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残次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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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它没有任何实体，虽然它能够模仿成任何有机物或者无机物的形态，但请相信我：收容物——‘残次品’很危险。”一段短暂且极不稳定的录像，只能依稀看到一位扎着长辫的青年攥着一沓纸，看样子似乎在竭力说服着其余人。
“它跟‘温迪’无法相提并论！不要靠近，它就像伊甸园的苹果，是神创造的——完美又危险至极的造物！”
隐匿于阴影中的身影关闭了录像，在屋外嘈杂的警报声中，慢慢戴上了那张特制的防毒面具。
......
玫瑰色的液体被绿色的粘液一点一点揉碎融合，毫无痛苦的将禁锢其中生命温柔包裹在自己柔软的身体中，它像是沸腾的热水般冒出“咕噜噜”的小水泡，它们消化、融合、同化着，直至下一秒蠕动着成为新的生命体——仿佛终于聆听到神的祈祷般，重获新生的它们迫切想向曾经的同伴一同分享自己的喜悦。
但.....为什么它的伙伴们会露出那样惊恐害怕的表情？甚至在尖叫和逃跑？不过它们已经没办法思考那么多，它们的脑海里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净化了灵魂、为世间降临救赎的神祗正在用琴声指引领导着它们。
神发自内心的关爱救赎着它们每一个人，缔造了这条人与收容物无与伦比的羁绊，它们同样爱戴着呼唤自己的神祗，哪怕思维正在一点点丧失消殆。
“他变成怪物了——！！！”
“快逃——！！！”
“救命，谁来救救我，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方才还一片嬉笑和谐的员工食堂，一瞬之间仿佛沦为了人间炼狱，凭空出现的粘液包裹住一些员工的身体，无数由绿色粘液构造的怪物们蠕动着爬起，开始靠近攻击旁边幸存的同事。在震耳欲聋尖叫声中，腐臭潮湿的风携卷着那些粘稠恶心的绿色液体环绕在它们身边，雨滴般错不及防的液体飞溅在周遭人的皮肤上。
那些液体一旦接触到人体便仿佛拥有生命般牢牢吸附在表面，瞬间增殖扎根进皮肤深处，即便刀具也切割不断，被不幸沾染的员工们无一传来凄厉的尖叫，随后立刻倒地，蜷缩痉挛着融化成跟一模一样的液体怪物。
半分钟前还在跟你们嬉戏打闹的后辈——不，它或许已经不能再算是人类，此时此刻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她全身上下每一块皮肤都在不断融化，逐渐丧失了五官与人形，脸上沸腾着令人发指的绿色粘液。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等你反应过来时，身后处于视觉盲区的黛西已经跑过来扶住了她。
“月月！你怎么——啊！！！”
在黛西接触到月月的刹那，月月突然扭头抱住了她的胳膊，那些液体仿佛破笼野兽般狠狠咬上她的手腕，蛛丝状密密麻麻的液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手臂蔓延而上，瞬息包裹住少女的脸庞。
黛西尖叫着反抗，拼命摇晃着手臂企图甩开那些液体，然而那些明明看似软塌塌的液体却死死攀附在她的皮肤上，如同寄生虫般钻进毛孔细胞中，没有任何反抗与挣扎的机会，眨眼的功夫便把她全部包裹。
反应过来的你立刻拔出E.G.O武器，琴的E.G.O武器是一把修长漂亮的西式长剑，能够利用风压绞碎一切罪恶之物，然而当你试图用风压剑切断那些粘连在两人之间的粘液时，平日里削铁如泥的长剑却突然仿佛陷入沼泽泥潭般，被吸附其中动弹不得，甚至在把你往两人的方向拖拽。
因管理过达达利亚而积累了丰富战斗经验的你顷刻间便察觉到了危险，没有丝毫犹豫的放手，迅速与两人撤离除了一段安全距离。
不出所料，那些原本着重蔓延的粘液突然腾出一部分蛛网，将插在粘液上的长剑瞬息之间腐蚀吞没，如果再慢一秒放手，你恐怕也会跟黛西一样瞬间被抓获吞噬。
蛛网粘液在这时剥离脱落，将两人分隔开。
失去了武器的你愣怔的盯着那重新慢慢悠悠站起来的两人——她们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怪物朝你的方向看了过来。
“跑！”你来不及仔细思考，立刻扭头拉上身后早被这一幕彻底吓傻的小满，按照记忆朝食堂安全出口的方向狂奔。
骤然响起的警报声刺激着人类脆弱神经，因此你忘了自己在达达利亚饰品的加持速度异于常人，还没跑出几步，跟不上你脚步的小满便被杂物不小心绊倒。
你回头堪堪将她接住，下一刻抬头，眼瞳却在看清整个食堂后骤然紧缩：
——就像一位疯癫画师创造出荒诞无比的恐怖油画，整个食堂的地板几乎被血与粘液的色调涂抹覆盖，视野所及之处，无数方才还在谈笑嬉戏的同事被飞溅来的粘液附着缠住，他们的身体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沸腾声，被侵蚀腐烂的暗红色肉块与液体不断交融同化，流淌出黄绿色的粘稠脓液，光是看一眼便令人忍不住恶心反胃。
腐臭呛人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房间，无数不成调的凄厉惨叫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铁钉，险些刺破你的耳膜。
目睹了无数员工被感染同化成了怪物，这让曾经顶多经历过寥寥无几HE级出逃事件的你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就在你紧紧抱住小满站起来准备继续逃跑时，一个陌生的新人员工突然朝你们的方向踉跄跑来，那张原本精致打扮的脸蛋被泪水打晕的到处都是污垢。
“救我！救救我！”
同事间的求救令你下意识腾出手想要拉她一把，然而刚抓住她的指尖，少女便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从身后扯住一般猛地摔在了地上——一只怪物缠住了她的左脚。
你被力道拖拽的踉跄了一下，对方的手指从指尖滑落，匍匐在地上的少女甚至来不及抓住你的衣角，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顷刻间被同化成了怪物。
变成怪物的少女立刻扑向距离不到半米的你。
“啊！”
在小满的尖叫声，重心不稳的你根本没办法躲闪开，粘液的腥臭味迎面而上，你感觉有什么亿吨重的物体压迫在胸腔之上，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恐惧封锁麻痹了你的思维，你近乎本能的拔出了腰间悬挂的枪支，扣下了扳机。
每位员工入职收容所工作时都会分配到一把手枪，里面装有六发特质子弹，美名其曰遇见突发情况的保险，然而实际上，更多时候它是留给员工自杀用的。
所幸特质子弹虽然远远比不上E.G.O武器的威力，没办法做到一枪击杀，但却扬长避短的添加了能够暂时麻痹收容物的特殊物质，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在怪物被子弹击中的间隙，你乘机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小满将怪物甩在了身后。
不能回头！跑！快跑！
你埋头飞快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滚烫的汗水从脖颈一滴又一滴滑落，体力的剧烈消耗令你陷入缺氧状态，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息。
然而，就在你好不容易穿过拐角跑到安全出口时，眼前的一幕却又令你脚步一顿：
——记忆中畅通无阻的安全通道，此时此刻竟被一座近一米厚的金属大门关闭，无数逃亡到这里的员工们拥簇在门口绝望拍打着，然而即便用上特质子弹，安全门也依旧纹丝不动。
透过大门上方的半透明窗口，可以清楚看见门外驻守着一群武装森严的清理者们，此时此刻正冷漠旁观着食堂内发生的一切。
“你们在干什么，快开门啊！”有员工在咆哮。
从头防护到脚的清理者们对众人的求助置若罔闻，为首似乎是队长的男人在这时拿起了对讲机，冰冷的男声通过电磁设备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后退！最后警告，如果再尝试破坏大门，后果自负。”
清理者们将枪支透过枪洞毫不留情的对准着众人的头颅，然而，比起冰冷的枪口，员工们显然对身后的怪物更加恐惧。
“开什么玩笑，没看到后面全是那些怪物吗？快放我们出去！”
“它们要过来了，求求你们，快开门啊！”
“啊啊啊，我不想死！”
嘈杂的电磁声打断了不断循环的警报声，平日里负责播报晚间新闻的机械女音在这时缓慢响起，语气依旧如同以往般甜美。
【“亲爱的各位员工们，公司内发生特殊收容物出逃事件，所有拥有头部白色花朵配饰以及密切接触过该收容物的员工都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感染，该收容衍生物拥有极强的感染性以及攻击性，请所有员工逃离到安全地区等待高层救援的到来，请立刻远离他们并尽所能将自己所有暴露的皮肤遮盖，以防止不慎被感染。”】
【“再次强调，请立刻远离他们，请立刻远离他们！”】
白色花朵配饰？回想起月月的突然感染，你眼瞳紧缩了一瞬。
难道......
“收容物出逃？！那上层那些高级员工们呢？为什么还没有赶过来救我们？！”
“广播都说了要逃到安全地方，快开门啊！”
就在众人依旧乱成一锅粥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诡异的笑声。
“哈哈......”
就仿佛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般，除了远处怪物不知疲倦的蠕动声外，所有员工都转头望向声音源头——那是一位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征的中年男子，满是血污的手掌盖住了嘴。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顺着指缝与血溢了出来，从低沉转向高昂，再到尖利，疯癫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上空，那种毛骨悚然的音调令所有人都不寒而颤。
“完了，一切都玩完了，”中年男子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球诡异的瞪着众人，一字一顿点破了上级的谎言，“根本没有什么狗屁救援，这扇大门就是最好的说明。”
“什....什么意思？”旁边一位女员工颤抖的询问道。
“白色花朵配饰，除了温迪还有谁——我以前还好奇他为什么是WAW级，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
“但凡厉害点的高级员工哪个没被温迪治疗过？收容所救助上层还来不及，哪来多余人员救我们这群杂碎？”中年男子放声大笑着，居然直接大大咧咧的走到安全门面前，挑衅般将自己的脑门对在了枪口上：“恐怕上面早就放弃这里，派这些清理者们来‘清理’了，对吧？”
被男子对上枪口的清理者略微迟疑的望向队长：
“头，要射杀他吗？”
清理者队长轻轻摇了摇头，他依旧冷漠的注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暴露在护目镜下的双眼平淡到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情绪。
在里面员工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又一次拿起了对讲机：
“封锁这里，是上级的命令。”
“在你们全部清理或同化为感染物之前，我们不会打开大门，”清理者冰冷的话语宛若冰块砸落般将所有员工的希望都分崩离析，“左侧五米处每个人的储藏柜里有一个隐藏的夹层，连续敲击五次将自动打开，里面有你们用不完的特质子弹。”
“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已经非常明确，当然，方才的经历似乎告诉你们那些感染怪物不可能战胜，事实确实如此，因为那是WAW级收容物的恶作剧，你们除了挣扎外别无办法——对了，我们将会毫不犹豫击杀每一个尝试破坏或靠近安全门的生物，无论员工还是怪物。”
“那么，祝你们好运。”
清理者的话音刚落，没等愣怔的员工们接受这个绝望的事实，枪支上膛的“咔嚓”声便在你的上方骤然响起。
反应过来的你颤抖的抬起了头，黑洞洞的枪口距离你的眉心只有短短不到十寸的距离，而它的持有者，正是方才行为古怪的中年男子——他的每只手都握着一把手枪，一支指着你，一支却抵着自己的脑门，凹陷的眼球死死瞪着你发间佩戴的白色花朵，给人一种仿佛下一秒便会掉落的错觉。
“我的枪！”女员工这反应过来自己腰间悬挂的枪被男子不知何时顺走了。
瞬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小满连忙阻止。
“等等，前辈她没有被感.....”
“闭嘴！如果她不是收容物的话，为什么唯独她没有被污染？所有接触过温迪的人都变成怪物了，凭什么唯独她毫发无损！！！”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要不是女儿也不会死——人类早就玩完了，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我们！”显然，刚亲眼目睹自己亲人被感染的男员工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早已听不进去任何东西。没给你任何辩解的机会，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你们这些怪物，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前辈！”在小满的尖叫声中，面对近在咫尺的子弹，你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性，本能的闭上了眼。
“砰！”“噗——”
两声枪响同时响起，自杀的男人应声倒地，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与之替代的，是子弹因贯穿了血肉而偏离轨道，打入地板的闷响。
——滴答......
在液体滴落的声音中，你迟疑的睁开了眼，倒映在视野中的是一张修长白皙且熟悉无比的手掌。
从刚入职的那段时间开始，你便惊叹于前辈的手仿佛被天使吻过一般，从掌根到指尖，干净漂亮到没有任何一处应有薄茧与瑕疵，保养良好到连身为女生的你都自愧不如，然而此时此刻那双手的掌心却被子弹贯穿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大汩大汩深红的液体顺着裸露的白骨与血肉从伤口处泉涌而出，不到片刻的工夫便在地板上汇聚成了一片血色的小谭。
目光上移，金发金眼的青年矗立在阴暗的景色之中，宛若黑暗中倏然燃起的一抹光，牢牢锁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前......辈？”你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呢喃着。
“嗯。”熟悉的低沉嗓音清晰的告诉你不是在做梦，在一朵朵漂亮的人造花朵瞬息之间将员工与怪物之间搭建了短暂的屏障后，阿贝多回头，那双比阳光还要干净纯粹的金色眼瞳里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周遭震惊的员工们回过神来，在看清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后，死寂的瞳底瞬间燃起了希望。
“是阿贝多前辈！！！”
“阿贝多前辈来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前辈，请救救我们！”
只要是在收容所工作过的员工，无人没听说过“白垩之子”这个称号，那位前辈拥有着整个收容所最强的战力，大多数被无辜卷入出逃事件的员工都被他救过，据说他甚至一人镇压过WAW级收容物，几乎被所有人信任与依赖。
因此，阿贝多的出现，令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人类会在松懈的心境中无意忽略一些细节，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那位传言里神秘强大的前辈，目光自始至终从未投向过他们。
至于你，注意力则全在对方那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上。
“前辈，你的手！”
阿贝多微微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面对如此严重的损伤，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语，撕开了捆绑在手臂上的干净布条——随身携带绷带是你在培训时就养成的好习惯,“忍耐一下，我这就给你包扎！”
包扎只能暂时止血，但总比没有好。
“......”见你如此焦急的神情，阿贝多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手递给了你。
完美到堪若神祗的青年就这样注视着你为他一圈一圈细心包扎好伤口，眼底越发暗沉，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一圈绷带利索打结，自感染开始便只顾得上逃命的你迫切想要了解目前的情况。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阿贝多接下来阐述的事实还是瞬间将你的心情打入低谷。
“‘温迪’、‘达达利亚’以及‘枫原万叶’一起出逃了，它们破坏了整个收容所的安保系统，召唤出巨型怪物朝中央进攻，为了防止控制中枢被摧毁，所有部长不得不前去应敌，”阿贝多的声音轻到只有你们两人能够听清，“虽然上头派来了清理者部队协助，但整个收容所已经没有多余的战力——因为所有曾经对温迪进行过工作的高级员工，都瞬间融化成了怪物，无一幸免。”
你下意识摸向了头上佩戴的塞西莉亚花，不会枯萎的纯白色花朵依旧和往常一样鲜艳盛开着，并没有像其他员工般溢出黑水。
“那为什么......我没事？”你略微迷茫的看着完好无损的自己。
可惜这次，印象里无所不知的前辈也给不出准确答案。
“我不知道，按照常理管理日期最近的你本该最早被感染，但.....”阿贝多停顿了一瞬，微微抬眸，那双漂亮干净到堪比钻石的金色眼瞳倒映着你略微凌乱的身影，在晕染深处的晦暗色泽一次又一次的蛊惑下，他轻轻伸出了手，将毫无防备的你紧紧抱在了怀里。
“前辈？......”从青年细碎干净的发丝间渗出的淡淡清香萦绕在你的鼻尖，被迫靠在他肩膀上的你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听到记忆里那个总是冷默平淡的声音发出一声喟叹，里面夹杂着轻微的、从未有过的颤音：
“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像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情感终于压抑不住溢出，你仿佛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填充着眼前青年原本空白的灵魂，仿佛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滴满的沙漏，逐渐赋予着不完整的、残缺的他所谓的......存在。
他在害怕......
阿贝多知道，自己还是被你影响了。
人类是最容易受到情感与思维而影响行动的生物，那些总是在人类灵魂里炽烈滚烫的，被“自己”赋予无用之名的情感，此时此刻却在这幅脆弱躯体里如同泉水般安静流动、上升着，那些“自己”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不知何时被播种在跳动的心脏处，待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生长成了一朵朵漆黑的花朵，随着绽放撑破了容器。
他已经阻止不了了，明明按照设定，他应该毫不犹豫的在萌芽破土时就将其扼杀......为什么......
【不舍。】
金发青年的脑海里冒出了这样一个词汇，拥有一切知识的他知道，却又永远不理解。
“自己”是不会允许的.......
阿贝多垂眸，终究还是松开了你，缓缓起身：“没时间了，走吧。”
“不先镇压那些怪物吗？”你回头担忧的看向那些被人造花构造的墙壁阻拦在外的粘液怪物们——它们突破屏障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枫原万叶’污染控制了一位员工摧毁了安保部的管理系统，必须尽快镇压开启备用防护措施，否则更多收容物出逃，后果将不堪设想。”阿贝多摇了摇头，或许是方才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的脸色在冷光的照耀下显得过分惨白，“已经没有人手能腾出来拯救他们了——放弃这里的低级员工，这是上级的命令。”
“我没办法救下所有人.......”你听到前辈越来越低的声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
在员工们充满期冀的目光中，背对着众人的青年一步一步朝门的方向走去，即便通过垂下的衣摆极力隐藏，对他已经相当了解的你还是瞬间捕捉到了前辈那紧紧攥着的拳头，血从被指甲嵌入血肉里的地方顺着纹路源源不断滴落着。
被握在手心里的微型描点绽放出微弱的光芒，实际地位比部长们还要略高一筹的阿贝多拥有可以随时传送的奇点道具，然而描点实在太过稀有，再加上人数限制，注定了他至多只能带走两人。
他必须遵守命令，为了避免更多的牺牲。
很快，那些等待着他救赎的员工们在亲眼目睹他冷漠离开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不解，恐慌，嫉妒......甚至是怨恨？他们或许会立刻尖叫质问着他为什么不救他们，或许失去理智的痛骂诅咒着他......你窥见暗淡无光的金色眼瞳似乎已经准备接受这个事实——疲倦与哀伤、自责与愧疚，黑色的液体溢出了容器，快要将他压垮殆尽。
情报部部长的话语又一次回响在你的脑海里。
【“他承担的实在太多了，每天睡眠时间还不到五个小时，再这么下去，他会垮掉的。”】
心脏处传来的绞痛令你难受到快要窒息，你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前辈，我去。”
阿贝多的脚步停顿，很快明白你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
“不行，太危.....”
“我已经是可以管理ALEPH级收容物的高级员工了，前辈。但能够救他们的，只有您。”你打断了他的反对，语气近乎乞求，“您并非神，不应该将一切负担都揽在自己肩上，所以无论如何，请让我帮您做点什么，好吗？”
无论如何，无论做什么都好，哪怕是拼上这条本就是前辈救来的命，你都想替他分担点什么。
阿贝多凝视着你的眼睛，身为前辈的他同样了解你执拗的性格，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
细碎的发丝因动作而微斜，遮住了他的半面脸颊，金色的尘埃自青年另一只完好的手心汇聚，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凝聚成了一把精致锋利的黑紫长剑。
“收容物‘残次品’的E.G.O武器——辰砂之纺锤，你应该用的上.......”你注意到阿贝多犹豫了一瞬，还是将那把剑交给了你，“我会将你传送到远处的走廊里，但那里并不绝对安全。”
你郑重的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道谢，一直被你庇护在身后安静的后辈却在这时发出了一声啜泣。
你连忙回头，短发少女像是终于支撑不住般慢慢蹲下了身，嘴角不断溢出着血。
还未取得晋级许可的低级员工们并不像你一样拥有E.G.O防具与高抗性天赋的保护，与污染物一旦接触便会产生不可避免的影响，再加上性格本就腼腆胆怯的原因，因此即便没有被真正攻击到，小满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精神损伤——她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居然一直都在默默忍耐。
可她终究只是个孩子，在绝望面前会崩溃，会本能的依赖亲近之人。小满抬头仰望着你，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落在地板上：“前辈......我好害怕，月月和黛西已经.....我们也会死吗？”
“不会。”提起那两个无辜的孩子，你鼻子一酸，身为前辈的你本应该庇护好自己的后辈，自责像打翻的调料瓶般在你心底扩散蔓延，你俯身轻轻抱住了小满，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你在心里立下誓言。
将小满托付给阿贝多照顾后，你接过了那把特殊的剑。
在接触到剑柄的一瞬间，一种类似蚂蚁撕咬的轻微疼痛席卷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你被刺激的颤抖了一瞬。
越高级的E.G.O装备会对使用它的员工造成越高的侵蚀，如果相性度不够，还会发生排斥反应，不过，天生高抗性的天赋令你很快适应了排斥。
“看来它并不喜欢我。”你半开玩笑的眨了眨眼睛。
面对你的玩笑，阿贝多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垂眸，眼底是无人能懂得复杂。
湛蓝的微型描点脱离手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带来眩晕感的同时将你一点一点包裹其中，在描点启动的最后一瞬，你似乎听见了阿贝多熟悉的声音。
“一路小心。”
你们背道而驰，却将后背无比放心的托付给了对方，光线清晰的在彼此之间划分出晦暗分明的界限，可惜没入阳光中的你并不知道，置身于黑暗中的青年接下来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低声呢喃着：
“它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8 ？？？——残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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