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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要出国了 ...

  •   平日里也没见他这么的勤学好问,今日一见,她对他所了解到的文化真是长见识了。换做是在课堂上,他就跟一个哑巴一样。
      齐冉不屑的嘁了一声,说:“说真的,语文课上不见你文化这么深。”
      “靠,别跟我提那破语文课,一提就烦。”
      她直接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开始夸他,乐在其中:“川子,我现在才发现你比我还深藏不露。”
      何川看了她一眼,只听她又啧啧了几声,说的参差不齐:“你以后的语文课要是也这么的有文化,你妈不至于每节课都针对你。”
      她对他挑了挑眼:“你说是吧川子?”
      “滚蛋,闭嘴吧你。”
      “哎,我偏不,略略略。”
      自从齐冉和何川熟了以后,何川没有一件事是她不知道的。
      总的来说,何川的每一件事齐冉都知道。
      两个人正在教室里打闹着,门口站了一个人他们都不知道。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齐冉的名字,齐冉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简素,女孩畏畏缩缩的,特别胆小又容易害羞。
      简直像极了之前在虞城的齐冉。
      很多人都说,一个人越长大越会容易害羞,而简素就是那其中一个。
      齐冉还记得小学那会儿,她天天追着陈子阳就是一顿打,可上了初中之后,这两人的感情好像有点变了。
      说不清楚哪里变了,但她总能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自从陈子阳说了会保护简素,从那以后陈子阳就和各种来路不明的人混在一起,他开始变的很坏。
      可是在简素的面前,他还是那个一如既往的陈子阳。
      可也从那时起,简素开始变得特别害怕他,不敢与他接触。
      也是后来上了高中,齐冉回来之后也就收敛了一点。
      两个人出了教室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齐冉装出一副“我懂”的表情,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简素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齐冉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和陈子阳那货只要没事就基本上不会来找我。”
      简素从她双手里抽出一只手握住,很认真地说:“冉冉,你和陈子阳一个班,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齐冉犹豫了一下,在这之前她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任由简素拉着她的手,下一秒反客为主般的问她:“素素,我去虞城那会儿,你是不是认识江邪?”
      “啊?”
      齐冉直接破罐子破碎:“我那次在虞城的时候,江邪他特别的照顾我,是你找他帮忙的吗?”
      “你……知道了?”简素被她问的猝不及防。
      一如那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之前江邪给她发的短信,那次之后,她再也不敢给他发任何消息。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少年斩钉截铁又干脆利落,对她从不心软。
      那个叫作“江”的网名的人给她发了几条这样的消息:
      江:【以后就别烦我了,既然走了就在那边好好发展。】
      江:【小屁孩,别联系了。】
      江:【我只是你朋友拜托我照顾你的,现在你回到那边了,我的责任也负完了。】
      江:【像你心里所想的,再也不见。】
      从那天过后,她和他再也没有了联系,他虽然没删她,但从来不回复她。
      那天,她一个人偷偷哭了好久。
      齐冉“嗯”了一声,突然又把话题一转:“话说,你为什么不让陈狗去找你?”
      简素沉思了一下,才说:“你也知道我在什么样的班级里,他每次一来找我,班里就会有人起哄,他来一次我就要去一次办公室。”
      简素成绩次次第一,这个换作是齐冉,她也不可否认。
      但陈子阳要是认真学习起来,他的成绩也不赖,足以去一个重点的尖子班。
      可只要陈子阳不想学习,那么他就要三年都得待在这破吊尾班。
      想之前,陈子阳和她在四中的名声那叫一个传奇。
      打架,逃课这些他俩样样不落,除了要他们两个学习,其他都特别的积极。
      齐冉听她说完这些前仆后继又堪称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飞快的答应了下来:“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到时候他会不会发火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只要他不来找我,责任我给你担。”
      齐冉即刻笑道:“行啊,素姐罩我。”
      “好。”她也温柔地笑了笑。
      托简素的福,齐冉一回去就在陈子阳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陈子阳原本在打电子游戏,看到她不请自来才抬起眼瞥了她一眼,咬着一根棒棒糖,沉声问:“找你爸爸有何贵干?”
      “你能不能滚?再乱说揍你噢。”她抬起手就握拳,作势就要揍他。
      “那你找我什么事?”
      齐冉原本是想直接进入主题的,却见他突然吃起糖来,又忍不住调侃:“哟嗬,你这是要开始戒烟了?”
      “嗯。”
      “还有没有,给我一根呗?”
      “滚远点。”他换了一个坐姿,坐直了身子,“你让我给你一根烟我还能勉强给你,让我给你一颗糖,想都别想。”
      “牛逼!”
      齐冉不亦乐乎:“咋的,谈恋爱了?一颗糖都舍不得给?”
      陈子阳手里打游戏的动作一顿,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也不是,算不上谈吧,反正目前就是还没追到。”
      “6666。”齐冉一顿猛操作,给他做了一个六的手势,将话锋一转才进入了主题,“对了,素素让我跟你说个事儿。”
      陈子阳抬起眼皮,仿佛是因为那个名字,他眼神里亮着光:“什么事儿?”
      “虽然不知道你俩现在是有什么过节。”
      他眼底闪着光,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她说让你以后别再去找她了,她不喜欢。”
      末了,陈子阳眼里原本闪着的那一束光在她说完之后又灭了下去,他垂着眸子,暗淡的眼神里有一股意味不明的感觉。
      他突然变得沉默不语,手机里突然响起了角色死亡的声音。
      齐冉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我说,你听见了没?”
      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声音极轻的“嗯”了一声。
      齐冉把话带到了就要跑路,结果刚走到后面的门口,陈子阳在她身后出声:“一定要成绩好吗?”
      她不解:“什么?”
      他不禁地自我嗤笑一声,说:“算了,没什么。”
      从那以后,陈子阳再也没去过阳光班的门口,也不知道那俩是不是闹矛盾了,她和何川完全不能理解。
      只要他俩一见面,两个人都特别默契的躲着双方。
      齐冉实在不知道这两个人闹什么别扭,明明之前还玩的那么好。
      这才多久就绝交了?
      她找何川问了一下具体情况,何川只是撇了撇嘴,表示他也不知道。
      课间下课的时候,陈子阳坐在最后一排正玩着手机游戏,也不知道是班上的谁说了一句什么,戳中了他的怒点。
      下一秒只见他从课桌上随意拿起一本书就朝着那人砸了过去,只听“咚”的一声,那男生疼的嗷嗷叫。
      那本书扔的齐冉都吓了一跳,原本一阵骚动的班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教室里没有人说话,靠在桌沿的齐冉微微一愣。
      齐冉靠着课桌的桌沿,双手环胸,看着这场即将来临的闹剧,一言不发。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被书砸中的男生忍了很久的怒火终于在顷刻间爆发:“陈子阳,你有病吧?”
      “你再说一遍?”
      陈子阳抬起那双微冷的黑眸,凌厉的目光瞪着他。
      男生嘲讽般的笑了声,一点儿也不惧怕他:“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我们搁这聊天招你惹你了?”
      陈子阳低低笑出声,嗤之以鼻,不屑道:“你确实惹到我了,今天不揍你一顿老子真他妈看你不顺眼。”
      他爆粗口了。
      这一次像是真的触到了他的逆鳞。
      陈子阳放下手里的手机,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朝那个男生一步一步走过去。
      班级里一边看着戏的人几乎都倒吸一口凉气。
      下一秒,只见两个男生扭打在一块儿,很明显都是陈子阳占了上风。
      就只是仅仅在那一瞬间,齐冉刚准备动身阻止这场闹剧时,班主任何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了门口。
      她斜眼看向门口的老师,才离开桌沿不到几秒,她又重新背靠了回去。
      何晓用骨节重重地敲了几下门,全班看戏的人将目光望向了门口,众人听见她吼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要造反啊?!”
      陈子阳像是没听见何晓的话,他正想朝那男生脸上揍一拳,何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陈子阳!没听见我说话是不是?!”
      何晓:“真以为你爸是校长我就不敢开了你?!”
      陈子阳动作停住,松开了那男生的衣领,抬起头来瞪着她,语气毫不畏惧:“开啊,老子求之不得。”
      何晓朝他又是一声吼:“滚出去。”
      话音落下,陈子阳啧了一声,抬脚就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只听教室里“砰”的一声响,后门又被人狠狠的用力一甩,教室里就瞬间没了陈子阳的人影。
      齐冉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
      何川见齐冉也走了,他总觉得自己留不是,不留也不是。
      他刚走到门口,脚还没完全在门口落地就被站在前门的何晓叫住了。
      何川脸上直接欲哭无泪。
      则另一边,陈子阳从教室里出去之后,齐冉一直紧跟其后。
      陈子阳来到校门口时,他当时正在气头上,一气之下将校服外套狠狠地甩在了保安室的门口,齐冉吓的肩膀一缩。
      一个年迈已老的保安走了出来,上前安慰着某位小少爷:“哎呦我的小少爷,这是谁又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
      齐冉在陈子阳的身后看着他,她看着眼前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她似乎在他身上看见了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影子。
      一如从前,他打架进了局子,那时他的名声闻名了整个虞市,有的人说他好,有的人说他坏。
      他的脾气就是这样,总是如此的阴晴不定,时好时坏。
      就是因为那样才一直让人捉摸不透。
      记得那会儿,他在虞市像个祖宗一样被人供着,宠着。
      和如今这个把桥镇闹的鸡犬不宁的陈子阳相比,完全不相上下。
      虽然在那之前,她并不知道陈子阳和简素在这边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总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一切都好像变了却又总觉得根本没什么变化。
      就如许洅说的,她依稀记得她曾经问许洅虞城会不会改变。
      她一直记得许洅对她说:“会改变呀,就像你离开了很久的桥镇,到时候你回去了也还是会变的。”
      是的,如她所说,桥镇没变,可人却都变了。
      她不知道是因为她们长大了还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人心叵测,不是人变了就是心变了。
      而她一度认为,她以前从小玩到大的两个好朋友好像都变了。
      齐冉看着少年的背影,她眯着眼,在陈子阳的身后轻轻出声,小姑娘喊他的名字:“陈子阳。”
      “怎么了?”他回头看她。
      “有些事做过了就要及时止损,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她一字一句看着他说,想带他回头是岸,“我希望你可以迷途知返。”
      陈子阳怔了几秒,他看着少女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嗓音轻轻甜甜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他忽然低下头,说不出话来:“我……”
      “听不听得懂,想不想听懂都随你。”她轻轻的垂下眼睫,苦笑一声,话里有话,“但我希望你懂。”
      人的一生都有青春期,而齐冉的青春总是那样悲凉。
      可她自己总是一度的断定,她的青春也是可以和任何人一样美好,因为她的身边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陪着她。
      她想再为自己去赌一把,齐冉重振旗鼓却也想带着某一个在为别人发光的少年和她一起发光。
      总的来说,这一次她不仅仅要一个人努力,她还要带着她最好的朋友和她一起发光发亮,照亮身边的人。
      总有一天,等她长大了,她一定一定可以去找他。

      学校里通知的一模模拟考前一天,陈子阳在回去想了很久以后才再次把齐冉拉出来谈了一下心。
      那几天里他去找齐冉玩,可齐冉总是说没空。
      后来他发现,她好像真的有在改变,她不再找他借烟抽,不再拉着他一起逃课,泡吧,上网。
      她这一次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变得认真起来。
      她在带他回头是岸之前,她自己也在试着改变自己,去拉他一把。
      模拟考前一天,两个人坐在篮球场边缘聊着天,齐冉嘴里咬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她问陈子阳:“突然来找我,是想好了?”
      陈子阳垂着头,眼眸盯着地面,反问她:“你为什么突然想学了?”
      “因为一个人。”她抬头仰望着蓝色的天空,眼神坚定不移,很认真的道。
      “为什么?”
      齐冉脑子里回想起那个少年的模样,好像他此刻就在她的眼前,然后很认真的说:“小屁孩,好好学习。”
      她的眼里不知不觉就幻想出了少年的影子,她说:“因为他很优秀,是众人瞩目的存在,我并不想优秀到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齐冉突然低头看向他,笑着说:“我只想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变得和他一样优秀,然后站到他面前。”
      “告诉他,我真的很喜欢他。”
      过了几秒,陈子阳没说话,齐冉盯着他问:“那你呢?”
      “我?”
      “对呀。”
      他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又有些低落的说:“她……好像并不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那你难道不应该变成一个优秀的人,然后告诉她你的心中所想吗?”她眼里闪着一道光,“陈子阳,赌一次好不好?”
      “也许……”他顿了顿,“你说的对。”
      齐冉像是听见了一个很满意的答案,她即刻笑了起来:“那就说好了,一起努力。”
      “嗯。”
      第十章:追梦
      “明天全校一模统考,先定一个小小的目标,怎么样?”
      他看着她:“什么目标?”
      “先进个年级前十,然后冲全年级最重点的尖子班,阳光班。”
      陈子阳咧开嘴笑了:“行啊。”
      那之后,两个人开始了争斗,是对学霸来说的斗争。
      模拟考过后,两个人天天坐在一起学习,何川和他俩坐在一起都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他们甚至还背起了英语单词。
      我的天!
      谁来救救他?!
      他身边的两位大佬都开始了挑灯苦读,而他还在游手好闲。
      这未免也太没意思了吧!
      一模统考出成绩那天,齐冉第一个就冲到了成绩公布栏上瞅了一眼。
      她从下往上一路看过去,直到在前五名那里看到了她和陈子阳的名字。
      第一名:简素。
      第二名:陈子阳。
      第三名:齐冉。
      他们不仅进了前十,还进了前三。
      这整整是两倍。
      她完全没想到陈子阳学起习来简直比她还狠。
      明明平日里他一直都不好学,但一到了要他认真,他比谁都卷。
      齐冉看着面前的榜单,嘴角不禁勾了下。
      这次一模的榜单下来后,除了第一名没那么稀奇以外,可后两名的榜单足以叩响整个四中。
      甚至包括那常年倒数的吊车尾班。
      可想而知,四中两大风云人物竟然有一天成了全校的第二名和第三名。
      何川听到这个消息,他下巴都快惊掉了:“我去!你俩不带这么玩儿的啊,两个人一起内卷?”
      齐冉和陈子阳呵呵一笑。
      “我就说你俩肯定是背后隐藏着真实实力,不到一定时候不可能用上。”他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
      齐冉懒得搭理他,抱着书就回了教室。
      齐冉步入高二的时候,她和陈子阳两个人被调去了阳光班。
      他们终于如那天所约定的那样,如愿以偿的进了那梦寐以求的尖子班。
      因为陈子阳和齐冉两个人一下子从差生变成了优等生,班级里头一次要为了他们举行一次庆祝会。
      庆祝会里来的都是自己班的人,一个班至少有四五十人。
      包厢里光影交错,齐冉坐在最偏角落的位置,手里举着一个酒杯发呆,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这样的包厢里,让她不禁想起了好久以前,她从房间里的窗户探出一个脑袋,双眼望着楼下那个身影挺拔的少年。
      那时,她让少年带她一起出去玩,她只记得那个少年是不同意的,后来她对着他赌气。
      少年无可奈何之下把她带了出去。
      在那样和如今这个同样的包厢里,因为他,她认识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在虞城里熟悉了很多东西和景色。
      最让她难以忘怀的,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女孩发着呆,突然班上的一个女生举着酒杯朝着她走过来,说:“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这个女生是班上和齐冉玩的挺好的一个女生,不过交集不多。
      也就是平日里时常帮齐冉的逃课打掩护,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齐冉回过神,不再去想那些事。
      她说:“感觉庆祝会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在包厢里唱唱歌,猜猜拳,还有什么是有意思的?”
      “既然你觉得庆祝会没意思,”那个女生笑了声,“那我陪你聊聊天怎么样?”
      “能聊什么?”
      “听何川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呀,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有点好奇。”
      齐冉服了何川这个大嘴巴,她现在就特别想过去给何川两个大嘴巴子。
      让他多嘴。
      齐冉盯着酒杯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也不是我们这个镇的,是一个住在很远的地方的人。”
      也是她第一眼遇见过后,就再也无法遗忘的人。
      “嗯?”那个女生像是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不过她笑了一声后,又问,“冉冉,你喜欢的那个人他在那里呀?”
      小姑娘一手搭在并拢的双腿上,一手依然举着酒杯,她嗓音似是极其的坚定:“他啊——”
      她苦笑了声,补充道:“我喜欢的那个人,他在虞城。”
      他在那个繁花似锦的城市里熠熠生辉,而她如同在仰望一位神明,她会是他永远的仰慕者。
      女生听着小姑娘无比坚定的话,她说:“这样啊,那冉冉一定很喜欢很喜欢他吧,不然也不会一直忘不掉呢。”
      齐冉没说话,心里却是默认了。
      是啊,很喜欢很喜欢他。
      甚至很想现在就去找他,可是她不能。
      她还没有变得足够的优秀,她还没有长大,还没有资格站到他的面前。
      她想更优秀一点,比那个地方里的每一个人都要优秀几倍,这样他就可以看看她了。

      上高二的时候课程也开始紧张起来,除了最后那一个倒数班级以外,其他班都开始了双休日变一休。
      何川好不容易等到阳光班这天放了假,他赶紧就把齐冉拉了出来叙旧。
      他看到齐冉的时候就哭丧着一张脸,像是几年没见的母子一样:“唉,冉姐,你和子阳哥都走了,就我一个还在那个破班里。”
      “我好孤独啊!”
      齐冉看着他,笑了:“川子,你要想来阳光班,我随时欢迎,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在学习上多下点功夫。”
      “算了吧。”何川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我妈都放弃我了,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齐冉怀里抱着一本教材书,这句话让她突然想起了许洅:“你这句话,我以前一个朋友也说过,你猜她后来上高中了没?”
      “没上?”
      她闭眼摇了摇头,说:“后来她上了一所重点高中。”
      “那你们还有联系吗?”
      “有啊,就是一有空她就会打电话给我,甚至还会给我讲一些她在她那边的事情,所以凡事都要相信自己。”
      何川又叹了一口气,苦恼道:“冉姐,你就别刺激我了,学习我真的不行。”
      “川子,学习行不行不是靠嘴说的。”她慢条斯理的说,“这得看你愿不愿意挑灯苦读,最重要的是努力啊。”
      齐冉一直觉得,自从她学起习来,每天不是拉人学习就是在拉人学习的路上。
      “要是努力就能学好,那我至于这么讨厌学习吗?”
      齐冉:“……”
      说的也是。
      行吧,她劝谁都行,唯独就是不能劝何川。
      毕竟何川这样的纨绔子弟,她对他下一辈子的心灵鸡汤都不管用。
      如果他是有心者,一听就会了。
      可他这个人是一个无心者,不管你说多少,他始终都听不进去。
      齐冉无奈的叹息一声,话里含着无能为力:“既然你自己都放弃你自己了,那我也就不劝你了,但愿你能自己想清楚。”
      何川下一秒就跟没听见她这句话一样,转移话题道:“哎冉姐,明天你还有没有假放啊?我们一起出去玩呗?”
      “……”
      “对了对了,再叫上子阳哥和简素姐一起,说不定还能帮着子阳哥撮合他和简素姐呢,我这个办法怎么样?是不是绝了?”
      齐冉:“……”
      确实很绝,她都赞不绝口了。
      齐冉无奈的扶额,她说:“你就别想着喊陈子阳出去玩了,他现在忙着学习和素素考同一个大学呢。”
      “啊?”何川整个人傻眼了,愣了几秒,“这么努力的吗?”
      齐冉想翻他一个白眼:“不然你以为呢?”
      何川一脸的沮丧。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回家。

      江邪大三这一年,虞市下了一场小雪。
      虞城的气候冷了许多,空中飘落一片片薄薄的白雪,雪花漫天飞舞的飘着,地上堆积满了雪花。
      K大宽广无比,宿舍楼下已经堆起了白雪。
      江邪只穿了一件加厚的白色卫衣和一条黑色的长裤,加上他自己本身就很白,配上一件白色的卫衣显得特别干净。
      他左耳垂下悬挂着一只银白色的方块耳坠,在夜晚看上去银闪闪的,有些亮。
      寂玄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坐在他旁边,给他递了一根烟。
      他嘴里咬着一根烟,双手肘搭在膝上,说:“小九,小四前几天还找我来着,听说她今年高二了。”
      江邪垂眸睨他一眼,嗓音略带不耐烦:“关我屁事?”
      “不是,你真不想她啊?”
      “为什么要想?”
      “……”
      确认过眼神,直男本男。
      再者,两个人都快三年没见了,他现在大三了也还没一个女朋友。
      江邪现在简直是一心都只放在学习上,哪怕K大有再多好看的女生喜欢他,他基本上看都不看一眼。
      有时候寂玄真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寂玄指尖夹着烟,忍不住调侃他:“小九,老子都谈了三个了,你还没找女朋友,真打算单身一辈子?”
      江邪取下烟,嘴里吐出白雾,沉声说:“毕业再说吧。”
      话尾一落,空气中又寂静了几秒,寂玄双指间夹着烟,他的眼神不经意间瞥见了挂在江邪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那条项链是长方形形状的,蓝色的外表,特别精致。
      他突然纳闷起来,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很少见他戴这玩意,上了大学之后他才开始戴的,一直戴到现在。
      每天几乎对这条项链随身携带,形影不离。
      他变得好奇起来,眼睛微微眯起,盯着他那条项链问:“你这项链……又是哪个妹妹送你的定情信物?”
      江邪垂下眼睫,声音低沉又沙哑:“闲得慌?你那边没课?”
      “有啊。”
      “那你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不是烦我就是去烦老大。”
      寂玄:“……”
      你这说的他很黏人一样?
      寂玄抽完最后一口烟,点了点头,站起身说:“得,我滚。”
      “赶紧滚。”
      寂玄:“……”

      高三已经上了大半个学期了,四中也快要临近高考了,学习也开始变得更加紧张起来,齐冉能空出来的时间更少。
      她每天几乎都窝在教室里看书写卷子,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努力几分。
      生怕自己的理想一次性落空。
      这天下午,齐冉和简素,陈子阳,何川三个人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公园里聊天,四个人说说笑笑的。
      但陈子阳也只是抿唇轻笑,他的眼睛里仿佛融不进其他人,唯独只有简素弯唇一笑的样子。
      几个人突然聊起了以后去哪里读大学,何川歪着头去看齐冉旁边的简素:“哎简素姐,你毕业以后去哪里读大学啊?”
      简素轻笑着,道:“虞大。”
      “虞大?”何川仔细一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那不是要去虞城嘛。”
      “对呀,其实很久以前就想去了。”
      一听是有关于虞城的,齐冉一时间分了神。
      何川见陈子阳在一旁沉默不语,他余光又瞥向了陈子阳:“那子阳哥呢?你毕业以后又去哪个大学?”
      陈子阳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和你简素姐一样。”
      “……”
      陈子阳这种明目张胆的偏心,何川都服了。
      何川不想搭理陈子阳了,他又折返回来看向了自己旁边的齐冉:“冉姐,你呢?”
      “我?”齐冉不解的抬手指了指自己。
      三个人一同看向她,异口同声道:“对啊。”
      齐冉仔细一想,最后只是答非所问道:“川子,你是不是还欠我什么东西?”
      何川不解:“什么?”
      “上回我们打了赌来着,”她绕着弯子,就是不肯明说,“我可没交白卷哦,你说巧不巧,我还进了阳光班呢。”
      何川:“……”
      怎么突然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
      简素也很蒙,没听懂齐冉话里的意思,她问:“冉冉,什么呀?”
      不等齐冉给她解释,何川即刻反应过来,他猛地跳起来指着她骂:“服了,你怎么和陈子阳一样傻逼?”
      何川:“你俩同流合污是吧?”
      听到自己名字的陈子阳瞥他,笑骂道:“你大爷的何川,关小爷什么事儿?”
      齐冉一直在旁边笑,还不忘旧事重提:“笑死我了,川子,你那牡丹拿走了没啊?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说你家小花朵坏话啊?”
      何川:“……”
      陈子阳听到这话,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何川还没来得及反驳她,想说的话被简素硬生生地打断了:“好了,别闹了冉冉,你到底考哪个大学嘛?”
      何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跟着附议:“就是。”
      “哎呀,我去哪读不重要,主要是川子要去哪里读?”齐冉看向何川说。
      另外两个人又将目光投向了何川。
      陈子阳说:“也对,刚刚川子一直在问我们三个,川子自己的都还没说呢。所以川子去哪读?”
      何川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要出国了。”
      他说完,三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此刻的场景让齐冉不禁回想起三年前,她坐在寂玄的病床边坐了许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说要离开。
      场面的氛围特别的微妙,齐冉实在受不了,她抬手拍了拍何川的肩膀,说:“哎呀,出国也不是什么坏事。”
      何川抬头看着她,她说:“你在这边的时候不是老念叨着不是学习的料吗?正好出国也好,去国外深造一下好比在这边混日子强吧。”
      简素第一个赞同齐冉的想法:“冉冉说的对。”
      何川看着三个人的脸庞,他突然笑了起来:“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在临走之前我要请你们去唱K!”
      齐冉第一个答应:“好啊。”
      毕业会的时候,阳光班的人在教室里合唱了一首歌。
      那首歌叫《凤凰花开的路口》。
      简素站上讲台,她拿起已经备好的话筒开了一个头: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
      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
      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
      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
      青春带走了什么
      留下了什么
      剩一片感动在心窝

      时光的河入海流
      终于我们分头走
      没有哪个港口
      是永远的停留
      脑海之中有一个
      凤凰花开的路口
      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

      高考完的那天填自愿表的时候,齐冉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去哪里读大学。
      恍惚之间,她想起了许洅那天跟她说的话。
      最终她在自愿处填了一个名字,简单又很清晰。
      K大。
      字迹潦草又清晰可见,字体龙飞凤舞的,仿佛早已不是几年前的青涩和懵懂。
      时间过的好快啊,一转眼她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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