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掩》紫玉红棠

7、第7章

　　老太太也是懒得的乐观，笑呵呵的看着黄淑芬，黄淑芬却是扭过了头，她不问方婧妍怎么样，她知道她过的不好。

　　她握住方婧妍的手，方婧妍以极其平淡的眼神看着她，现在的她面色蜡黄，整个人瘦骨嶙峋的，完全没有昔日的光彩。

　　精神更是差。

　　连平出去的时候，方婧妍还在板凳上坐着，她拿出了一本书，看了看，方阑因为工作的地方，有事，提前先回去了，晚上在过来替她。

　　午后的阳光，撒在身上，身上仿佛渡了一层光，往楼下看，一层都是金黄色树叶，长椅上，坐着连平，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拿着诊断书，吸了一只又一只的烟。

　　方婧妍看了一眼，又坐了回去。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雨湿漉漉的浇灌在地上，焦黄色的枫树叶，被踩的到处都是，连平十分淡定坐在长椅上，维持方才的动作。

　　方婧妍也是听到别人的声音，才看了一眼，她拿着伞，跑了出去，黄淑芬这个时候醒来，下腹感觉坠胀，一股热流袭来，她没有喊已经出病房的方婧妍，而是自顾自的忍着。

　　同病房内的病人看她的情况不对，按响了铃声。

　　护士手上还拿着压脉带，以为是病人水挂完了。

　　她喊了护士一声。

　　方婧妍的伞不是很大，刚好够她自己，雨越下越大，她极力的踮起脚尖撑在了他的上方。

　　连平想事情想的太过投入，都没有意识到。

　　手里一直在比划着。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婧妍已经帮他撑伞有十分钟了。

　　方婧妍身体不是太好，一点的小感冒都能引起支气管炎发作，所以平常她会十分的注意。

　　“你有什么想不开，为什么在这淋雨”她吸溜下鼻子说道，她感觉喉咙有点咽痛，吞咽口水的时候，有一丝疼痛。

　　连平站了起来，高举过她手中的伞，水顺着脸上的轮廓落了下来，全身上下都湿了。

　　他正盯着自己。
　　“有什么事，非要在这想”

　　她能感觉到他和家人相处也不是太好，年少的时候，她总是羡慕连平一家，有和蔼可亲的父亲，漂亮的妈妈，居住的环境很好，她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要打架。

　　连平低着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人一眼，说“你又想管，然后在走”，眼睛里有一丝愤怒。

　　让他不由的想到了高考完的那一年暑假。

　　暑假炙热，知了呱噪，吵的他心烦的很，他满怀希冀的找到了方婧妍，方婧妍站在自己的门前，身上穿着是去年的旧款，扎着一个低马尾。

　　白皙的脸上，早已经因为晒，而变得通红，她拿着洗完的衣服，准备往家里走。

　　连平喊住了她消瘦的背影，她有一瞬间的惊愕，很快的恢复了平常，没什么表情。

　　他问她高考填志愿会填哪里，她眼神极为冷漠的说，“宜春大学”，他高兴的说“他也会填，想跟她一起”

　　少女有一瞬间的愣神，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或者觉得自己麻烦，他头一次难为情的辩解，“我家人都在宜春，他们都希望，我能在宜春上大学”

　　方婧妍没有什么耐心对他，一直叫他走，他知道她有个继父，管的比较多，她以为她顾忌的是，被继父看到了。

　　他给方婧妍号码，约定了回校在联系。

　　他那时满心欢喜的憧憬着两人在大学的生活，生活却给他当头一棒。

　　高考填志愿那天，她没有来，周逸告诉自己，方婧妍委托她哥帮她来填志愿，他还傻傻的跑到了她家，却怎么也没有见到她。

　　一个月后，方阑告诉自己，她去了外地打工。

　　两个月后，录取通知书下来，他来到了她家楼下，见到了方婧妍，此时的方婧妍瘦的可怕，又黑又瘦，要不是那一双灵巧的大眼睛，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方婧妍放下手中的盆，拉着他来到小巷子中。

　　他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他们两之间站的有些距离，他低着头，雨水顺着而下。

　　他问“你去那打工了”

　　方婧妍很冷，嘴里说出来的更是伤人，“连平，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说去宜春大学都是骗你的”

　　“方婧妍我在眼里就这样不堪吗？你当初为什么要帮我”他低声质问她。

　　方婧妍眼里的温度骤冷，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他“我闲的”

　　连平不信，他不想信一个个子不高，能有力气对抗他们，更何况那群人什么德行，他知道。

　　他紧紧捏住她的脖子，手没有用力，却擦破了她表皮，他脸早已经阴沉的不能看，他又问了一次，“方婧妍你真的讨厌我？”这一次他用的是疑问句，或许在他的意识里，已经认定了方婧妍会再度肯定他的想法，事实也却是如此。

　　“连平，你知道你自己很幼稚吗？你就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捂不住，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连平放下手，他眼里充满了失落，整个人背脊一下弯了许多，雨水打在他脸庞，早已经没有感觉。

　　方婧妍丝毫没有停留，昏暗的灯光下，男孩低下了头，他被母亲赶了出来，让他去找父亲，他找寻不到，来找方婧妍的路上，滑倒了，抱着手里通知书不肯放下，雨水打在身上，他把通知书放在身上，用衣服包裹着，深怕淋湿。

　　少年站在巷尾，女孩快要走出巷子时听到他的嘶吼。

　　“方婧妍，你没有心，你是冷血的”，女孩愣了一下，下一秒不作停留的回到家里。

　　他看着楼梯上，纤细的身影，丝毫不眷恋。

　　“方婧妍”他低着头，看着撑伞，踮起脚尖的自己，“这一次，你又准备什么时候撤走”

　　方婧妍都快忘记了连平，是冷漠起来不容易哄的人，在他认知中，机会永远只有一次。

　　“还是你觉得我现在不错，你想在找我”他微笑着，嘴角边充满了讽刺。

　　“连平，我们不能好好谈谈吗？我真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感冒而已”

　　方婧妍的话到底冲散了他的一点愁思，主治的病人转院，恶意诽谤，本来就够郁结的，结果继母又来搞事，恶意造谣。

　　他永远不关心，父亲在外面有多少风流韵事，他关心只有奶奶的身体健康，显然这一点他也没能守住。

　　“方婧妍，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方婧妍一脸懵逼。

　　“是多管闲事”

　　得，她也觉得自己闲的黄，算她好心。

　　病房内，黄淑芬状态总算好了一点，吃完了儿子给她买的东西，老太太病床边已经只剩下连平的母亲。

　　两人却没有因为疾病而阻碍了聊天，连老太乐观的很，在她看来，都是赚的。

　　“我看你女儿不错”

　　黄淑芬欣慰的笑着说“是不错，宜春二中考出去的，不是名牌大学，但好在专业不错，女孩子稳定就行”

　　每个母亲谈起自己的儿子都是满脸的自豪，这相当于是一种面子。

　　喜悦的心情冲淡了悲伤的气氛。

　　“我孙子也是宜春二中的，两人不会是同学吧！他也不错，考上宜春医科大学”老太太颇为自豪。

　　“那是真厉害”黄淑芬头发本来不多，因为药物的原因，头发更是少，这才到了十月底，气温骤降，她感觉到身体疲乏，素质就更不能提了。

　　方婧妍谈朋友这个事情，她提过一两次，也不敢在提，原本因为六年前的事情，她就和她有了芥蒂，现在更是。

　　方婧妍和连平是一前一后回来的，而连平整个人更是被淋了个头，连老太太知道，今天儿媳妇和儿子又吵架了，免不了的他心情不好。

　　倒是连母看到自己儿子这样，本来就不悦的心情，更是在气头上。

　　“你到底想干嘛”

　　完全不顾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几个病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匆匆的又收回了眼神。
　　老太太护着他赶紧回去，不要惹他妈生气，连母有严重的焦虑症，本来因为连父最近不回家的事情恼火，又看到儿子这样。

　　方婧妍看了躺在黄淑芬一眼 ，灯这时候打开，天空逐渐黑了下来。

　　连平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婧妍，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的同学”她问

　　方婧妍没有否认，“我刚看看听对面老太太在说来着”

　　“你去看看，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

　　方婧妍难得没有忤逆她的意思，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男人靠在窗户边，旁边写着吸烟区。

　　她走上前去。

　　站在了一旁，也不知说什么，看着他吸完了一只又一只，直到男人吸完了手上的第三支，他忍不住了。

　　“方婧妍，你他么是来看戏的吗？”他高昂的头颅，下巴处又轻微的胡茬，不深，却掩盖住了他帅气的脸，增加了一丝沧桑感。

　　“是因为你奶奶吗？”

　　他按灭了手中烟头，丢掷到垃圾桶内。

　　“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性格”

　　“饿了”

　　说完，就高手阔步的走了出去。

　　两人没有走远，而是就近来到了面馆，上面写着“齐齐哈尔烤肉”，他看了一遍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高瘦个，站在柜台盘算着什么，连平找了个餐桌做了下来，店里的客人不多，三三两两的。

　　桌上贴着商家服务码。

　　连平点了一份红烧牛肉面，二十串羊肉串，二十串里脊肉，微麻微辣。

　　方婧妍好奇的问“你不是不吃辣吗”

　　连平用一种你管的着的眼神示意她闭嘴，而她真的闭嘴了。

　　她的手机欠费了，就在她坐下的那一刻，她发现了。

　　真的是社会性尬死。

　　她早知道就不来了，盘算着要不要现在走，门口“柠檬养乐多”外卖小哥喊了一声。

　　屋内没有人支声，她发现连平看了自己一眼，她顿时明白了意思，朝外卖小哥吼了一嗓子。

　　拎回来，发现桌上已经摆放完了羊肉串和里脊肉，他只顾着吃面，却一口没有碰。

　　她肚子饿的呱呱叫，脸上却是保持高冷气质。

　　下一秒，她就看到连平轻扬嘴角。

　　“你是不是笑了”她说。

　　连平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吃完了最后一口面。

　　“饱了”

　　“那么这些呢？”她说

　　看着粮食不吃，浪费她有些不忍。

　　拿起一串羊肉串在嘴里，咀嚼了起来，吃完，放下，提步准备走。

　　她揪了揪他的衣角问，“我能不能吃点”

　　连平这才又坐了下来。

　　她原本是不饿的，不知怎么看着他就饿了。

　　吃完最后一口里脊肉，她才觉得不对劲，惊异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我手机停机了”

　　连平难的好心情，说“是啊！让你请一顿饭太难了，只能我来”

　　两人走在马路牙子，沿着定西路一直走，定西路上有一件宽敞明亮的别墅，他们上学时候，最爱看的和最喜欢猜的就是这里到底住着什么人，原因是这里从来都没有烟火气息。

　　她认真的问连平，“你到底怎么了”

　　这是连平第一站在雨里，不顾形象，脸色更是死灰，如果不是遇到了难事，他不会这样，她几乎肯定了下来。

　　连平看着她，漆黑闪亮的眼睛，如星耀时一般，清澈见底，眼底倒映着是他，他突然很有兴趣的看着他，微微弯下了腰，两人之间的距离靠的近了很多。

　　方婧妍后退了一点，随即就听到了他说“怎么了，对我有兴趣了”配上他一副，小爷我是你高攀不起的表情，她顿时自己觉得真的是多管闲事了。

　　真是八字箴言“管我屁事，管你屁事”解决不少麻烦。

　　察觉到了她的小脾气，连平微微扬起笑脸，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中，她很少有情绪浮动，年少的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扎着每个靠近她的人。

　　“我明天回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