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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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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思公墓周围有大片的树林,不算密集的树却是很茂盛,顾昔南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所以走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当他从上面下来,走到距离大门大概200米的地方时,他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顾昔南缓缓转过头去,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穿单薄的男孩站在一棵树下,明明是和乐乐一模一样的面容,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的脸上表现出同他的年纪完全不符合的冷漠。
男孩看见顾昔南发现了他,转头就跑向了树林深处,后者的身体做出了比大脑还快的反应,他紧追着那个男孩,边追还边给路幸川打去电话。
“路幸川!我看到那个孩子了!我没看错!就是他!那个和乐乐长得一样的孩子!!”顾昔南对着电话气喘吁吁的说,那个孩子跑得太快了,虽然他身体现在不是很好,但是也是一个成年人,却追不到一个九岁的孩子!
那边路幸川很快反应过来,他眼神示意林语跟上自己,一边对顾昔南说:“你身边有没有其他人?你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过来先别再追了!那个孩子很可能不是一个人来的,你别再追了,保护好自己!顾……”
可路幸川还没说完,顾昔南就把电话挂了,听着那边的忙音,路幸川一脚踹在门上:“妈的!”
可是很快顾昔南就发来了定位给他,路幸川立即对林语说,“带上家伙,找特备局要十个精英跟上我们,我们马上去永思公墓。”
……
这边顾昔南一步不歇的追着那个孩子,但渐渐地他察觉到不对劲,这个孩子与他一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他加速他也加速,就好像在引着他去哪一样,即使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他还是没办法就这么放着这孩子逃走。
再往那边走就是敬城最东边的海岸了,等顾昔南冲出树林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孩子就站在小悬崖边缘,面对着他。
“你,到底是谁……”顾昔南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茫然的问道。
风在两人之间穿梭,吹动着他们的发丝,却吹不动这停滞的氛围。
那个孩子盯着他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是顾昔南熟悉的那个笑容,这让他不由的愣住了神,紧紧地凝望着那个笑容,嘴巴张了张,好像说出了什么。
“你好,昔南,”他用一模一样的语调叫出了那个孩子总是喊的名字,“我一直都很像见一见你,想知道李乐乐最喜欢的人,最在乎的人是一个怎样的,果然,我们很像。”
顾昔南向前上了一步:“你跟乐乐是亲兄弟?你对乐乐,不对,你背后的人对乐乐做了什么?!”
男孩稚嫩的脸庞上泛起冷笑:“我背后的人?那个杂种可不配成为我背后的人,不过是大人的一颗弃子罢了。哦,对了,”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但是那个杂种拜托我从他家拿走了这个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
那是乐乐的日记本!顾昔南瞳孔猛然一缩,身体前倾想要去抢过来,但是当看到男孩将日记本腾空举在了海面上方,他的动作戛然而止,眼中的冷意不减丝毫:“你想要什么?”
男孩把玩着日记本,笑道:“反正大人需要我从这个本子里拿走的东西我已经拿走了,还给你也不是不行,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可是……”他突然露出一个十分天真的笑容,“你想知道李乐乐怎么死的吗?”
顾昔南的面容一瞬间变得狰狞,可男孩却是想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说:“有人把他迷晕了送给那个杂种,为了那一千万和推荐资格,那个迷药可是我们最新的商品,颜色漂亮,香气浓郁,很迷人吧,”他从口袋里拿出装着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瓶,“本来我是想带你一起走的,不过,大人觉得为时过早,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再等等咯。”
“诶,不对不对,话题偏了,”男孩看了看时间,继续说道,“这个迷药是让人陷入一种假昏迷的状态,除了无痛感没办法醒过来之外,跟正常人没区别,那个杂种把他送去给他养的那个怪物当了口粮,你想想,动也动不了,却能感受到自己慢慢缺失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最后浑身冰凉流血而亡……”
顾昔南红着眼,咬牙道:“闭嘴!!乐乐才九岁,你们拿走你们想要的就好了,为什么还?!”
男孩挠了挠头:“我们是要让他跟我们走,可他不走,大人又不允许实验体在外面乱晃,我们没办法只好出此下招啊,他那么固执,大人很不高兴,不过他本来能毫无痛苦的离开,不过谁叫有些人想讨大人欢心呢。”
顾昔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拳,指甲戳着手心的痛感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一般:“实验体?!你们对乐乐做了什么!?你说的那个杂种是谁?”
男孩却只字不提,笑道:“你们自己去发现咯。”
顾昔南看着他收回手,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把乐乐带去湿地公园?”
这句话让原本笑着的男孩面容有了一时凝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将日记本扔向顾昔南,慢慢地向后退,对他的问题视而不见:“昔南哥哥,下次见面应该就是我们来接你的时候了。大人有话想让我带给你,”
他停顿了一下,站在了悬崖最边缘,半个人悬在了海面上方,在他再次说话时,仿佛身后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阿南,我很想你,过去的时光无一不每夜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很期待我们再次相遇,很快,我就会来接你了。”
顾昔南冲向被扔来的日记本,小心的抱进怀里,当他听到这句话时,猛地抬头向男孩看去,却只看见了男孩在空中飘扬的衣角,他冲过去,看见男孩坠落在了海里,但不远处开来一艘快艇,他眼睁睁的看见那个男孩从海里钻出来上了船。
路幸川赶来的时候,看见那个他方才一直叫着名字的男子一动不动地跪坐在悬崖边,他惊慌的冲过去,踉跄了一下,直接滑跪在了他身旁,视线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外伤后,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顾昔南!你知不知道你可能面对的是个多么危险的人?!不要命了?!就一股脑往前冲,你就这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吗?!”路幸川压下心里的后怕,沉下脸来对顾昔南低吼道,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对周围展开调查,但视线却完全没有离开过顾昔南。
顾昔南此时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神情茫然的转过头来,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在了震怒却又担忧的路幸川脸上。
路幸川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的抬手,落在了顾昔南的肩膀上:“顾昔南?顾昔南?!”
那个像是一个脆弱的孩子一般的顾昔南指着那艘快艇离开的方向,说道:“往那跑……”但还没说完,却实在撑不住了,最后缓缓合上了双眼,倒在了路幸川的怀中,但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本日记本。
路幸川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也不管其他的了,一手揽着顾昔南的肩膀,一手在他身上检查,以防有内伤或是被挡住的伤口,最后才知道是晕过去了。
终于放下心来的路幸川看着在他怀里睡着的顾昔南,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真的没办法,自己怎么就成这样了?!
等他轻声地与同事安排好接下来的事后,他才横抱起顾昔南往出口走去。顾昔南的身高也将近了180,但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瘦弱,导致他被路幸川抱在怀里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蜷缩着的孩子。
若是顾昔南此时醒着,一定能听见耳边从路幸川的胸膛里传出来的心跳声,炙热而有力,就好像蕴含着蓬勃的无尽力量……
男孩逃走的那片悬崖被封锁了起来,特备局的人对周围进行排查,林语留在了原地参与现场调查,燕崎则在信息室里调取卫星成像追踪逃跑人员。
带顾昔南前往医院的路幸川坐在后排座,双手将其拥在怀里,他看见了顾昔南怀里的那本本子,想要轻轻地将它拿来,但奈何顾昔南抱的很紧,他又怕弄醒他,只好作罢。
前面开车的特备局人员从后视镜里不小心看见了后排座那个恶魔一直盯着怀里的那个人,还笑的那么温柔?!
平日里,他们局都怕跟他出任务,因为他笑对他们了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你犯错了,他嘲笑你蠢,要么你杀伤力不大,但是侮辱力极强,这两种笑都跟温柔丝毫不搭边,现在这情况……他是该装作不看见还是现在提醒他到医院了?
这边还在纠结,路幸川就已经抱着顾昔南下了车:“麻烦你了。”
“不不不,不麻烦,路处长慢走!”
这是路幸川第二次带顾昔南来医院了,轻车熟路地给顾昔南办理了入院手续,主治医生还是上次那位田医生,他在办公室看见路幸川敲门,连说:“快请进快请进,路警官来找我是?”
“我带顾昔南来的,他现在在病房,还得麻烦你去看一下。”路幸川说道。
田医生立马拿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跟路幸川走出办公室,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要来顾昔南的入院诊断:“又晕倒了?这才几天,都来两天了都。”
路幸川走在前面,推开单人间的病房门,看了眼床上的顾昔南,确认他还睡着之后,才小声说:“他先前剧烈运动了,跑了不少路,而且昏倒之前状态也不太对,我不放心,就先带他直接办了住院手续,才来找的你。”
田医生轻轻掀起被子,带上听诊器,又低声唤了顾昔南几声,又叫来护士给他测了次血压和血糖才离开病房。
“早上可能没吃饭,血糖有些低,而且,他这两天睡眠很不好,我们得给他做一个睡眠监测看看,最后我才能确定开什么药。”田医生和路幸川站在病房门口说道。
“那他现在是就只是累的睡着了吧?”路幸川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不用担心。”田医生原本就是顾昔南长期的主治医生,跟顾昔南也算是熟悉了,但还是第一次看顾昔南和别的人一起来医院,虽然是晕倒送来的……不过看起来两人关系还可以啊。
但此时正在睡梦中的顾昔南却睡得很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