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污染》咖拉丝丽

9、chapter 9 清理者——迪卢克

　　虽然传送描点是目前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奇点技术之一，但也依旧存在着一些小弊端，就例如——你险些将隔夜的早饭都吐了出来。

　　强忍着恶心感重新站起身，你抬头目光环视四周，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场景告诉你传送已经结束，知道根本没有多余时间浪费的你立刻朝安保部的方向赶去。

　　本以为会盘旋着怪物的走廊里却出乎意料的寂静，一路上，除了满地类似海鲜身上那腥臭的粘液外，你没有看见任何员工或者收容物的影子。

　　无数惨痛经历留下的教训令你依旧不敢松懈，一股莫名的不安与混沌感充斥着大脑——这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令你瞬间想起了万叶，阔别许久的恐惧随着记忆的封解又一次蔓延心头。

　　所幸琴的E.G.O防具为你提供了抵抗，你咬牙继续奔跑着。

　　“......嘶！”

　　拐角处的两个人狠狠撞在了一起，不过只有你摔倒在了地上，巨大的冲击力令吃疼的你本能嘶鸣了一声，你恍惚中抬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漆黑的、被密密麻麻铁网环绕包裹的CM-7M军用防毒面具。

　　【清理者】——你的脑海瞬间出现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词汇。

　　收容着无数怪物的收容所每天都面临着收容物出逃的未知隐患，光靠那些为数不多装备E.G.O装备的员工镇压显然远远不够，对收容所一切拥有绝对掌控权的上级显然意识到了这个致命问题，为了预防不可避免的大灾厄发生，自一场收容物突破收容事件结束后，被命名为“清理者”的人群出现在了收容所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就连隶属于情报部的员工们也对他们除了“负责处理与清理工作”外一无所知——一位位头戴防毒面具，从头到脚被黑色防护服包裹的人影在每次发生出逃事件或者员工精神崩溃等意外情况时都仿佛凭空出现般第一时间赶到，他们统一配备着威力上等的E.G.O武器，战斗力也极其强悍，在以令人咂舌的速度中解决出逃事件，又或是清理尸体与烂摊子。

　　“清理者”们并不归属于员工，迄今为止也从未有人在正常工作时间见到他们，除了必要情况或是部长级别的领导，他们几乎从不与员工进行交谈，纪律严谨到丝毫不逊色军人，据说清理者之间也存在着类似员工们的等级制度，越是高级的清理者越强大冷血，因此，即便暴露在防毒面具下的确实是一双人类的眼睛，但依然有不少员工怀疑他们的真实身份——除了你。

　　你清楚地知道，那一张张防毒面具之下，是一位位跟员工并无区别的人类。

　　与你相撞的清理者虽然没有像你一样摔倒，但还是在力道的冲击下堪堪后退了一步，那人微微低头，火红色的碎发因动作而微微下斜，透过防毒面具厚实的镜片，你错不及防的与一双冰冷阴戾的红瞳对视在了一起。

　　“迪......卢克？”

　　你第一次遇见迪卢克，是在入职收容所之前的员工培训营里。那时刚填完保密协议与合同的你提着生活用品准备回宿舍，同样寂静的走廊里，一位戴着鸭舌帽的红发青年挡住了你的去路。

　　明明那时还处于炎炎夏日，男人却反常的仿佛察觉不到般穿着厚重的长袖长裤，暴露在帽檐下的血瞳清晰倒映着你的身影。

　　“你就是荧。”略微沙哑的嗓音以一种肯定的语气缓慢响起。

　　那时的自己愣怔在原地，确定自己完全不认识他后，迟疑的点了点头：“请问你是.......”

　　“.......迪卢克。”

　　迪卢克，跟你属于同一期的受训员工，是你的朋友以及竞争者。

　　经过检测，迪卢克虽然没有和你一样开挂似的抗性天赋，却胜在身体素质与战斗力等方面，由于位置相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原因，你对他逐渐从陌生到了解。

　　迪卢克是个性格十分古怪的人，喜欢独来独往，厌倦社交。

　　明明外表看上去仿佛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行为上却仿佛排斥管辖的流浪佣兵，除去教官在场的特殊时间，无论是员工自由训练还是平时休息时间，几乎从来都找不到他的身影——就这样一个看起来天天浑水摸鱼的人，模拟考核却一人了单挑50只假想收容物，名副其实的与靠天赋躺赢的你站在了同一阶梯上。

　　人类天生便有着受强者吸引的本性，再加上他本身就有一张冷峻帅气的脸蛋，因此在模拟考核后，不少亲眼目睹他战斗英姿的女员工们纷纷投来倾慕的目光。

　　不过，某位性格冷淡的人对此永远都敬谢不敏，除了你。

　　是的，你还是个例外。

　　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散发着生人勿近、离我远点等恐怖气息的人，却主动在接触你：主动自我介绍，主动聊天，训练时遇到突发情况也是他第一个上前帮助你，甚至在交换号码后一个都能够随叫随到，他对你的态度微妙而复杂，显眼到就连那时刚刚认识的Alice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荧，我说迪卢克，是不是喜欢你？”

　　虽然在Alice一脸我懂的表情下知道辩解无用，但你还是果断摇了摇头。

　　只有处于当局者的你才明白，那双比血还浓郁鲜艳的红瞳深处，并没有任何名为喜欢的情绪，没有任何敌意的阴暗充斥在其中，更像是一种......责任？

　　你没有开口询问过，对他已经很了解的你知道，在所有涉及他秘密的事情里，他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你从回忆中渐渐回神，面前的青年在片刻停顿后淡淡应答了一声，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你却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不少。

　　如同曾经训练营里并肩战斗般，迪卢克熟练地伸出手，将你拉了起来。

　　“谢了，”你揉了揉有些肿痛的额头，撞击与故友的重逢令方才的眩晕感一扫而空，你又一次打起了精神，“你怎么在这儿？”

　　红发青年不冷不淡的回答：“清理工作，你呢？”

　　你向他简短解释了事情的起因，不忘自己原本的任务。

　　“时间紧迫，我得赶快赶到安保.....”

　　然而左脚刚迈出一步，手腕便被对方突然抓住。

　　你诧异的回头，却看到迪卢克轻轻摇了摇头：“前面的道路被炸了，过不去，只能走安全通道。”

　　“可是，”绝对的信任令你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在脑内回想了一遍背过的地图后，微微皱眉，“绕安全通道要多赶至少两倍的路。”

　　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注意到你犹豫不决的神情，迪卢克淡淡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知道哪儿有近道，跟我来。”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过去近几个月的训练培训令你们两人达成了极高的默契，你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

　　你抬头望着迪卢克的背影，有着优秀考核成绩的他本应该和你一样入职收容所成为员工，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执意要成为一位默默无闻的清理者，自此你们几乎再未见过面。

　　如今重逢......你觉得他戴着防毒面具似乎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毕竟他是个面瘫，无论何时脸上都跨起着并不友善的冷脸，令你总是不禁回想起曾经邻居奶奶养的猫——每次拿这个嘲笑他的时候，对方总是小猫批脸垮的更冷了。

　　想到这里，你嘴角忍不住微弯起来。

　　在你看不见的角度，走在前方的迪卢克像是察觉到什么般微微侧头，余光冷冷瞥向远处被炸毁的走廊，并不屑于掩盖其中的挑衅与敌意。

　　你并不知道，你原本规划的路线确实能够直达安保部，但因为“血色新娘”的破坏与影响下，走廊末端原本闲置的收容单元，悄无声息的与一个你熟知的单元连接融合。

　　“真遗憾。”巨大的枫树上，无数血红色的枫叶依旧永不停歇的凋零着，坐在树枝上的万叶轻轻抬头，明明语气听起来很失落，那双依旧温和平静的红眸里却笑意越发浓郁，“明明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白发少年略微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把那个“老鼠”杀掉的话，算不算越界呢？

　　......

　　当迪卢克将左眼对上上方摄像头时，伴随着一阵沉闷的震动声，你完全没料到，平日里毫不起眼的杂物储藏室里，居然隐藏着能够连通收容所各个方向的暗道。

　　对此，迪卢克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解释：“清理者们专用的快捷通道，不会向任何员工公开。”

　　“那你私自带我进去，不会被罚吗？”你略带担忧的抬头看向不远处仍在运作的摄像头，“我记得情报部会保存所有监控录像，万一到时候查到......”

　　伴随着“嗖”的一声，你的话语随着那颗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石子戛然而止。

　　眼睁睁看着那据说一台几十万的高科技摄像头屏幕砸开了花，你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僵硬的回头。

　　“查什么？”某疑似始作俑者的红发青年无辜偏过头，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看来收容物连这里也破坏了。”

　　你：.......

　　你低头环顾除了摄像头外一切完好无损的储物间，不难想象等到事件过后，那位一毛不拔的后勤部部长脸上精彩的表情了。

　　你紧跟着迪卢克的脚步钻进了快捷通道。

　　出乎你的意料，这存在于墙壁之中的通道比你想象中的要宽敞明亮太多，地面也没有任何杂物，甚至两人并肩走都没有任何压力——这使你终于有点明白清理者们为什么行动那么迅速的原因了。

　　和外面走廊一样，除了你们两人，通道里也并未看见其他清理者的身影，即便面前之人依旧和记忆力一样沉默寡言，但出于对他无可替代的信任，对这里的路段丝毫不了解的你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安。

　　迪卢克的步伐很快，你不得不加快到近乎小跑的速度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就在你们大概走了五六分钟的时候，一直在前方带路的迪卢克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没反应过来的你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没等你开口询问，迪卢克便回头，向你伸出了手，言简意赅：“抓紧。”

　　“怎么了？”你没有丝毫迟疑的接过了他的手，透过冰冷的防毒面具，你清晰的窥见平日里总是冷冷淡淡的那双血瞳里罕见的警惕与敌意。

　　“前方病毒浓度很高，是收容物。”迪卢克手抵向出口的门扉，再次向你强调，“一会儿绝对不要松开我的手。”

　　由于在训练营里同位列排名的原因，你不乏经常与迪卢克作为搭档一起训练，在震惊他的武力高到离谱的同时，也不止一次惊叹过他那天生对危险的察觉与敏锐，尤其是收容物——明明对病毒的天赋抗性低到跟正常人无异，却无论在模拟考试还是最终考核，都能凭借自己的直觉精准避开所有危险性较高的收容物，以至于你总是怀疑他天赋抗性的检测报告是不是出了错误。

　　“好。”你点了点头，另一只手紧握着前辈赠与的E.G.O.武器，警惕的绷紧了所有神经。

　　就在出口的门扉随着力道加重缓缓开启的瞬间，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浪潮般又一次席卷你的大脑，无论是地面还是天花板，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颠倒旋转。

　　仿佛突然挨了当头一棒，你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一点一点腐蚀融化，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浑浑噩噩，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依稀捕捉到了一片血红色的枫叶。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如果不久前的昏沉感还可以说是错觉的话，那么现在，你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迪卢克说的收容物是谁了.......

　　如今无论是E.G.O.防具还是精神值都远超过去的你并没有同曾经般被直接蛊惑，昏沉只持续了片刻功夫，在溃散的瞳孔经过颠倒反复后重新恢复焦距，你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意识拉住了一直握着的手。

　　“小心，收容物枫原万叶会影响精神状态......”

　　“我知道，”迪卢克淡淡打断了你的提醒，“但已经晚了。”

　　你猛地的抬头，敏锐的直觉令你瞬间察觉到不远处充斥着恶意与危险的目光——终点本应该通往安保部的房间，不知为何变成了一片枫叶组成的海洋，而房间的中央，一位穿戴着华丽和服，脸颊沾满血迹的少女好整以暇的端坐在中央，笑意盈盈的凝视着你们两人。

　　“我们早就被拖入幻境里了。”

　　.......

　　成群的枫叶将地板的每一角落遮盖填充，原本坚固封闭的水泥墙被长满尖刺的诡异的植物替代，无数蜿蜒缠绕的枝条仿佛有生命般不断蠕动着，那些混沌扭曲的颜色无一不提醒着你此时空间的不正常。

　　人类脆弱的身体很难直接承受收容物的力量，因此从阿贝多口中提前得知一位员工被控制的你早已做好对方被污染为各种畸形怪物的心理准备，然而又一次出乎你的意料，或许因为万叶只是TETH级的收容物，又或许是因为他属于精神方面的影响，对方受污染的程度似乎并不高。

　　你依稀记得这位员工——在半个月前去情报部帮黛西取晋级报告的时候，你曾无意中瞥见了旁边归属于安保部的员工资料，而被列在第一张的正是不远处名叫九九的少女。

　　就在你陷入思索的空隙时，少女微微侧头，甜美柔和的嗓音清晰的回荡在整个空间。

　　“万叶说，你们不能过去。”

　　还能够自主沟通！

　　不愿伤害同事的你下意识开口，试图唤醒这位被污染的员工：“你被收容物污染了，清醒点！”

　　“污染？没有哦，我是自愿的。”然而面对你的呼唤，少女眨了眨眼睛，随后勾起痴痴的笑容“只要是万叶所期望的，我都会去做哦，就算是杀光所有人.......嗯？”

　　少女的微笑随着话语凝滞，骤然放大的瞳孔仿佛窥见了什么东西般死死盯着你，顺着她目光的指向，你不禁摸向自己那有着一小块凹凸痕迹的耳垂。

　　“这是......万叶的标记！！！”像是触发了什么禁忌，少女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可怖起来，目光充斥着极端扭曲的恶意与嫉妒，“你居然有万叶的标记......原来如此，你就是之前那个管理万叶的家伙吧.......被他格外宠爱的‘故人’。”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万叶是我的，我不会将他让给任何人.......”

　　少女撑着陌生的E.G.O.武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球深深凸起，给人一种仿佛下一秒便会“咚”的一声掉落的诡异错觉。

　　似乎有一缕风略过了发梢。

　　“小心！”

　　毫无征兆，毫无预料，即便拥有钟离饰品强化视力的你目光甚至都追赶不上，夹杂着落叶的风瞬息之间化为了切割万物的利刃近在咫尺，若非一直紧握的手突然将你猛地拉离了攻击轨道，恐怕下一秒你便和身后轰然倒坍的植物们没什么区别了。

　　碰撞激起的尘土沸沸扬扬的散落在空中，迷乱了所有人的视野，少女僵硬的挥动着手中苍青色的长剑，剑气划开了所有烟尘，却在下一秒微微愣住——方才被自己攻击的方向早已空无一人。

　　“啊.....”少女呆呆的望着远方无数在幻境中混沌扭曲的入口，混浊黯淡的目光如同断了线的人偶般，半晌，她低头“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咯咯咯......跑吧，跑的再快一点吧。”

　　“抓到然后剁成肉泥，咯咯咯咯.......万叶一定会喜欢这样的游戏！”

　　.......

　　你被迪卢克拉着飞奔起来，周遭缠绕的荆棘植物如潮水般争先恐后的朝你们涌来，你望着前方下一秒就要将你们绊倒的藤蔓，紧张的刚要提醒，却突然被熟悉的手臂搂住了腰，下一秒失力被拦腰抱起，俯身擦过了所有突袭。

　　即便如今有收容物饰品强化，迪卢克的身体素质依旧远超过你。

　　那些似乎有生命特征的荆条在扑空后迅速生长蔓延，气急败坏的追赶着逃跑的两人，比起自己的胆战心悸，抱着你逃跑的清理者显然要格外淡定——你不知道迪卢克怎么做到的，明明那些藤蔓近在咫尺到仿佛下一秒就能缠上他的脚腕，却总被下一秒恰好躲过。

　　在一次又一次惊心动魄的擦肩而过后，自认小心脏承受不住这么大刺激的你索性直接闭上眼睛——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迪卢克的动作非常迅速，即便抱着你，速度依旧没有任何的削弱，甚至连手臂也平稳到没有让你感到任何难忍的晃动感，夸张到给人一种对方仿佛并非正常的人类，而是人造机器的错觉。

　　你伏在他的胸前，强化听觉令你即便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布料也依旧能清晰倾听到对方如鼓律动的心跳，不同于阿贝多前辈的久违安心感再次弥漫心头——你不由自主想起最初在训练营的那段记忆，这唯一一位可以将后背放心交付的搭档......

　　你不知你们到底跑了多久，直至耳边那些荆棘缠绕的刺耳声响突然一瞬间淡去，你迟疑的睁开眼，却又再次愣怔。

　　倒映眼帘的是一座复古庞大的欧式庄园，由纯白大理石砌成的砖瓦古朴又不失优雅，一扇扇宽敞的天窗在阳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透过被藤蔓攀岩的漆黑栅栏，可以清晰窥见其中一排排整齐种植的葡萄藤以及那有着火红色泽的花园。

　　这里是......

　　许久未离开过收容所的你就仿佛地下的土拨鼠突然久违阳光，大脑还没来得及转动，便被人慢慢放了下来。

　　迪卢克扯了扯方才奔跑略微脱落的手套，淡淡解释：“这里是收容物枫原万叶的幻境。”

　　“你怎么知道？”曾经管理过万叶一段时间的你从没在管理须知上见过他除了蛊惑人心外还拥有这样的能力，你抬头望着眼前真实至极的庄园，微微皱眉。

　　回应你的是男人的冷哼——对他颇为了解的你知道他不屑于撒这样毫无意义的谎言。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阿贝多前辈不可能不会告知我.......”

　　如此令人毫无察觉的幻境早已超过了TETH级的危险程度，如果就连无所不知的前辈也不知晓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枫原万叶在伪装，他实际的危险程度恐怕跟温迪不相上下......

　　就在你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后怕时，出乎意料，迪卢克突然沉声反问：“你为什么那么信任那个叫阿贝多的家伙？”

　　“因为他是我的前辈啊，”你回答的毫不犹豫，“他救了我好多次，一直以来都格外关照身为后辈的我......”

　　男人又一次打断了你的话：“保护后辈本来就是前辈的职责，真的仅此而已吗？”

　　迪卢克的话平平淡淡，却像一颗尖刺穿过了你的心脏，无数即将脱口而出的诡辩因对方的询问戛然而止，你陷入了沉默。

　　当然不是.......

　　以前涉及到彼此秘密的时候，无论是你还是迪卢克，都会在沉默之际很快转移话题，然而不知为什么，这次的他却并没有想放过你的意思，那双火焰般鲜艳的眼瞳平静的凝视着你，近乎固执的等待答案。

　　你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开口了。

　　“因为......他给我的感觉，跟哥哥一样。”

　　从小失去双亲的你与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无论你再怎么顽劣任性，他都只会轻轻抚摸着你的额头，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着你，哥哥对你而言也是这世上无可替代的血亲，因此在他突然离去失踪后，你第一次违背了他的命令擅自加入了收容所。

　　经历了整整半年训练的你终于如约拿到了员工资格，就在你坐在办公室，攥着自己的资料忐忑不安等待时，门被缓缓推开。

　　【“你就是荧？”】

　　名字的提及令你下意识抬头，随着那个身影清晰倒映视野的刹那，手里的资料脱离手掌，散落一地。

　　也许是思念导致出现了幻觉，也许是他向你伸出手时那样似曾相识的动作，熟悉的金色与记忆中总是温和静谧的物什慢慢重叠在一起——

　　那是一双金色的、似乎能够包容一切的、同样安静倒映着你、与你仿佛同一根源并蒂而生的眼瞳。

　　【“我叫阿贝多，是负责保护与引导你的前辈。”】

　　.......

　　面对你那简短的回应，迪卢克不明所以的冷笑了一声：“是吗，原来这所收容所还会有第二个跟你哥哥那样的家伙。”

　　很冷，像是在嘲讽什么般并下意识移开了视线，是性格直白的他很少会表露出的情绪.......

　　因为防毒面具的阻碍，你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通过语气判断一二。

　　“时间不早了，走吧。”

　　迪卢克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朝着庄园的方向走去，然而刚走了几步，便回头淡淡扫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你：“怎么了？”

　　你直视着他的眼角，语气肯定：“所以，你认识我的哥哥对吧？”

　　迪卢克显然没有料到你会突然这样询问，一时间有些愣怔：“你在说什么......”

　　“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哥哥是收容所的人。”你打断了他的狡辩。

　　迪卢克：......

　　“你跟哥哥......是什么关系？”

　　就像一场荒诞至极却充满反转的戏剧，质问与被质问的角色于一瞬之间替换，你已经寻找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同样不想放过这好不容易显露端倪的线索。

　　似乎知道无法再为自己的失误辩解，迪卢克轻轻叹了口气，抬头将脸上的仿佛面具摘了下来，露出那张记忆里帅气却又冷淡至极的面容。

　　“博士是我的恩人，以及我唯一的希望.......”

　　“迪卢克。”庄园里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的呼唤，你下意识将目光投了过去，瞳孔微缩。

　　方才还安静无比的庄园似乎突然活了起来，无数穿着制服的农工们忙碌在丰收的葡萄架前，然而真正令你惊讶的是那位向中央的中年男子慢步走去的熟悉身影——火红的长发，火红的眼睛.......

　　那完全是一个只是比现在稚嫩一点儿的迪卢克！

　　然而有着同样名字的清理者却如同早就预料般没有回头。

　　他依旧站在你的面前，身后是庞大宏伟的庄园，火红色的长发在风的晃动下微微斜落，高贵优雅到仿佛天生便是这里的主人。

　　你听到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这里是我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