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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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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经萱目眩神迷的看着棋落如雨的景象,薛经亘唤醒玄灵是齐王府的大事,虽然进入修行界后必须将世俗的一切尘缘切断,却依旧能成为一块最大的金字招牌,说不得还能取代现在皇族的那一支,让齐王府变成真正的皇族。
听见王师叔喊出自己名字,她赶紧走上前去,按照薛经亘提前嘱托的行礼,然后紧张的将手放上。
大概二十几个呼吸后,一道快愈闪电的影子从书中窜了出来,围绕着薛经萱飞了几圈后停在她肩膀上。那是一只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大黄蜂,尾针长得有些夸张,几乎与细腰往后的腹部一样长。
“啊——!”薛经萱恐惧的高声尖叫起来,她伸手不停在肩膀上挥舞试图将黄蜂驱赶走,它却不为所动,只是慢慢消散成光点。
“图成三尺五寸,是为中下之资。”王师叔惊讶的看了一眼还没搞清楚情况的薛经萱,从名字上来看她与薛经亘是亲兄妹,居然都能够唤醒玄灵,还都是中等品质,这种事情往往是出现在修行家族当中,而不是世俗界。
要知道,在世俗界往往百人中也选不出一个,今天在永良国居然已经选出了两人,可以预见到回去后宗门的奖励也不会少了。
已经有了薛家兄妹,即便接下来八人都一无所获王师叔也并不恼怒,宗门坚持筛选世俗界也只是为了补充师徒一脉,不让世家独大而已。
“楚知鹤。”王师叔看着名单读出最后一个名字,随手将它化作齑粉丢在地上。
楚知鹤应声上前,向着王师叔躬身一礼。她身上有一股极浅淡的清新香气,如烟如雾,王师叔从来没有闻到过,只是觉得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
王师叔只以为是什么世俗界的熏香,漏过了楚知鹤唇边浅笑。她舌根下正压着三枚峩山云雾茶的茶针,那沁香正是从此而来。
若用冷泉冲泡,峩山云雾茶不过是一份普通的灵茶罢了,它最珍贵的用途是提高唤醒玄灵的几率,并且将玄灵的品质稍微提升一些。用法也很简单,取三枚茶针含在舌下,约一个时辰后茶针内的灵气便会与人体融洽从而发挥效用,足可以维持整整六个时辰。
很显然,即便薛经亘没有试图对她不利,楚知鹤也没打算将这功效告知,而薛经亘想坑她,那她的隐瞒也更加心安理得。
手掌按上书册,磅礴的灵力从书中汹涌闯入体内,一直漆黑的空间内陡然有强光照入,令楚知鹤有种不闭上眼就要失明的错觉。
她稳定心神,竭力将“眼睛”睁得更大。世俗界灵气稀缺近无,对于普通凡人而言这是第一次接触到大量灵气,身体自然极不适应,而唤醒玄灵则需要忍耐住这种不适,集中精神随着灵气的“光芒”寻找一直被掩藏的玄灵。
楚池羽本已做好坚持到最后一瞬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几乎就在灵气入体的下一刻,她就看见了那个几乎填满了整个空间的玄灵。
目之所见即为已知。
王师叔看着少女将手放上书册,紧接着下一瞬,金红色的火焰便从书册中喷涌而出,坠落在地像水泽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流淌,烈焰向上疯长攀升似乎要将天空也烧穿一个窟窿,目光所到之处全然是煌煌耀耀的火光。
火焰越往山下颜色越浅,只有偶然显露出的波动昭示着存在,它涌向山下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内,肆意舒展身躯,直至延无可延,它才又潮水般的回退,最终全部收缩进楚知鹤体内。
“嘶,怎么忽然热起来了……哈啾,哈啾,怎么又突然这么冷!”火焰覆盖时一个小厮热得以手作扇摇风,而火焰退去后却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他模糊的觉得体内好似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被抽离了。
所有人都被这几欲焚天的金红赤焰惊呆了,他们愣愣的看着火光,全都忽视了脚下。
待火焰全部收回体内,楚知鹤将手收回,不动声色将舌下茶针吞咽毁去,失了凭依后那股沁香很快消散殆尽。
“九尺七寸……天品,天品玄灵……”王师叔声音干涩,喃喃了什么连他自己都只能勉强听清。
玄灵是修行的基石,其品质自然也互有不同。它的本质是一张以无数灵络勾连灵穴所形成的图录,上限一丈,按照图录的方圆大小划分品质,直径三尺以下为下品,三尺至五尺九寸为中品,六尺至八尺九寸为上品,而九尺以上的玄灵图录则为天品。
一个拥有六尺上品玄灵的修行者都足以引起宗门的重视,更不必说是九尺七寸的天品,即便是五大派之一的万界山中,天品玄灵都是凤毛麟角。
楚知鹤也愣住了。她面色古怪,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王师叔的嘴唇都在颤抖,他死死的盯住了楚知鹤,活像是看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天品玄灵,或许自己就能够凭借这个功劳获赐破境的灵药吧?
几乎是迅速的,王师叔一直挺直倨傲的腰弯了下去,他满脸陪笑,像是薛经亘看见他时一般:“楚师侄真是少年才俊,一鸣惊人啊。还请快快上毯,也好尽快回宗。”
说着,他唤出那张飞毯,极贴心的就凑在楚知鹤腿边,为了方便她站稳高度降得很低,几乎要贴在地皮上。
“多谢王师叔厚爱,知鹤惶恐。”楚知鹤柔和一笑,并未立刻上去,只是抬头故意看了一眼王师叔身后瞠目结舌的四人,示意那边还有同门。
“再不上来就别走了!”王师叔转身脸上笑容迅速变成了不耐的烦躁,严声呵斥,“还不快点!”
薛经亘脸上的笑容在那金红烈焰燃起时便凝固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便他没有听到王师叔说的话,但却看见了他的谄媚和卑微。
凭什么——一个乞丐也能爬到自己头上?
但他不敢发出任何一句质疑,甚至是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即将叫嚷起来的薛经萱,顺从的走上飞毯。
飞上天空的感觉似乎并没有臆想中的美妙,山峦和城池迅速在身后化作尘埃,薛经亘心烦意乱,看着前方正向楚知鹤大献殷勤的王师叔,心情便更加糟糕。
“楚师侄一直在世俗界中,恐怕对修行界和宗门并不了解,恐怕初时会有些吃亏。”王师叔讨好的笑着,言语间尽是邀功的意味,“左右抵达还需不少时间,这便为楚师侄讲解一二。”
“王师叔,弟子与薛师兄关系甚好,能够获得名额也是有他一份功劳,不如还是我们三人一起听吧。”楚知鹤温和回笑,却是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与薛经亘和薛经萱站在一起,以示并不愿独享。
这活像是一场施舍,薛经亘嘴角略微抽搐几下,他并没听到楚知鹤话语中有什么嘲讽和刻意,这只是自卑作怪,还有身份对调的不真实。
“也好,也好。”王师叔丝毫不觉得被拂了面子,依旧笑容不减。
“各位都是从世俗界选拔来的弟子,虽然还远不能拜师但也是师徒一脉的后辈,其他修行世家的子嗣后代,自然从属于世家一脉。
宗门分为内外两门,进入内门方是万界山的正式弟子,可在真正的山门之中修行,外门称不得正式二字,只是备选的预备而已。
所有师徒一脉的弟子都需经由外门的选拔才能进入内门,无论是否已有师父,而世家弟子则不必如此,只要达到一定境界就能自动成为真正的万界山弟子。但是只有通过外门试炼进入内门的修行者,才有资格成为亲传弟子,世家一脉想要成为亲传,必须从这些佼佼者手中抢夺,这也是师徒一脉一直人丁单薄、却能够与世家一脉分庭抗礼的原因。”
介绍至此告一段落,王师叔转身看向飞毯前进的方向,脊背重新挺直,言语中满是敬畏和自豪:“在天边极远处的那些山峦,就是宗门所在——万界山!”
无数座险绝的山峰直入云霄,在目之所及的极远处连成一线,将天都阻隔了去,看不到山巅情形更看不见另一侧的风光;飞毯下江水隆隆卷起滔天浊浪,群峰犬牙交错,有些亦是直接插在江河湖泽之中,水网密布,处处是古木参天。山峰层峦叠嶂形态各有不同,峰头林立,似乎就没有一处平地。
即便是早在三四年前见过一次的周修诚亦再次被这巍峨蛮荒的景象震慑心神,众人好半天后才勉强恢复清醒自持,而飞毯已经开始逐渐减速。
面前忽起一丛山峰,看走势数座连成一线,峰谷曲线起伏,稍矮群峰簇拥如鳞,远远看去恰似一条巨鱼自江水中高高跃起,头向万界山山门所在之处,不远处有一座大湖,正成鱼口含珠之势。
“这边是万界山外门,此地形如巨鱼含珠跃起,遂取鲤鱼跃龙门之意,名曰鲤鳍峡。”王师兄回过身来,操纵着飞毯继续缓缓下降,目标正是鱼尾处的一座山峰,“都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