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开书馆》枳厘

15、道破

　　明明来时还阳光明媚，碧空如洗。不过一时的功夫，说变就变。

　　温月舒心里有些感概。不知是在感慨人，还是真在感慨天气。

　　怕是待会儿要下雨，她飞快钻进马车里。孟谨危襟正坐，闭目养神，面上看不出喜怒。

　　见人这幅模样，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孟谨一直这个态度，让她心里没底，他是看到什么，看到多少，还有几人与温月舒原身之间的纠葛，她一概不知。

　　若是冒然开口，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怕是更火上浇油。

　　再者，温月舒心里还有些不明白，若是孟谨真亲眼目睹，为何当时不出来。若是被他当面指摘，那任是她说出花来，也是百口莫辩的。

　　还是说，他没看见什么，只是今日情绪不佳？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温月舒还暗自在心里安慰道。

　　一路上这么走着，果然车刚到孟府，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两人赶紧进屋，她更了衣服出来，孟谨已然钻进了书房。

　　这样也不是办法，明明是她才该心虚的，怎么一直是孟谨躲了起来。

　　说是这样，温月舒还是决定要去看看。

　　让文娘泡了壶好茶，又去柜子里拿了件外衫，主仆二人缓缓朝着书房去了。

　　“夫人，爷有吩咐，书房外人免进。”

　　看着一脸板正，拦在自己面前的小厮，温月舒暗道出师不利。

　　她不知，对方心里也是慌张，只是面上不显，跟自己的主子学了个十成十。

　　没办法，这是自上回巧慧姑娘擅闯书房后便立下的规矩，一想到上回孟谨的黑脸，他是再不敢让人进了，只是这夫人......，唉，也不知道这主人家在搞什么。

　　“大胆，夫人可是什么外人？”温月舒没说话，文娘先开口了。

　　小厮把头一低，嘴上的说辞却依旧分毫不让，“夫人……就别为难我等了。”

　　温月舒偏头静静看着他，眨了眨眼。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还是她先软了下来。脸上荡起一个柔柔的笑，“算了，原是我不该来的。”

　　“只是……现下起风了，夫君繁忙，也不能不注意身体，你把这外衫交与他，可行？”

　　小厮本已做好了夫人发难的准备，见状立刻点头，接过外衫，朝她恭敬地行了个礼。

　　温月舒最后朝书房里看了一眼，隔着雅致的摆件和层层围屏，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不再逗留，带着文娘转身走了。

　　屋内的孟谨听着门外动静渐消，迟迟未动。过了良久，掀开书案上沾染了墨迹的纸张，一把扔进废纸篓里。

　　外面小厮进来，再粗旷的神经也能察觉到这屋里压抑的气氛，战战兢兢地开口，“爷，这是......这是夫人......送来的......”

　　孟谨面色苍白，头微低，眼底一片阴翳。他心里情绪翻涌，此时正烦躁，可能给点火星儿就能引爆。

　　又觉无需冲着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轻咬了舌尖，压制住躁郁，只听喑哑的声音道：“放着吧。”

　　小厮如获大赦，快速放好后出去，还不忘记把门带上。原因无他，屋内的气氛溢出一点，都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待到用晚膳时，温月舒见饭菜都要放凉了，仍不见人出来。让文娘去催，小厮都不让通报，只好给他打包了一份送进去。

　　不一会儿，就被丝毫未动地退了回来。

　　温月舒急在心里，所说此前还抱有侥幸，那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心也慢慢凉了下来。

　　越是此刻，越是不能慌。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细想了几套说辞，只求能好好解释清楚。

　　可是，该怎么说？会有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温月舒无力地苦笑了下。

　　这一等，就是一夜。孟谨一夜未归，宿在书房。

　　“夫人，爷……刚出门，该是上朝去了……”文娘轻轻推门而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温月舒在屋里坐了一夜，此时双眼微红，一脸倦色。闻言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叹了口气。

　　文娘走过来替她捏着僵硬的肩颈。

　　“夫人，您先歇息吧，爷今日当值，估计要晚上才回呢。”

　　她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拿些吃食来。”

　　文娘见她不再固执，立刻去做。

　　用完了早膳，熬了一晚上的神经微微松懈，倦意渐渐袭来。

　　温月舒有些撑不住了，孟谨既走了，她在府里也是无事，当即休息下了。

　　孟谨总会归府，该说的话早晚还是要说。

　　她翻了个身，脑子里一团乱麻，闭上了干涩地有些发痛的眼睛。

　　只是没想到，再睁开眼时，是被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

　　温月舒昏昏沉沉的抬起眼皮，屋里光线不似白日明亮，日暮余晖透过窗纸，为地板镀上了一层绚丽的暖橙色。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身体不再疲惫，脑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呜呜呜，别碰我……，”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听着有些像文娘。

　　“胆大包天的小贱蹄子！还不把她绑紧！”

　　“呜呜呜，我没有，真的没有……”

　　“容不得你放肆，这话去跟老夫人和夫人说吧！”

　　温月舒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见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进来的几个人皆是五大三粗，年纪稍长的婆子，她记得这些人，都在孟母身边见过。

　　再往后看，被扭紧手绑住，正哭的不能自已的人，不是文娘是谁？

　　几人平日里仗着是孟母身边的人，逢人都要摆摆架子。只是现下，怎么摆到她面前来了？

　　“干什么，这里是吵闹的地方吗？！”温月舒被这些人不通报就直接闯入也惹恼了，冷脸道。

　　那些人却是丝毫不惧的，略带嘲讽地说道：“夫人倒真有闲情逸致，院子里都翻了天了，现下也还睡的着觉。老夫人那边还等着呢，我看，您还是快些跟我走一趟吧。”

　　“夫人……夫人，呜呜呜……”

　　文娘见她，正欲挣脱，又被人死死摁住，看过来的眼神明晃晃写着求救二字。

　　她刚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起身，只冷冷问道：“到底是何事，就非要把人绑起来说话？”

　　“哼，自然是大事，夫人还是别耽搁了吧。”几个仆役倒是丝毫不怵，看她不似在看主子，倒像是在看一条明日就会被赶出去的丧家之犬。

　　话既至此，温月舒也没有再多讲。迅速起身，穿好了衣服，一群人黑压压地出了门，皆一语未发，她脸色冷的像结了一层冰霜。

　　进了孟母的院子，更是一片肃静。周围侍奉的婢女皆低头垂目。一群人拥着她，绕过层层回廊，来到了主屋。

　　一进门，还未见人，滚烫的茶盏砸到面前。刺耳的声音让屋里所有的人悬着的心又往上提了提。

　　“跪下！”孟母连面上的体面都懒得装了，高坐主位，双手捏紧扶手，正怒火冲天，喘着粗气，大声喝道。

　　巧慧姑娘正在右手边正襟危坐，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温月舒瞟了她一眼，又看着满地的碎片，挑了个干净的地方，作势跪下。

　　孟母却像是被她这一举动气得不轻，右手捂住心口，怒骂道：“你！你事到如今，还……，简直不知羞耻！”

　　“姨母！”巧慧惊呼一声，连忙走过去替她抚顺气息，盈盈说道：“姨母莫急，万不可气坏了身体……。表嫂，你快认个错呀。”

　　温月舒冷眼看着眼前这出好似母女情深的好戏，嘴角略微嘲讽，“表妹可真是贴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孟家的人呢，这些家事都要来说上一嘴了。”

　　她今日心里也不痛快，既已撕破脸，何必再装这些。

　　“你……你这贱妇，若不是巧慧撞破了你的丑事！怕是我们孟家现在还蒙在鼓里，你还有脸说她！”

　　这话倒让温月舒一愣。

　　她有什么丑事？昨日周大人府中……，若是孟谨来兴师问罪便罢了，还能有几分道理，旁的人，是万不会知道的。

　　想到这里，她又有了些底气，“母亲这话，可就是凭空臆造了。表妹若是想嫁到孟家为妾，直说便是，何必凭空捏造些子虚乌有的事来辱我清白？”

　　“你！表嫂，你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巧慧被人当众揭穿了心思，不由面上有些挂不住。

　　她不耐地皱起了眉头，盯着巧慧，眼神里写满了有屁快放。

　　“姨母……”

　　“够了！真是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文娘呢，把那贱蹄子给我拉进来。”

　　“呜呜呜，老夫人饶命……，”她一进来，便被人摁着跪到地上。

　　温月舒朝她伸手，直接被旁边的婆子一把扯开。

　　“呜呜，夫人……”

　　孟母不耐烦听这些废话，眼神示意身边的人。

　　只听“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文娘脸上顿时多了几道指痕。

　　温月舒奋起，也被人压住，手掌撑到地上，被划破了几道伤口。

　　她还欲挣扎，伤口渗出血迹，发丝在推搡中凌乱，目露凶光，“滚开！”

　　这幅模样看得孟母心头火气更甚，“放肆！摁住了，打！”

　　举起的巴掌落下，只听一道掌风从耳边传来，温月舒咬紧了牙关，毫不露怯。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