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弈水

3、03

　　两人的交谈很快结束，而工作了一周之后，沈暮也觉得还可以，除了累，没什么缺点了，况且，工资很高。

　　虽然她见到周衍还是紧张。

　　沈暮走在下班的路上，突然想到自己再多干一段时间就可以换一个离公司近的地方租一点好的房子的时候，脸上堆着笑，眼睛都笑弯了。

　　她回到家，想给自己熬点粥喝，不过，刚打开冰箱，沈暮就感觉自己站不稳，整个人晕乎乎的。

　　她好像最近确实是累过头了，每天熬不完的夜，做不完的工作，李总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沈暮根本没有精力去接听电话。

　　她闭了闭眼，好想好好地睡一觉啊。

　　“砰”的一声，沈暮倒在厨房的地板上，后脑勺磕在地上。

　　–

　　　“学姐，这个榜是什么榜啊，怎么有个痞里痞气的人在那个榜上，是犯事的吗？”

　　沈暮背着书包，看着那个榜，榜上一共三十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一眼就吸引了她。

　　那张照片上的人看着痞气十足，别人的照片都是笑的拘谨或是面无表情。

　　而他不一样，他那张照片虽然笑了，但更像哂笑。

　　嘲讽味十足。

　　学姐朝着沈暮指的方向看去，她大笑了两声，说她怎么会这么想，“这是我们学校光荣榜，那都是高二的，年级前三十，榜头好像那个毛笔老师还没写好，所以一直没粘贴。”

　　沈暮尴尬的笑了笑，挠挠头，学姐把她送进高一教学楼。

　　她进教学楼之前，转身又看了一眼那个榜单。

　　沈暮记住了，为首的男生叫周衍。

　　她的新高一生活平平无奇，因为她长得也平平无奇，算不上好看，不过因为眼睛大，和小圆脸，顶多算耐看的。

　　至于看多久能觉得她好看，不知道。

　　沈暮自己都不知道。

　　相比艺体班或是别的班，总有几个出挑在年级玩得好的大美女。

　　沈暮其实不太会社交，一周了只跟班里的同桌和前后桌说过话。

　　同桌是因为借笔，前后桌是因为传老师发下来的东西，此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了。

　　周三的下午有体育课，别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去操场，任凭体育委员喊烂了嗓子也不愿意站队。

　　体育委员让排两队，很多女生非要横排手拉着手走，而很多男生非要走一段，走着走着突然跳到前面那个男生的背上，然后哈哈大笑。

　　笑得爽朗，少年。

　　沈暮不同，她一个人走。

　　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她走的不慢，尽量让自己能跟上班级的步伐，以至于看着和班级不是那么的不和。

　　虽然这只是她觉得。

　　二中的体育课，往往都不是一个年级，有时会遇见高中的，有时会遇见初中的。

　　但没辙的是，几乎遇到初中的学弟学妹，只看了五六分钟，学弟学妹就下课走了。

　　而高三，学校没开放体育课，换成了语数英。

　　高二的上下课时间和高一就相差个五分钟左右，所以，一周上了两次体育课，周一那节体育课遇见了高二的，今天周三又遇到了。

　　只不过，这次他们体育老师和高二的老师组织了一场两个班的接力跑。

　　　　体育老师让调二十个人出来，十男十女。

　　　他们班好多女生看见高二的就紧张，害羞，不想出丑，尤其是高二那个班还站着学校的风云人物，周衍。

　　周衍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个人，手插口袋，眼皮半抬半不抬的，看着慵懒又痞气，甚至还有点富家少爷的感觉。

　　最后选定人选的时候，男生倒是齐了，十六七岁的男生，就喜欢这种竞争、冲刺、比赛的感觉，尤其对面还是高二的，赢了不知道够他们在年级吹多久呢。

　　　兴许见人就吹，吹个天花乱坠，没参加的也吹。

　　　总之就是要吹，不吹不爽。

　　输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是高二的。

　　女生这边最终才有九个人，许多在意形象的不跑，要不就是说自己生理期，要不就说自己跑得慢，最离谱的理由就是说要帮姐妹抱衣服。

　　　压着嗓子，体委又问了一遍：“到底还有没有女生参加，人不够怎么比啊？一点儿没有集体意识。”

　　过了一两分钟，沈暮举起手，声音小小的：“李冶，我参加。”

　　听到她参加，班里的女生都有些震惊，要知道沈暮在班里的存在感极其的低，很多人甚至还在小声问朋友，“这是我们班的吗？”

　　“这谁啊？”

　　“叫什么，你知道吗？”

　　　“好像是李子珂不让我们交流的女生吧，叫沈什么来着，我也不知道。”

　　　沈暮不在乎她们说的那些话，她本来不想跑，因为跑得很慢，但是在看到对面有周衍的时候，她突然有点儿想跑了。

　　随着哨声的吹起，两个班第一棒飞快的跑出去，两人几乎实力相当，没拉开什么距离。

　　他们排的都是一男一女，所以到第二棒的时候，女生之间差距有些明显，拉开了一些距离。

　　沈暮是在第四棒，她看着面前的男生朝着自己跑来，快到她跟前的时候就伸着手将自己手中的接力棒给沈暮。

　　沈暮有些紧张，接过接力棒的时候，整个人用尽全身力气跑了出去，好不容易跟那个学姐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在她快要递接力棒的时候，脚像不受控制一样，她突然左脚绊右脚，整个人摔出去了，不过接力棒还是稳稳的拿在手上。

　　下一棒的男生就在半空中把那接力棒拿起来，飞一般的往前跑。

　　沈暮摔了一脸土，因为天气热的缘故，长袖校服的袖子被她撸到胳膊上面，此时手和胳膊都有一些破皮了，看着红红的。

　　因为皮肤白的缘故，她身上一有什么痕迹，或者是磕磕碰碰的就特别明显，看着比别人严重好几倍。

　　不过沈暮害怕挡住下一位同学，赶忙起身走到队伍后面，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和裤子。

　　在她摔倒的时候，没有人过来扶她，大家都看着她，神色不一，反倒是高二跑完的学姐热心的过来问她没事吧。

　　但就在这种声音中，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哂笑，来自高二。

　　她抬头，眼睛和队末的少年对上。

　　少年依旧手插着兜，嘴角的笑还挂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嚣张又可恶。

　　沈暮认出来了，那是高二的年级第一，上次她在红榜上看到的少年，叫周衍。

　　沈暮走到队伍最后，偷偷瞟了一眼他。

　　他好嚣张啊，沈暮这样想着。

　　等到最后一棒的时候，沈暮他们班是有一点领先的。

　　接力棒交到最后一个人手上的时候，沈暮只看见周衍跑得很快。

　　风吹起他有一些长的黑发，他没拉校服拉链，宽大的校服被夏日燥热沉闷的风吹起，沈暮的心忽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沈暮只能看见周衍的背影。

　　她只觉得，他的背影好耀眼，太阳光打在他身上，此刻也成了衬托少年的那一抹暗淡的色。

　　而在沈暮看不见的正面，周衍嘴角挂着玩昧的笑，很浅，浅到看不出。

　　几乎是一瞬间，大家都在为周衍欢呼，叫着喊着他的名字，就连沈暮班里的女生也是，疯了一般的喊周衍的名字。

　　周衍跑完那段距离，接力棒随手扔给体委，转身，朝着那些女生堆了一个假笑。

　　笑的很假，很欠揍。

　　但看着就是很帅，帅的一塌糊涂。

　　下课铃声如约想起，最终是周衍他们班赢了，沈暮他们班的男生一个二个的都垂拉着脸，女生不一样，女生都再说周衍有多帅怎么样怎么样的。

　　沈暮虽然不说话，面无表情，但是她一直跟在那三个说八卦的女生后面，听她们谈论着关于周衍的八卦。

　　她听到了很多。

　　　诸如，周衍不吃香菜，不吃辣，家里有钱，谈过的女朋友很多，都很漂亮，还有校外的，但每次谈不到一个月就分手。

　　最离谱的是，沈暮居然听到了有人说周衍活好。

　　　怎么，她们是和他做过吗？

　　　沈暮心里淡淡的想着，也不说话，就这样一路回了班里。

　　刚上完体育课，大家精神状态都不算太好，而且下午一二节课本来就是很多人犯困的时候。

　　上体育课就已经耗光了所有的体力精力，更何况这节课还是数学课。

　　　沈暮从小到大没听懂过数学，所以头大。

　　她的个子不算高，被安排在第二排，尽管她很喜欢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

　　她不敢睡觉，害怕被老师点名，但实在忍不住。

　　　瞌睡来了谁也挡不住。

　　　不过巧的是，沈暮还真就安安稳稳的睡过了这节课，下课铃一响，突然很精神。

　　这节是个大课间下课，沈暮在班里待的没意思，班里的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下课吵的不行。

　　　她不喜欢很吵的环境，但大家又不会因为她而改变，这不可能，索性她从书包里掏了十块钱放在校服口袋，去了学校的小卖部。

　　　小卖部是开在学校里面的，什么都卖，学生没事儿就喜欢来，尤其是夏天，学生最多了，冰棍吃的解暑，很多学生几乎两节课下课来一次，一天能吃好几根冰棍，也不怕闹肚子。

　　沈暮不行，她一天最多吃两根，吃多了肚子疼。

　　她在小卖部的冰箱里挑雪糕，挑来挑去都挑不到合适的，直到她看见一款草莓味的雪糕，她刚想伸手拿，雪糕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

　　沈暮仰起头，看了那人一眼。

　　　这一看才发现，这不是周衍吗。

　　沈暮不敢说话，只能眼巴巴看着周衍拿着那个雪糕去结账。

　　沈暮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继续在冰柜里翻找着，企图找出另一根不带一点巧克力以及纯牛奶味道的冰棍。

　　可惜的是，好像没有了，老板娘也没进货。

　　沈暮把冰柜关上，找了个小卖铺旁边的树荫坐了会儿，还在想着刚刚的冰棍以及周衍。

　　明明她的手已经伸向那块冰棍了，差一点就能拿到了。

　　是周衍没看到，还是周衍吃冰棍也和她一样挑剔？

　　她想不明白，站起身来准备往班里走。

　　只不过刚站起身，沈暮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粉色包装的冰棍，沈暮抬头，看着那张脸。

　　好像，周衍真的长得挺好的，又痞又帅，就是不知道抽不抽烟。

　　沈暮知道自己想歪了，但下一秒却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十块钱，卖你。”

　　沈暮垂下头，又抬起头，像在做什么盛大的决定一般。

　　周衍手里就拿着那个冰棍，也不着急。

　　沈暮实在是太热了，又很馋冰棍。

　　她把绑在腰上的校服外套取下来，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十元钱递给他。

　　如愿以偿的，她坐在树荫底下吃上了冰棍。

　　美中不足的是，冰棍有些化了。

　　况且，明明她刚刚看见了，他只给了老板娘三块，居然卖给自己十块。

　　黑心。

　　沈暮看着周衍才走了不远的背影，心里暗暗骂到。

　　周衍才走了不远，一个高二的抱着篮球，上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开口道：“行啊，又在欺负小学妹？”

　　周衍看都不看他一眼，“滚你妈的。”

　　说完就拍掉他的手走了，留下那人在原地吃瘪。

　　看到这一幕，沈暮笑了笑，突然觉得这冰棍比以前好吃了。

　　不仅如此，沈暮还发现了，周衍脾气挺大。

　　不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