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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情郎 ...

  •   起初倒还好,偏是走到半路,温月舒又改道说是要去如厕。羞于让人直接跟着,只好让她指了个方向,自己独自前往。

      此时日头有些晒,宾客皆在前院,四下无人,温月舒不由加快了脚步。

      “舒儿,竟真的是你!你......”

      温月舒看着眼前不知是从何处蹦出来的男子,心头有一瞬间的错愕。

      那人面上似有痛苦之色,自顾说道:“母亲以死相逼,我实不敢不从。直到听闻你已与孟大人成亲的消息,才知一切皆已晚了,你为何不等我,舒儿......”

      突如其来的惊天消息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那男子来拉她的手,才恍然回神,猛退一步,大声喝道:“住手!”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怪人,还张口闭口就是舒儿,不会是......

      不会是之前那个温月舒的情郎吧,她眨了眨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老天呐,何必要与她开这样的玩笑?

      那人还一副震惊的模样,“舒儿,你……你可是怨我……”

      温月舒毫不注意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怨你?你也配?多看一眼都算是抬举他了。他又哪里会知道,真正的温月舒此时估计都投胎了!

      这原身为了这么个男人就要寻死觅活的,可见是脑子不太好,不,眼神也不太行,从头发丝儿到指甲盖,这人哪里比得上孟谨。不说有什么感情,就当是个摆设,孟谨也要比他养眼些。
      她此时心里有着气,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儿地全冒出来了。

      那人见状却更加不依,一把过来扯住她的袖子,“舒儿,舒儿!你当真不念旧情……我还记得往日你说想吃桂花糕,寒冬腊月我替你买来,你明明对我也有情意……”

      温月舒挣脱不开,心里气结。又怕人看见,她的名声就全毁了,只压低了声音,阴沉喝道:“这位公子!你!自!重!”

      趁对方愣神的瞬间,急忙抽出手,退开几步,正欲赶紧离开,想到什么,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我已为人妇,你若是再来寻我,便是把我往死路上逼。那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又阴森森地说道:“这位公子瞧着满身学问,怕是不想跟通奸扯上什么关系吧。”

      他虽是男子,但文人最重声誉,若真是沾染上这种风言风语,怕是仕途就此绝断了。

      “昨日种种,我已是记不清了。不许再来寻我!更不许说些流言蜚语来辱我清白,听到没有!”
      他只满脸不可置信,“舒儿……”

      温月舒翻了个白眼,扭头离开。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桂花糕了!

      孟谨来得迟了,只远远站在树后,双手一点点攥紧,直到指节都泛出青白。

      不,还说是他来的正好才是,总算没有错过这场好戏。亏他!亏他还顾虑着她离去太久,恐她听了些闲言碎语心里不痛快,特意来寻。

      原来竟是早就想好了要与别人在此私会,更是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就这般情深难忘吗!

      那他呢,他算什么。

      明明五月暖阳,孟谨却觉从脚底冒出丝丝寒意。昨日种种,乍然在眼前浮现。

      “爹~,我不愿嫁与什么孟谨,他家不过是个京郊种地的,你就忍心去看女儿去受苦吗?”

      寒冬腊月,屋内一个娇滴滴地声音响起,孟谨正准备敲门的手,硬生生止住了。

      “哼,这事由不得你,你们的婚约都定下了......”温老爷放冷了声音,紧接着还是不忍对自家女儿拉下脸来,宠溺哄道:“你听爹的话,爹看人不会出错,来日,孟谨绝非池中之物......”

      \"可人家不喜欢嘛,学堂里还有好些人,爹怎么就不把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看看呢。\"

      瞧她一脸娇羞的模样,温老爷哪里还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怒其不争地说道:“你可是相中了刘家的儿郎?不行,绝对不行!”

      “爹~,刘行哥哥要比什么孟谨强上百倍!您就成全了女儿吧。”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看不清......\"

      孟谨站了许久,虽知听人墙角非君子所为,但一时挪不动脚步。浑身冻的冰凉,心里却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待最终回过神来,毅然转身离开。

      孟谨来温家学堂多日,受温老爷恩惠,早知这家有个正值芳龄的小姐,掌上明珠般的宠着,也曾听过些许风言风语,然并未放在心上。

      他这样的人家,能来读书都是温老爷大发慈悲,母亲指着他出人头地,自己也想争一口气,终年累月,只顾埋头苦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只是不曾想过,到后来他中了解元,众人的态度也都随之改变,就连温老爷,言语只有也多有暗示。

      孟谨无法拒绝。

      温老爷对他助力颇多,若是真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更应感恩戴德才是。他从没见过温小姐,不过若是二人真结为夫妻,他自会尽到夫君的责任。对温家,对她,皆是如此。

      只是今日书房一番谈话才知,这温小姐竟是如此不愿吗?

      嫌他家境清寒,嫌他不比他人。

      越是这样,孟谨就越是气不过。他欲理论,又无从开口,自幼苦读,闲言闲语时有,但从未妄自菲薄。

      后遇温老爷,大恩大德铭记在心,只是不曾想,这温小姐竟是这样看他?一时头脑发昏,倒真暗自计较起来。

      自这以后,他时不时留意。偶遇温小姐少有的几次来学堂,从来不会看他一眼,反而与同窗刘家的次子眉目传情。一次两次,他哪里还能不明白。

      后来那股劲儿过去,孟谨也想通许多。既是二人有情,他何必硬要插在其中,宛如跳梁小丑。

      只是退婚的事由男方家里提出,恐有损女子清誉,便一直等着温家来主动提及。

      却没想到,没等来温家的退婚书,等来了温老爷的死讯。

      温家失了顶梁柱,日渐衰败,他也是当年的会试中一举中第。

      到这个时候,孟谨还留有余地,因为同年刘家次子,刘行,那位温小姐的心上人也过了会试,
      若是两家有意,他不介意成人之美。

      只是左等右等,皆不见退婚的消息传来,孟谨心里便明白,这事怕是要不了了之。

      若是他此时再去温家退亲,无疑是雪上加霜。不论温老爷看重他什么,温家对他有恩是真,他不是落井下石之人。

      这门荒唐的婚事,兜兜转转,最后竟还是成了。

      大婚那日,他对温月舒有怨过,在酒精的催化下,心底还生出一丝卑鄙的快意。

      只是日渐相处,却觉出她与往日的不同来。是了,温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人的性子变了也不足为其。

      孟谨回过神来,心里还对她多了几分同情,往后见她安分守己,更是对她日渐上心。

      可今日之事,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他彻底清醒。

      原来他在她眼里,依旧是跳梁小丑么。就当真与她的情郎这么难舍难分。

      可如今他们才是夫妻!他明明给过他们机会了,为什么!

      温月舒刚一回来,就发现孟谨的位置空了。刚说他岿然不动,现下人就不见了。想到这里,她心底躁郁的情绪散了散,随口问了坐在一旁的夫人。

      那人却调笑着说道:“孟夫人真是好福气呢,你离开不久,孟大人便也走了,莫不是去寻你,真是好生让人羡慕。”

      温月舒心底大惊,当即有些坐不住了,孟谨若是去寻她,怕不是......怕不是误会大了!

      “诶,孟夫人这是要去那儿?”那位夫人拉住她的袖子。

      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我与夫君怕是走散了,正打算去看看......”

      “你们夫妻倒是有趣,他去寻你,你又寻他,如何,可不是一直错过?这园子大的很,兴许孟大人是走错了。不过仆人多的很,让他们去,你安心等在这里便是。”

      温月舒觉得言之有理,惴惴不安地坐下。

      过了半晌,孟谨才迟迟归来,她细致观察,只见对方面色如常。

      “夫君......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园子里晒的很,瞧你这脸色,可是身体不适?”

      孟谨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有化不开的墨,嘴角似有一丝讥讽。

      “园子里树多,到是没觉得晒。”

      温月舒不再开口,她更加不安了。心里隐约感知到了孟谨此时有些不同寻常,只是此地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只能忍着。

      除却刚才的几句对话,孟谨从始至终未再多看她一眼,两人一直在这么僵着。温月舒手绞着帕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想着这宴会怎么还不结束。

      又过了一会儿,曲终人散,众人又是拉着周大人说了好些官场上的话,才一一开始离去。

      温月舒也坐不住了,只是她此时也摸不准孟谨的脾气,不敢开口,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好在孟谨没让她多等,随着陆陆续续的人群,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温月舒今日的襦裙颇为繁冗,只能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后。

      一出周府的大门,迎面而来的一阵风有些吹乱了她的发丝。她伸手去撩了一把头发。抬头看了看,要变天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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