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TWOT

82、恐高症

　　呼唤全身一痛，被那两个蒙面男拉上车摔到了车角，他脑中眩晕，眼前像是被蒙上了层白布，他恍惚听到车里有人在大喊着快走快走，又看到柳焕笙抓着后视镜砸车窗却被甩出去，最后无力地垂下双眼，看到了同样倒在车角的萧妙妙，便彻底没了意识。

　　警局内，齐衍拿出卫星定位系统，面目表情地说：“我在呼唤的手机里装了定位系统，只要手机在身上，就可以精准地定位到他的位置，误差不超过十米。”

　　田东与局长面面相看，局长一挥手，一旁的技术侦查警察立刻将齐衍的定位系统接通，操作后很快就查到了呼唤的定位，位置显示在H市最南边接壤农镇的地方，精准定位到了一座废弃高楼里。

　　田东眯了眯眼睛，这是他与时锦当初投资的一块地，开了工动了土，框架都做好了，却遭到匿名人举报土地资质不全，那个时候时锦身份敏感不能背负任何官司，思索利弊之下就彻底放弃了这个工程，楼也一直荒废到了现在。

　　本该做成商场的大楼突然不盖了，周围的经济自然带不动，四周除了这栋大楼外没有任何一座高楼。

　　齐衍漆黑的眼睛没有波澜，冷静地说出了他的要求“这四周没有任何高楼可以藏身，我可以提供直升飞机，但是我需要警局提供六名飞机驾驶员和两名狙击手。”

　　于此同时，废弃高楼下，两名蒙面人把呼唤和萧妙妙从车上拉了下来，崔斌从楼里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捆现金，直接往驾驶座上一丢：“兄弟，谢了，你先走吧。”

　　驾驶座上的人拿着现金在手里垫了垫，表情似乎还算满意，抬了抬下巴立刻开车离开了。

　　那两个蒙面人摘了头套，嘴里都骂骂咧咧，没好气地踹着地上的呼唤和萧妙妙。

　　其中一个人竟然是之前跟在李益明身后的波仔，他自从被李益讳赶了出去，便无处可去，他平时又在李益明身边混油水混惯了，根本不屑做什么正经工作，辗转就到了崔斌手底下，之前是帮着崔斌一起卖假酒，现在便帮着崔斌当街绑人。

　　崔斌走上前一看地上躺着的两人，瞬间就怒了，一巴掌甩到波仔的头上：“我让你抓那两个男的回来，你给我把这女的带回来干叼啊！”

　　波仔缩了缩头，满脸叫苦：“老大，我本来都快把那小子拖到车上了，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辆天杀的电动车，冲过来就把我给撞飞了，没办法我们只能把他们俩带回来，再晚点就要被抓住了。”

　　崔斌两眼一翻气得不轻，但也只能作罢：“算了算了，都给我拉上去。”

　　波仔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人摆摆手：“二五眼，准备开干开干。”

　　拿出准备的麻绳和木板，用麻绳绕过呼唤和萧妙妙的腋下，又围着胸前将手臂一起捆住，最后绕过了事先在木板上打的洞，又穿上蹦极用的背带，将绳子系在腰间，这样就一人在前面拉一人在后面推地上了楼。

　　这座高楼大概有三十层左右，楼梯扶手都没装，站上去脚都发抖，两人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从空隙里掉下去，绕是这样，两人满头苦干了半个多小时，也终于把呼唤和萧妙妙给抬了上去。

　　两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累得手脚发麻，崔斌给他们两人一人递了一瓶水：“歇一会，等会你们把他们两个人吊起来就走吧。”

　　波仔眯着眼用手给自己扇风：“老大，你一个人行嘛，你真的想好了？”

　　“你留下来也没多大的用处，不如保命要紧，你们等会走了就赶紧跑，找个地方躲一阵，抓不到就没事。”崔斌白了他一眼，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咬牙说：“现在既然事情都做了也回不了头，他们竟然敢报警，为了这事我妈气得心梗没了，总要有人来还这比血债！”

　　波仔抿了抿嘴点点头，站起拍拍身上的土，将呼唤从木板上解下来拉到不远处只封了一半的阳台边，就着之前捆着的样子，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头顶突出来的钢筋上面，在绳子的中端部分绑上了一捆炸药，把炸弹遥控器丢到了崔斌手里。

　　又蹲下拍了拍呼唤的脸仔细看着，这张迷了李益明又迷了齐衍的脸，长得果然不错，脸蛋嫩得像是刚剥壳的鸡蛋，睫毛长得像两把小扇子，纤弱精致的下巴尖，不过可惜了，命不好。

　　警方得到了嫌疑人绑架的具体位置，很快到了现场，驱散了周围的群众，又将废弃高楼整个包围，波仔和二五眼刚下楼就被抓了个正着，还没怎么问就向警察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两边楼梯各四个特警身后带着两名医生，轻手轻脚地摸上了楼。

　　“崔斌他妈在昨天下午抢救无效去世了，有可能这次绑架是临时起义的。”江余成吸了口烟，对着身后的齐衍说道：“翻遍了H市都找不到崔斌的踪迹，他大概率是躲在了家里的地下室或者酒窖的地方。”

　　齐衍早早就到了废弃高楼下，坐在车后座紧闭着双眼，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像是在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叮叮叮...”

　　齐衍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放在耳边接听，像是完全被动的一方，等着对方先开口。

　　崔斌望了眼楼下布满的警察，似乎早有预料，一点都不恐惧：“齐衍，我知道你来了，现在上来吧。”

　　齐衍睁开黑洞般的眼睛：“好。”

　　好像有疾风在身后掠过，伴随着摇摇欲坠的失落感，全身刺痛迫使呼唤醒来，他睁开肿痛的眼皮却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似乎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但是同样听不清，只是一瞬间他便又晕了过去，又过了几分钟他才真正醒来，等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后，呼唤的瞳孔瞬间收缩，巨大的眩晕感冲上头顶，全身肌肉收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他有严重的恐高症！

　　身后便是百米高空，哪怕只是轻微地挪动一下机会掉落下去。

　　崔斌缩在安全的墙角，看到呼唤恐惧的摸样笑出了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猛地砸向他。

　　“喂，走后门的。”崔斌没好气地说，语气像是在逗猫逗狗：“你也知道怕啊，之前看你不是挺叼挺厉害的嘛，把彭沐风骂得都不敢说话，真没想到你还这么怕死啊。”

　　呼唤被突来的石子砸到脆弱的眼皮，瞬间流出了生理泪水，缓了一会才抬头看向崔斌。

　　“你到底想干什么？”呼唤艰难地开口，声音支离破碎。

　　“来来来，看后面，挺高的是不是，有一百二十米呢，嘭得一声摔下去必死无疑，直接能成一滩肉饼。”崔斌狂笑起来：“那你说我是想干什么，我在和你闹着玩呢！我在和你讲笑话呢！”

　　呼唤自然知道崔斌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但他难以开口，抿了抿嘴不敢看向身旁，窒息的寒意席卷全身，初夏的七月冻出一身冷汗，巨大的眩晕感和恐惧让他没办法正常呼吸，只能不停地张嘴喘气。

　　崔斌将呼唤的手机放在他面前进行人脸解锁，又退回到墙角，对着呼唤拍摄了一段视频，点开与时透的聊天框发送了过去。

　　又嫌恶地对着呼唤说：“你和时透也真不亏是好兄弟，都这么爱走后门，呸！让人作呕！”

　　说着将手机举起对着呼唤晃了晃：“没把他一起抓来是失误，但是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把命送过来。”

　　“你敢！”呼唤控制不住地低吼着，双眼通红：“杀了他，你以为你就能活下去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崔斌突然大笑起来，癫狂地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做这些事就没想着活下去，咱们黄泉路上相伴，也不会太孤单。”

　　两人的对话好像吵醒了一旁的萧妙妙，她缓慢地睁开双眼，全身痛得倒抽了口气，看清了四周的情况情绪倒平稳地没有变化。

　　萧妙妙冷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崔斌，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我就这点本事，我就这么点本事，怎么了。”崔斌嘴里重复着萧妙妙的话，自嘲般地点头，一把抓住萧妙妙的头发往后扯，迫使她上半身悬在半空中，大部分的重量转移，导致麻绳绷紧，另一边系在钢筋上的麻绳头好似随时会脱落，只需一秒钟人就会被风吹落，场面看着十分吓人。

　　“我就这点本事照样能弄死你们！”崔斌将萧妙妙拉回，顺便狠踹了一脚泄愤，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女人，谁都勾搭的万人骑货色，还敢用孩子来威胁我！你以为我是时透那种蠢货吗，能被你三言两语吓到！你报警啊，你去警察局举报老子啊！老子过不好你也别想好过，老子今天送你们全家上路！”

　　崔斌又一巴掌扇到萧妙妙脸上，嘴角立刻见了血，白皙脸颊肿了半边：“还敢算计我，现在反被我算计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