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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人间 ...

  •   流程这个东西其实是这样的,在任何时候,国家的暴力机关都不能主动射杀平民,本国的他国的都不行。但军队和特安这种对外机构,在任务范围内对相关人员的射杀是被允许的,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自然也是可以反击的。
      然而主要负责国内治安的警察规矩就多得多。
      警方和军方就连格斗技都是不一样的。
      梁飞羽和辰玖练的一向都是杀人技,折颈、锁喉,飞踢,怎么有效怎么来,力求最有效率地收割生命。而警察的格斗技术主要是压制,力求在不伤及对方性命的前提下剥夺对方的行动能力。
      毕竟,警察日常接触的都是那些柔软的一辈子都没见过血的普通人,他们必须要谨慎,不能吓坏了那些天真的人们。

      辰玖和拉塞尔局长汇报完情况,交代他即刻去协调特警并封锁这一区域的民用通讯讯号。现在他不能让毒贩有和上级慢慢商量的余地。
      警局离这片废弃的厂区不远,梁飞羽来得很快,他按着辰玖给的坐标找到了辰玖潜伏的地方,冲进来的时候脚下都带着风。
      “怎么样?”梁飞羽关切地问。
      “目前还好,他们休息了。阿姨和小倩看上去睡着了。”辰玖一边说一边让开身位,好让梁飞羽能看清监视器上的画面。
      梁飞羽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眼神变得更加深沉,深色的眸子里透出明显的心痛。虽然梁母和小倩暂时看起来无碍,但他可以想象这段时间里她们是多么得惊恐和无助。她们是一直生活在安全城市中的普通人,从来没见过真枪,能想象到的最大的危险最多就是车祸。
      现在的她们一定被吓破了胆,惴惴不安。
      这不是她们该承受的事。
      “特警不能指望,我来支持你,两个人总是要更有把握一些。”梁飞羽捏紧了拳,故意让指甲嵌入掌心,企图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两杆抢至少能第一时间放倒两个人,至于第三个,希望到时候上天能给他们时间和角度。
      辰玖点了点头,眉宇间却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担心。
      要是真的情况紧急,梁飞羽稳得住吗?那可是他最爱的家人啊。

      “枪口下的事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有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声音想起的一瞬,辰玖和梁飞羽都惊讶地向后望去,同时摆出了防御姿态。
      虽然刚刚他们的确没有全神贯注地在戒备,但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们到这个距离的绝对是高手。
      “Z0001,好久不见。”来人看到他们的戒备,语气依然轻松。
      来人有着一头黄色的头发,一双蓝色的眼睛,五官俊朗而有活力,看起来年龄与辰玖相若,身高却比辰玖稍高一点。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身后背着两把狙击枪。辰玖一眼就认出其中一把是自己的。
      “002是你?”辰玖显然有些惊讶,“S0001让你给我送枪?”
      002耸了耸肩,卸下背上的枪递给辰玖:“命苦怎么办呢?刚收工回来交任务单就被老大打发过来了。特安专机直达,怎么样,来得快吧。”
      “你带了自己的枪?你要加入任务?”辰玖疑惑地问。
      “老大也给我启用了11号身份,我现在是史蒂夫专员。这位就是梁飞羽中尉吧。”史蒂夫简单解释了一下后转向梁飞羽,对着梁飞羽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如此牛逼,可以让老大动用两位特工来支持你,但你放心,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知道,规矩我懂。”
      梁飞羽看了辰玖一眼,辰玖点了点头。接着,他便真诚地对史蒂夫说了声谢谢,并伸出了手。
      史蒂夫大方地和梁飞羽握手,一边握手一边说:“待会儿万一有情况,我和001负责对人质有威胁的,你负责剩下的。”
      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对挟持者的狙击不但需要高精度,还必须没有犹豫,梁飞羽心有所系,到时候万一没控制好情绪就太危险了。
      辰玖把从警局借来的枪交给梁飞羽,又把自己的枪拆开检查后重新拼好。
      “这里的观察角度单一有死角,史蒂夫你去对面。”辰玖一边说一边给了史蒂夫一个耳机,“警局借来的通讯器,频道1警队公共通讯,频道2我,频道3飞羽。”
      史蒂夫接了耳机也不多话,摆了摆手后就自行离开去找角度。

      “史蒂夫的技术你放心,我和他一起训练过。”辰玖的焦虑终于稍稍舒展了开来,并由衷感到一丝欣慰 ,“不会有事的。”
      梁飞羽一直悬着的心也终是微微落了地,能被辰玖认可的人他自然不会怀疑。
      没想到辰朝会在不声不响间给了这么大的支持,梁飞羽回忆起辰朝那张几乎从来没有表情的脸,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当厂房里的三个绑匪都被稳稳地锁进狙击枪的瞄准镜中后,辰玖通知警方正式进场。
      警笛响起的一刻,三个假寐的绑匪瞬间惊醒,为首的那个直接拔出了枪抵到了梁母的下巴上,一旁的小倩直接被吓得大哭起来,但碍于一旁绑匪可怖的脸色,又生生把哭声压了回去。
      正在通过狙击镜观察着情况的辰玖和梁飞羽看到这一幕,心都不由往下一沉。
      但进入狙击状态的狙击手连心跳都是平的,长久的训练让他们可以在狙击状态下把情绪波动压到最低。起伏的心绪被他们用意志控制在胸腔的一隅,他们的身体趴在狙击镜前一动不动,狙击镜的十字准心始终落在绑匪的眉心没有偏差。
      是的,眉心。对此刻的他们而言只有眉心才是唯一有效的击毙部位,心脏不能保证瞬间致死,会影响人质安全。

      绑匪拉着小倩和梁母慌乱地靠近窗口。他们透过窗口向外看去,黑夜里十数辆警车呈扇形包围了厂房,闪烁的警灯照亮了大半个厂区。
      “他们怎么能这么快找到这里的!谁泄露的!”
      辰玖看到一个绑匪说。
      “现在怎么办?”另一个绑匪显然已经慌了。
      “黄哥还没回消息,我们要不要投降?外面好多警察。”第三个绑匪已经开始有些动摇。
      “投降也是死,还不如赌一把。”为首的暴怒,把枪抵得更紧了一些。
      辰玖的呼吸一滞,开始祈祷绑匪的枪保养得当,千万不要走火。

      警察不断地播放着诸如“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不杀。”,“马上释放人质,争取轻判。”的口号。
      警用喇叭声音很响,播放又不间断,如此阵仗让几个愣头青的心理压力剧增,连拿枪的首领手都开始抖。
      “哥,要不我们出去吧。投降算了。”
      贩毒是一回事,杀人是另一回事。刚入行的小弟显然还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
      “滚!”为首的那人虽然害怕,但脑子还算清楚,“这么多粉被警察人赃俱获,投降一样也是个死,还不如赌一把。走,压着这两个人出去,让警察给我们准备车,我们逃到黄哥那里去。”
      “可……”胆小的小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立马被喝住了。
      “你再想投降老子第一个就崩了你!”
      小弟立马就被吓得不说话了。

      为首的绑匪把梁母推出去半个脸,自己藏在墙后对着警方喊话:“你们立刻退开放我们走,否则我们不保证人质安全!”
      “你先冷静,有什么情况我们可以谈。先把人质放出来。”
      绑匪一强硬,警方立刻就改用了怀柔战术,开始拖延时间。

      而同一时间,史蒂夫的耳机里传来了辰玖的声音。
      “报告视野。”
      “100%”
      既然绑匪正式拒绝了招降,那他们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动手。
      “砰!”
      一声枪响三发子弹,当耳机中传来辰玖的行动信号后,三人同时扣动了扳机。
      绑匪震惊地瞪着眼睛,不敢相信鲜血就这么突然从同伴的额头炸开。时间似乎被按了停止键,一切都成了慢动作。鲜血凝结成细小的颗粒抛向空中,然后又以及其缓慢的速度下坠。绑匪甚至都无法感到自己眉心的疼痛与冲击,只能看到同伴的血,为首的绑匪下意识地想要扣动扳机 ,却发现大脑已经控制不了身上的任何一块肌肉。此刻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倒向地面。
      死亡的恐惧擒住了他们,但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怨恨就脱力地倒在了地上,不再呼吸。

      梁母失去了钳制,整个人脱力地软到在墙根不住发抖。绑匪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半张脸,头发上还沾着白色的脑花,极度的惊恐让她连尖叫都忘记。
      枪响过后,三根静力绳立刻射向了厂房的窗沿,三条矫捷的人影沿着绳索急速下滑干净地落地。史蒂夫确认室内安全清场,辰玖轻轻抱起痛哭的小倩,慢慢地拍着她的背脊不住安慰。梁飞羽拥住颤抖不止的母亲,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妈,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儿子的体温让梁母终于从惊吓中回神,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儿子脸颊,眼里有不可置信的茫然:“飞,飞羽?没事了吗?”
      “没事了,妈。我把他们干掉了,没事了,你和小倩都没事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们。”
      恐惧和心悸终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梁母抱着梁飞羽无声地哭了出来。劫后余生的喜悦交织着惊恐,让她一时间百感交集。
      前一刻她还在地狱的门口打转,而这一刻,她已经回到了人间。
      人间,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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