅子都被她坐得颤颤巍巍差点散架。
      “你们说,你们究竟想将女儿嫁给什么样的人才心满意足?”
      松家老两口一听,松老三砸吧着嘴气恼的瞪了瞪松氏又瞪了瞪大莲,“看你生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没教养的丫头,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还反了天不成。”
      松氏立刻像炸了毛的公鸡,浑身毛都竖了起来,“嘿~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你就那么着急嫁出去啊!怎么,翅膀硬了,知道想男人了?”
      大莲气结,这真的是亲生母亲吗?
      “娘,您这说得什么呀?哪里有一点做母亲该有的样子,有您这样骂自己女儿的吗?”
      “那你想我怎么对你?像供祖宗一样把你给供起来?”
      “娘~人家跟我一般大的姑娘都早已嫁为人妻,更甚者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我呢,都已经十六了,再嫁不出去,可就真的成了老姑娘,真真嫁不出了。”
      大莲懒得再与她纠葛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重中之重还是她的婚姻大事,首要解决的,也是她的婚姻大事。
      “你那么着急你就自己去找去,你爱嫁谁就嫁谁,爱跟谁生孩子就跟谁生孩子,你那么有主意,还问我与你爹作甚,呸!你个不要脸的赔钱货,我早该将你掐死,免得你如今给我丢人现眼。”
      母亲的话字字诛心,听得大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自小便知道爹娘是不爱自己的,竟不知已经恨至这种地步,哪里有一点父母与子女的温情在。
      “娘,这样恶毒的话您怎能说出口?再不济我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莲强忍住不让其流出来。
      松氏气得不行,这死丫头今日是着了魔?竟敢一而再,再而三触自己的逆鳞,真是活够了?
      松氏食指用力点着大莲的脑袋,似要将大莲的脑袋给戳通一般。
      “你个赔钱货,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老娘给你吃,给你喝,给你穿,你竟还敢嫌弃老娘待你不好,既然这么恨嫁,明儿个你就自己出去找,爱谁谁谁,你过你的少奶奶生活去,别再说跟着我们受罪。”
      大莲这回真的被气哭了,可松氏哪里管她这些,眼见大莲哭,更加烦闷,更加气恼的又指着她骂出几句尖酸刻薄的话,让得大莲哭的更凶了。
      “好了,前面还有一大堆事呢,你要是不过瘾你就接着骂,我先过去了?”松老三不耐烦的对松氏说道。
      他心中亦是有恨的,堂堂男儿一世,却没能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偏偏只生了个赔钱货,女儿有什么用,养大了还不是别人家的人。
      偏又松氏泼辣狠厉,治得他服服帖帖,不敢在外面乱找,每日里只能看着这对母女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又对松氏敢怒不敢言,这一辈子,还真是活得好生窝囊。
      松氏啐了大莲一口,余怒未消的转身同松老三一起往大烟馆走去。
      房间里独留大莲一人伤心得嘤嘤哭泣。
      “啊~老天爷,送子娘娘,观音菩萨,佛祖,为什么要让我投胎来这人间?又为何要让我投生在这样的人家?可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孽,你们才要这样惩罚我,让我此生尝尽悲苦,以偿我前世欠下的债?”
      “老天爷,您开开眼吧!世上怎会有这样恶毒的父母?”
      哭了许久,许是累了,许是觉得无趣,又许是发泄够了,大莲止住哭泣,倔强的擦去脸上的泪水,罢了,哭又解决不了问题,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纵使再着急又能如何,只不过是葡萄架下望葡萄,想够够不到,稍许,还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就如此刻,大莲站在镜子前看着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自己,这样美妙的人儿,若是草草寻一人嫁了岂不可惜,定然是要等得一位不若凡夫俗子的男子方才能与之相配。
      大莲冲着镜子中的自己嘿嘿傻笑,似算命先生一般已经算到自己的幸福,更甚者如雾里看花一样已经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未来。
      大莲眉眼弯弯,笑得如那春花秋月一般,美则美矣!眼角深处,却带着一抹浓浓的哀伤。
      忽而瞥见镜子旁自己白日里买的那支金玉簪花,正安静而又耀眼的摆放在那里。
      伸手拿过,紧握手中,“簪儿,此刻的我,像不像此刻的你,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无信手拈花人。
      想起白日里偶遇的那个男子,大莲心中又充满了希望和爱的激情,嘴角,再次不自觉的向上翘起,扯开一条极好看的弧度。
      忽而,大莲面色一沉,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如同五雷轰顶一样,心情真的一瞬间跌至谷底。
      她居然忘了问他的名字,连这样一点小小的念想都不留给她吗?
      虽然知道他是戏园唱曲的,可下次再见,又是何时?下次再见,他可还能记得她?
      暮色降临,漆黑的房间里她孤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瘦弱的身躯在这漆黑如同一张似要吞没一切的巨盆大嘴年前显得好生哀婉凄凉。
      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啊!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啊!她不应该承受这样多的,这也不该是她这个年纪该承担的。
      她多希望有一双手能撕破黑暗将她拉出去,告诉她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好,外面的阳光何其温暖,外面,有他,便再没有恐惧和凄凉,更没有人再毫无底线的欺负她,辱骂她。
      可那双手,究竟何时才会出现?能够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便是那个未知的希望,她只希望自己能坚持住眼前的一切,静静等待未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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