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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韩先生！恭喜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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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微笑，“放心吧，孩子很健康，就是太健康了，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换言之，就是楚慈日后的生产有大出血的风险。
楚慈却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挣扎着坐起身，靠进他怀里轻轻地呼吸。
韩越条件反射地回拥上他的背，感受到他靠过来的动作，还有细小的呼吸声，脑海突然浮现出那天发现他怀孕的画面，当时他也是这么抱着自己，闻着自己的气味的。
难道说……
韩越心底滋生出一个离奇且大胆的想法，他环住楚慈的腰，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这个姿势对楚慈来说显然是不舒服的。
但是他的眉眼舒展，甚至往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两人贴得更紧。
韩越求证般松了手，故意把人朝外推了推。
楚慈的眉头陡然皱了起来，略带焦灼地贴了过去。
“楚慈……你很需要我的气味吗？”韩越睁着一双求知的眼睛，十分懵逼地眨了眨。
楚慈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没有。”
但是身体很诚实，抱着他的胳膊丝毫不肯松。
韩越以为自己想错了，楚慈又嗡嗡地道：“只是觉得你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能让我心静下来……”
没有什么比爱人的依赖更香甜了，韩越一下来了兴致，掰过他的肩询问：“什么味道？这么喜欢？”
楚慈莫名红了脸，“别问了！”
韩越：“……”
“就是……”没过多久，楚慈起身拉开一点距离，有些不敢对视地挪开了眼，“闻不到你的味道让我很不安，总觉得肚子疼……”
韩越惊愕地想起这些天他铁了心要一个人睡，白天也不和自己接触，完全把这么大个老公当空气……
也就是这半个月的时间，胎儿被母体的情绪影响，暴露出残酷的求生本能，胎盘向母体深处扎根，妄图汲取更多的营养。
一切都有迹可循起来了……
韩越心如刀绞，但表情滴水不漏，他重新把楚慈拥回怀中，双手从背后环上他的肚子，轻轻地拍了拍，“以后，就叫它‘小留’，好不好？”
楚慈原本很听话地任他摆布，在听到这话后身体一僵，“‘小瘤’？你认真的？”
“哎呀，”韩越呷昵一笑，弹了弹他的小脑袋瓜，嗔怒道，“是留下的留，我至于取那么不吉利的胎名吗？”
楚慈对上他的眼睛，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唤了唤他的名字：“韩越……”
“嗨呀，如果你这会儿叫我老公我会更开心的！”韩越一个大鹏展翅把他裹在怀里，亲昵地蹭他的脸颊，蹭了一会感觉不够，又在那张脸上吻了一口，感叹道，“哎呀妈呀老婆真香！”一来二去就糊了他一脸的口水。
楚慈生无可恋地吊着死鱼眼，“你除了能弄我一脸口水还能干什么。”
韩越心想他韩老二居然还有被质疑的一天，是可忍孰不可忍，嗷呜一声把他整个人扑到病床上，从上而下看着他，一勾唇角，笑得蔫坏极了，“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暧昧的空气宛如久逢甘霖的枯草瞬间疯长，楚慈险些没回过神，赶紧别过头，闷闷地道：“小心点，要被小留听到了……”
话音未落，韩越鲤鱼打挺似的清醒了。
小留……小留……
楚慈自己都不知道，他叫孩子时的神情有多么温柔，美好得像一幅画，看得人想哭……
要是这一幕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楚慈见他样子有些古怪，半天都盯着自己一眨不眨的，仿佛放空了，“韩越，你怎么了？”
韩越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轻手轻脚地俯下身子，把他缓缓搂进怀里，贪婪地感受他的体温，如同对待一件脆弱的珍宝，他力气一大，楚慈就会整个灰飞烟灭一样……
“答应我，别离开我，别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求你……”
楚慈怔怔地放大了瞳孔，不仅是因为韩越略带哭腔的声音，还是因为他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在发抖。
楚慈很少见韩越如此狼狈，像个得不到糖就号啕大哭的孩子。
悲惨地、歇斯底里地祈求上天的垂怜，请求满天神佛不要带走他唯一的挚爱。
楚慈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他慢慢回拥上韩越宽阔的背，感受到他稍烫的体温，一股从未体会过的安然感从心底涌上来。
“我不会死的，韩越，相信我。”
韩越猛地瞪大了眼，起身去看楚慈的脸。
只见楚慈微微笑着，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抬起双手，如同洁白无瑕的天使大发慈悲地降下祝福，虔诚地捧住了他的脸，“相信我，我不会死的。”
一股热流骤然挤进眼眶，韩越就这么保持着睁眼的姿势流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下雨般滴到楚慈的脸颊，再划落到床单，融出一行如诗般的梦境。
“嗯，我相信你。”
时间如梭，很快到了待产的日子，楚慈被推进待产房之前还在安慰韩越，阵痛一来就没心思管他了。
接着就是漫长的开指过程，到五指时无痛药效过了，楚慈整张脸煞白煞白的，见不到一丝血色，韩越在一旁干着急，大呼小叫地让医生继续上无痛。
医生也很无奈，长篇大论跟他科普两针无痛下去很有可能会难产。
韩越哪管得了那么多，满心满眼都是疼得浑身颤抖的楚慈，化身喷火暴龙在待产室发疯。
最后还是楚慈拉住他的手，“温柔”地叫他滚出去。
韩老二就这样被踢出了待产室。
那天，韩越守在产房门口等了一天一夜，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
楚慈有什么万一，他绝不独活。
管他什么孩子不孩子，没有楚慈，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啊啊啊……早知道就不该要什么孩子！
可忽然间，耳畔不合时宜响起一句话。
相信我，我不会死的。
那句话就像是黑暗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恍惚有一阵柔和的光包裹住他，他似乎看到楚慈在光芒中笑，脚下踩着一片花海。
“啊——”产房传来楚慈撕心裂肺的叫喊。
韩越猛地睁开了眼，他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相信你，所以你也一定、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边！
“哇啊——！！”
天光破晓，万籁复苏。
那一瞬间，韩越几乎要哭了。
冥冥中好似有束光贯穿他的灵魂，径直穿透产房，把他和楚慈连接起来。
谢谢你，楚慈，谢谢你还肯回到人世间。
不论贫穷、富贵、生老、病痛，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很快产房打开，楚慈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他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却还是冲韩越挤出一个笑，断断续续地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别哭啦……”
韩越讷讷地摸了摸自己脸，这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去看看小留吧……长得，很像你……”
“好，我过会就去看他……”
声响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影幻化成一张黑白剪影，在平行世界拥抱彼此，用尽全力书写波澜壮阔的幸福，直到窥视的点变得模糊，消逝在字里行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