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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命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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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羽醒了过来,他看着脚下像是肿瘤一样的密密麻麻的红色孢子,只觉得脑袋发疼,在他旁边,画镜打了个哈欠,嗫嚅道:“醒啦?你朋友在那里面。看到没?”
  她指的是鸥北殊,廖羽根据她的指示,看到鸥北殊被束缚在对面墙体的内部。廖羽唤了几句“鸥北殊”,他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是哪里?”
  画镜懒懒道:“血巢。”
  “别打哈欠了,快想办法把我们弄下去。”
  “没办法啊,我一用能力就会犯困,要不是我,你现在也跟他一样了。”
  “是你把我吊在这的?”
  “嗯。”
  “放我下去。”
  画镜点了点头,他俩一起掉了下去,随着“砰”的一声,孢子里伸出无数触手,廖羽踢了画镜一脚,然而后者早已睡熟,他只好拖着她躲到一块石头后面。
  “醒醒!”他拍了拍她的脸,画镜艰难地撑开眼皮,说:“不行,好困。”话音一落,她又变回了一幅画。廖羽想着这样也好,就抓起画卷,塞进怀里,然后回转过身,借着墙体上还未成熟的孢子往上爬。
  “鸥北殊,醒醒。”廖羽使劲地拍打着阻隔在他俩之间的透明墙壁,意图唤醒他。
  “别敲了,很吵。”鸥北殊睁开眼,说。
  “我怎么救你出来啊?”廖羽看他没事,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画镜呢?”
  “在这。”
  “把它按在墙壁上。”
  廖羽照做了,然后……
  “我怎么进来了??”也许用交换位置更加准确。墙体内部可真冷,廖羽不禁打了个哆嗦。
  鸥北殊:“你在这呆会儿,我去找样东西。”说着就头也不回地飞身下去。
  廖羽可真佩服鸥北殊的战斗力,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解决了那些恶心的触手,正想着鸥北殊大抵会来救自己的时候,不曾想他竟然离!开!了!
  廖羽对此无话可说,如今谁都指望不上了,他便自己想法出去,也许是老天爷垂怜,背后的墙壁竟然可以打开,他试探地扔了一个石头进去,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回声,想必里头一定有什么东西。
  进去或者不进去,这是个问题。
  “硬着头皮上吧。”他说,弯下腰,走了进去。
  起初,他只感觉一片漆黑,可越到后头,周围就越发亮堂,铺了一路的奇形怪状的石头,散发着浅浅的荧光,两边墙壁上生着伞状的红色蘑菇,它们的根部紧抓着墙面,组成一张严丝合缝的大网。这些根部仍在不断生长,而它们的能量皆来自于深处那形似心脏的物体。
  “离开这!”画镜突然窜了出来,将廖羽往后一推,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少年利箭般冲了过来,锋利的爪子瞬间将画镜的手臂扯碎!他发出低低的类似野兽的低吼,目光阴森恐怖,他无疑是一个既聪明又强大的猎手。
  画镜小心警惕地捡起自己其中一根手指,然后飞速退回廖羽身边。
  “送死送到顶级狩猎者这,真不愧是你。”画镜咬牙道。
  “你不也是天下至宝?”
  “我只是一件物品!但月守这家伙可不是。”画镜说着,将手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她的眼睛也随即转红。
  不待她准备完毕,月守拎酒瓶子似的,抓住她的脖子,粗暴残忍地把她往地上一扔,他抬脚落下,又踩断了她的另一只手。
  他的目光落在了廖羽身上。
  这个家伙干脆利落得就像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戮机器,而且更为可怕的是,他不会给猎物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被他盯上的无论是像画镜这样的物体还是廖羽这样的人类,每时每刻都无限接近死亡。
  廖羽躲闪不及,被他一脚踢中背部,伴随着背脊断裂的“咔擦”声,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墙上。然而下一波攻击已经接踵而至,他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他本能地喊出了“鸥北殊”的名字,下一秒,月守停了下来。
  “……”画镜一边安装自己破碎的手臂,一边尽量缩小存在感,现在看到月守突然不动了,她也就跟着不动了,她似乎也同样陷入了沉思。
  “鸥北殊?”月守重复了一遍。
  “……”廖羽总感觉这个家伙好像更加生气了。
  “你认识他?”“他”字是咬着出声的。
  “认……认识?”廖羽打起了马虎眼。
  月守邪魅一笑,挥挥手,从那像心脏一样的物体里伸出两条触手,它们把廖羽和画镜包成了一个粽子,然后拖拽到台阶上。
  月守就坐在他俩中间,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哒哒哒”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洞的那头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廖羽心里打着鼓,他很快意识到了这种矛盾,他既期待鸥北殊为自己而来,又害怕他出事。
  然而现实情况根本容不得他做出选择,月守冷冷地看了过来。
  廖羽心里一惊,果然,下一秒,他便被一把抛飞,待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钉在墙上了!他的惨叫使鸥北殊加快了脚步,不大一会儿便出现在了这里。
  “把东西还给我。”月守直入主题。
  “什么东西?”鸥北殊蹙着眉头,看起来是真不知道。
  廖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情急之下,他叫了一声“鸥北殊”,鸥北殊忙抬头看去,一只巨大的蟒蛇已经出现在了廖羽的头顶。
  月守的意思相当明显。
  “东西。”
  “既然它对你这般重要,你就更应该说明是什么东西!”
  月守愣了一下,然后用手做动作,他先是模仿了飞,然后又模仿了头上的触角,最后说:“东西!”
  “惑蝴。”
  “惑蝴?”月守歪了歪脑袋,似乎还不太适应这个名字,但很快他便接受了。
  那像心脏一样的东西发出饥饿的“咕噜咕噜”声,月守站了起来,将手伸了进去,下一秒便听见一阵咀嚼的声音。再拿出来时,他的手依旧完好无损。
  “惑蝴。”他看着鸥北殊说。
  “好,你得保证你不会再伤害他们。”
  “带走,麻烦。”月守往后一靠,那条蟒蛇慢慢爬回了他的身边,像只乖巧的宠物般,将椭圆形的蛇头放在他的腿上,并发出讨好的呼噜。
  “我的!”
  “没人想抢你的蛇。”鸥北殊道。
  月守点了点头。
  廖羽掉落的瞬间被鸥北殊接住了,前者羞愧得红了脸,嘟嘟囔囔地说了句“对不起”,后者叹息道:“你没事就好。”
  “喂!快把我放了!他都放了!为什么不放我!”画镜嚷嚷道。
  月守从身后拿出一个玉米说:“吃不完。”
  “我可是天下至宝,现在居然沦落到要给你种玉米!?”
  廖羽被他们的语言能力惊呆了。
  “死?”显然画镜若是毫无用处,月守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那那个家伙——”她指向廖羽。
  “漂亮。”他笑说,并拍了拍自己的蛇宝贝。
  画镜“呵”了一声,然后看着玉米棒,喃喃道:“这根玉米将永远也吃不完。”
  一秒、两秒、三秒……无事发生!
  画镜崩溃得“啊”了一声,急忙道:“我再试一次!”
  鸥北殊把廖羽轻轻地放了下来,然后朝着画镜走了过去,说:“我给你画手。”
  “诶?”
  利落地挥下几笔,画镜便拥有了一双全新的手,她左看看,右看看,心情比什么时候都要愉悦,连带着声音也高扬了许多:“这根玉米将永远都吃不完!”
  月守让他们走了。
  “没想到那家伙还很好说话?”廖羽道。
  鸥北殊低下头看了他一眼,说:“不是这样的。”
  “啊?”
  画镜解释说:“月守的能力非常特殊,我们只要被他抓住了一次,那么当他想杀我们时,我们自己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这都行?那我们岂不是……你这个天下至宝,倒是发挥点用处啊!”
  “不好意思了!他的能力优先级比我高!!”
  “真没用!”
  “那真是抱歉!!”
  鸥北殊道:“我们去找鲛珠。”
  “为什么找他?”
  “我有筹码。”
  “筹码?”
  “嗯,一个凤凰的小雕像。他会想要的。”
  刚出到门口,从红雾里出现了无数白色雕像,她们低下头,摆出臣服的姿态,在鸥北殊的胸脯前,隐隐约约有红光闪烁。
  回去的路变得容易了许多,走了大概一天一夜,他们总算回到了刚开始的位置,从峭壁上的栈桥上去,尤澈正等在那儿。
  “少爷!”
  “小白呢?”
  “她马上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白梓幽:“还顺利吗?”
  鸥北殊:“没有找到那个血巢。”
  “是吗?那还得再去一趟。”
  “我去。”只听到小甜的声音,却不见她的身影。
  “别死了。”白梓幽朝着下方喊道。
  “知道!”她的声音被呼呼的风声掩去不少。
  “你们在找什么?”廖羽开口问。
  “血奴的母巢。”白梓幽扭过身,沿着栈桥而上,他们几人跟在后头。
  白梓幽:“前些日子我们得知一个村子的小孩被浑身是血的东西掳走了。”
  尤澈:“据痕迹推测,应当是还未成型的血奴在觅食。”
  白梓幽:“血奴母巢本来是一百年苏醒一次,但这次距上次只相隔三十年。”
  尤澈:“这说明,有什么变故发生了。”
  白梓幽:“兄长你去荆棘墙那边找了吗?”
  鸥北殊:“并未,我过不去。”
  白梓幽:“也是,你的身上毕竟有鲛珠的气息。”
  鸥北殊:“我要带他们去见鲛珠。”
  白梓幽停了下来,听不出语气地道:“这么突然?”
  鸥北殊:“遭遇了月守。
  她又迈出了脚步,说:“那没办法了。兄长准备用什么筹码?”
  鸥北殊:“凤石。”
  白梓幽:“……不行。”
  鸥北殊:“不然?”
  白梓幽:“不要给自己找那么大麻烦,兄长。即使你不想活了,也不行。我去吧。”
  鸥北殊停了下来:“……”
  白梓幽:“兄长应该明白”她扭过身来,目色冰冷,“您要是有事,这座城将面临什么。您做好准备了么?”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落在廖羽身上,后者打了个寒噤。
  “小白……”
  她收回目光,语气如常道:“快回去吧,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尤澈——”
  尤澈“诶”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的身边。
  廖羽:“小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鸥北殊:“不关你的事。”
  廖羽一哽,不再言语。
  天色昏黑,似乎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