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 20 章 ...
-
聂宅的厨间里不断地往外冒着黑烟,从里面传出来一阵阵的咳嗽声。
“小姐,咳咳,我看这不行啊,咳咳~”
白霜的眼睛被眼熏得都睁不开了,胡乱中闭着眼睛抓着一个侍卫的胳膊说道。
侍卫们这边也不好过,他们平日里只和刀剑打过交道,连厨房都没有进去过,如今却被王妃抓紧来为她添柴加火,活儿没干好,反倒烧着了自己的衣角。
唯一一个有可能会的,还和褚筝一起去了锐王府!
“白霜姑娘,我是郭平。”
被白霜攥住衣袖的人说。
白霜一阵脸红,慌乱中赶紧把手挪开了,“啊,是你啊,小姐呢?”
郭平是一个粗人,他从小到大都没和女子说过几句话,今天被白霜一抓,倒像是和尚破了戒般手足无措。
“我看见,王妃刚才在那边。”
他伸手指了指聂玉姳所在的方向,羞得将头埋到了胸前。
聂玉姳听见白霜在叫自己,刚要张嘴就被浓烟呛的咳了起来。
“我,我在这边。”
一屋子十几人都在烟里雾里忙活,可惜忙活了半天,连火都没有升起来,反而都被熏得汗水眼泪一起流。
“王妃,您确定您会做饭吗?”
袁娇儿用袖口掩住口鼻,恨不得把自己这张嘴缝上,为什么当初非要让她做饭呢。
聂玉姳用袖子扇散了眼前的浓烟,眯着眼睛找灶口道:“当然!我的厨艺在京中可是颇负盛名!”
白霜小声逼逼:“是很好,还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
最后还是杜采玉以为聂玉姳家里失火了,急冲冲地带着家里的丫鬟、婆子跑来,才帮聂玉姳将火烧起来的。
*****
沣都城中还住着几家朝中重臣的家眷,祁景珩正好趁着此次来沣都去看望他们。
没成想他刚带着侍卫回到家,就看到留在家里的侍卫一个个地像从烟囱里爬出来的似的,在院子里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他。
祁景珩皱了皱眉头,猜想着究竟在他离开的短短半日发生了什么。
“王爷……”
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侍卫委屈巴巴地叫他。
祁景珩看了又看眼前的人,终于认出他来了,“郭平?”
郭平一听,抱着祁景珩的大腿就嚎啕大哭起来,“王爷!”
“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景珩嫌弃地将他推开,问:“本王不是让你们留在家里保护王妃的吗?怎么一个个变成这个样子了?”
众侍卫有苦说不出,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如同被欺负了的弱女子般用可怜兮兮的眼神齐齐看向他。
“王爷!求求你了,以后出门要带上我们!”众侍卫们哭喊道。
聂玉姳在屋内正摆着盘,听见祁景珩回来的声音,用上了自己最甜美的笑容跑出去迎他。
“王爷,你回来了。”
祁景珩被冲过来的人吓了一跳,这是哪里跑来的黑鬼!一笑起来,整张脸只能看见一排小白牙!
“玉、玉儿,是你吗?”
祁景珩用折扇将某人挡在身前,禁止她靠近自己。
满心欢喜的聂玉姳,见他居然嫌弃自己,生气地转头回房了。
“祁二狗!枉费我费尽心血为你做饭,这顿饭我自己吃!”
祁景珩将目光投向众侍卫:“啥?王妃又下厨了?!”
众侍卫:“对不起,王爷,是我们没拦住。”
祁景珩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聂玉姳的手,“玉儿,你千万不要吃,还是留着让为夫来吧。”
袁娇儿虽是锐王派过来的,可她真的不忍心让昱王吃这等食物,她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冷血杀手,居然会有心慈手软的一天。
不过幸好她现在的身份是奴仆,不用吃这顿“饕餮大餐”。
没想到啊没想到,就在袁娇儿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时,聂玉姳又拉出两把凳子,看了看白霜和袁娇儿,道:“你们两个也过来坐,一起吃吧,正好今天做的有些多。”
白霜看了看一桌黑乎乎的菜,吓的瑟瑟发抖,“小姐,我想起来厨房的火好像还没有灭,我去看看。”
袁娇儿:“我,我去帮白霜姐姐……”
立在厅里的两个人溜得比风都快,转眼间诺大的厅堂里就只剩下祁景珩和她两个人,气氛有些微妙。
“祁景珩,对不起。”
聂玉姳娇小的脸庞垂了下去,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的,像只花脸猫。
祁景珩伸出手,为她擦掉脸上的灰,终于露出些原来清秀的样子。
“昨日也是我的不对,是我太过心急。我不应该忘记你的母亲就是难产去世的,是我没有顾虑你的感受。”
他温声细语的说着,似道歉也似情话,竟听得聂玉姳更加愧疚。
昨夜,她一夜未眠,在腹中打了无数的草稿,都是些该怎么向他解释的话,如今祁景珩反倒先向她道歉了,这让她一宿琢磨好的借口说不出去了。
其实,他说的也确实是聂玉姳怕的原因之一,她还有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做完,她不想冒这个风险。
“谢谢你。”
心里的暖流千股万股,此时只能融汇成这短短的三个字。
祁景珩手掌贴在聂玉姳的脑后,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傻玉儿,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
沣都又下起了秋雨,屋外有些寒凉,室内却是一片火热。水蓝色的床帐被拉下,刚敞开心扉的两人紧紧相拥。
祁景珩单手撑在聂玉姳的身上,另一只手将她脸上的碎发轻柔地别到耳后。
“避子汤终究是药,对身体不好。你若是现在还没准备好,我等你。”
聂玉姳轻“嗯”了一声,吻上了祁景珩的唇……
*****
锐王府内,在府中特制的熏香中,一阵阵独特的芳香从香炉中飘出来。
祁仲尧看着从门口款款走来的美人儿,哈喇子都流了一地。他没想到经嬷嬷验身,自己从青楼里竟淘出这么一件身上干干净净的宝贝。
“哎呦,美人儿,快过来。”锐王说着还拍了拍他粗肥的大腿,示意她坐上来。
褚筝心里烦着恶心,面上还是撑着笑,“王爷,这怕是不妥吧。”
未等她把话说完,便祁仲尧一把将她拉过去,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手还不老实地四处游走。
褚筝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她很怕他,却又不得不面对她所遭受的一切。
“王爷,今夜是你我二人的第一次,不如我们先喝一杯酒吧。”
她担心这熏香里的迷药药量不够,又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眼神中透着妩媚。
“好,美人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这里是他的王府,他也不必害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惜不在他算计之内的事有很多,比如褚筝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来与他斗。
祁景珩派去的暗卫一直都伏在屋内的横梁上,此时的她正将一瓶无色无味的液体顺着透明的丝线流进祁仲尧的杯子里。
若说聂玉姳审问人的本领是一流的,绝不是只靠她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刑罚工具,她还有许多外人不知来处的药。
比如刚被祁仲尧喝进去的这一款就叫“醉生梦死”,喝进去的人脑中的意识会涣散,所有的防备心理都会卸下,问什么就能答什么。
“祁仲尧,你乳名叫什么?”褚筝试探地问着。
祁仲尧瘫软在褚筝怀里,哼哼唧唧地说出康康两个字。由于他人长得肥硕,嗓子都被肉挤压的有些变声了,说出的时候竟让人听着像猪叫。
褚筝嫌他恶心,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然后以与她的容貌好不相称的粗旷姿态将他踩在地上,问道:“说,贾正禾给你的账簿和你们的通信都在哪里?”
地上的人嘴里说的话含糊不清,躺在地上时胡乱中还弄翻了木凳,惊到了守在外面的家丁。
“王爷,出了何事?”
褚筝急中生智,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王爷,你好坏。”
屋外的人这才联想起来应该是王爷太过尽兴,开始嘿嘿地笑出声来。
暗卫掐住祁仲尧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扔到软榻上。
“账簿,账簿就在秘室中。”
他说完嘴巴还做嘟起状,在空中四处寻着什么往上贴。
在暗卫的推搡下,褚筝和她终于在一幅画后找到了机关,将密室打开。
密室中暗不透风,还残留着上次从贾正禾身上留下来的淡淡血腥味儿。
这里面有一个大大的书架,比她们两个人站一起都高,里面堆满了很多人的资料,还有很多账簿。
“说,哪些是与褚家有关的账簿!”
祁仲尧闻到褚筝身上迷人的香味儿,又开始往她身上蹭去。
“好,好香。”
说着他的手还指着书架上正中间的一摞账簿。看来是他时常翻动,几乎都没有落灰。
褚筝翻了翻这些账簿,她虽然对经商不是很懂,但褚家之前的账簿她也看过一两眼,和父亲在世时,她看过的账簿内容是一样的。
“是真的!”褚筝冲着暗卫点头道。
进锐王府前,祁景珩便猜到通往贾正禾的密道里应该也会有通往锐王府的路,在言语之中,他只不过暗中提了提,贾正禾便全招了,还将密道的地图也给他们画了出来。
这也正是当时他们计划好的逃走的方式。
果然,当他们带着厚厚的一摞账簿打开机关时,所在的地方正是贾正禾的寝室。面前站着的还有祁景珩身边的侍卫,以及被架在刀下瑟瑟发抖的贾正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