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千与千寻）南北东西归去来》琚光

5、第五章

　　“姐姐，怎么办？我把一半河神丸子给了他，剩下的一半不够救爸爸妈妈了。”
　　西子莫名有些心虚：“可以先救妈妈嘛，或者，再来一个那样的河神。”
　　千寻的眼皮耷了下来：“还有那样的河神？”
　　“人间被污染的河流可是不少。”
　　千寻沉默。
　　白龙冷冷地抛过来一句：“大多数可是撑不到汤屋，耻辱于自身的模样而意识自杀，或者放任自己，彻底变成腐烂神那样的怪物。”
　　千寻被白龙愤世嫉俗的模样吓到：“在神明们眼中，人类是不是很坏，很讨厌？”
　　少年河神看着面前的草地，他向汤屋主人学魔法的初衷是复仇。
　　但在那魔女手下，数年冷酷生活的磨砺，他失去了天真，也不如昔日那般激进了。
　　许多性命葬送在他手上，现在的他应该比那些人类还要不堪吧。
　　虽然是魔女指使的，但他毕竟还是执行了，很少动过恻隐之心。
　　“应该是——又爱又恨吧。”西子擅自替沉默的白龙答，“人类中的孩子就很可爱呢。”她接着补充道，“神明啊，也不见得都是好的，光明的。”
　　比如那些来汤屋消费的所谓神明，每每要美女作陪，看着那些美丽少女对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巧笑嫣然，真是匪夷所思，钦佩她们的心理承受力。
　　美女和丑八怪，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场景，若那些神明长得好看还好说。
　　等过些日子，可以考虑取缔汤屋的艺伎，让那些女孩子去做些别的事，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毕竟给客人陪酒赚得更多。
　　狐女小玲长那么漂亮也宁可做普通的服务员一点一点赚可怜的薪资，西子记得她的理想就是去邻镇。
　　对了，可以提升普通仆役的薪水，艺伎们自然更加愿意转行。
　　我真是太机智了！
　　千寻赶紧扶住差点扑街的西子：“姐姐，你看起来很开心哦，是不是想到高兴的事了？”
　　在被看到之前，白龙飞快地缩回伸出去的手。
　　“白龙，明天带千寻一起去邻镇吧。”西子想还是多给他们创造点时间，“听说那里很有趣，有许多魔法商店，可能会有把动物变回人类的药。”
　　“是。”
　　“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千寻有些失望。
　　“我有别的事做。”西子打开汤屋的侧门，“千寻回去睡一觉吧，今晚你不需要工作了，明天早上让白龙来接你。”
　　现在的魔女让他感觉好很多，毋庸置疑，她对千寻温柔得令人羡慕，但除此之外，她对汤屋其他人还是比较冷淡的，不过，即使是冷淡也好过刻薄苛责。
　　白龙甚至注意过她的灵魂，每一个生命的灵魂都有其独特“气息”，作为日本神明中高等的河神，白龙自然有这种感应能力。
　　汤婆婆的“气息”看似没什么变化，但灵魂显然比以前强大了。
　　魔女扼杀过许多生命，她的灵魂伴随着每一次罪孽被一层层削弱，与她高强的法力成反比。
　　初生的婴儿看似柔弱得不堪一击，但灵魂却比任何成人强大。
　　这大概也是人类鬼故事中婴灵和儿童鬼魂都特别凶猛的原因之一。
　　白龙思维走了一圈，又转回自己身上：说起来，我也是罪孽深重，距自我毁灭或变成妖怪不远了吧。
　　西子在自己的房间，花了一整天在纸上写下废除艺伎和提升员工薪资福利的企划。
　　白龙赶在黄昏时分到她这里报到，交代邻镇的建筑师明天上午9点会过来。
　　“明天就可以让他们干活了，用魔法应该很快吧。”西子把企划平摊在桌上，思考着要不要让白龙现在看看。
　　“咴，咴，咴……”三个长着猥琐老男人面孔的泥绿色人头在她裙边逡巡。
　　不胜其烦！
　　西子实在想不出身边留着这三个丑东西能作什么。
　　它们其实有一番来历，魔女年少时遭到3个看轻她的男人骚扰——以一种下流的方式，心高气傲的她立刻狠毒百倍地奉还，将他们以酷刑折磨后，砍下脑袋，意为“去势”、“阉割”，彰显自己力量的强大，并将三个男人的灵魂困在扭曲、模样败坏的人头里，留在身边当宠物逗弄，实为加倍羞辱他们，天长日久，头颅忘却了作为人类的记忆，一心一意地蜷在魔女裙下称臣。
　　嗯，大快人心，不过，西子真的很讨厌那三个丑陋的东西。
　　白龙看着壁炉前，地毯移开后露出的深渊，眼里一瞬闪过恐惧，这是魔女惩罚不听话的仆人的地方——由他代为执行。
　　白龙认为总有一天会轮到他——直到魔女将他的利用价值榨干。
　　深渊如一张裂开的巨口，西子站在边沿，很佩服原主居然挖出这么个地狱般的东西。
　　百魅横生，期待着新鲜血肉，投下去的生物被撕碎后，灵魂迅速融入深渊，同化为恶鬼，万劫不复。
　　阿坊缩在窗帘后瑟瑟发抖，有时魔女的残忍连她最珍爱的宝贝也会害怕。
　　原来所有童话背后都有血淋淋的一面。
　　当深渊的恶灵累积到一定数量产生质变，膨胀爆发，尸洞一般吞噬任何附近的生灵，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幸运的是现在还远远不及饱和。
　　这是最后一次。
　　西子看向人头。
　　它们感觉到杀气，忙不迭地向门跳去。
　　西子招了招手，人头咕噜噜地滚回来。
　　白龙眼睁睁地看着她提起裙裾，露出线条优美的长腿，挨个儿把人头踹了下去。
　　在她腿骨的魅力下，人头毫无招架之力。
　　西子抬头嫣然一笑：“我觉得它们太烦了。”
　　魔法作用下，地板自动合拢，华美的波斯地毯倏倏游过来，安静地躺在原来的地方。
　　仅仅是因为烦吗？以前的魔女还不至于……
　　如果有一天她觉得我烦了……
　　“嘘，这种事白龙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千寻，会影响我形象的。”
　　“是。”白龙咬牙垂下脑袋。
　　“好啦，你……下去吧。”西子回到办公桌前，一个眨眼的功夫，少年就没了影子。
　　企划的事还是慢点说吧。
　　“阿坊？”
　　肥猫躲在窗帘后低弱地叫了几声。
　　西子看着它道：“假如你再这样胖下去的话，没准儿我真会踹你下去。”
　　“喵——”阿坊垂头丧气地叫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卧室。
　　西子不再理会猫咪，只身下楼。
　　汤屋如火如荼地营业中，客人们一如既往的奇形怪状。
　　西子一阵头疼，那大家伙身高至少在6米以上，远看去一张通红的脸，头顶5根大角，红发短而凌乱，居然有15只眼睛！
　　天呐，简直是《奥特曼》里奔出的怪物！
　　“我的门面会被他挤爆的！”西子当机立断，“白龙！”
　　后者摇摇头：“汤婆婆大人，再等一会儿看看。”
　　汤屋里起了不安的骚动，西子在一片窃窃私语中捕捉到“酒吞”、“鬼王”之类的词。
　　怪物踏上木桥的一瞬，化作了传说中的那个英俊少年。
　　西子松了口气。
　　“汤婆婆，您别让姐妹们去伺候他呀，酒吞童子很可怕的。”
　　“听说他喜欢吃处·女的乳·房呢。”
　　“拜托，我只喜欢貌美的人类小姐，对狐狸精黄皮子精可不感兴趣。”酒吞童子一瞬就到门前，火红的童发短而整齐，垂在笑意阴邪的眼角边。
　　“比方说……我嗅到可爱小女孩的气味了——”
　　千寻在邻镇溜达了一整天，目前在宿舍睡着。
　　酒吞割食少女乳·房的喜好令她极为厌恶这个妖怪，非常下流。
　　如果他喜欢割·屌的话她一定会相当欣赏他。
　　“嘛嘛，诸位别紧张嘛，我才不会在各位神明大人面前杀伐呢……”
　　神明们收回聚光灯般的视线，各做各的去了。
　　为了照顾女孩们的心情，西子强硬地命令几个蛤人去招待鬼王。
　　“每次来这里都能看到不可思议的事，酒吞童子，之前我从来只在学校的百鬼画集上看过。”作少年打扮的年轻女孩靠着印花的墙壁，她今天又是一副模样，光可鉴人的五尺青丝变成了半长的金色碎发。
　　好可惜。
　　衣服很像是日本中学男生的西装制服，极浅的蓝色，领口露出白衬衫和朱红色领带，胸口是一枚印有“M”的金色樱花校徽——属于邻镇的“Mahoutokoro”魔法学校。“Mahoutokoro”是校名“魔法角落”的罗马发音，很具现代气息。
　　学校原名为“吹樱”，明治维新之后开设西方魔法课程，日本人本就善于接受新鲜事物，干脆连校名一块改了。
　　西子还是觉得原来的名字好听。
　　“酒吞童子可不是良善之辈，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南子取出藏在背后的右手，居然是一朵鲜红的玫瑰：“在日本没有妖怪敢对本校学生乱来的。”
　　西子:“……”
　　南子把玫瑰送到她胸口：“你不喜欢吗？我观察过，这里什么花都有，独独没有玫瑰花。”
　　既然同为女性，西子犹豫了下，接过玫瑰，花茎上有些粗糙，是刺被择掉的痕迹。
　　对方露出一抹微笑。
　　“你那么喜欢穿男装？”西子强作镇定。
　　南子很惊讶的样子：“欸欸，我以为你会知道，被选入学校的学生都是具备强大灵能力，而这种体质最容易招惹鬼怪，如果不是从小作混淆性别的打扮，只怕根本活不到录取通知送来那天！”
　　经她一提西子才想起，日本确实有混淆小孩性别以避开鬼怪的传统。
　　“许多人进入学校后就会恢复符合自己性别的打扮，不过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习惯了，不愿再换回来。”
　　“是这样啊。”西子边听边点头，心里想象着白龙穿女装的样子。
　　对方突兀地来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南子，而我叫西子。
　　感觉怪怪的。
　　“我姓土御门，全名是土御门南子，好啦，你看我已经把灵魂的一半交给你了。”
　　“大家都叫我汤婆婆。”西子避开她称得上火热的目光。
　　南子撅起嘴：“谁都知道汤婆婆只是个代号而已。”
　　“我叫——”西子慢吞吞地转过身，走向开着四时花朵的小院。
　　拉开移门，花香乘风而入。
　　南子一脸的“怕怕”娱乐了她：“你不会要请我出去吧？”
　　这里相对清静些。
　　“我的名字是西子，姓氏南。”
　　南子的反应在预料之中：“真是相当的巧，我几乎认为你是为我故意改了名字。”
　　西子冷冷道：“而事实上并没有。”
　　“美人，不要总板着脸嘛——”
　　西子使劲咬紧嘴唇，默默背过身，使劲忍住了冲口而出的笑意。
　　一定要保住我高冷的形象！
　　“美人？”南子站在她身后，手亲密地搭在她肩膀上。
　　她今天穿的是裸肩长裙。
　　“如果你不在本店洗浴，还是尽快回去吧。”西子吃力地告诉她，“我不欢迎来此闲逛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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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Mahoutokoro”魔法学校，Pottermore中罗琳设定的日本魔法学校，魔法角落
土御门才是安倍晴明后裔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