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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一百二十五太平盛世叨战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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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吆喝着买卖,天女献看着这太平盛世,有些恍惚,凡间变化真大,以往的流年战乱,多少部落战争,多少小国君主,为了一统天下,杀的头破血流。
如今这般秩序良好,和乐融融,这才是长姐想要的太平盛世。
要说这一切,她的长子,吾那个半神半妖的大外甥,倒是有不少的功劳,云阳龙氏的先祖,如今转世......
唉~算了,命定的不幸,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从那日迎桑的记忆里,她看到了。
那个孩子,自出生后,被妖后带走,囚在妖界的深渊,他和被封印了几千万年的犼倒是见上面了。
妖后不喜欢那个孩子,妖与神的后代,血统不纯正不说,非吾所出,因为是长姐的孩子,她对这孩子苛刻到极致。
可那整整四万年,关在黑渊的四万年,他一直在和妖族囚犯,大恶之妖厮杀,被妖后培养成了一个只会杀人的魔物。
和栖被困在树里的四万年不一样,那孩子的四万年,只有无尽的杀戮。
当年他杀了蜻祈,也是因为逃了出来后,得知真相,想给自己的亲妹妹,一个解脱。
若非当年的蜻祈被抽干神血,只剩一具傀儡尸身,被控屠杀凡人,他也不会这么动手。
哪怕被四万年的黑暗磨去了所有的希望,却还一心想要守护这个世界,没有一丝嫉妒,更没有把恨意都加诸在任何人的身上。
他的心地倒是像他年轻时候的爹。
被妖后压榨了这么多年,对妖族恨到极点,所以来了人界,便成立了驱魔世家,杀遍天下妖族,可怜的孩子,摊上这么对父母。
不过,一个一心向往光明的孩子,再脏的水,也抹不黑。难怪,能够创建一个家族,繁衍至今。
“砰!!”
天女献正走神,只听一声闷响,腿上一阵异物感,一个三岁模样的娃娃撞了她的膝盖,连带着手上的包子拍在她身上。
她低头一看,裙子上好大一块油渍,那包子掉在地上,和裙子一般,污了一地的油。
“哇哇哇哇!”
那娃娃见她毫无反应,还用一个可怕的眼神看着他,直接被吓住了,好半天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声细细的抽泣起来。
“诶!这姑娘撞到小孩也不知道扶起来哄哄吗?”
路边有人骂了一声,人群的目光都被吸引,打量着小孩和天女献。
一个老者快步而来:“哎呀!乖孙!”
“汝这姑娘怎么回事?撞到人了!吾家三代单传!要是吾乖孙有个什么好歹!吾要汝偿命!”
“......”
天女献看着眼前张口就来,似是要找茬的两祖孙,面色晦暗。
“大家伙评评理!这姑娘撞了人还不赔罪!”
“哇哇哇哇!爷爷吾疼!”
“吾可怜的孙孙啊!”
“也不知道伤着哪了!”
老者嘴角一扯,抱着孩子,两人一起嚎啕起来,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眼见人越来越多,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时,冷咧的声音传来。
“他自己撞上来的,与吾何干?”
“汝!”本以为是个落单的闺家小姐,面对这种事情,肯定会慌,居然没有一丝紧张,还倒打一耙。
老者面色霎时苍白,无力的抬头仰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应对。
这点空档倒让天女献反应过来了,呵,这两祖孙,是要讹人?
“本座还没管他要弄脏衣服的钱,汝倒先讹上本座!还偿命?”
她对撞到地上的祖孙露出一个可怕的眼神:“渺小的凡人,汝于这天,于这地,于这苍穹,不过是尘埃。”
“死了也不足惜。”
那声道带着威压,碾得二人动弹不得,颇有弄死二人的意思。
路人也是被她的气势吓到,一时间竟无人开口为他们说话。
正当天女献要发飙,又一道声音响起。
“王大爷,汝又在这里讹人了!”
“是城主家的大少爷!”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上前疏散了大家。
“散了散了!”
“别看了!别堵在这里!”
随着大家立刻散去,声音的主人走到天女献面前,愣了一下,好漂亮的姑娘!
很快他反应过来,向她作揖一拜:“在下方正,城主长子。有什么事情,姑娘可以让在下来处理。”
“......”
天女献凝视着他,眸中都是冰冷,眼前的男人,不过二十七八,一身白衣,整洁的外表,和善的微笑,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张端正的脸,从哪里看都让人觉得温暖。
可惜,她看多了这种假象,一眼就看穿他了。
“有事。当然有事。”
天女献挑眉,凌厉的杀气冲撞出去。
“这娃娃脏了吾的衣裙,吾这裙子,蚕丝所造,淮北的云懮阁最好的绣娘所制,光是料子,都要百两黄金。汝说当如何?”
她说得没错,江翰栖在吃穿用度上,可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样样都是顶好的货色。
这个人,从她和江翰栖进城,就一直跟着她,方才这爷孙的胡搅蛮缠,他一直都在看,眼看局面控制不住,才出口解围。
方正愣住,本来以为以他的身份出手解围,这姑娘会顺势作罢,没想到反过来算了一笔好账。
他礼貌一拜:“姑娘请听在下一言。”
“......”王见风不耐烦的瞪着他。
见她不语,面色冷凝的看着自己,方正继续道:“这老者前几年来的方家城,他因为干旱没了儿子儿媳,只剩这一个小孙。”
“如今新皇登基,创办孤儿园,可是这小孙尚有家人,老者年纪也不到入院的年纪,入不得那孤儿园。他手脚不便,也没有人用他,二人便只能露宿街头。”
“平日家父施粥放粮,靠着接济,二人也可度日,只不过,这几日家父为了小妹丢失的事情,十分操劳,也没有心思管理城中大小事务。他们这才,讹起了路人。”
“他孤儿寡祖,又关本姑娘何事?衣服还是得赔。”
纵使他温文尔雅,姿态端正,天女献可不吃这一套,她眉头一挑,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更有咄咄逼人的姿态。
“您看,这衣服如此金贵,把他二人卖了,也赔不起。姑娘这身装扮,一看就是贵族千金,何必与平民计较一件衣服?”
方正态度很好,谦谦有礼的姿态,倒让天女献知道了什么叫厚颜无耻。
方才他们讹吾撞伤小娃的事情,怎就不提了?
见她面色发青,应该是不愿意放过这二人,于是他立刻补道:“不如在下给姑娘赔件新衣,这事情就算完了?”
五官端正,横看竖看都让人觉得舒服,就是这手看起来,有点糙,会武?
还有这一身的,莫名熟悉的气息,哪来的熟悉气息?神族?
天女献打量他半刻,这人身上有着淡淡的神族气息,但是却没有金色的灵气环绕,纯正的神族会有金色的气息,这厮想必不是。
“哼!”
看在汝长得还可以的份上,这事就算了。
她转身就走,本就不爱为难长得好看的人,但这男子看她的眼神,十分令人不悦,她再熟悉不过。
迎桑曾经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这种人表面和善,看不清底子的伪君子,最是难缠,迎桑是,雨均是,父亲是,最好还是别扯上关系。
而且这里毕竟是江翰栖掌权的国家,他好歹也是想出人妖共存的法子,接纳另一个物种的第一人,吾要支持他,不可以随意杀人,会叫他为难。
天女献认真的想着,可方正见她头也不回,冷淡无比的态度,瞬间脸色僵硬,随机快步追上去,挡在她面前。
“姑娘看着面生,可是外地人?”
“......”见他挡在面前,天女献不悦的跳起眉头,静默的冷视他。
“发生这样的事,是在下管理不到位,导致姑娘受了委屈,在下想请姑娘到府中做客,让在下好好赔罪,也好尽尽地主之宜?”
这姑娘,气宇不凡,一身的气势不比男儿差,方才和她对视,差点被碾压了!
今早她进城,就被他盯上了,生得如此貌美,气质更是出类拔萃,远远的就被他一眼瞅见。
在这种偏远的小城,这一身装扮,一定是个非富即贵的千金大小姐。若是得到手,那他在方家城的地位还不扶摇直上?
又或者,再不需要方家城了!
方正的眼眸紧了几分,对于可他品貌不差,更是方家城叫的上名号的公子这事情,一直都十分自信,但这姑娘,竟漠然相对。
“方公子这般好声好气,那姑娘竟这般高傲?真是不识好歹?”
人群中有人嘀咕一句,天女献冷冷一笑,直接越过他走了。
方正浑身一震,脑海里充斥着莫须有的耻辱,哪怕他只是个庶子,还从未,被哪个姑娘如此对待。
但他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转身扶起方才那两祖孙。
“看方才的姑娘,一身的装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说不定是哪方贵族,方公子不过是个庶出的长子,连嫡出的二小姐都踩在他头上,何况方才的姑娘了。”
听着耳边细碎的声音,方正手中力道加重,被扶着的老者被捏疼了,不敢看他,怯怯喊了一声。
“方公子?”
方正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所有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喝道:“还不快滚!”
老者抖了一下,立刻抱着孩子仓惶离去。
“还好她没有多做纠缠,不然,王大爷今日麻烦大了。方公子辛苦了,为平民这般出手相助。”
旁边一个商贩对方正道了一句。
方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微笑回礼:“在下也没做什么,只是父亲近日为了小妹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在下每日帮忙处理城中公务,对城中许多事物,有所疏漏,奈何吾事务繁忙,分身乏术。今日王大爷的事情,实在是方正的错。”
“哪里的话,方公子已经很努力了!不过是城主过分宠爱方姑娘,为了她,对城中事物都抛诸脑后。方公子好歹也是为了方家城劳心劳力,那方姑娘做过什么?天天找猫遛狗,只会给汝添麻烦,丢了才好!”
商贩忿忿不平的模样正合他意,方正表面却是另一番作为。
“小妹只是顽皮了些,性子不坏,希望她不要有事才好。”方正叹了叹气,摇摇头,带着遗憾的背影,和随行的家丁走了。
“这几年城主的儿子接二连三出事后,就剩下方公子这么一个儿子了。可他一个庶出的长子,从来不招城主待见,之前城主还说,要招上门女婿,将来要让他的女婿做城主。”
“放着这么好的儿子不用,偏偏要找个外人!”
“可怜方公子,苦心经营方家城大小事务十几年,也得不到城主一个正眼。”
“被当家臣使唤,还不如一个上门女婿,汝说寒不寒心?”
听着耳边街坊邻里小声议论的声音,天女献不知什么时候,人已经站在高处的屋顶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众人。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凡人,依旧如千年前一般,内斗无休无止。
客栈。
“别!别过来!”
“别弄吾!”
“不要!”
“啊!!别!不能!”
“吾不要在下面!”
“吾要在上面!”
黄昏刚过,客房内传来一阵暧昧的声音,还有床座摇晃的声音,窗外的黑衣人隔着窗户听了好一会儿墙角,才红着脸离去。
黑衣人飞越过两条街的屋顶,落在了城主府西苑。
“公子。”
“如何?”
方正正在看账,见来人,放下手中的笔,面带期待。
黑衣人跪在地上,小声道:“如您所料,二人确是夫妻。”
方正闻言,握紧拳头,青筋暴起,脸上晦暗不明,好看的脸上早已没了下午的和蔼。
见他这般失态,黑衣人又补了一句。
“公子,城主已经集结了二十位术士,听说都是世家内门弟子。恐怕对您的计划......”
“无妨。”
他打断黑衣人接下来的话,冷冷道:“退下吧,吾自有打算。”
“是。”
黑衣人退下后,方正拿起手中的笔,继续算账本。
偏偏有主了!
反正捏紧指尖的毛笔,眼神变得阴狠。
也罢,既然如此,那就杀了那郎君,再抢过来。
反正城主之位已经是吾的了,一个小小的男子,弄死也不是难事,小娘子,吾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