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陈情》眷梨儿

39、一堂

　　十二月十二日。
　　已经是深冬了，辛兰望了望眼前肃静雪白的山林，吐出口气，伸手关上大门，走向内厅。几位仙门宗主已然在列，是时候结束了。
　　魏无羡坐在主位，依次是蓝湛，蓝涣蓝宗主，金光瑶金宗主，聂怀桑聂宗主，江澄江宗主。看起来很安静，辛兰为几位添茶，便在魏无羡侧后方站定。
　　金光瑶若有所觉地扫了一圈，又垂下头品茶。
　　“各位宗主应邀前来，魏某荣幸之至，都是同辈至交，我也不寒暄了。”魏无羡笑着开口，“今次要谈的事有两件，其实也可算一件，就是金宗主盗用蓝氏禁术乱魄抄，害死金氏金子勋，金子轩，江氏江厌离以及聂氏赤峰尊聂明玦的事。”
　　金光瑶眉头一抽，抬头直直看着魏无羡的笑脸，刚想张嘴，魏无羡便抬手打断他道：“金宗主不必惊讶，这证据是有的，人证自然也是有的。”
　　金光瑶放下茶盏，双手平放在膝上，看起来无害极了。“魏公子这是专门为我摆的鸿门宴吗？真是费心了。”
　　蓝曦臣攥了攥拳，微微垂眼。
　　江澄惊怒不定地望了望金光瑶，复又看向魏无羡，张嘴想问什么又一时止住，似乎在思索着些不合情理的事。蓝湛沉默，聂怀桑最是懂得明哲保身，一时间竟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金光瑶看了看众人，仰起头直视魏无羡带着微微的笑：“魏公子居然也玩起了这一手，真是，大有长进。”
　　声音缓缓，金光瑶站起身来，却看向了毫无反应的辛兰。“阿兰，你也是，若是早点出现，魏公子也不至于含冤十六载了，毕竟那时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连仰望魏公子都配不上呢。”
　　辛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开始反击了吗在这种境地下也想翻盘。害死夷陵老祖的是仙门正道，是金光善，金光瑶只是听命行事，推波助澜，如今在坐的都是魏无羡的少年知交，只有去掉威胁魏无羡的恶意，才有机会撕开裂缝。
　　金光瑶并不在意辛兰的反应，转头对着江澄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为了谋夺金氏才对金子轩兄弟下手的？是不是觉得我培养金凌是因为愧疚和补偿？”
　　江澄看金光瑶的眼神复杂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金光瑶不由笑笑。
　　他扫了一眼冷静下来的场面，语气霸道而不屑：“往日，金氏是个什么作风，金光善又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我百般算计？金子轩金子勋两个，一个天真，一个蠢货，活该被当诱饵。我只不过是，想看金光善怎么作弄后辈子侄，自断根基。”
　　众人见惯了金宗主温润谦和的笑模样，何曾想过如今这般狂妄。魏无羡一瞬间居然觉得金光瑶顺眼了一点，此人手段卑鄙，性子倒是决断。
　　“金氏这个烂摊子我捡起来了，它就该有个样子，仙门连番大战百家颓废，既任了仙督，就应该担起责任，我自认做的还可以，至少百姓们好生安稳了十几年。”
　　金光瑶话落，众人不语。即使知道这是在模糊概念，转移焦点，可这功，是实实在在，再不济，以功抵过，他们没有办法制裁。除了，当事人。
　　“可是谋划穷奇道的是你，多次以乱魄抄行凶的也是你。”辛兰直言。
　　“穷奇道针对的，是夷陵老祖。不论是什么手段，不论是谁，魏公子都不会有好下场。”金光瑶正面看着辛兰。
　　辛兰一字一顿道：“可，你的手段，最为诛心，针针见血。”
　　金光瑶默默盯着辛兰片刻，勾起嘴角道：“诛心？我的心都没了，怎么顾得上别人呢。”辛兰闻言愕然，却见金光瑶抬眼，看向了魏无羡和江澄。
　　“魏公子，我倒是有一事请教。”
　　魏无羡面容严肃，说：“你想说什么？”
　　“阿兰到底是什么身份，魏公子有什么魔力引得阿兰如此”，金光瑶语气不明，话却分明，“义无反顾”。
　　魏无羡心底有丝怪异一闪而过，对金光瑶的挣扎也不阻止，有些话虽然挖心但真实，坦然道：“辛兰是陈情器灵。”
　　金光瑶恍然，面上不动声色，接下来出口的话依旧毫不避讳魏无羡。
　　“阿兰既然是陈情器灵，想来有些事是不用提醒的，”辛兰心里暗道不妙，还是赶不及金光瑶的话。“比如，江澄江宗主当年没了金丹和魏公子修诡道的时间是多么接近啊～”
　　辛兰猛地看向公子，那脸色让他有些无力，心里有种命定的绝望，难道还是改变不了吗，金光瑶你就不能私下里说，你就不能和他商量商量。他想质问金光瑶，又心里清楚是自己先背离的，他是最没有立场的一个。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接近……”江澄喃喃。
　　“…………”魏无羡默。
　　“…………”蓝湛震惊。
　　“…………”众人失语。
　　“魏无羡，魏无羡你说话！什么，什么叫做你修诡道和我，我”江澄扑到魏无羡身前，语无伦次，“……我没了金丹，然后你的…没了，我有了？
　　是这个意思？是这个意思吗！魏无羡你，你浑蛋！！！”
　　江澄摊手捧着手心，死死盯着自己曾以为失而复得的实力，他要疯了。魏无羡看着江澄，又像看着远处，也死死抿着唇，他又失算了，连江澄，他最终也没护住。莲花坞，乱葬岗，他那时候的承诺啊，最后竟然一个也没做到……
　　多么熟悉的场景，辛兰有些麻木地想，这次比原剧情的更严重，没有温宁提前透露，没有观音庙复杂的情势掺杂，这次是彻彻底底地爆发了。他已经不敢想象结局会有多糟，公子心里又多了一个死结，云梦双杰还有希望吗，莲花坞是不是再回不去了…难道天大地大竟容不下一个魏婴吗………
　　金光瑶看着辛兰恍惚的神色眯了眯眼，真的好想趁机抓回去藏起来，这种神情最讨厌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马上就会结束了，等尘埃落定，迟早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