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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觉相近 ...

  •   贺恂感冒的症状在晚上达到了高峰——白天的时候只是脑袋沉、鼻子不通,现在他精神无力到眼睛都睁不开了。

      贺恂晚上去食堂买了个饼,但是吃几口就没食欲了——他把饼放回到包里,强打着精神完成了今天的训练。

      艺术生一般会训练到夜自习开始前,贺恂训练完觉得实在疲惫,拿走发的作业卷子后就请假回宿舍了。

      晚上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他没觉得写了几道题,就看到裴嘉朔进了宿舍——手上还拿了一盒感冒灵。

      “你也感冒了?”贺恂放下杯子,目光扫到了感冒灵。

      “刚才去医务室,顺手买了一盒,”裴嘉朔把感冒灵放到了贺恂床边,“你拿几包,晚上先喝一袋吧。”

      “不用……我明天早上就去买。”贺恂鼻音很重,说话也是拖长了尾音——显得他更加虚弱了。

      然而事实其实是——他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写完作业就倒头睡觉,加上感冒的症状,实在懒得下去冲药喝了。

      贺恂等裴嘉朔洗漱回来,才不紧不慢地问他:“你去医务室干嘛去了?”

      裴嘉朔擦脸的动作停下了,他停了几秒,抬眼看向他,“胃病。”

      “啊?那你还拿面包凑活啊……”贺恂实在难受,说话的声音轻如蚊呐,但是裴嘉朔也能大概猜出来他说的是什么——看他皱着的眉头就知道。

      裴嘉朔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到了放在床头的感冒灵上——还没有被拆封。
      “怎么不喝?”他总是一脸平静跟疏离,但此时在他的眼神上却能看出明显的认真与严肃。

      而且他的语气不像是疑问,更像是要求。

      贺恂没精力思考其他理由来搪塞,直接地说:“懒得下去冲。”

      原本是满水的水杯被贺恂一口一口地喝到了底,此时杯子已经合盖被他放在床头了。

      裴嘉朔的目光从感冒药上移到了他露出的半截上身——贺恂穿着圆领卫衣,往常他总嫌热而捋到手肘的袖子却遮住了整个胳膊,卫衣领口正好卡在了他的锁骨下边,露出白皙而有点发红的脖颈跟皮肤,跟他的脸一样有一种异样的慵懒。
      贺恂看到了裴嘉朔皱眉,开口问他:“怎么了?”

      裴嘉朔拿起他的水杯,又拆出一袋感冒灵:“我给你冲。”

      “哎……我真没事儿!我这不好好地跟你说话呢吗?”贺恂抬起胳膊朝他挥挥手,但是裴嘉朔已经出了门。

      过了几分钟,裴嘉朔回了屋子,除了杯子外他还带了一支体温计。

      “?”贺恂接过杯子,但是对着面前的体温计犹豫了。

      “找宿管借的,我看你脸色……红的不太正常。”裴嘉朔仍旧是举着那支水银体温计,眼神满含认真。

      贺恂接过来,却没有立即放到腋下,而是握在了手里,他扯扯嘴角,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就是累的,没事你不用管我了,”

      裴嘉朔冲贺恂抬抬下巴:“证明给我看。”

      过了大概四分钟,贺恂拿出来了腋下的体温计。

      37.5度。

      裴嘉朔直视着贺恂有些尴尬的脸,眉毛挑衅性地一抬,“多少度?”

      贺恂伸出胳膊把体温计递给了裴嘉朔,随即裹紧了被子。

      他轻轻叹气,问道:“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贺恂摇摇头,接着想说什么,屋里的灯却突然灭了——到熄灯时间了。

      他举起杯子将药一饮而尽,拧上杯盖后把作业收拾到一边,然后就盖上被子躺下了。

      贺恂想发微信感谢裴嘉朔,但是当他打开了微信聊天页面,却犹豫住了。

      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手机屏幕都自动熄灭了,贺恂也没有重新打开——他把手机放到了一边,身子扭朝外,头微抬,冲着裴嘉朔的方向,认真又谨慎地说出了那句话。

      “裴嘉朔,谢谢你。”

      “谢谢你”这三个字贺恂说过很多遍,真诚地、随意地、礼貌地;但是他很珍惜、很小心地加上了那个人的名字——这几个字突然变得异常难开口。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除了呼吸声跟心跳声,贺恂什么也听不到。

      时间逝去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在心里都认真数过,短暂的时间变得异常漫长。

      漫长到贺恂以为等不到回复,准备睡觉时,才听到了裴嘉朔的回答。

      “快睡吧。”裴嘉朔轻轻说道。

      裴嘉朔早上拿着洗漱用品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闹钟声——紧接着就被按停了。

      他扭头,看到贺恂慢悠悠坐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开口道:“早。”

      贺恂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鼻音轻了,人也没有昨日病恹恹的感觉了——连声音都是有力干脆的。

      裴嘉朔打消了帮他请假的念头,嘴角浅笑,回了一句“早”。

      贺恂以前是秉持着“能多睡会绝不早起”的想法,但是这几天跟裴嘉朔早起、早上自习,他倒也适应了——这样晚上就可以提早睡会儿了。

      贺恂收拾好了床铺,把感冒灵递还给了裴嘉朔,“我早上喝这个犯困。”

      裴嘉朔当然看得出来——他只是懒得泡懒得洗杯子而已。

      但裴嘉朔并没有直接接过来一整盒,而是拿出来了两包,然后塞到了贺恂手缝里,“备用。”随即把剩下的一盒拿了回去。

      贺恂把感冒药揣兜里,点点头,转身洗漱去了。

      贺恂跟裴嘉朔在食堂吃饭,裴嘉朔吃的快,他吃完后起身,开口说:“我去超市买个面包。”

      贺恂咽下了一口粥,擦擦嘴,“帮我买袋酸奶,我去门口等你。”

      裴嘉朔点点头,拿着吃完的餐具离开了。

      徐子炀脚扭的不轻,元宵节学校举办包汤圆包饺子的活动,指定每个班派出三四名班委代表本班参与活动,徐子炀作为体委可谓是“心有余而身不能”,只得含泪在班等贺恂投喂。

      “多带点儿啊……”徐子炀抓住贺恂胳膊,像是在交代临终遗愿一样,声音里满是不舍跟羡慕。

      “?……你是没吃过元宵还是没吃过饺子??”贺恂看赵凯璇跟吴怡已经出了门,挣脱徐子炀的手,跟着她们出了门。

      学校举办这个节目的根本目的是——彰显学校多元的校园活动,应付市领导的“祝福“检查。

      贺恂三人走到食堂三楼——餐厅的桌子上整齐有秩地摆着和好的面团、元宵馅、饺子馅,打饭窗口的阿姨已经开始起锅烧水,贺恂依靠身高优势,很快在人群里找到了成亮。

      “就你们仨?”成亮意外地扫了扫三人。

      “徐子炀脚扭了,所以没来。”贺恂回答道。

      成亮一脸看笑话的神情,笑的仰了仰头,随即手支着下巴说道:“别的班都是四五个,咱们班不能输,去,把裴嘉朔叫过来撑撑场子。”

      贺恂面带惊讶,“撑什么场子?”

      成亮“啧”了一声,补充道:“俩帅哥俩美女,到时候领导来了都来咱们这里了,你们说不定还能混个跟市领导的合照呢,”他挑了挑眉,眼含狡黠的光芒,“照片可是要贴校园展示板上面儿的。”

      贺恂点点头,麻利地去叫裴嘉朔了。

      成亮作为年级主任,忙去接市领导了,剩下四个人两两合作——贺恂跟裴嘉朔负责包饺子,门儿哥跟吴怡则包汤圆。

      贺恂拿着擀面杖跟切好的面块,陷入了沉默。
      裴嘉朔洗完手回到了贺恂旁边,就看见他皱着眉盯着面块,一脸不善。

      “不会擀?”裴嘉朔看了看饺子馅,转头问他。

      “……会!怎么不会……”贺恂嘴上倔强,手却慢吞吞伸向了面块。

      像是在做数学几何题,贺恂拿着擀面杖横竖笔划,面块都快要发干了,他才决然地下手。

      结局当然很不好——一个不圆又不方的面皮呈现在了案板上。

      “……”
      “……”

      裴嘉朔伸出瘦长的手指,戳了戳薄厚不均还不圆的面皮。

      这个动作无疑更加伤害了贺恂的自尊心。

      裴嘉朔勾勾唇角,摇头把擀面杖从贺恂手里抽出来,跟贺恂换了位置:“我擀,你包。”

      贺恂只得悻悻地走到饺子馅旁。

      二人配合得非常有默契,不一会儿就包了二三十多个。

      贺恂认真地把饺子排成行列——圆润饱满的饺子队里甚至偷放了几个他包的“太阳”。

      贺恂摘下一次性手套,他嘴角上扬,眼睛亮亮的,扭头朝裴嘉朔说:“走,咱们先煮一锅。”

      裴嘉朔也应声脱下手套,拍拍手掌跟贺恂起立。

      食堂窗口用大锅煮的饺子,二人在窗口前聊了几分钟,两碗热腾腾的饺子就煮好了,摆在他们面前。

      二人小心地端回去,成亮刚才说煮好了就可以吃了,也没有犹豫,刚准备把一碗给门儿哥跟吴怡,就听到了成亮富有激情的声音。

      “这就是我们的元宵节活动,即带给同学们温暖,又能让同学们体悟这个……传统文化。”成亮边说着,几个中年领导也转悠到了他们班那一桌前。

      “这都是学生们自己动手包的,”成亮给贺恂打眼神,贺恂便端着饺子,对为首的领导说:“您尝尝。”

      领导笑了笑,一脸慈祥地回答说:“没多少,让学生们吃吧。我就来看看学生们。”

      最后当然是拍到了合照——成亮觉得四个人都入镜显得拥挤,于是让摄影师分批照了两张合照。

      第二天的食堂展示板上,换上了好几张元宵节活动的现场照。

      不但有二人跟领导的合照,还有一张不知道学校摄像师什么时候悄悄拍的照片。

      照片上,裴嘉朔低头认真擀饺子皮,贺恂举着包好的“太阳”饺子,放在摊开的手掌上,炫耀般地跟裴嘉朔展示,如果看得细致,能观察到裴嘉朔神情温柔,嘴角甚至有些微微上扬,即使没有看向那个“太阳”饺子,但他却眉目发亮——即使碎前发微微挡住了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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