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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顺便之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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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恂盯着手里的钥匙,那钥匙很小,不过半截手指长,但现在却盛下了贺恂无数个欲言又止的问题。
他打开了微信,点进了顶部昵称为“裴”的聊天框,贺恂手指很灵活,此时却半天打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他闭眼思索。
要不别问了?裴嘉朔明显是不想说。
但是他为什么帮自己配个钥匙都不愿意说?
做雷锋??做好人??
贺恂手指在屏幕上划落半天,打打删删十分钟,也没打出个完整句子,突然,对面发过来一条消息。
裴:【?】
贺恂看到突如其来的消息,手忙脚乱地打了几个字。
HX:【你还没睡?】
贺恂成功地把话抛回给了裴嘉朔。
裴:【你有事?输入快十分钟了】
他怎么大晚上不睡觉,闲得看自己聊天框??
贺恂实在觉得互相拉扯不是权宜之计,于是主动出击。
HX:【我做卷子,遇到了点问题,想问你又怕打扰你。】
对面突然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又发来了消息。
裴:【明天早上一起走】
HX:【?】
裴:【早点到教室,争取早读前给你讲完】
HX:【好。你几点起?我定个闹钟。】
裴:【五点四十。】
贺恂回复了个ok之后,对话框再没了动静。
他胳膊撑得时间久有点累了,索性直接盘着腿坐在了床上,他拿起手机订了三十五跟四十两个时间的闹钟——总要避免意外。
贺恂熄了手机屏幕,对着钥匙叹了口气。
裴嘉朔明显不想说,他说什么也不太合适。于是贺恂把钥匙挂在了饭卡的钥匙扣上,心想:这次可不会再随便丢了。
贺恂呼出了一口气,他脑袋微微地晃了晃,眼睛扫了一圈,确认被子裹得严实不漏光,低头安静地写了起来。
贺恂是被裴嘉朔边拍被子边喊名字弄醒的。
他起身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脑袋方一清醒,就看到裴嘉朔拿着洗漱用品,脸上挂着水珠进了屋。
贺恂清清嗓子,尴尬地开口问道:“你叫我的?”
裴嘉朔擦完脸,抬眼看着贺恂略微充血的眼睛说道:“你手机没关静音键。”
贺恂狠狠地揉了揉眉心,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利落地穿好衣服后,开始收拾东西跟床铺。
裴嘉朔倒也不着急,他掏出巴掌大的随身背,坐在床沿低头看了起来。
贺恂出去训练的这两天,卫生都是裴嘉朔一个人干的,所以他回来了之后理应补上这两天的值日,虽然裴嘉朔嘴上说正常来,但是贺恂坚持要补。
贺恂收拾完自己的事情,拿着拖把准备拖地。
裴嘉朔有眼色,他起身出了门,然后靠在宿舍门边的墙上,边背边等着贺恂值日。
把拖把放到了门内一边,贺恂走出了门,大概是突然受冷,他打了个喷嚏,然后拿手肘轻轻碰了碰聚精会神背东西的裴嘉朔:“走。”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贺恂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裴嘉朔扭头看他,贺恂却没有回以眼神上的回应,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
“?”裴嘉朔空闲的那只手在棉服口袋跟裤子兜摸了摸,换了只手掏了掏另一边。
贺恂趁他没有防备,快速地把手机滑进了裴嘉朔棉服口袋。
裴嘉朔感觉到衣服突然重了几分,于是顺势伸手摸了摸——果然是忘拿手机了。
贺恂摇摇头:“果然是有轮回的。”
裴嘉朔笑着轻“哼”了一声,他开口问道:“刚才在门口怎么不说?”
贺恂扭过头,一脸认真看向他,伸出食指摇了摇:“成亮定期会查楼道监控,抓违规违纪的。”
裴嘉朔点头示意明白,“这顿我请吧。”
贺恂往常是不计较别人的感谢的,但是裴嘉朔是那种一定要厘清来往、还清人情的人,拒绝反而会显得疏远。
他爽快地回答道:“好。”
课间,贺恂接完水回来,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就被人从后面扑了一下子,勾住了脖颈。
“谁tm……”贺恂用手拍了拍洒在衣服上的水珠,扭头骂道——徐子炀正笑呵呵地拿胳膊卡住了他的脖子。
徐子炀松开了胳膊,跨坐在贺恂前桌的椅子上,他开门见山:“你什么时候跟裴嘉朔关系这么好了?我今天早上又看见你俩一起吃饭了。”
贺恂举起杯子的手顿了顿,然后又举着杯子喝了一口,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嘁,这叫人情世故,懂不懂?”
徐子炀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地模仿了一遍他的话,语气里满满的无语。
“你这叫谄媚,”徐子炀翻了个白眼,纠正他道。
贺恂皱眉,用看不起的眼神故意上下打量他:“你也考个年级前二十给我看看?”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怼得正火热,两张卷子突然降临在了贺恂桌子上。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裴嘉朔在发卷子。
裴嘉朔离得近,大抵也偶然听了几句,但他反应并不大,只是眼神在贺恂身上扫了一遍,而后转头继续发卷子了。
“你是不是傻x,生怕声音小人家听不见是吧?”贺恂佯作生气,一拳头打在了徐子炀肩窝。
徐子炀刚想起身回击,听到上课铃响了只能悻悻离去。
“今天讲报纸,咳咳,同学们拿出来,咱们先讲……咳,先讲单词部分。”小高边捂嘴咳嗽,边晃了晃手里的二十一世纪报。
“最近换季容易感冒,大家注意保暖啊……”小高拉开黑板,遮住了课前放的英语视频。
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熬夜久了还是他上周六熬夜画速写作业,贺恂记笔记的时候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他左手举着杯子喝水,右手也没有停下记笔记。
小高随机点学号提问,正好提问到了贺恂。
贺恂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拿起了报纸回答问题——单薄的报纸拿着竟然也觉得有些重了。
小高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就是这个用法……你是不是也感冒贺恂?”
贺恂咧嘴一笑,带着有些卖惨的语气说道:“学英语太刻苦了老师,没注意休息。”
小高手往后裤兜一插,以假笑回他:“那你肯定有信心考班级第一咯?”
贺恂竟然十分认真地站着思考了片刻,只见他手指往后一指:“你问问裴嘉朔,老师……”
这句话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小高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贺恂感冒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中午也无力下楼去食堂吃饭,他本来想托徐子炀跑一趟带个饼,但是不幸的是——徐子炀今天课间打球把脚踝扭到了。
于是,中午放学后的班里剩下了两个大怨种。
“你故意扭的?”贺恂带着嘲笑的语气问道。
“我图什么给我自己来一下子?”徐子炀回答道,随即“嘶”了一口气。
“你饭怎么解决?饿着?”
徐子炀骄傲地扬起脸,“门儿哥一会儿给我带饭。”
贺恂没再理他,拿起水杯去教室后面接水。
他往常都会接凉水,因为懒得调水温又不想等着热水变温,所以总是凑活着喝凉水,贺恂这次却接了一杯热水,他拿走饮水机上的卡,转身低头尝水温,正好后门走进来了一个人,来人身形颀长,他开口问道:“裴嘉朔?”
由于眼镜被热水的水汽扑了整面,贺恂实在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心照不宣。
“嗯。”
裴嘉朔摘下戴在头上的卫衣帽子,随意地拨了拨潮湿又遮眼的前发,他走回了座位,掏出还冒着热气的炸鸡腿,放在了贺恂卷子旁边。
贺恂边往座位走边摘下了眼镜,他坐下后看到了桌子上的炸鸡腿,扭头问道:“三楼的那个?”
裴嘉朔掏出桌肚里的毛巾擦头,“嗯,三楼油烟味儿不大。”
贺恂并没有立刻回答,相反,他低头拿衣角擦去了眼镜片上的小水珠,像是在思索,像是在欲言又止。
他擦好了后又戴上了那副半黑框的细边眼镜,而后朝裴嘉朔弯了弯嘴角:“谢谢你,我……”
像是明白贺恂下一句会说什么,裴嘉朔别开了目光,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用转钱,我顺便带的。”
贺恂不吱声,他点点头,转过身去开始啃鸡腿。
冬春交接之际,外面依旧很冷,理论上这个鸡腿不到班就会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贺恂刚才喝了几口热水,鸡腿入口依旧是温热的。
门儿哥也很及时地赶回了班里——不然徐子炀就该蹭贺恂的鸡腿了。
徐子炀只是随便说了句“想吃盖浇饭”,赵凯璇就端着盆整个地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的面前。
“不是,门儿哥,食堂让外带?”徐子炀惊讶得下巴快着地了。
赵凯璇大概是刚吃完面饭体热,她拉开外套拉链,“不让啊,我看他没注意赶紧带出来了。”
徐子炀双手合掌,感激地说道:“你是我大爹。”
赵凯璇抬抬下巴,“吃吧吃吧,以后别跟你大爹犯贱就行。”把饭卡放他桌子上之后就回座位写作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