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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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入梦一场，侵得往日年华，人若沉沦之无法出境，遂亡。
终于躲过了夏日炎炎，一场细雨一场寒，晨露依稀起，淌过青山曲水，游玩的人入了城镇。
绿叶还未着上秋日光景，依旧青翠不肯以红妆饰太平。
宁安。
古老的城镇在初秋的散漫阳光里舒展着，市集不是很繁华，却也是内腑齐全，亦如城名的一派宁静安乐。
即便是逛了好几日市集，还是如马脱缰的人还是像活泛的鱼儿在人潮里穿梭，不时的这看看，那瞧瞧。
当然，不忘牵着某人的手。
“景兄弟。”被飞扬跳脱的人牵着奔走，柔顺的人满是无奈，却不知，他越是沉默越像是一种纵容。
他拉着他的手，他在前，他在后。
看着他墨黑的发一如既往的凌乱，边跑边被吹起的额前碎发在日光里泛着熠熠的金，眼眸点点光耀明亮的不敢直视，嘴角深笑如新酿的梨花烧，甘甜随风飘荡醉人何止几许。
“白豆腐，糖葫芦。”冰糖脆，甜牙牙，山楂红，串圆圆，盯着某处不撒眼的人，眼睛也成圆圆的。
“好，我们去买。”这样心软，一个眼神就完完全全让步，真好似上一世亏欠许多，只得今生万分宠溺来还。
“恩。”狂点头。
高兴的人放了他的手，给了钱，从摊贩手里接过两串馋人的糖葫芦，一手一个，笑颜止不住的灿烂。
“白豆腐，给你。”
倏地静止，没有去接，旁边的视线太过炙热。
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两人一起转头。
视线不放两人手中的糖葫芦看着他们的是，那女子在旁笑得春风如睦，欢颜有着少女的容姿，柳眉弯弯婀娜，一翦水瞳含情目，绾髻青丝有几缕不安分的微翘，好一副芳花韶年，杏目灵动。
“我想吃。”少女娇嗔道。
不知怎么的，刚才还秋日洋爽的天气，现在直觉得…真的…挺冷的。
“你认识？”摆回有些僵硬的脖颈，对着自己身边的人道。
白衣的人...
摇头...
摇头...
再摇头...
还想开口说什么，蓦地手上就一空，诱人甜味的糖葫芦进了张女子微开的樱唇里。
“你干嘛呢！怎么用抢的！”愤然道，霸道任性小心眼的人断断不会平白让人坑了。
“喂，一个也就够了，另一个你还抢。”君子不夺人所爱，虽然你是女的，也不带这样的说。
一手一个糖葫芦的少女巧笑嫣然，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左一口右一口，吃的不亦乐乎。
急得跳脚的人不高兴了，可对着个女子又不能动手，只能靠口舌之利逞逞气。
不过也得有人听，轻快的蹦跶着小步伐，抢了东西就走，这方法是好，真是好。
空酝酿了半天的说辞，人都跑了，还能说什么，一个健步就想去追，却被人拉住了。
“干嘛，白豆腐，她抢我们东西啊！”气鼓鼓的对着阻止自己的人说，恨恨的眼神还看着刚才女子走的方向，咬牙切齿的模样真真小气。
“景兄弟，算了。”点尘不惊的淡薄宁致的性子是温和的，不喜与人多争事端，开口劝道。
“我的糖葫芦.....”顺便呜咽几声的人以博取同情，薄唇微抿，桃花似得眼勾人的随着上挑。
“没事，我们再买。”最看不得这人苦脸，太多次的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痛苦的场景让自己心疼，所以如今哪怕他是伪装的，亦是心疼，连忙拉正他的身子，温润的眸子急切看着，把端正的面容一丝丝放懈下来，唇角不再是往常时的轻微上翘，给了他一个深切的笑，弦月般弧度，酒窝不再似以前的微现，深深陷入澈净的面容里。
突然间的太过美好，从来不见这严谨的人如此炫目的笑，看傻的人痴迷的从中出不来，就连手里什么时候被递进一串糖葫芦都不知晓。
景天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在看看眼前清秀的面庞，突然觉得也许那比糖葫芦都甜。
夜凉如水，初秋的天气在夜晚里都是微寒的，偶尔一阵风，带过还不肯如蝶舞般跌落世间的树叶缓缓作响，再慢慢的拂过屋檐，消匿不见。
灭了烛火，呼吸间错落有序，人已然深眠。
“姐姐，好姐姐，等等我罢。”银铃般脆声的少女喉音，对着前面施施然走的女子说道。
“宛灵，怎么你还在吃。”有些嗔怒的声音软腻的似琼脂，化不开的多情，借着月色，好一双黛眉如峰，眉眼勾人魂魄的妖娆，藕白色的肌肤衬着如水月色越显白皙，对着身后一身粉衣少女，她的衣衫薄如蝉翼的嫣红更胜无数人间脂粉，旖旎风情。
“很好吃啊，温姐姐，你要不要吃。”举着一串糖葫芦，小跑过来的少女，粉嫩的唇开开合合的微喘，对着倾国倾城的女子道。
“就知道吃，快点了，市集上那两人是住那里吧？”皓腕凝霜雪，女子纤素手指拉着少女往前走，对着一家客栈和还不歇嘴吃的人说。
“嗯。”点头。
“好了，走吧。”没辙的人也不强求，就让她吃吧。
带着她向前走，紧锁的木门直接形若无物的穿过，再往前走，两个人的身子也越来越淡，走到中庭时在月色下两人几乎近于透明，消失不见...
“唔...”床上的人无意识的呻吟，嘴角带笑，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我叫景天，景是景天的景，天是景天的天。”小小学堂上说的张扬，个头不大的人俯视全场，笑的得意洋洋。
“哎呦，痛。”乐极生悲了，捂着头呲着牙偏着眼看着给了他一戒尺的夫子。
“还不下去，捣沈什么乱子。”神情严肃的夫子头痛看着这皮小子。
一窝子小孩看到这场景哄堂大笑。
“唔...”一步一挪，找了个空位，瘪个嘴不高兴。
“你没事吧。”温温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学堂里唯一没有笑的人对着自己说，漂亮的眼睛水水的，关心自己。
“疼...”捂着脑袋靠近，顺便蹭蹭他的脸，白净的脸上马上出现了红晕，忍不住的上手摸摸。
“我给你揉揉吧。”都还是孩童，奶声奶气还未脱，莲藕般白嫩的手就抚上自己的头。
“你叫什么？”享受着的小人睁开灵气十足的眼，眼里全是帮自己揉头的人。
“长卿，徐长卿。”乖乖的说道。
“一点都不好听，你看看，脸是白白的，手是白白的，牙也白白的，衣服都是白，还不如叫白豆腐呢。”高傲的小人如此下着定义。
“好像也是。”偏着头思索了一下，才多小的人，想东西的时候眉间都开始浅浅的皱着，要是长大了，还不拱起座小山来，小小的景天下了决定，以后一定让他多笑笑，肯定很好看。
“我说是就是。”
好生霸道的小孩！！
“那好吧，爹爹说要有礼貌，不能呼别人全名，那我叫你景兄弟吧。”算是接受了他的建议，玉做的小人浅浅的笑。
“温姐姐，我们要干什么啊！”扯了扯旁边女子的衣袖，舔着糖葫芦的人不解的问道。
“没事，你先吃着。”俨然已看了很久，放下被宛灵拉扯的衣袖，细声细语让她继续吃她的。
两个人站在这喧嚣的学堂里，无人察觉，因为无人能见。
慢慢的场景一换，是三月的春风拂面，带来乡野间泥土的芬芳沁脾，刚才还小小的两人已少年初长成的模样，在陌上田垦里，以人迎风奔跑，手上骨竹风筝冉冉飞起。
“白豆腐，你看，呵呵。”大声叫嚷，隔着很远的距离，声音缓缓传来，修直挺立的人，一身白衣在洋洋日光，仿佛融入其中的温煦。
“景兄弟。”不大的声音，可隔着这么远，某人还是听的很清楚。
“白豆腐，我有一天也会像这个风筝一样飞出这里，畅游四海，览遍群山，那时，你陪不陪我。”笑如朝阳，自信昂然的抬着头，月牙眸子烁烁，似能华曌苍穹。
“好。”声音不在小，说的信誓旦旦，承汝一诺，必守一生！
此生牵手，一起红尘相伴。
眉目含情的眼淑娴的看着，一旁的人吃完东西，少女心性的就去扑蝶了，柔媚的眯起眼看着那两人，心算着还不是时候，得要最情动的时刻才行。
时如流水，白马过隙，经年过。
白衣儒雅没了孩童时的稚气，依旧是在学堂里，只不过是他在教人。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底下是摇头晃脑的一群小孩跟着念。
“夫子，再见。”下了课，一窝蜂的跑了出去，小孩子都是爱玩的。
抬头看了看天气，还有些早，翻看起书桌上的书来，久久沉迷不出，不过兴许是太过劳累，看着看着却睡过去。
星子满布夜阑，远处灯笼火光摇曳的慢慢至近，来的人一进书堂，见到便是某个人枕着自己手臂沉沉睡去的模样。
“唉，我就知道。”无奈的叹口气，灭了灯笼靠近想叫醒人，回去吃饭，蓦然停了下来，温玉的脸庞很是好看，芦苇白的肤色在昏黄的油灯如水般顺滑，不知怎么，心跳如鼓。
身子慢慢靠近，即将吻上那书生俊颜。
是时候了，等待时机的人拈手作法，炫目的光即将冲射书桌那边的两人。
倏地，一只手横过，生生破坏她的作法。
“咝！你！！”
惊愕不已，抓住自己的人是那个本被在梦境里被人亲吻的人，他！！
一旁本该动作的那两人停住，画面瞬间不动，仿佛静止。
“温姐姐！”尖细的声音耳边传来，看见自己被人抓住，心急如焚的少女凶相已露。
“宛灵，不要过来。”撕心裂肺的声音，不仅是因为害怕，手上的苦痛也是不能忍受的一份子，被他制住的手腕，层层黑气冒出，原本娇嫩的肌肤尽毁，深深如若见骨的痕迹，如火如荼烧灼着心肺，难捱！
斗不过的，宛灵，别过来。
心若死灰，失去光泽的眼看着这个人，双膝一软。
“是我错，我起的恶（è）心，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会作恶的，求你放过她吧！求求你！！”匍匐着身子苦苦哀求，绝美的女人狼狈不堪，要死就死她一人吧，宛灵是无辜的。
啜泣着，眼泪不止，四起悲抑。
被隔在结界外的少女奋力的冲击着，想要打破这该死的结界，冲进来救人。
那双眸子该是悲天悯人，如今却如千年积雪不化的雪山，冷眼看着，狼狈匐于地上的人，寒气让抖瑟的人害怕不已。
“求你，求你。”只能哀求。
“温姐姐，呜呜，呜呜....”无法打破结界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入耳，悲痛至极的心酸。
“宛灵。”不自觉的回头看，泪也流的更凶。
仿佛在比谁更大声的两女子，毫无形象的大哭着。
主控全局的人心好像被狠狠揪了一下，这个场面与很久以前相叠，自己也是心痛不已。
拂袖一挥，淡漠的出口道。
“滚！”
如同恩赦，结界一开，伤着的人赶紧抓起哭的少女，头也不回的逃命。
太可怕了，寒气似乎还沁在骨头里，驱散不去的蚀骨。
他到底能是谁！！！！
月色渐渐淡了，霞光微露，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始。
“嗯！唔！”还在睡的人终于有了要醒的征兆。
打了个哈欠，懒腰一身，“扑通”一声再跌回床上，赖床！
“景兄弟，起来了，我们今天还要出城，继续上路。”很早就起来的人，无奈的去床榻边上叫人。
“不要，我的美梦还没做完，要补回来。”突然恨的牙痒痒，就差一点就能亲上的。
“做了什么梦。”顺着他的话慢慢说道。
“我梦见，有两个少年，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狡黠的说着话，笑的像裹了蜜一样。
“你这是夸你呢，还夸我。”好笑的对他说着，温顺的人倒是已经把他的身子拉起，坐在床上了。
“都有。”骄傲的昂首，正好盯在某人脸上的目光灼灼。
“吧唧”亲上。
“干嘛！”有些诧异的起身，墨玉般的眼睛直盯盯望回他的眼里。
“就想亲一下，不行啊！”理直气壮的不可思议。
“我还要亲。”
“好...吧！”有这么宠人的吗！
房间又是一阵无言。
又一会。
撒娇的声音再说。
“再亲一下了。”
“这...”
“好嘛？”
“好...”
早起的太阳公公要爬到了三杆，某个小孩还要吃多久的糖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