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污染》咖拉丝丽

7、chapter 7 深渊之战

　　变故来的毫无征兆，就像古树中偷偷钻进缝隙里的白蚁，等人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整颗树干已经被侵蚀的只剩下一具空壳，轰然倒坍。

　　“今天是疗程的最后一天，”抱着自己心爱七弦琴的少年微笑的看着你，“你手臂里的侵蚀已经彻底治愈，愿风护佑你，荧。”

　　“谢谢你，温迪。”你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由衷的道谢。

　　“不用谢，你上次提到过的后辈最近也在我这里治疗，果然跟你说的一样，是个乖巧且十分礼貌的孩子。”

　　小月是你负责指导的三个后辈之一，不但是她们之中天赋最高且最认真努力 ，也是第一个得到晋级的孩子。

　　只不过她负责管理的TETH级收容物——迪奥娜并不是很好管理，一次无意之中有关酒的交谈激怒了对方，虽然自己成功赶到将其镇压，但小月还是或多或少受了一些污染。

　　所以你不得不带她来到温迪这里接受治疗。

　　“砰砰砰!”

　　打断你们聊天的不用想又是那个凶巴巴的小队长，早就习惯的你起身向温迪告别。

　　后辈们曾一大早便说过为了庆祝自己痊愈要一起于工作结束时聚餐，想到这时她们大概都已经在食堂等待自己，不想迟到让后辈们等自己你加快了脚步。

　　因此，走神的你并没有察觉到，以往都会笑着跟你道别的少年，唯独这次只是目睹着你离去的背影，并未开口道别。

　　温迪一如既往神情温和的目送你离去的背影，收容单元的大门缓慢开启又关闭，直至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治疗？”压迫工作简单来说就好比“虐待”，否定收容物的意义，否定收容物的一切，因此男人无需也不该给温迪任何平等对待。

　　然而不知为什么，平日里闻言只是沉默抱起琴弹奏的少年此时此刻却破天荒地的没有任何动作，他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反而低声在呢喃着什么。

　　“第397次.......”

　　“什么？”长久面对收容物的经验令小队长立刻提起了警惕。

　　“或许我该凑个整数，便于你们像之前一样得出结论？”绿发少年将目光慢条斯理的转了过来，慵懒半阖上眼，似乎在认真思索什么，“主意不错，所以这次我应该放过你.......”

　　察觉到温迪不对劲的小队长下意识后退，准备寻找机会逃离收容单元。

　　然而，就在他看准少年自言自语走神的空隙扭头朝收容大门跑去时，全身上下所有的气力像是瞬息之间被什么东西全部抽走，猛地脱力跪在了地上。

　　“不过，我又改变主意了。”沾染隐约笑意的男音自背后慵懒响起。

　　男子僵硬的回头，记忆中温顺无害的收容物，此时此刻脸上正懒洋洋的俯视着自己，那张堪比精灵般俊美漂亮的面容上，笑的天真无暇。

　　“反正规则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我们决定的不是吗？”

　　只要在不违背契约的前提下，一点小打小闹，那个人是不会制止他们的。

　　.......

　　深红色的枫叶缓慢从树干飘落，挑染着一缕艳红发丝的白发少年像是想起什么般罕见失神，枫树下一名穿着员工服的少女正捧着故事书，兴高采烈的向少年分享自己感兴趣的故事。

　　“所以我隔壁宿舍的同事就跟那个人打起来了，幸好他们没有穿E.G.O装备，否则处罚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万叶，你在听吗？”

　　万叶这才回过神来，对少女露出一如既往温柔宠溺的笑容：“抱歉九九，我刚才想起了一个故人。”

　　“故人？！”少女原本微弯的嘴角于一瞬间凝固，骤然紧缩的眼瞳不可置信的仰望着上方温柔却又永远带着疏离的少年，里面依次流转过惶恐，嫉妒以及仇视等情绪——她是因为父亲重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而迫不得已来到这座收容所工作，比起上一位颇难管理TETH级收容物，“枫原万叶”是唯一关心与理解自己全部苦痛与心情的人。

　　没有任何一位身世坎坷的女孩能拒绝阳光的温暖，因此即便管理手册再怎么强调哟与对方保持距离，从她窥见这位收容物的第一眼开始，便依旧无法自拔的被他迷上。

　　少女渴望着他的爱，但万叶虽然对自己无可挑剔的温柔，但却总是保持着疏远的距离，无论自己如何尝试接近，都似乎永远无法令自己出现在他的眼瞳中。

　　所以，但听到万叶正在思念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故人时，少女无法控制的开始多想，嫉妒像泥潭里疯狂滋生的毒草般包裹住她的内心，逼得她快要疯了——故人？谁？她们是什么关系，那个人要跟自己抢夺万叶吗？

　　不行.....绝对不行！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心思细腻的万叶注意到少女的异样，微笑着打消了她的顾虑。

　　“嗯.......那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了，我们明天见。”收容单元已经第二次传来工作结束的警告，九九依依不舍的合上故事书，向少年告别。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收容单元时，那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在这时慢慢想起了。

　　“九九。”

　　听到自己名字的少女无比惊喜的回头——这是万叶第一次在她准备离开时主动呼唤自己。

　　“谢谢你陪伴我这么久的时间，有你这个朋友令我很开心。”高坐在枫树枝上的白发少年神情一如既往地温顺体贴，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那双赤色的红眸清晰倒映着少女的整个身影，光是一个目光，便魅惑的少女几乎移不开视线。

　　“那么，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吗？”

　　.......

　　收容所，安防部中心。

　　归属于七大部门之一的安防部是负责所有收容单元的安保措施、对收容物进行监视防控等多功能部门，可以说是防止收容物出逃的第一大关，也是保护整个收容所最为重要的部门之一。

　　控制中心的大屏幕上依旧密密麻麻显示着收容所所有单元的监控画面，可以清晰看到一位位员工在结束工作后陆续离开单元下班，眼看离自己下班也就只剩半个小时的时间，留守在控制中心观察了整整一天监控的员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问向身边的老友。

　　“要来杯咖啡吗？”

　　“少糖加奶，谢谢。”

　　“好嘞！”

　　就在男子提着两个马克杯走到一旁待机状态的咖啡机时，一位熟悉的身影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出现在了外面的走廊上，正朝着中心的方向漫步走来。

　　“呦，这不是九九吗？”九九的前辈跟两位老员工是关系相当不错的朋友，而那个懒家伙总是仗着自己有后辈让其帮忙来安保部跑腿，再加上她的性格并不讨人厌，久而久之他们对少女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工作辛苦了。”

　　“那个懒家伙怎么又让小姑娘跑腿？”趴在桌子上的另一位员工懒洋洋的调侃，“我要是有这么个天赋高又努力的后辈，宠着还来不及呢。”

　　男人对后辈发自内心的赞叹：“那可不，要我我也是，毕竟九九那么聪明，可是短短三个月就晋级了。”

　　平日里面对两位前辈的调侃，害羞的少女往往都会腼腆的低头，匆匆拿完东西就跑，因此谈笑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今天的少女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对了，九九现在不是还没有申请到E.G.O装备吗，别指望那个懒东西了，咱们两一块帮忙申......咳.......”

　　提着咖啡杯的前辈僵硬的睁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贯穿自己胸口的利剑，剑柄的另一端正是那冷漠到仿佛陌生人一般的后辈，溢满血液的喉咙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下一秒便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另一侧的前辈直接吓傻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老友倒下后露出的身影，记忆力总是腼腆无比的少女此时此刻穿着一身华丽奇特的日式和服，几道淋漓的血迹溅落在下垂的衣摆上，如同一朵朵汲取血液绽放的花蕾，为她平添了几丝妖娆与诡异——那是他从未见过的E.G.O装备。

　　也经历过无数突发状况的前辈下意识将手摸向自己腰间的E.G.O武器，然而还没触碰到，便随着少女一下秒的动作而眼前一黑——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滚动声，最后倒映在眼球里的是自己那已经没了头颅的尸体。

　　“万叶.......”九九的声音宛若幽灵般在整个空荡寂静的血色大厅里回荡，她亲昵的抚摸着手里心爱之人馈赠的武器，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万叶请求我了，只要完成了请求，万叶会更爱我的，咯咯咯咯.......”

　　汇聚着收容物力量的长剑轻而易举一个个斩断了控制收容单元防护措施的中枢台，伴随着少女空洞的笑声，那张染血的脸蛋上迷醉于爱情的笑容令人越发头皮发麻。

　　“为了得到你的爱，我会为你做一切的。”

　　监控之中，让往常一样赶去食堂享用晚餐的员工们并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所有收容单元的安全措施正在陆续失去光泽。

　　收容物直接赠与的力量是脆弱的人类躯体绝对无法直接承受的，血从少女通红的眼眶里缓慢溢了出来，然而她却像是失去了所有感觉般，只是不知疲倦的破坏着中心的所有中枢，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声声泣血的告白：

　　“咯咯咯咯，万叶，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前辈，这里这里！”

　　当你前脚刚踏入食堂的瞬间，老远便听到了后辈们的呼唤。

　　你笑着做到了那个依旧摆满美食的位置。

　　“荧前辈，您终于来了，再慢一点月月可要把我们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金丝虾球偷吃光了。”向你摇手的双马尾姑娘是黛西，三人中性格最开朗的那个。

　　“我没有！”头上跟你一样带着纯白花卉的少女连忙解释，“明明黛西也偷吃了！”

　　“好呀，一见到前辈就开始打小报告了是吧，吃我一招。”

　　“哈哈哈别挠我，前辈，救命！”

　　你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孩们瞬间打闹在了一起，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另一侧略微寡言的女孩。

　　“小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晋级报告下周就会送到了。”

　　有着一头利索短发的少女名叫小满，是个比较腼腆害羞的孩子，她虽没有月月的天赋卓越，也没有黛西的直爽性格，却胜在努力与认真上，令你忍不住透过她的影子想起曾经被阿贝多前辈无比关照的自己。

　　这个好消息显然令小满满脸不可思议，一旁已经晋级过的黛西和月月比她还要激动：“真的吗！太好了小满，咱们又能一起上下班啦！”

　　“不过等级的晋升也象征着要面对更多危险的收容物，目前的你们还没有申请到E.G.O装备，所以一定要小心，凡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要。”你语重心长的向她们教导着。

　　而后辈们也相当听话的点头。

　　“想起半个月前某个HE级收容物出逃，我现在都还害怕。”黛西用手肘将头撑在桌子上，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虽然没见到收容物本体，但光是那一级警报声，就震得我耳朵差点聋了。”

　　每当有收容物发生出逃时，如果伤亡较为严重或者收容物危险程度过高，整个收容所会对应响起不同级别的警报声提醒所有员工，据前辈曾经解释，收容所内一共有三种级别的警报。

　　不过只有那种很危险很严重或者多个收容物一起出逃的情况才会响起警报，自从你入职以来也只经历过屈指可数的一级警报事件，它们大多很快被上层派来的高级员工解决掉。

　　你与后辈们开始了愉快轻松的庆功宴。

　　两个女孩又不知什么原因嬉笑打闹在了一起，眼疾手快的黛西“嗖”的一下抽走了月月的凳子，令她错不及防的摔在了地上。

　　“好呀，黛西你给我等着！”月月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为了避免后辈们受伤，你连忙俯身扶起摔倒的月月，然而，方才还因谈笑沾染笑意的目光在窥见少女样貌的瞬间，瞳孔紧缩：

　　——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的鼻子，似乎突然变成了什么液体一般，此时此刻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呜嗡——！！！”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于瞬间打破了原本氛围轻松地食堂，闪烁的红光打落在无数方才还在享用美餐的员工的侧脸上。

　　这是.......二级警报？！

　　.........

　　布满玩具柜的房间里，达达利亚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残次的玩偶，而他的身后，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见听得见的家人们正围成一圈玩弄着满地的玩偶。

　　“哥哥心情似乎很好？”一道娇娇嫩嫩的女童音回荡在原本寂静的收容单元里。

　　一旁玩着玩具的男孩闻言好奇的询问：“又要有新的玩具了吗？”

　　“哎，真的吗，要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吗？”

　　在弟弟妹妹们期待的目光中，橙发青年微微阖眸，语气溢满了宠溺：“是的哦，安东托克冬妮娅。”

　　血色的公主斩断了布满荆棘的大门，绿色的骑士拔地而起，而最美好的童话故事，怎么又能少了帅气强大的恶龙呢？

　　在孩子们欣喜的欢呼声中，收容单元内所有摆放在柜台中的人偶们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冲破了玻璃门，密密麻麻的人偶们相互拥挤在狭隘的走廊上，它们仿佛磁铁般相互贴近吸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一只类似虫卵般有生命的圆球。

　　唔......要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达达利亚思考了一小会儿，随后笑着给出了答案。

　　就叫“奥赛尔”吧。

　　像是回应创造者的呼唤般，虫卵中央裂开了巨大的缝隙，一只庞大的，酷似蛇类般滑腻粘稠，丑陋无比的怪物脱掉了卵壳，遵循本能吞噬着一切生命之物。

　　男子清朗的笑声与怪物嘶哑的吼叫一同回荡在整个混乱的走廊中。

　　“哈哈，来玩个游戏吧。”

　　........

　　收容所，惩戒部。

　　“前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戒备森严的惩戒部中心里，一位刚加入不久的后辈突然抬起了头。

　　“声音？”另一侧的前辈闻言刚想提起注意力，下一秒却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压在自己的头上。

　　他下意识伸手，却什么都没有摸到，然而紧接着更令他奇怪的是，明明他们正处在封闭的走廊里，却似乎感受到一阵阵风正吹拂过自己的的脸颊。

　　“滴——答——”不知从哪里滴落的水砸在了他的脸上。

　　“滴答——滴答——”

　　“前辈！你的头上！！！”在后辈慌忙地大叫声中，男子错愕的抬眸，方才还戴在自己头上无比圣洁漂亮的塞西莉亚花，此时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不，应该说融化。

　　大汩粘稠的，漆黑的，阴森的液体从花蕊中汹涌溢出，缓慢的滴落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上，它们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分叉交织，仿佛一张黑魆魆的蛛网，密密麻麻的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包裹，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然而前辈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些，只是在意识到什么后迅速转头死死盯着后辈，微启的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流进去的液体抢先堵住了咽喉，重重倒在了地上。

　　注意到不对劲的后辈连忙跑过去想要扶起前辈，然而还没靠近，一滴一模一样的黑色液体便突然缓缓砸落在他的手背上。

　　青年被这一幕吓傻了，战战巍巍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那是不久前前辈为他轻轻擦去泥泞的地方。

　　在被黑色液体彻底吞没的最后一秒，他隐约想起，前辈在倒下前的一瞬，那拼命地颤动着却已无法发声音的唇，好像是在说：

　　不要靠近我！

　　........

　　茶香萦绕的收容单元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般，原本坐在桌前喝茶的墨衣男子停顿了一瞬。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角洇染艳红的眸子里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袅袅水汽重新萦绕在滚烫的茶水上，倒映在水面上的人似乎毫无兴趣。

　　.......

　　被黑色业障缠绕的收容单元里，坐在木椅上的绿发少年依旧闭着眼睛小憩，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

　　安静的医务室里，原本躺在病床上平静看书的金发青年微微抬头，那双没有任何杂质的纯金色眼瞳在灯光的折射下微微闪烁，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看来，party要开始了。

　　.......

　　温柔平和的绿发少年一如既往专注弹奏着心爱的乐曲，轻声哼唱着无人倾听的歌谣。

　　夹杂着清新花香的风温柔而残忍的将置身其中的人包裹，在凄厉的惨叫声中一点一丝地将其侵蚀，融化。

　　无数融化的怪物在风的抚摸下慢悠悠的重新爬起，他们像是黎明虔诚的朝圣者般，蠕动着笨拙粘稠的身躯，如同团结相拥的蜂巢，一点一点朝着相同的方向移动，回应着呼唤——

　　那是净化了它们灵魂的、降临救赎的，至高无上神祗的歌声：

　　【飞翔吧，飞翔吧，

　　就像飞鸟那样。

　　代我看看这个世界，

　　代我飞到高天之上。】

　　据说那天夜晚，血色的月光下，尖叫与哭声充斥在空气中的每一个缝隙，无数猩红而美丽的花朵绽放在收容所的每一个角落，装饰着这首由死亡与鲜血鸣奏的交响乐。

　　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由三位不同级别收容物一同引发的，史诗级别的灾厄，近四分之三的人死亡，被后人称呼为——“深渊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