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诚》劳拉

5、第五章

　　连君津愕然地看着推门进来的人。
　　现在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吴拟凡居然去而复返。
　　“外面刮的什么风啊？”他忍不住开玩笑。
　　她不应声，只是静静地依在酒水台前。
　　“怎么了？你好像不大对劲。”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她一脸迷茫的表情让他想安慰一番。
　　“都怪你。”她拍开他的手。
　　“怪我什么？”好莫名其妙。
　　“就是要怪你，你讲的事，让我的心好乱。”
　　他顿然领悟：“爱情让你心乱吗？”
　　“......我不知道，我连是不是爱情都不知道。”
　　“可惜我也不是很懂，帮不上忙。我现在只能给你一些安慰。”他伸手又要摸她的头。
　　她笑着扭着头避开他的魔爪。视线不经意地瞟向右方，刹那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陆谦人。
　　他为什么在这里？吴拟凡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直直的望着她，表情高深莫测。
　　老天，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她觉得心脏要裂开一般。
　　连君津看着视线胶着的两人，好奇地问：“认识吗？”
　　她被惊醒般地调回视线：“他，他就是我的前任上司。”
　　“不过去打声招呼吗？”
　　吴拟凡正要回答，却见陆谦人已把咖啡钱放在桌上，起身向门口走去，经过她身边时看都没看她一眼，推门走出去。
　　连君津看看吴拟凡握紧的拳头，感觉出两人的不对劲。
　　“咳，好巧，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最近天天来店里的人。”
　　天天来？而且专挑她不在的时候？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忽然推门跑出去，把连君津惊讶的低唤抛在身后。
　　追上前，她看到那个一如记忆中挺拔的身影。
　　“陆谦人！你给我站住！”
　　夜晚的宁静被她的吼声打碎，店里的连君津也隐约听到。
　　不远处，那个着蓝色薄毛衣，黑色长裤的身影停了下来。
　　陆谦人转身面对大踏步上前的人。
　　昏黄的街灯在他们脸上投下些微的阴影，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模糊不清。
　　她从来不知道情绪可以翻腾得这么厉害，光是看着他，就像快要窒息一般。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等着她开口，她却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许多话要说，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
　　他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其实，他从她一进店门就看着她了，看着她与现任老板间亲昵的举止，也看出了她对他的喜欢和依赖，才几个月，她就可以和那名男子相处得那么好,而她跟他相处了三年多来，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觉得每天往这里跑的自己实在呆得可以，他还试图在她所在的地方寻找平静时，她早已可以把他抛在脑后了吗？还是说一直以来被莫名的感觉纠缠住的只有他一个人？
　　“你为什么来这里？”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哑。
　　为什么？他也想知道。原以为她的离职，她在他视线里消失，甚至和别的女人交往，他就能摆脱掉她带给他的困扰，但是，事实证明正好相反。
　　夜风吹动她的长发，一缕发丝粘上她的脸颊，他忍不住伸手为她拂开，指尖滑过她有些冰凉的肌肤。
　　吴拟凡后退一步，不置信地看着他，积压的挫折和愤怒一点点地泄露出来。
　　“陆谦人，是我不懂，还是你太奇怪。为什么你可以若无其事地随便碰触别人？你不觉得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吗？你之前和现在所做的事，都是想做就做，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解释的吗？”
　　“你的老板不也是会碰你吗？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心情恶劣地回应。
　　“你胡说什么？不要把问题扯到不相关的人身上。我受够你了，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我可没什么要说的。”
　　“是吗？你需要解释的事情多着呢。为什么在几个月前做出莫名其妙的行为？为什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为什么天天来这里？”她一口气嚷出来。
　　“我也想知道，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来。”
　　“你-”她气结。
　　两人几乎同时地别过头去，不看对方。
　　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沉默不愉快地横在两人之间。
　　他转过头看她，即使是在这么不愉快的时刻，他也想把眼前沉默倔强的人拥入怀。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拉她入怀，不理她的挣扎，整个环抱住她。
　　吴拟凡双手抵在他胸前，想用力把他推开，但他充斥她鼻腔的气息却让她全身发软：“你真是让我搞不懂，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知道我想像这样抱着你，”他呼吸着她发丝的香气，“但是你和我交往过的女人不一样，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明明他的怀抱很温暖，吴拟凡却渐渐觉得冷。
　　“你，意思是说我对你有□□的吸引是吗？”但他同时又知道她跟那些轻易上他床的女人不同，所以他才会那么矛盾？
　　他不说话，默认。
　　“你和女人的交往，都是因为性吸引吧，现任的那位也是吧？”
　　“我和她分开了。”他迟疑地，“如果我说我跟她在一起时想的也是你呢？”
　　“原来我对你的吸引力这么大？”她冷笑，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到头来，他的吻开启了她所有隐藏的感觉，让她正视对他的感觉，发现她对他早已超越普通朋友的感情，这份感情的认知让她经历了困惑，逃离，再在她再次见到他时尘埃落定。而他却说她对他而言只是□□的吸引？
　　那她的感情该怎么办？她还收得回去吗？
　　陆谦人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起来。他知道他的说法她一定接受不了，女人都一样，不是吗？她们想要的恰恰是他不想给的。
　　握住她的肩膀，隔开彼此的距离：“你以为我们之间的改变是因为所谓的爱情吗？不要在我身上寻找这种东西。”
　　承认她对他的吸引，不代表他对她的感觉是爱情，他最不想要的就是爱情。
　　吴拟凡的头始终低垂着。
　　“拟凡。”
　　“那你就不应该来招惹我。我真是傻得不得了，是不是？竟然会以为你是爱我才吻我，竟然还期待你是爱我的。”
　　她抬起头，泪水滑下脸庞。
　　“但是，所有的愚蠢到此为止。陆谦人，感谢你让我上了一课。”
　　吴拟凡转身跑开，留下他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