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开书馆》枳厘

13、宴会

　　“小心些，烫手。”孟谨眼色都没变，淡定地嘱咐道。

　　温月舒干笑两声。

　　文娘恰巧进来，见状，默默无声地收拾着桌子。

　　她眼珠一转，故作为难道：“呵呵，这事……夫君怎么没提前说呢，我这一时不备，怕是……”

　　“这不正是提前说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你我……既是夫妻，日后应酬难免会有。”

　　孟谨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生硬，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承认二人是夫妻。

　　见对方久不说话，只以为是她难为情。

　　是不是太直白了？虽说是事实，但她毕竟一个女儿家，总是不习惯的。

　　孟谨这么想着。

　　也不知道是谁更不习惯。

　　其实温月舒只是无语，从理智上来说，她不想与孟谨纠葛太多，今日是他父母，明日是他同僚，剪不断理还乱。若是日后真走到那一步，难免尴尬。

　　但孟谨说的也是事实，现下她既占据着孟谨妻子的位置，自然要担负起妻子相应的责任。她不禁有些苦恼。

　　“夫君，突闻此事，我这实在是心慌，若是出丑，怕就不好了。表妹也是日日宅在府里，不若带她出去……”

　　“够了。”孟谨脸上少有的挂了几分不虞。

　　“你是我的妻，她是谁？你还不若直接说你不愿，我还能逼你不成。”

　　说完，强忍着不顾温月舒错愕的表情，甩手去了书房。

　　怎么日日提，回回提，簪子也送了，哄也哄了，每回凡是他说个什么，温月舒就推辞表妹，这醋劲儿什么时候能过？孟谨不由有些头痛。

　　温月舒也在疑惑，为什么但凡她一提巧慧姑娘，孟谨就开始发火，其中原因，她不愿细究，或者说，不敢。

　　闹了这么一通不欢而散后，两人晚膳都是分开吃的，孟谨躲在书房不出来，她自己一个人也食之无味。

　　算了，总归是她不对，明明就是她的责任，不该推辞。况且孟谨才是孟府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之主，只要她在孟府一日，少不了要低人一头，不能跟他置气。

　　又想到孟谨平日里对她多有维护，决定待会儿无论孟谨什么态度，好好跟人说。

　　温月舒这样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实际上她还是有点紧张。

　　原因无他，她在孟谨面前出过的丑太多了，若是对方翻旧账，随便拎出来一件，足以让她当场社死，任再伶牙俐齿，也是讲不出话来的。

　　磨磨蹭蹭待到夜深，他估摸着温月舒此时该歇下了，才从书房出来，嗯，灯还亮着，算了，能给他留灯也算有心了。

　　孟谨这么想着，轻声推门，结果抬眸视线恰巧与屋里人撞了个正着。

　　温月舒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你惊讶，瞧着他些许不自然的神色，思索着要不要自己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怎么还不睡？”孟谨的声音微微发冷，藏着几分只有他自己听的出来的尴尬。

　　“哦，夫君来的正巧……”温月舒脸上挂上了笑意，“我正考虑着，明日该穿红色好看，还是蓝色？毕竟皆是官眷，夫君帮我瞧瞧？”

　　“别人家的喜事，你穿什么红色。”孟谨似是数落，实则是温月舒本就生的明艳，若是一袭红衣，更显光彩照人。

　　抢了主人家的风头难免不妥。

　　孟谨如此暗自解释道，谁知一出口，话就变成了这样。他抿紧了唇，也不知道是在对谁不满。
　　好在温月舒并未露出任何不快，依旧是笑着答道，“夫君说的是。”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待熄了灯，待两人都躺上了床，孟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晚间吵架的事就被温月舒三言两语，轻轻揭过。

　　他正欲开口，又觉得此时自己讲这些，不由显得太过计较，只能作罢，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温月舒起了个大早，仔仔细细地梳妆。今日皆是官眷，不比平日，还是该得体些的。

　　孟谨看着她忙前忙后，心头萦绕着点微妙的情绪，他呷了一口茶，把茶盏放下，问出了昨夜的疑惑，“不是不愿去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温月舒手一顿，昨夜不是都好好的吗，不明白这人怎么又旧事重提，好在语气正常，也就随口一说，没有耿耿于怀的模样。

　　即使如此，她还是选了个最为稳妥的说法，“夫君日夜繁忙，你我二人既是夫妻，也是该分担些的。”

　　这基本就是把他昨日怼她的话换了个说法，重复了一遍。

　　果不其然，孟谨闻言，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是了，他们二人既是夫妻，何必跟她计较那么多呢？

　　二人收拾好了出门，此番路程不远，没再重现当日回温家的惨状。

　　一下马车，只见周府门前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客人不断，皆是衣着光鲜，笑语晏晏。

　　“哈哈哈哈哈，孟大人今日也赏脸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孟谨拱手道贺，拿出了提前备好的礼品，又照例说了些场面话。

　　温月舒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静地当一个花瓶。

　　这位周大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二人上回在天香楼遇到的那位。他向来与人交好，四皇子在朝中也正得势，此番前来道贺的同僚颇多。

　　她只是没想到，这周大人都年近六旬了，居然还能给自己的儿子办满月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门口的宾客皆要主人家一一招呼，周大人正是忙的不可开交，孟谨自然没有拉着他多言。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随着仆役往园子里去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同僚，孟谨神色冷淡地寒暄，倒是温月舒笑语相迎，两人站在一起，乍一看，倒显得有些怪异。

　　待终于落座后，温月舒揉了揉自己快要笑僵的脸，小小地在心里抱怨：也不知道是谁的应酬。
　　孟谨瞧见了她的动作，并未言语，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同桌几人皆是与周大人年纪相仿的朝臣，看得出来平日应是与孟谨也接触不多，那几位女眷更是堪比孟母的人，从新得的发钗聊到当下时兴的衣裳，温月舒丝毫插不上话去。

　　孟谨倒是未觉有何不妥，他历来如此，只端坐着，偶尔朝她这边投来视线。

　　温月舒觉得这是把只要尴尬的不是我，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道理发挥到极致。可惜她没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桌子底下的手绞在一起，迫切地想要找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好在他们来的不算早，不多时，桌子上便开始上菜了。早上梳妆细致，是以未来得及用早膳，她看着眼前一道道精致的菜品，暗自咽下了口水。

　　温月舒此刻心思全在吃上面，并未注意到不远处，频频投过来的视线。

　　来别人家做客，主人不动筷，客人自是不敢擅自做主的。只是这周大人也不知道是在磨蹭些什么，菜都上了，半个时辰，仍不见开始的动静。

　　温月舒只得在一旁干瞪眼，不只她一人，园子里也是窃窃私语声渐起。

　　周锦山在一旁也是急在心里，不停擦汗。这怎么还不来呀。

　　又过了片刻，才听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四皇子到！

　　一时间园子里的人皆起身相迎。

　　“周大人可是久等了？我来晚了，今日是你家的大喜事，等我作甚？”一道闲散的声音响起，丝毫没有自己来晚了的自觉。

　　周锦山一口气吊在心里，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就算已是四皇子的幕僚，也不敢放肆。

　　脸上依旧挂着笑，“四皇子能来，寒舍可是蓬荜生辉，说这话就是折煞微臣了，您上坐！”

　　对方大笑一声，算是应下了。园子里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了些。

　　属意四皇子的朝臣皆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纷纷上赶着进言。孟谨依旧岿然不动，他这回能来，纯粹是为了还周大人在天香楼里的人情。

　　周大人的座上宾也来了，这迟迟不快动的宴会自然活泛起来。敲锣的敲锣，谈笑的谈笑，临时搭建的戏台上也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来。温月舒终于拿起了筷子，两眼放光，兴致冲冲。

　　“这周大人今日可真是大手笔啊，竟然能请得小凤仙姑娘前来。”

　　她耳尖，正听着一旁的人讨论起来。

　　“不过周大人不是自天香楼出了个说书后，就是那边的常客吗？怎么这是还听起戏来？”

　　温月舒嘴里的吃食还未咽下，正吃的兴起，偶闻自家产业，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顺势往台上瞧去，她倒是想见识下这位名满京城的小凤仙姑娘是何等人物。

　　可戏台上的人皆是浓妆艳裹，温月舒未受过戏曲熏陶，只觉晦涩。不过看台下一片叫好声，心下也知，这戏班定是个中翘楚了。

　　“要我看，什么话本之流不入眼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更逞与佳人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四下俱寂。适才议论之声不断，这四皇子定然也是听到了，才故意高声说道。

　　只稍片刻，风头立刻掉转，附和之声连绵不绝。台上剧目正毕，盈盈行礼谢幕，四皇子看着佳人眼波流转，心下升起一丝玩笑之意。他哪里懂什么话本说书，不过为博佳人一笑。如今，倒还真有点意思......

　　“四皇子言之有理，若您喜欢，不如再多点两出......”周大人在一旁陪衬道。

　　孟谨侧头看她，温月舒神色如常。她倒不至于这么幼稚，适才只顾得上吃东西，哪里会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只是此时填满了肚子，眼看着这宴会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倒有些无聊。

　　问过了侍奉在一旁的婢女，带着她到园子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