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弈水

5、05

　　因为作文的事情，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沈暮，有时候沈暮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也能听到那些言论。

　　比如，“好像就是这个女生啊，写周衍，是不是喜欢他啊？”

　　“她怎么一个人吃饭。”

　　“怎么感觉有点胖啊。”等等。

　　沈暮有些无奈还有些无语，自己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管的好宽。

　　她在食堂打了一份番茄炒蛋和锅包肉以及米饭，刷了饭卡，随便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坐。

　　本来今天中午杨可说好要跟自己一起吃饭的，结果被李子珂拽走一起吃了。

　　　沈暮知道的是，李子珂不喜欢自己。

　　但沈暮不知道的是，李子珂为什么不喜欢喜欢自己。

　　沈暮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在倒饭的时候看见了两三个穿着高二校服的男生走进来。

　　那群男生中，有周衍。

　　　沈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可能周衍还没看过她的作文还不认识她。

　　　她端着饭盘，快速的放进回收的地方，随后转身离开了食堂，连水果都没买。

　　　沈暮回到班里之后，因为一路小跑的缘故直喘气，有些呼吸不上来。

　　但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俩擦肩而过的时候，周衍有抬头扫了她一眼。

　　下午上课的时候，杨可也不和沈暮说话了，不过沈暮觉得杨可上课不和自己说话也好，这样自己还能听进去老师讲课。

　　大课间的时候，沈暮被杨可拉着一起上厕所，沈暮不想去，但拗不过杨可，最终抽了两张纸。

　　　杨可一直搂着她的肩膀，脸上虽然带着笑和沈暮讲话，但额头已经冒出一点细汗。

　　杨可吞咽了一下口水，在快到厕所门口的时候，突然拉着沈暮转身，“我突然不想上厕所了，我们回去吧。”

　　“刚刚不是憋吗，真不上了吗？来都来了，不然你上一个吧，不然会憋的很难受。”

　　杨可摇摇头：“不想上了，回班吧，下节是大魔头的课。”

　　“好。”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李子珂回班，狠狠地瞪了杨可一眼，杨可看都不敢看李子珂。

　　第三节数学课，沈暮听不懂，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

　　　　数学老师用粉笔头砸像沈暮，沈暮假装闷哼一声，和老师说自己胃疼，老师这才半信半疑的让沈暮继续趴着。

　　　也就是趁着这个时间，杨可拿出小纸条，飞快的写上：李姐，今天晚上去校外那个小巷子里在那啥吧，学校好危险，会吃处分的。

　　她把小纸条扔给李子珂，自己整个人都是头半往后转的状态，李子珂看到之后，口型示意：你带过来。

　　　杨可比了一个ok，回过头时，数学老师刚好也回过头，看了杨可一眼，杨可立马眨巴眨巴眼睛，手上拿起笔，开始装样子。

　　下午放学，沈暮想自己回家，无奈杨可说今天家里人不来接她让她自己回，她有点害怕，想让沈暮陪自己走一段。

　　　　杨可家里有点小钱沈暮是知道的，之前他爸爸或是妈妈每天放学都会开车来接她，所以杨可从来没有走路或是坐公交回过家。

　　　“可是我要坐公交，你家的方向没公交车站。”

　　　“哎呀，没事，你把我送到家之后，我让我爸送你。”

　　杨可说完之后，沈暮嘴巴张了张，“那你爸爸既然在家为什么不能来接你？”，这句话本想脱口而出，但在看到杨可真的有些害怕的表情之后，沈暮把这句话憋了回去，说了句好吧。

　　杨可一直拉着沈暮一起走，步伐有些快。

　　两人走到巷口的时候，沈暮觉得不对劲，“杨可，你回家为什么要走流氓巷？”

　　　是了，这是二中学校附近鼎鼎有名的流氓巷，很多学生约架或者干嘛都会在流氓巷里约，而流氓巷动不动就会传来打架的声音。

　　　一般来说，普通学生都是不敢来的，而杨可却拉着自己走进来了。

　　杨可挽着沈暮肩膀的手突然抓紧，有些害怕的开口道：“我家从这穿过去再走两分钟就到了，这条路近一些。”

　　沈暮有些吃痛，问杨可：“不能换别的路吗？这地方是流氓巷，很危险，我们俩可能会出事的。”

　　　杨可点点头说不会的，随机又说离自己家近。

　　沈暮觉得有些不对劲，想甩开杨可的手，杨可却是抓的更近，喊了一声李子珂。

　　一直在流氓巷里面的李子珂听到杨可的声音，立马吹着口哨，身后跟了三四个女生一起走出来。

　　　沈暮这下才算看清了。

　　　李子珂早就换了校服，此时身上穿着小吊带和超短的短裤，感觉走起路来屁屁都会露出来，脚踝处还有一个纹身，纹的是蝴蝶，锁骨处也有，纹的是狐狸。

　　而李子珂身后的四个女孩，都穿着很性感，很辣，露出一双双长腿，又长又细。

　　　　李子珂还抽着烟，烟看着是刚点燃的。

　　在李子珂身后的四个人控制住沈暮之后，杨可一溜烟的跑出流氓巷，站在门口给她爸爸打电话，让她爸爸来接她。

　　　“李子珂，你要干嘛？”

　　沈暮问出声，李子珂却没答话，她继续抽着烟，表情看起来享受。

　　等到一根烟抽完了，李子珂只吐出一个字：“打。”

　　李子珂的话一出，那四个女生纷纷对沈暮拳打脚踢，又是拽头发，又是扯校服。

　　　沈暮双手抱着头，头埋在膝盖里，身上不停的传来拳打脚踢，还有女生的谩骂。

　　　　沈暮觉得，时间突然变得好慢啊，身上的疼痛在一点点加强，而周围的谩骂也在刺激着她的感官。

　　　“婊.子，狐狸精，骚.狗，贱.人”等等不堪入目的花语传到她的耳朵。

　　沈暮想跑，但是根本站不起来。

　　她被打的没力气。

　　她想还手，却是得到更重的疼痛感，有个女生甚至拽着她的头发，让沈暮的脸露出来，往她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李子珂看到这，这才再度出口：“别打脸，明天有课。”

　　　那个女生闻言，这才松手。

　　但沈暮已经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拽掉了，很疼，头皮也是。

　　沈暮被打的倒在地上，有个女生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李子珂这才制止，带着那四个女生走了。

　　　流氓巷此时只留下沈暮，沈暮满脸的泪痕，眼泪还在拼命往下掉，她好疼，也好无措。

　　沈暮缓缓立起身子，背靠着老旧的石板墙坐下，地面上都是下过雨之后堆积的水坑，但沈暮不在乎。

　　周遭都是老旧潮湿的味道，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血的味道，难闻极了。

　　　　沈暮头也靠着墙，闭着眼，任凭眼泪往下掉。

　　片刻后，沈暮抬手擦了擦眼泪，感觉胳膊火辣辣的疼，想被人卸掉了一样。

　　　沈暮转头看向流氓巷的出口。

　　　她分明看见，杨可坐在他爸爸车的副驾驶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看起来很好吃的冰淇淋，她的爸爸还在带着慈祥的笑和杨可说话。

　　杨可和沈暮的眼神对上，杨可瞬间低下头去，小口的吃着冰淇淋。

　　　而杨可的父亲则是调转了方向，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了一地的尾气。

　　难闻。

　　　　沈暮闭上眼睛，鼻头一酸。

　　这一瞬，实在是让她很难过。

　　又难过又难受。

　　车上，杨爸爸关心着杨可，“可可，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我听说都是很危险的，你看到刚才那个巷子里的女生没，一看就是刚被别人打过。”

　　　“我本来想去把那女生扶到车上送去医院的，可是你妈妈在家摔倒了，我很担心你妈妈。”

　　“那个女娃娃，也真是倒霉，被打成那样，站都站不起来……”

　　　杨爸爸一直在说话，杨可把已经融化的冰淇淋包在纸里，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道：“爸，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杨爸爸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这才闭嘴。

　　*

　　沈暮拖着身子打了车，这才勉强回了家。

　　她家里没有人，只有她自己。

　　　房子是买的，不过买了好久了，这房子算是老房子了，年龄比沈暮还大。

　　这房子不过也就八十多平方米，但沈暮一个人住，觉得刚刚好，甚至家里被她装修的很温馨。

　　　沈暮其实站在门口，旋转钥匙开门的时候手臂都好疼，还是两只手才把门打开。

　　沈暮进了家门之后随手把书包丢在地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实在是疼，钻心的疼。

　　她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拿出那个老年机给老师打了电话，说明天可不可以请假，自己有些发烧。

　　老师说可以，让她休息好再来。

　　　沈暮从电视柜下面拿出了一个小药箱，拿了棉球和碘伏，她回到自己房间，褪去衣物，找了短裤和短袖换上。

　　因为疼痛的原因，换衣服她就换了将近半个小时。

　　　　沈暮坐在落地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腿上有些肉肉，胳膊上也是，脸也圆圆的，右脸颊还高高肿起，身上满是清淤，看着就很不堪。

　　　沈暮小心翼翼的处理自己身上的清淤，她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好委屈。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能让李子珂这么讨厌自己，讨厌到找人把她打一顿。

　　　还有杨可，沈暮一直都把杨可当作自己的朋友的。

　　　没想到，杨可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