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拾亦

6、第 6 章

　　赶了一天的路，还是被追上了啊。远处嘉树上的嘉果，从金色转为暗红色。借着微弱的光，依稀看见有一人向我们走来。
　　除我以外，他们四人的嘉果开始发出白色的光，宛如一盏提灯。那人虽然与我们还有着一些距离，这人声早已缓缓入耳。
　　“哼......就来这么几个人，要是你们几个窝囊如废物，那要如何是好。” 待他走近才看清，一身白色锦缎开衫外袍，只在宽宽的袖口处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一圈纹饰，内里着一件月牙白长衣，腰间束以白玉腰带。再往上就是一只毛色胜雪的娇俏小管狐亲昵地缠在脖颈间。他微微侧头看小管狐的时候，露出精致的下颌线。再一抬头看向我们的时候，其唇形饱满红润，嘴角微微上扬；鼻尖小巧，鼻梁与山根高挺，线条流畅利落；一双丹凤眼，眼眸中似有有光波却流而不动；再配上羽玉眉，好一个俊俏的人儿。
　　我看得可认真了，认真到都把自己看哭了。心头酸涩刺痛，腹中似有千言万语，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就难以开口。我听得到周遭风声骤起，呼啸肆虐，也感受得到气温的下降，身体的所有反应机能都正常，除了一颗心，迷惘无助，灵魂漂泊无依以外，我觉得自己也还好。相比他们几个散发出的战意，我已经很平和了。
　　那只小管狐，蹭了蹭他的主人，偏头看了看我。
　　“去吧。”白袍男子冷声说道。
　　等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重新归一之后，小管狐已经围在我的脖子上，用她的头，一下一下地蹭我的脸。
　　“今后，她就是你的。”话音一落，他就转身离开，每走远一步，天就亮一分，天色大亮之际，我想问问他是谁，刚张嘴，小管狐的尾巴就轻轻盖在我的唇上。然后，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子兮！”其安在我身后，一把扶住。
　　“其安，快抱她上车。”木丫头在前，思齐和穆如断后。
　　我醒来的时候，几个姑娘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我想问怎么了，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说话了。我皱着眉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把离我最近的思齐的手，轻扯了过来，在她手心写，“怎么伤了？”
　　“你昏过去之后，周围的藤蔓就开始快速地向我们聚拢，它们的速度很快，我们来不及反应，就被抽打到了，都是些皮外伤，你别担心。”思齐收回了手，替我掖好被子，放下了素帐。“我出去给你拿些吃的，一会儿其安会来。我们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安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的，还有，其安进来之后，这素帐就不要掀开了。”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写在我手上，我帮你问他。”思齐掀开素帐，扶我坐起，靠在她身上。穆如端着碗，也坐了进来，一勺一勺地喂我喝药。
　　笃笃......思齐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给我盖得严严实实之后说：“进来吧。”
　　一开门，我就闻见了一股子血腥味。大略想了一下，碰了碰穆如的手。
　　“还有几口，喝了再问，好吗？”
　　我等穆如，放下药碗，开始在她手心写，“其安，是不是伤得很重？”
　　“嗯，他抱着你，比我们行动不便许多，被叶片割了好几道口子，所幸经脉无损，就是要养一段时间。”
　　“子兮姐，你不用担心，我的伤口不深，就是得费些时间养。那个人赠你的小管狐，想到你身边，你愿意吗？”其安的手上，小管狐松松得缠着，眼巴巴看着床的方向。
　　我点了点头，穆如说，“过来吧。”
　　小管狐“嗖”地一下，窜了进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好像怕弄疼我，不敢缠在我身上，只在我的手边安静地盘着。我伸手摸了摸她，示意她可以亲近我，她才慢慢地缠在我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