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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疑似肝联队战出现了幻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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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联队战开启的第十天。
夜已深了,审神者躺在她的小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翻烙饼下去,审神者恨恨地打开手机,将抱枕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轻松靠了上去。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几个大字——《刀X乱舞》。
这款游戏还是亲友推荐给她的,作为二次元狂热爱好者,美型的立绘、不算太大的强度、不需要动脑子的游戏机制立刻俘获了她的芳心,一玩就是好几年。
只是很可惜,拥有自己本丸这么久,她却还没有一振算得上“推”的刀。
“是是是,你只是平等地把心分给了每一位刀剑男士。”亲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转头就跟婚刀过纪念日去了。
她那叫一个恨啊。
本来嘛,游戏到底是游戏,有没有“推”有没有“婚刀”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可问题就出在,《刀X乱舞》并非一款单纯的游戏。有都市传闻称,在有选定且唯一的婚刀的情况下,在午夜12点打开《刀X乱舞》的游戏,就能够打开通往本丸的大门,真正去往本丸,只要心念一动又可以回到现世。
可谓无污染无公害无副作用。
审神者也私下问过几位亲友,大家口径一致,这个传说确实是真的,但是具体情况么……回答就有些暧昧不清了。
在这个鱼都能飞天上的世界,通过特殊的仪式能让人进入游戏……似乎也不那么难以置信。
审神者一咬牙一跺脚,干脆趁联队战活动期间,一边拉第一部队练度,一边好好决定自己的婚刀是谁。
这事说来容易,不过是找个足够喜欢的刀男,偏她是个情感缺失者,对“爱情”不仅没概念,还缺少相关激素分泌,总被笑称“是个木头”。
她喜欢着每一振刀,这不假。
只是这种感情更类似友谊,绝非爱情。
而她……有不得不进入游戏的理由。
《刀X乱舞》的玩法很简单,无非是屏幕上点点点,而众所周知,不需要脑子的游戏机制会非常催眠。
于是,在又一次手机砸脸后,审神者悻悻地放下了手机。
此时已过凌晨两点,看着屏幕上大大的数字,她不由叹了口气。
“又失败了。果然,没有婚刀不行吗……”
她也试过专注地想着某个刀剑男士以此进入游戏,结果无一例外失败告终。要不是亲友们暧昧不明的回答让她还有些期望,她早就放弃了。
“重要的是心啊,是心!”某次,一位亲友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的胸口道:“没有足够强烈的愿望,是不可能连通两个世界的!”
强烈的愿望?
她是有强烈的愿望啦。
审神者舔了舔干燥的唇,默默闭上眼。
——她想活下去。
PART.2
联队战开启的第十二天,又是一个深夜。
忙完一天的工作,审神者“Duang”的一声跌坐进沙发里,准备开始今天的时/政打工。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审神者租住的公寓属于经典“老破小”,在这个时代很少会有人选择,只有楼下住着几位恋旧的老人,平时也没什么来往,断不可能敲她的门。
而她的朋友大多住在市区,更不可能大半夜跑来找她。
那……会是谁呢?
老式防盗门上安着一只又小又旧的猫眼,审神者攥紧手机,蹑手蹑脚地凑近门板,临了还拽了根铁棍防身。
——出于独居安全考虑,她准备了很多撬棍、电锯和大大小小的刀,就藏在房间各处。
猫眼常年不用,已经很脏了,审神者盯了半晌才隐约瞧见个模糊的人影。
怎么这么眼熟……
“阿路基——!”
隔着门板,清朗欢快的少年音硬生生被压低几度,显得有几分模糊。
可她这个饱经《刀X乱舞》荼毒的脑子在第二秒就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谁,又在第三秒指使她的手打开了门,全程没征得她本人意志同意。
门外,她新鲜出炉的近侍友好地朝她挥了挥手:
“……嗨?”
PART.3
好家伙,来了现世没多久,用英语打招呼都学会了。
“还不是阿路基总在念叨,久而久之大家都学会了。”与她差不多高的付丧神熟门熟路地在沙发上坐下,余光刚好瞥见她打到一半的联队战,忽然兴奋起来,“你要是还不放心,可以去看编队页面哦,我现在在这里,所以刀位是空的。这样你就相信我不是诈骗了吧?”
“等等,你说我念叨……?”审神者后知后觉,“我什么时候……不是,也就是说,我在屏幕前干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付丧神眨巴眨巴眼,笃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一看审神者天崩地裂似的表情,他又马上找补道:“不过大家都有安排远征和当番,不会一直盯着看啦。”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好吗……审神者捂脸,一想到自己又是在屏幕前碎碎念,又是手舞足蹈“作法”锻刀,顿觉惊天社死,人生无望。
不过这么一闹,审神者倒是相信了加州清光的说辞。
“所以,因为我的‘愿望’足够强烈,直接把你扯进了我所在的世界?这也太玄了……”而且和亲友们的故事完全相反,不是她去到本丸,而是付丧神来她这里。
那也完全没意义啊!
审神者咬咬唇,脸色肉眼可见变差了些。
一直关注她的付丧神慌忙起身扶住她,似乎也被吓到了:“阿路基?”
审神者顺着付丧神的力道一起跌进沙发里,无暇顾及与对方过密的接触,只抬起一手按着胸口,很痛苦的模样。
“药……在抽屉里。”
PART.4
先天性心脏病,在这个时代已是可以轻松治愈的疾病,没人当一回事。
可她的情况太特殊了,不仅无法治愈,随着年龄增长反而愈发严重,有时吃药都不起作用,只能熬。
熬不过去,大概就死掉了吧。
审神者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白炽灯发出刺眼的光芒,她却毫无移开目光的打算。
忽然,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审神者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呆滞地眨了眨眼。
有点痒。
付丧神蜷了蜷手心,却还是没收回覆在她眼上的手掌。
“我……”不知过了多久,审神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哑得不行,“我没事了,让我起来吧,我想喝点水。”
加州清光顺从地扶她起身,确定白炽灯不会再灼伤她的眼睛,才轻轻松开手,递来一杯温水。
“你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审神者抱着玻璃杯吞咽几口,不待付丧神发问便又继续道,“我以为,加州清光会是更……不驯的家伙。”
“啊……”加州清光少见地卡了壳,似乎也在思考如何回答。
“不驯……总感觉更适合大和守呢。”终于,他接道,“我和他还是很不一样的吧。”
审神者点点头,也知道自己说了蠢话。
面前的毫无疑问就是她本丸的加州清光。
刀剑分灵与主体相同又不同,多少会受到刀剑之主的影响,就像一面镜子,忠诚地映照出前主与现任主人的身影,相处时间越久,他们自身的“人格”就越成型、越稳定。
她希望加州清光是明朗骄傲的少年,于是屏幕里的他就笑着冲她打招呼,偶尔撒娇,嘀嘀咕咕本丸发生的事情,如果她几天没有上线,他又会抱怨似的开口,满眼担忧。
可来到现实的他似乎并不完全如此。
明朗依旧,温和又贴心,却总让她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么想着,付丧神忽然握住她的胳膊,低下头贴在她掌心蹭了蹭,神情餍足,跟幼猫似的。
审神者被逗笑了。
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啊,对了。”审神者忽然从沙发上拾起手机,熟练地滑到游戏界面,“来都来了,帮我肝联队战吧。”
“???”加州清光还未从刚才温馨的氛围抽身,手里就多了部手机,而罪魁祸首已然蛄蛹着爬回床上作势要睡觉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却在看到对方紧闭的双目时噤了声,任劳任怨地当起了代肝。
PART.5
审神者闭着眼睛,一副睡熟了的模样,脑子却活跃得很。
加州清光来到现世的事属实给了她一线希望,既然加州清光能被拉进她的世界,那想必她也一定能去到本丸。
只是方法问题。
她的病在现世没有解决办法,而且发病极不规律,可能一不小心就要了她的命,也可能她能顺顺当当活到老,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可她还是不甘心。
她很早就决定要抛弃现世。
她想去本丸构筑一副崭新的、健康的身体,和大家待在一起。
永永远远。
PART.6
“阿——路基!”
“醒醒——!”
似乎有人在叫她……?
审神者茫然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蓝得令人惊异的天空。
“这里是……”
她的上方忽然洒下一片阴影,审神者迟钝地眨了眨眼,终于对上那双绯红的眼眸。
加州清光的眼睛是漂亮的红色,而那红随着光影变成不同的模样,有时是玲珑剔透的红宝石,有时则是晦暗不明的血色。
许是背光的原因,那双美丽的眼睛隐在阴影中,蓦然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味道。
审神者不由屏息一瞬。
“阿路基?”加州清光似是疑惑她为何毫无反应,冲她挥了挥手,而后蹲下身来,靠近了她。
太、太近了,她几乎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审神者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鼓着脸颊推开加州清光,才长长舒了口气。
说是推,其实根本没用什么力,加州清光也顺从地向后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单手托腮就那样盯着她。
审神者环顾四周,他们所处的位置许是一座小山坡,高出下面一大截。头顶是云英正盛的樱花树,朝下看只有一座高高的、古色古香的建筑耸立着,旁的她也看不太清了。
“这里是……?”审神者重复道。
“嘛,我们在万年樱下哦。”加州清光笑眯眯地指了指樱花树。
“万年樱……”审神者咀嚼着这个莫名耳熟的名称,半晌,她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里是本丸?”她一定想象不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复杂,不敢置信有之,纠结有之,还有不容忽视的茫然。
加州清光点点头。
“那,下面就是天守阁咯?”她终于兴奋起来,起身拉住加州清光的手便朝山下跑去。
本丸恰是春日,阳光算不得炙热,暖暖地打在人身上。
审神者望着远处的天守阁,心想:
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PART.7
审神者花了好几天才适应本丸的生活。
实在是,生活太悠哉游哉,让疲于奔命的她喘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可抑制地感到了无聊。
闲,太闲了,闲得要长毛了。
每天睡到自然醒,有近侍会帮忙把早饭送来,内务也是对方打理,审神者最初还会不好意思,后来已经麻木了。
虽然不时有短刀会来找她玩,路上也经常能逮一振刀聊天,至于这具身体……许是被灵力修复的缘故,她没再犯过病,一切似乎都在向好。
可她偶尔还是会觉得孤独。
无法排遣的孤独。
审神者坐在走廊边,踢踏着一双木屐,十足十的无聊模样。
不对,有哪里不对。
审神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控制着身体慢慢朝后倒去,就在她后脑勺将要接触到地面的刹那,一双手轻柔地托住了她。
加州清光对上审神者那双饱含笑意的眼瞳,顿时,仅有的那点懊恼烟消云散。
“你太紧张了,清光。”
“唉,你在干什么啊。”他笑着嗔了句,跟着坐下来,没安分多久就试探着靠近审神者,歪了歪头,一副要倒在她怀里的模样。
“膝枕,可以吗?”
审神者大方地拍了拍腿让他躺下。
加州清光得逞似的笑了。
审神者的目光回到天空,晴朗的黄昏,如血的晚霞,静谧而温馨。
她忽然意识到是什么不对了。
审神者克制地瞥过加州清光半掩在眼上的手。
指甲上是鲜亮的红。
而非她昨日为他染上的墨色。
PART.8
“我涂这个颜色,好看吗?”
相识日久,加州清光与她说话的语气也熟稔亲昵起来。
“好看的。审神者笑着为他涂上最后一抹墨色,“红黑配色,最适合你了。”
“诶~”加州清光收回手翻来覆去地看,小孩子一样,“那,阿路基会多爱我一点吗?”
“当然。”审神者扭住甲油的瓶盖,把它和堆积成山的美甲用品放在一起,而后直起上身伸了个懒腰,“无论清光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着你的。”
——她记得很清楚。
说完这话时,加州清光的眼睛倏地睁大了,像只受了惊吓的猫儿。
而他手上,确确实实是沉如黑夜的墨色。
仅仅一天,他不可能这么快换了新色。
而且,她为他涂指甲油时,他的惊喜不似作伪。
除非……他留不住。
审神者终于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本丸似乎永远都是晴朗明媚的天气,远远望去,山坡上的万年樱自成一片粉色的云霞,花盛如荼。
PART.9
“清光。”她柔柔地唤了一声,手指轻柔地抚过加州清光的额发。
“我的病,根本就没有好吧。”
加州清光睁大了眼,和昨日的他一模一样。
“我其实没有去本丸吧?我没有缔结誓约的婚刀,所以我还去不了,对吧。”
“所以这里是……幻境……?还是别的什么?”审神者迷惑地眨了眨眼,缓缓的,平平静静的,语气依旧无波无澜。
加州清光收回了挡在眼上的手,在身侧攥成一团。
本丸从未如此安静过,短刀的嬉闹声尽数随之消失。
“您……”他又换回了生疏而克制的敬称,音色都滞涩了一般,“发现了啊。”
他似乎也没有很意外。
审神者轻轻推开他,稍一使力,人便站在了院里的土地上。
“留下来,不好吗?”加州清光侧过头,面容完全隐没在阴影中,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当然好。”她笑笑,“但我不甘心。”
“你甘心吗?幻境,到底还是虚幻的哟。”
审神者一步步倒退,直至背部紧紧贴在本丸大门上,而后,她猛地转过身,推开了门。
门外并非她见过的花海平原,而是一片漆黑的虚无。
审神者回过头,加州清光仍仰躺在廊下,身影单薄,又说不出的孤寂。
“清光,”她双唇翕动,“我们会在现实里重逢,对吧。”
“ジャネー(再见)。”
审神者放任自己跌入无边的黑暗中。
PART.10
六点半的闹钟响起。
审神者按掉闹钟,困倦地眨了眨眼。
捞过手机一看,还停留在《刀X乱舞》的游戏界面,而电量只剩下悲催的19%。
“完蛋完蛋完蛋!!”
怎么又打通宵了!还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审神者慌忙接上电源,顺便扫了眼活动日历——
正好是联队战开启的第十三天。
True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