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颂之心》叶小饶

26、抓住你了

　　杨可颂无知无觉，端着饮料一瓶接一瓶的喝。
　　“这是什么饮料，好好喝啊！”她仔细看瓶上的说明，大惊失色：“酒精含量5%？什么意思？这是酒吗？”
　　苏荷也惊奇：“你不知道这是酒？我以为你喜欢喝酒才一瓶接着一瓶！”
　　“这喝起来怎么和果汁一样的味道？”杨可颂赶紧放下酒瓶子，用手给脸颊扇风：“我的脸红了没？完蛋了完蛋了，我爸爸妈妈知道我喝酒，一定很生气！”
　　“很快会褪下去的，别担心。”即便心里难受，沈余依然更在意杨可颂。他将杨可颂喝了半瓶的果酒拿到自己面前，递了杯清水给她，“喝这个吧，已经放凉了。”
　　杨可颂忙道谢，举杯就咕咚咕咚喝完了水。
　　“还有水吗？”
　　“我去给你拿。”苏荷起身去找水瓶。
　　杨可颂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她哈了口气闻了闻，不确定还有没有酒味。
　　“沈余，你闻一下有酒味吗？”她凑到沈余面前哈气。
　　女孩带着果香的气息拂面而来，嫣红的嘴唇近在咫尺。
　　沈余喉结动了一下，低声说：“没有了。”
　　杨可颂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急出了一身汗。
　　今天她穿了一身浅色衬衫加半身长裙，衬衫很薄，现在便有些汗湿的感觉，她想出门散散热，刚走两步，就被同学拉住。
　　“现在有请我们的大功臣——杨可颂！”
　　“哦——”同学们狼嚎，有同学看到沈余，干脆起哄：“沈余，亲一个！沈余，亲一个！”
　　“大家都以为你们是一对。”苏荷小声和沈余解释。沈余皱眉，目光定在杨可颂身上。
　　台上的少女灵动娇俏，因喝了酒而微醺的面颊此刻正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她好像并不排斥同学们的起哄。
　　沈余的心猛跳两下。他站起身，走到杨可颂身边。
　　“交杯酒！交杯酒！”不知谁提议，同学们马上改了口号，两杯酒也端到了他们面前。
　　杨可颂看沈余一直皱着眉头，以为他不喜欢，便推开酒杯说：“我爸爸妈妈不让我喝酒，回去会被打的！”
　　“理由驳回！喝酒喝酒！”酒杯在被推搡中撒出了一些酒，刚巧泼到了沈余身上。
　　沈余沉了脸色，端过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他把杨可颂的酒也喝干了。
　　“啊哦——”众人彻底闹腾起来，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喧闹声。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酒杯立刻又被倒满了酒。沈余似乎有心事，来者不拒，酒杯再次空了。
　　喧嚷声震天。
　　杨可颂捂住耳朵，拉沈余下台，拉了两下，男生却没反应。
　　“沈余？”
　　男孩目光直直地望着她，扬起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杨可颂定在了原地，摇了摇他的手，小声询问：“去坐下吧？”
　　“可颂……”
　　“我在。”
　　“可颂……”
　　杨可颂打量他，皱眉：“你喝醉了？”
　　男孩微笑着摇头，那样子要多乖有多乖。
　　杨可颂心里一软，上去扶住他的身子，走到苏荷身边。
　　“荷荷，沈余好像醉了，我们先回去了。”
　　苏荷知道两人是邻居，看沈余虽有醉态但还能自己走路，便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吧，等会我也回去了。”
　　杨可颂扶着沈余和众人辞别，走出酒店被风一吹，才察觉自己和沈余贴的太近了。
　　她不敢多想，忙拦了出租车回家。
　　沈余不过只喝了几杯酒，身上酒味并不重。反倒是杨可颂，前前后后喝了大概四瓶果酒，坐在车里，整个身体都在发热。
　　她打开车窗，任风吹拂面颊。
　　仲夏夜晚，空气中的燥热被凉风吹熄，女孩的心却因为身边人的存在而无法平静。
　　她侧过头，悄悄打量男孩。
　　男孩的眉毛很浓，边缘清晰一如刀刻，那双总是漆黑的眸子此刻半闭着，没有任何攻击性。
　　视线下滑，女孩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他的嘴唇。
　　听人说，嘴唇薄的人大都薄情。
　　男孩的嘴唇很薄，可她偏偏就觉得这样的薄唇充满吸引力。
　　“真好看。”她感慨，隔空抚摸着他的面颊。男孩似有所感，忽然睁开眼睛，朝她望来。
　　杨可颂抿唇，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将头转向窗外。
　　到家也不过晚上七点半，沈家漆黑一片，大家不知去了哪里。
　　杨可颂从沈余口袋里摸出沈家的钥匙，扶着沈余送到他房间。
　　待走到床边，男孩像是终于卸了劲，重重躺倒在床上。
　　“哎！我的裙子！”杨可颂忙拉住被沈余压在身下的裙子，只听呲啦一声，那本就轻薄的长裙经受不住力道，齐膝裂开。
　　杨可颂飞快看了一眼沈余——还好，看起来睡着了。
　　她动作麻利的关上门，开启他床头的小灯，看裙子撕裂的状况。
　　前面是从膝盖处裂开的，问题不大，但后面是压着大腿根部裂开的，这就比较尴尬了。
　　外面月光皎洁，路上行人三五成群。光着大腿走回家，需要勇气。
　　她起身搜寻沈余的衣服，想借来遮一下。她翻到一件短袖，看起来非常面熟，左右打量，才想起这是去年他们应急买的情侣短袖。
　　杨可颂摸着短袖，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了笑。
　　身后传来窸窣声，沈余翻身俯趴在床头，像是要吐。
　　可颂不敢耽搁，赶紧拿起垃圾桶接住。
　　“难受吗？”她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沈余干呕了几下，重又躺回去。
　　可颂附身帮他拉毯子，然后发现——完全拉不动。
　　“居然这么重？看起来挺瘦的啊。”没办法，杨可颂干脆跨到床上，使劲把毯子抽出一半，盖在了沈余腹部。
　　“太……太重了……”她喘着粗气，想趴下床，刚俯下身，就看到沈余眨巴着迷蒙的醉眼，醒了过来。
　　“沈余，你舒服吗？”她凑上前，细心观察他的脸色。
　　沈余醉酒，脸颊微红，配上茫然的眼神，竟有几分可爱。
　　杨可颂笑着摸摸他的头，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抓住你了。”男孩像是在做梦，看似是在对杨可颂说，却又眼神空洞。
　　杨可颂觉得好笑，配合他做梦：“是啊是啊，被抓住了。”
　　“杨可颂？”男孩皱眉，好像认不出她。
　　“是我，你要放手吗？我是好人。”杨可颂以为他在演警察小偷的游戏，殊不知，剧本却是大灰狼和小白兔。
　　“可颂……是杨可颂……”男孩呢喃着紧紧抱住了女孩。
　　属于男孩的气息包裹着她，她被紧紧抱着，几乎不能呼吸。
　　“先放开……放开我好吗？”
　　“不……不想放。”可颂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转眼自己已被男孩压在身下。
　　裙子垂散在两边，露出女孩光洁修长的双腿。男孩的腿如同绳索，牢牢牵缚住女孩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沈余紧紧抱着女孩，头深埋在她的颈窝处。片刻，可颂觉得有冰凉的水珠滑进她衣领。
　　“沈余？”他哭了？
　　杨可颂不敢动弹，等待男孩平复心情。然而，她的沉默却被男孩错当成了邀请。
　　沈余稍稍抬起身子，凝望着女孩秀美的脸庞。
　　昏黄的灯光让一切都透着一股迷离的暧昧。杨可颂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可以吗？”
　　沈余的眼神充满难言的意味。杨可颂嘴唇半张，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她的胸口抑制不住地起伏着，头脑里一片浆糊，惧怕着，又期待着。
　　男孩不再等待，对着那微张的唇吻了上去。
　　热烈，轻柔，狂风，暴雨……
　　杨可颂觉得自己好像在坐船，身体一阵阵发涨，似乎在邀请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汗湿的气味。
　　身上一凉，杨可颂猛然惊醒。一具火热的身体紧接着附了上来，为她驱走一切寒意。
　　身体再度热起来，杨可颂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他们这是在干嘛？
　　“不，不对，沈余，停下，停下！”女孩慌乱着挣扎，然而她那微弱的力量，在一个即将成年的男孩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
　　沈余觉得这一定是梦，就像曾经那个真实的梦一样。那属于女孩一切的美好，在这个梦里他都可以肆意品尝。不必内疚，不必自卑，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这只是个梦。
　　眼见身体最后一丝遮蔽也要被脱去，杨可颂彻底慌了。
　　“沈余，沈余，不行，不行！”杨可颂不敢大喊，她怕引来其他人。但身上的男孩早已失去理智，哪是那么容易停下的？
　　她环顾四周，沈余的房间一如往昔，简洁的可怕。男孩的吻一遍又一遍落在她身上。那难耐的感觉如蚁食骨。
　　要不，算了？
　　不！不行！如果沈余不会和她走到最后，如果她以后遇到心爱的人，该如何面对？
　　杨可颂抽出被握住的手，掐住了男孩的咽喉。
　　不需要掐住太多，只需要捏住气管，阻塞他呼吸，给自己逃出来的机会。
　　如杨可颂所料，早已动情的沈余深闭着眼眸，因无法呼吸，猛然仰躺在了床上。
　　杨可颂飞速起身，再顾不得挑选，穿上一套衣服就离开了沈家。
　　沈家到她家不过几步路，她马上就要面对父母的疑问。
　　她该如何解释这一身衣服？又该如何解释身上的酒味？
　　心绪难平的杨可颂踟蹰着打开家门，却发现家里同样空无一人。
　　她愣了片刻才想起，父母和沈家都去逛集市了。
　　“太好了。”杨可颂喃喃，回过神，赶紧拿衣服去了厕所。
　　胸口生疼，杨可颂羞涩地检查自己的身体，边检查边生气。
　　又生气又委屈。
　　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对未来的恐惧，与面对沈余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