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弈水

4、04

　　将近开学一个多月了，自从上次在小卖部见过周衍之后，沈暮就没再见过周衍了。

　　一次都没有。

　　而如约而至来的是他们的月考。

　　考试内容就是这一个月以来学的知识以及初升高的一些衔接。

　　因为所有人进学校的时候都是按照中考成绩排的班级所以考场自然也按照中考成绩来拍了。

　　一个考场30个同学，按照七七八八的顺序摆放考场的座位。

　　沈暮在第四考场，全校一百五之前。

　　她中考发挥的好，除了数学很拉分，别的都考的算不错，尤其是政史合卷，考了135。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沈暮和同桌的关系变得好起来，前后桌也是，和班里的同学偶尔也会打个招呼。

　　渐渐相处下来，沈暮觉得也还好，至少没刚开学那么压抑了。

　　巧了的是，沈暮和自己的同桌一个考场，同桌叫杨可，是挺可爱一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有点嗲嗲的，不过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是天生的。

　　“沈暮，一起走呀，我和你在一个考场。”

　　“这就来。”

　　沈暮收拾着自己的文具，抬头应了一声。

　　杨可抱着书，站在原地等她，期间还和班里往外走或是等人的同学聊的有说有笑。

　　沈暮收拾好东西，抬头看了一眼，现在站在杨可旁边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人是班里的大姐大，李子珂。

　　李子珂和杨可说说笑笑，期间还不忘分给沈暮一个眼神。

　　她瞪了沈暮一眼，不友善。

　　沈暮刚开始是在乎的，不过李子珂一直这样，索性她就不想管了。

　　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沈暮想着。

　　等到李子珂和别人走了之后，沈暮这才朝着杨可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这么慢啊，快走啦。”

　　杨可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抱怨，沈暮笑笑说刚刚笔找不到了。

　　因为高一考试的原因，最近两天的课间操都停了，25分钟的大课间，同学们就是自由活动。

　　沈暮她们第一门考的是语文，作文题目是让以“光”为题，写一篇记叙文。

　　沈暮没思绪，她不知道怎么写。

　　她活了十几年了，确实没遇到什么光，一束也没有，要说唯一的光，大抵是太阳光。

　　沈暮把笔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脸。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这一扇窗户没开，有些热。

　　沈暮向老师举手示意过之后就站起身，她的手附上窗户的把手。

　　再打开窗户的那一刻，一阵闷热的风吹来，吹起她耳侧的碎发。

　　也是在哪一瞬，沈暮看见了篮球场上的周衍。

　　那时候的周衍刚好起跳把球投进篮筐里，一个完美的三分。

　　周衍因为进球的原因，舌尖触上脸颊，转了一圈，随后扯起笑，和自己的队友击掌。

　　那模样，清扬又张狂。

　　因为离得原因，沈暮只能看见周衍的那抹笑。

　　沈暮坐下来，拿起笔。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写光了。

　　沈暮在试卷上落笔，写下了题记。

　　“光不仅透过云层，也透过少年，而少年，亦是光。”

　　沈暮洋洋洒洒写完了整篇文章，在结尾的时候卡顿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写下“少年的路，风光旖旎，霞光万道，而少年本身，光彩溢目，光辉灿烂。”

　　她画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又往窗外瞟了一眼。

　　这次，倒是没看见周衍了。

　　收完卷之后，她把书包从外面拿进来，开始复习下一科。

　　考试的这两天过得很快，有的学生问老师什么时候出成绩，老师说三天内全部就出来了，搞得学生唉声叹气的，叫爹叫娘。

　　成绩出来当天是个星期四的下午，语文老师夸沈暮，说她作文写得好，周五早上会粘贴出来供同学们观赏。

　　沈暮一边接受老师的夸奖，一边有些心虚。

　　她那作文写的不是很明显，应该没人能看出来她写的是周衍吧?

　　果不其然，周五的早上，大家来上学的时候，沈暮就看见自己的作文被张贴在了红榜上，而高二年级前三十的那张榜撤了，现在的榜张贴的全是高一月考优秀作文。

　　沈暮走近了，扫了好几眼，在中间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那篇作文。

　　她扶额，觉得位置贴的不好，太引人注目了。

　　二中的学生一下课根本在班里待不住，就喜欢满校园的溜达，而每次红榜一更新，总是人满为患。

　　沈暮课间就站在班里靠窗的位置，这位置刚好能看见楼下张贴红榜的地方。

　　人很多，哪个年级的都有。

　　有点恍惚，不过她好像看见了周衍，她有一点小近视，看不大清。

　　“某些人现在真是，特地站在靠窗那去看别人怎么观赏你的作文的吗？”

　　沈暮的斜后方传来一道女声，那女生把观赏两个字咬的很重，沈暮回头，对上李子珂的视线。

　　沈暮只看了李子珂两眼，抿着唇不说话，最终离开了窗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子珂哼哼两声，又开始拿着小镜子捯饬自己的刘海。

　　而楼下，沈暮不知道的是，周衍确实在看那个红榜。

　　周衍本来没兴趣来的，他昨晚上熬了通宵，现在困得不行，只想睡觉。

　　杨博非要拉上他，周衍蹙眉，一句滚你妈的差点脱口而出。

　　杨博赶忙跑远一点，嚷嚷道：“哎呀，我可是听说高一有个小学妹作文写的是你～”

　　班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胆子大的都直接看向周衍，胆子小的都是偷偷的看。

　　杨博这样一嚷嚷，周衍更烦了。

　　他踹了一脚凳子腿，手插兜走出班门。

　　杨博屁颠屁颠的跟上，于是乎，两人就到了红榜的地方。

　　杨博一走到红榜那里，只看了两眼就指着中间的作文说：“你看，衍哥，这不就是说你的吗？”

　　周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段描写确实很像他。

　　他眼神往下瞟了一眼，看见了手写的工整的名字。

　　高一五班，沈暮。

　　周衍没说话，想走出人群。

　　周围的人纷纷给他让路。

　　认识周衍和听说过周衍的人只觉得本尊真帅，而有几个刚入学的初一小学妹眼睛直冒星星。

　　有个胆子大的还走过去要周衍的联系方式，周衍停下脚步，站定身子看了一眼那女生。

　　“我不当畜生。”

　　周衍说完就抬脚，走出了人群。

　　周围的人克制的笑，杨博也是，跟着挤出人群之后，夸了一路的六。

　　*

　　周衍下午放学是司机来接的，他坐在车里，只穿着夏季校服，双腿交叠，眼神淡漠的抽着烟。

　　因为没开窗户的缘故，车里都是烟味。

　　“少爷，少抽点，老爷子不喜欢您抽烟。”

　　司机的话说出声，又从后视镜看了眼周衍，周衍没答话，也没反应，依旧抽着自己的烟，抽完后又拿了一根。

　　他把烟捏在手里，转了两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周衍闭了闭眼，把烟点燃，猛吸了一口。

　　他想到今天的作文了。

　　兴许是车里的烟味太浓，有些呛人，周衍把车窗打开，顿时风涌入车内。

　　吹着他的发，吹散了车里的烟味。

　　两根烟抽完，也到家了。

　　周衍走进别墅，门口的管家立马就笑脸相迎，周衍只点点头，管家接下司机手中周衍的书包。

　　书包很轻，一点分量没有，看着也扁扁的。

　　估计里面一本书没装。

　　周衍站在餐厅的时候，正好开饭，他爸他妈都在座位上坐好了，手里拿着勺子再喝鸡汤。

　　周衍想上楼，却被周父叫住。

　　“阿衍，来吃饭。”

　　周衍只好走到餐桌那，在他父亲母亲对面落坐。

　　期间周母问他关于学校的事情，周衍的回答都很简短，等到周父开口问的时候，周衍则是眼皮都不带抬一下，丝毫不给周父面子。

　　“阿衍，你不要太过分！”

　　听到这句话，周衍这才抬眼，放下手中的餐具，双手环抱，鄙视道：“你也是，管好自己的……”

　　周衍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还有他母亲在，倘若他母亲今天不在这个餐桌上，父子俩估计又是一场争吵。

　　而通常这样的争吵，都是周衍占上风。

　　这样一打搅，周衍也不怎么想吃饭了，上了楼。

　　气的周父摔了筷子，周母直得一只手放在周父的背上不停的顺气，一只手拍打着周父的胸膛。

　　周衍回了房间之后就把门反锁。

　　他实在是有些烦，尤其是见到周父。

　　周衍打开桌子上放着的笔记本，开了两把lol。

　　还是烦。

　　他索性站起来，走到窗边，嘴里又开始叼着烟，面无表情的。

　　只一遍遍重复着吞吐的动作。

　　一盒烟见底，他这才收手。

　　因为抽烟的缘故，周衍的手指尖有点泛黄，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两秒，去卫生间洗手去了。

　　洗完手还冲了个凉水澡。

　　倒是洗去了不少燥热。

　　周衍躺在大床上，睡不着。

　　还是睡不着，总是睡不着。

　　半晌，他坐起来，将笔记本拿到床上，笔记本还是之前游戏胜利的界面。

　　周衍关掉游戏，打开了浏览器。

　　他搜索了失眠该怎么办，网上说通过自我调节。

　　周衍关了浏览器，显然不相信，一句脏话憋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