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拾亦

5、第 5 章

　　虽说停车修整的地方山清水秀，我并无赏景的心思。跟在其安身后，追问为什么要匆忙离开客栈，还有我和那个老伯的对话又有什么问题。
　　其安看了我一眼，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开始将一根细竹的端部削成箭矢般的形状。我就安分地坐在一旁等他回答。
　　“你自己细想，空境里的一些老人或许是依照流传已久的讯息，知道一旦有外人进入空境，嘉树就会出现异常的变化。但是像那位老伯一般既能在你没开口之前就知道你要问什么，哪怕是他故意诈你，也都说明我们的行踪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这样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很微妙。”说话间，五六根细竹已被削好，放在一侧。
　　“子兮啊，你就别想了，先去生个火，一会儿烤鱼吃。对了，调味料什么的都在我那个褐色的包裹里。”小木头走过来，玩着我的发尾。
　　“别闹，嘶......扯到头发了。”我的头发本就细软，看起来就不多，这掉一根我都要心疼好久的，哪禁得起她这么弄。护着我的头发，速速远离木家的这位大小姐。
　　“你倒是还挺喜欢子兮姐的。”其安给木丫头一根细竹，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
　　“她挺好的，心思也不多，遇到事情也不会瞒着遮着，有什么吃的，也会想着我们。我干嘛不喜欢她。”木丫头宽下外袍，束起裤脚、衣袖，来到溪边叉鱼。
　　“得了吧，一个个的，对人家好，不就是心里有愧吗。”穆如也凑了过来。
　　“我们什么都不告诉她，真的好嘛。但凡有什么动静，我们是能及时反应过来，可她呢，万一她跟不上我们的节奏，不知道如何配合，往后又要怎么办？”思齐把我们叉上来的鱼，一条条去鱼鳞，剖肚处理，手上的活老练得很。
　　“那你们想怎么说？嗯？是告诉她，你们三位打小就受训？还是告诉她，五个人里，除了她以外，我们都知道进空境是为了什么吗？不管话怎么说，一旦出口，她总会受到伤害。慢慢来吧，一点一点地教她一些东西，哪天她有本事生气离开我们也能在这空境好好生活下去的时候，我们就全盘托出。眼下，先瞒着吧。”其安苦笑一声，“也许她能原谅你们，但不见得会原谅我。”
　　“那边那几个，有没有鱼啊，我这边火都准备好了。”我冲他们几个喊，也不知道这几个人能抓几条。
　　“喊什么呀，给你给你，都弄好了。”思齐把插着竹枝的鱼递给我，“要烤得脆脆的，稍微焦一点。”
　　“要求真多，我尽力，行不？我的小思齐？”接过鱼，码放整齐，由着火将其烤出香味，不时地翻个面，撒点香料，撒点盐之类的。忙活了好一阵之后，再抬头找人，却发现一个个地不是在洗刚摘的果子，就是在储备水，还有个在检查车子，没一个看起来像不能吃苦的世家公子小姐。再细想这一路，他们一直都很镇定，会的东西也很多。就拿抓鱼这件事来说，我肯定比不过他们。看来，我真的是个凑数的。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鱼、吃饼、吃果子，热热闹闹的样子，真的快让人忘了我们现在是在空境，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夜幕降临。
　　火堆的光在一片漆黑中，实在是太过瞩目，所谓的夜晚，暗藏着太多的不安定因素。原本欢乐的氛围，完全被我们沉重的呼吸声打破。我开始不自主地发抖，木丫头果断地踢灭火堆，将我往她的身后藏。等我缓过来的时候，早已经在他们其他四人的中间。那一刻，我虽然能感知到他们对我的保护，可是另一种困惑也同时袭上心头。
　　短时间，反应迅速，根本不用商量，他们是如何这么默契地达成意见一致的。我是因为太过于弱小才被保护，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原因。一桩桩一件件，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可是我抓不住关键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