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雷鸣之探清水河》墨默君

3、遇见亦是美好

　　大莲拿起摊上一支镀金点翠玉簪花，在手中细细把玩一番，材料虽不上乘，做工到也精细，在阳光下耀耀生辉，着实耀眼。
　　大莲满心欢喜，将金玉簪花攥在手中，想着还要给母亲也买一支才是，否则她又该念叨自己了。
　　在摊上又细细搜寻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一支水绿的绿翠簪子上，这样的簪子单调而不失风采，低调而不失奢华，
　　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款式，最是适合母亲这样年纪的女人。
　　欢喜之余伸手便去哪，谁知，刚触碰到就有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眼前，触手温润如玉，细腻滑嫩，实不像男子的手，到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的手。
　　大莲从未见过谁的手这样好看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有些刺眼，好想将它握在手中好生把玩一番，不知会是何等触感。
　　再看看自己的手，虽不是黧黑，可在他的手面前，简直就是黑白双煞现世，真真叫人自惭形秽。
　　立刻缩回手，那只手也瞬间缩了回去。
　　顺着那双手看向它的主人，只见一眉清目秀的男子站在面前，男子不仅肤白细腻，更是丰神俊逸，只一眼，就让人心驰神往。
　　不知何时来了这么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大莲突觉自己落伍了，竟今日才发现。
　　“公子见着眼生，不知是何方神圣，来火器营做甚？”大莲已然忘了矜持，这样俊俏的男子，实属人间尤物，谁又能抵挡得住不被诱惑。
　　“小生跟随师傅学戏多年，东奔西走，时至这几日才回来，姑娘不识得倒也不奇怪。”
　　“哦！”原来是唱戏的，大莲眼眉低下去了几分，自古戏子都是最不受待见的，总是要比常人矮一等，如此，因着他的身份，给他俊美的外表拉低了几分好感。
　　见大莲
　　斗转星移的脸变化多端，男子显然已是见怪不怪，他有自知之明，初始的时候还会计较一二，日久年深，便也见怪不怪。
　　男子剑眉朗目，咧嘴灿然一笑，仿若一株盛开最盛的桃花汲汲吸收太阳给予的特殊养分，开得甚是耀眼。
　　伸出芊芊素手拿起那支翠玉簪，在眼前看了看，递给大莲，“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姑娘喜欢，那便给姑娘吧！”
　　大莲结果簪子，并没有急着付钱离开，她发现自己虽然介意他的身份，可对于他这个人，她真的是挺在意的，难道她这是中了蛊毒？说书先生曾称这种蛊毒为一见钟情……
　　“不知公子买这簪子是要送与何人？”眼下，她最在意的还是这个，他一介堂堂七尺男儿光天化日之下来买簪子，总不是为了上台戴的吧！再者，戏园子佩戴的首饰都有戏园子准备妥当，何须他们亲自上街挑选，还是一样一样的买。
　　“过几日便是我师娘的生辰，想着今日无事便出来逛逛，给师娘挑一份礼物。”说着，竟露出羞涩的神情挠了挠头，“我还是一学徒，未曾出师挑大梁，收入自然也不多，只能凑合着在小摊上买一样合适的送去。”
　　看他生瓜蛋一样的模样，大莲终于笑了出来，他给她的感觉，愈发与众不同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心的，像你这样心细如发的男子可真不多。”是啊！大多数的男子，莫说对师娘，就算是自己的亲娘也未必记得生辰，有的甚至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可想，这样的人会有多疼人？
　　“嘿嘿！我自小便没有爹娘，一直跟在他老人家身边，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可师傅师娘也不曾让我饿着，冻着，待我如他们的亲儿子一般无二。所以，我孝敬他们是应该的。”
　　听得男子这样说，大莲对他又改观几分，如此善良有孝心的男人，如何能不让她心动。
　　“那，即是你打算送给你师娘的那你便拿去吧！我也算做一件善事，全了你的一片孝心。”
　　大莲复又将手中的簪子递还回去，反正是送给母亲的，就算今日买不到合适的那也无妨，左不过被她念叨两日便也过去了。
　　“不不不，即是姑娘先看中的那便是姑娘的，我怎好夺姑娘的心头之好。”男子连连摆手推辞，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与一女子争夺物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本是不该与一女子站在街头说这样多的话，世风日下，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只怕会坏了姑娘的名声，奈何这姑娘长得甚是好看，仿若春风里笑魇如花的桃花与嫩绿的叶儿，只一眼，便叫人心情舒畅，与之谈话，更是令人欢快愉悦。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大莲懒得推诿来推诿去的，率直的拉起他的手将簪子放进他的手中。
　　完罢，给了老板银钱后不再多言笑意盈盈的朝男子晃了晃手中的金玉簪花，转身便快速离开了。
　　见大莲爽朗的性格渐渐远去的背影，男子嘴角噙上深深的笑意，片刻后，付了钱，便也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人群中，大莲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看过来，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似有似无，时有时无，眼中竟还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虽然大家现在都处于同样的社会阶层，可骨子里的遗传依旧是看不起唱戏的，在他们眼里，戏子就是戏子，最为无情，也最为凉薄，更最为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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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街上又是闲逛了一阵，觉得索然无趣，回去的路上，大莲满心满脑都是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举手投足，无一不深深烙印在她的心田，嘴角不自觉的漾开一抹笑容。
　　还未走到家门口，就远远瞧见一女子挺着大肚子快步往这边走来。
　　大莲好奇，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走得这么着急，可得担心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转身看向身后，路上行人皆是慢悠悠的走着，并没有火急火燎赶来的，真是搞不懂何事能让她这样忧心。
　　不过，这女人看着怎好生熟悉？人影越来越近，刺眼的阳光渐渐变得清晰，咦～那不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蓉丫头吗！这样着急莫不是要生了？
　　不应该啊，月份还没到呢，怎么就要生了？
　　人影靠近，依稀可见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蓉丫头，你这样火烧屁股一般的莫不是要生了？”
　　“生你个大头鬼，瞎说什么呢，这月份生，那可就不叫生孩子了，那就叫小产。”蓉丫头亲密的斜睨了她一眼，真是个懵懂无知的憨姑娘。
　　“呸呸呸，”大莲连忙往地上啐了三口，“瞎说什么呢，你现在是什么个身子，竟还敢说这浑话。”
　　蓉丫头嘿嘿傻笑几声，不愧是她闺阁好友，这感情，谁人能比。
　　这回换大莲给她一个白眼，老人家传下来的忌讳虽然有时会很古板让人难以接受，可有些却是灵验得很，容不得半分不信。
　　“那你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里？”
　　“还不是为了找你。”
　　“找我？”大莲疑惑，自己能有什么事让她如此迫不及待？
　　蓉丫头挽住大莲的胳膊往前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一猜你就是来街上闲溜达了，这不我才迎了出来，想着早点见着你，好叫你早点有心里准备。”
　　“好啦！人你也已经迎着了，总该告知我你必行的目的了吧？”大莲很是无奈，这丫头也不知随了谁了，这卖关子的性格还真是叫她这雷厉风行的性格受不了，可也奇怪，就是这样两个性格相反的人，竟然成了好朋友。
　　呵！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我跟你说，你家里来人了，你猜猜是谁？”好吧，又来了，这卖关子的性格还真是无论如何也改不掉了。
　　大莲略微思索了一下，“是哪位媒婆啊？说的又是谁家公子、少爷啊？”
　　“嘿！大莲儿，你可真是神了啊，一猜就中。”蓉丫头满脸惊喜，看大莲的眼神都崇拜了几分。
　　大莲一脸看弱智的表情，无奈叹息一声，“自我懂事开始，我爹娘就全部心思放在大烟馆和抽大烟上，我们家所有的亲戚朋友基本上都被他们得罪光了，若是有亲戚肯上门，那才叫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蓉丫头了然于心，亦有些同情起大莲来，都已是十六岁的大龄姑娘了，因着父母的原因，至今还未婚假，与她一般年纪的姑娘，皆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婚配人家，如今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大莲，其实你也不必忧心，说不定这次你爹娘一高兴就将你许了出去，这样，你也不必背着老姑娘的名头……”蓉丫头立刻住了嘴，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更或者说是说漏了嘴。
　　大莲不以为意笑了笑，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不下百遍，初始听到的时候总会忍不住伤心，甚至有些怨恨父母的自私自利，可时日久了，虽然会幻想着未来夫君的模样，却也不甚在意他人的言论，毕竟，嘴长在别人脸上，她管不着，她唯一能管到的只有自己，开心就好。
　　“你还没告诉我今日上门提亲的是谁呢？”大莲转移话题，不想她们之间彼此尴尬。
　　提及此，蓉丫头立刻开心得如同今日被提亲的是自己一样，走起路来都快要蹦跶起来了，若不是肚子重坠着，大莲还得拼尽力气才能将她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