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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银座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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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酒吧打烊。
沈星换下制服和蒋月一起回家,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两人决定在夜市上吃点东西再溜达回去,权当消食。
酒吧叫银座,说是酒吧,其实被称为夜总会更贴切一些。
沈星说这个城市不算大,但胜在位置好又在交通要道上,古时候还是个风水宝城,很多有钱人都把家安在这里。
虽然只是三线城市,生活水平却并不低,吃喝玩乐的产业更是发达,银座就是最典型的代表,在这里的地位跟京都的天上人间差不多。
酒吧老板七哥以前是个官二代,开银座的时候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乐子,没成想越做越大。
这种夜场做得越大,惹得事也就越多,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得打点,七哥他爸是一把手,一句话分分钟就能摆平。
后来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没跟七哥商量就断绝了父子关系,把手里能给的全给了,还跟老婆离了婚,孑然一身地坐了牢。
再后来银座没了庇佑,隔三差五的被查、被封,七哥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靠山才稳下来,到现在做成这里最大的夜场了。
蒋月吃着手里的肉串感概:“树倒弥孙散,这话放哪儿都一样……”
七哥家如此,蒋家又何尝不是呢,权利和利益总是像魔鬼一样侵蚀人心。
沈星像是想起了什么,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说说你,在这里找工作,那一辈子不是毁了吗……”
女人扔下手里的铁签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拍了拍手顺着他的话问:“你还没告诉我,我具体要做什么呢!”
沈星热得厉害,拿起纸巾擦脑袋上的汗,一边叹气一边说:“干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公主吗?”
蒋月摇摇头,一双大眼睛眨着,等待下文。
“公主就是陪客人唱歌喝酒,客人点的酒越多越贵,你拿的提成也就越多!对了,七哥说让你去几楼?”
“还没说你就冲进来了……怎么?几楼不一样吗?”
“嗯,差别挺大的……一楼是大厅,什么人都有;二楼是KTV包间,年轻人多,那一层的公主也需要得多;三楼四楼是贵宾包间,大都是那些公司谈生意或者富二代玩乐的,这两层的女人荤得多,一般要求比较高,长的得好看。我现在就顺手带三楼一个组。”
“那五楼呢?”
沈星一口水差点噎住,想了想还是告诉她吧:“五楼除了七哥的那间办公室以外,其他都是给一些特殊癖好的客人长期包下的,你没事最好别上去。”
蒋月虽然不懂,可是看着沈星严肃的表情,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监狱这边……
蒋平南收到那笔钱和那张卡的时候,眼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心底一片冷风吹过,明明是酷暑天气,他的手却不能自制地发抖。
“你还是恨我了……小北……”
蒋月肚子平了的消息传回蒋家,蒋晟东站在花园里,心存愧疚。
蒋家老宅里的佣人大多数都被辞退了,刘元作为蒋胤天的心腹,毫无意外也在名单里面。蒋晟东给了这些老佣人不菲的退休金,用减少开支的理由打发离开。
之后的蒋宅更是安静地如同一座空坟,当家人蒋晟东踱步走到放着祖宗牌位的祠堂,给列祖列宗上了一炷香,而后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上:
“妈,我已经让你爱的人去陪你了,他再也不会离开你,爸也再不能欺负你了。只是,我现在好孤单啊……小叔走了,姑妈也不理我了,小北也不要我了,我身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妈,我是不是做错了……”
一阵微风吹过,香案上的烛火熄灭了一支,蒋晟东有些颓废地走过去点着,烛火明亮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一直被自己遗忘的之西。
“对!还有之西!我还有之西!妈,谢谢你谢谢你,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谁又能想到,人人艳羡的蒋家家主,手握权势,背靠政权,竟然也会感到孤独,也会想念家庭温暖。
蒋晟东多年夙愿达成,没了仇恨加身变为一个普通人,渴望亲情,渴望陪伴。
对兄弟姐妹的愧疚不足以抵消靠山给的压力,他只能一个人独自承受。
*
蒋月如约报到,七哥让沈星把她安排在三楼,先教教规矩,熟悉环境。
这是蒋月第一天正式在银座上班,她还没有领到那些暴露的工作服,沈星故意延迟上报后勤,要她穿着车行的西装先适应。
工作很简单,穿梭在各个包间里送酒水果盘。可是明明是很正式的职业装,在这样灯红酒绿的环境下也不觉得正式了,恰恰相反,有客人倒是很喜欢这一例“特殊”。
蒋月五官分明,模样艳丽,眉梢眼角都带着还未长开的风情,再搭配着身上的修身西装西裤,佳人如斯,不怒而威,反而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震撼享受。
要知道,近在眼前却抓不到才是最折磨人心的,蒋月误打误撞,恰好迎合了这些久经欢场的人。
沈星暗中的保驾护航惹来手底下其他服务生的不满,明明是占着公主的名额,却干着服务生的活儿,两者的基本工资可差了一大半呢!
蒋月漂亮,很多客人想跟她搭讪,但被她的那股气质压着,都是趁着她进来送酒的时候,故意增加点单。
明明一打啤酒酒有套餐更便宜,偏偏要一瓶一瓶的点;
明明一屋子七八个人,几瓶红酒都不够,偏偏要一杯一杯的上;
明明一群大男人士气如虹,偏偏要点一桌子零食牛奶,放在那儿也不吃,很多都是直接塞到蒋月手里,美其名曰额外小费;
没几天,她负责的几个包厢不预定根本抢不上。沈星怕她太累,有意想少分给她几间,蒋月却一口拒绝,想着大不了多跑几趟,她年轻,也不觉得累。
可耐不住其他人眼红啊,客人点单的套餐和零卖本来价格就差一些,照这么算下来,蒋月的工资恐怕比他们这些老员工还要高了。
一个多月之后的发薪日,蒋月的工资信封比其他人厚了一倍,终于有人把沈星和蒋月告到了七哥那里。
七哥最讨厌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捣鬼,显得他跟个傻子似的,一气之下,撤了沈星的主管和小组长名衔,调到一楼大厅做巡场服务员,蒋月被调到了五楼。
五楼看似是最高档的那一层,其实是最没有油水的,每个房间都是这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长期包下,很多都是一个星期来不了一次。即使来了,也是自己带的名贵酒水,大不了就是让她上个果盘,就连拿个杯子、骰盅都有客人自己的助理,小费更没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