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颂之心》叶小饶

25、闭着眼考都可以

　　“这是志愿单，高考想达到什么分数，自己填一下。周六有个摸底考，同学们自愿参加。不参加的，我将不负责你的高考成绩。”
　　同学们再度哗然。
　　身为重点班班主任，居然可以这么潇洒吗？话说成这样，谁敢不参加摸底考？
　　“另外，我特别任命杨可颂等人作为我的助手，帮助大家学习。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继续早读。”
　　同学们齐刷刷看向当事人，眼中意味不明。
　　杨可颂泰然自若，始终在背诵知识点，连班主任讲话时都没有停下来。
　　很快，周六到了。
　　拿到试卷，同学们都傻了——试卷居然只有简答题？而且都是单面的，每道题旁都需要填写姓名。
　　“限时一个小时，开始。”
　　不管有多困惑，学生们的习惯就是计时开始，奋笔疾书。
　　很快，一门又一门科目结束。同学们都一头雾水。
　　杨可颂等三人将所有人的试卷按题目裁剪分类，每个人面前都有好几摞。
　　“我们一起阅卷，数学大概分为四类，一二题错的是第一类，以此类推。物理化学生物各分三类，语文和英语我负责。”
　　沈余和苏荷点头，快速阅卷。
　　很快，正确的题目被装订起来，错误的题目将再按照错误原因分类。
　　两个小时后，所有试卷都被分类好了。
　　苏荷眯起眼，让眼睛休息一会。再看沈余，面不改色，似乎非常适应这种强度。
　　杨可颂更是如此，甚至面带笑容，盯着一堆试卷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神果然不一样。
　　苏荷感慨，默默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我们班还真是尖子班，基本没有粗心错的题，这就很方便了，不会就是真得不会。”杨可颂兴致昂扬，“我来教授方式，沈余，尖子这批你来盯，可以吗？”
　　“好。”沈余拿出两个同学的试卷，着重点了点，“周瑾和徐乐文，解题思路非常清晰，但基础差了点。如果基础打好，可以争三、四。”
　　“为什么是第三第四？”苏荷随口一问，马上就反应过来——杨可颂永远第一，估计沈余把自己排第二了。
　　“我可以花时间学一下语文和英语，第二应该没问题。”沈余实事求是，但听在别人耳中就无比欠揍了。
　　“荷荷你别难过。”杨可颂误解了苏荷的沉默，以为她为成绩难过，“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你的数学，物理可能不是最强的，但你其他科目可以争一争，你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杨可颂说得真心诚意，她使劲点头，以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
　　苏荷扑哧笑出声。
　　“荷荷，你笑起来真好看！”杨可颂也笑起来，抱着苏荷转圈。
　　沈余皱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笑闹一会，三人去办公室找班主任，确认下一步的计划。
　　那时所有人都没想到，市二中高一三班，即将在考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生活中没有了田妮，避开了陈平，时间便一下子快了起来。
　　杨可颂把提高全班成绩当作一项研究来做，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分析每个人的情况，而沈余和苏荷，就是她的手和嘴，负责把杨可颂的想法落实到每个人身上。
　　“这个李嘉莉成绩非常不稳定。”杨可颂把月考试卷递给两人看，“这次她又垫底，上一次班里前十。”
　　沈余点头，将试卷递给苏荷：“你擅长分析人的行为和心理，你去找她聊聊。”
　　苏荷惊讶，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杨可颂。
　　“对对，荷荷你这方面比我俩强太多了，你去找她聊聊吧。”
　　苏荷身负重任，当天就找了李嘉莉，并收获有用情报——李嘉莉怯场。
　　“她只要一想到这是在考试，就会紧张，就考不好。如果没想到，就能稳定发挥。”
　　“个人心理问题……”杨可颂皱眉，这好像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怎么办？
　　“把她交给班主任，班主任总得发挥点用处。”
　　沈余一锤定音。
　　从此，杨可颂的队伍中，正式加入了专攻学生心理的丁举纲。
　　他们的努力，会收获怎样的成果呢？
　　大家都在等待，期末考。
　　夏日炎炎，晚自习上，大家都有些心浮气躁。教室里空调拼命地制造冷气也不够六十个学生用的。六个风扇呼呼作响，扇得同学们的心也难以平静。
　　丁举纲在后窗看了会，皱眉。
　　得给孩子们定定心。
　　他想了下，推开门走上讲台。
　　同学们抬起头，目光殷切地望着他。
　　“明天就是期末考了，我已经定了包厢，考完犒劳一下你们。努力了这么些天，无论考得如何都不重要，错了的题自己记好，我们开学再分析。”
　　丁举纲笑眯眯地望着大家，心里已经预估出考后会引起的震动——只要他们正常发挥。
　　众人心里有着触动，又有些惴惴不安。
　　每个人都感受到自己的成绩在提高，但到底达到了什么水平，明天的考试就能见分晓。
　　“杨可颂，明天加油！”
　　不知哪个学生喊了一句，大家都笑起来。
　　“嗯！明天加油。放心，你们都很厉害，闭着眼睛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这话很“杨可颂”——乐观到吹牛的地步。
　　大家彻底放松下来。
　　好好休息，期待明天！

　　办公室里，二班班主任猛拍桌子，引得其他老师都看过来。
　　“老丁你班怎么回事！”
　　“怎么了？怎么了？”老师们纷纷凑上去，看他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年级排名，每个人后面都跟着一串分数，以及所在班级。
　　“全都是三班的？”
　　“他们班分数怎么这么高？”
　　“出错了吧？他们最后一名高第六十一名三十几分？”
　　“第一又是杨可颂，这个第二是谁？”
　　“哦！以前我们班的沈余。正常，他理科基本都满分，天赋，没办法。”
　　“他上次期末考语文30几对吧？我记得作文没写。这次133？泄题了？”
　　不怪乎老师们会这么想，三班成绩高的离谱，完全不是二中的水平。
　　“老丁，一次期末考而已，泄题就没意思了哈。”
　　丁举纲老神在在，慢悠悠敲出孩子们这半年的成绩折线图。
　　“我们班学生统计的，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
　　他端起茶杯，哼起小调，任由其他老师翻看成绩。
　　“说吧，什么秘诀？独享可就不厚道了。”
　　二班班主任揽上丁举纲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丁举纲依旧眯眼笑，不动如山。
　　三班成绩大幅度提高，如丁举纲所料，在全校引起了轰动。
　　教务主任直接找到丁举纲，让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几个孩子小打小闹罢了。”丁举纲收下教导主任递来的顶级普洱，难得透了口风。
　　“杨可颂？或者还有沈余？”
　　“哟，主任认识？”
　　主任摸摸下巴，思索怎么处理这个事。
　　“几个孩子商量着要帮助大家一起进步，为此努力了一个学期，就这么简单。”见主任一直沉默不语，丁举纲皱眉，“我担保他们的分都是实实在在的，杨可颂他们也都是单纯的帮助同学。他们不过是孩子，也就这么大能耐……他们自己还得高考呢。”
　　丁举纲一口气堵死主任所有可能的设想，主任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瞧你，我不过想点事，你想到哪里去了。”
　　丁举纲附和着笑，把责任都揽过来，“是我同意这些孩子去做的，要真有什么说头，直接找我就行。”
　　“你啊，还是一样护犊子。”主任轻笑，“你的班我不管，不做出格的事都好说。我是在想，这次事情闹这么大，省一中可能会来挖人。”
　　丁举纲一愣，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过——“这才高一，有点早了吧？”
　　“未雨绸缪，这是那位惯常的做法。”主任想想又笑起来，“要是省状元出在我们这，那位估计得悔青肠子。”
　　“杨可颂非常稳定，不过沈余天赋高，现在弱科也都跟上来了，两人未来谁高谁低，难说。”
　　“急什么，再过一年就见分晓了。不过，怎么留住他俩，就得老丁你来想办法了。”
　　丁举纲眉头深锁地出了主任办公室，觉得手里的茶叶都不香了。
　　夜幕降临，一大帮少年呼朋引伴，涌向餐厅。
　　“老丁定的包厢真够大！居然还能点歌！”终于考完，原本压抑的天性被释放，男生们露出活跃热情的一面，一霎时就炒热了气氛。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学生们轮流点歌，桌上菜品不断上新，令人目不暇接。
　　杨可颂筷子不停，吃到喜欢的就眼睛放光。沈余整晚目光就没有移开过她，看到她喜欢，便会多夹一些放在她碗里。
　　杨可颂与他对视，羞涩一笑，礼尚往来地夹一些菜给他。
　　苏荷坐在杨可颂身边，默默观察两人，觉得像在看一对新婚夫妇。
　　“你们在一起了？”她小声问杨可颂。
　　“什么？”周围太吵闹，杨可颂凑到苏荷嘴边，大声问，“你说什么？”
　　苏荷无奈，放大音量又问了一遍，说完，沈余
　　就看了过来。
　　他看着杨可颂，显然在等待她的回答。
　　“在一起？没有啊，我们是朋友。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沈余说不恋爱，不结婚，那他们就只能是朋友了。
　　关系再好，也只能是朋友，可能高中毕业，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沈余没有说什么，转过头看正在唱歌的人。
　　班里里闹成一片，以沈余为中心的空气却降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