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唐建清 ...
-
第二个月发工资日,蒋月看着这个月到手的工资只有2670块,跟上个月的一万五差别那么大,想着怕连累沈星,自作主张去找了七哥。
咚……咚咚
“进来!”
“七哥好……”
“怎么了?”正忙着在电脑上看监控的男人看都没看来人是谁。
“我那个……想问一下……怎么这个月我的工资那么少?”
七哥一个眼神都不给,不耐烦地说道:“找你主管问去!”
蒋月“厄”了一声:“我不知道这层楼的主管是谁……”
男人终于抬头看了看:“五楼的主管就是我!”
蒋月有些害怕这个男人,他身上那种压迫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看着人的时候,让人觉得自己像是光着身子走在冰天雪地似的,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七哥……我的工资……”
“我知道,你的工资我亲自发的,怎么?干着小孩儿的活儿,想拿大人的工资?”
“不是的,七哥……我……”
“你别废话,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
蒋月仓惶地跑出办公室,躲在过道的服务台里面平复心情,她越想越泄气,好像自己的人生根本没有路一样。
19岁,如果没有那些事,自己该上大学了。
蒋平南以前说过,大学要送她去英国念,像姑妈一样念金融,这样以后他的钱都给她管。如果愿意就去集团里管,不愿意就在家里管,总之都是要交给她的,学点金融没什么坏处。
想到这里,脸上不自知地湿成一片,廉价的粉底也变得斑驳不堪。
一个班的同事好心借给她化妆品补妆,她道了声谢飞快地跑去公用厕所。
五楼的公用厕所几乎没有客人用,每个房间都有自带的卫生间,所以差不多也算是荒废了。
男厕放些拖把扫把什么的,留了一间,以防有客人路过急用。
女厕也是留了一间,主要给服务生用。
此时的蒋月站在两厕中间的洗手台上,翻找着同事化妆包里的洗面奶。
“咦?怎么没有呢?”
“你在找什么?”一道男声忽然从身后传来,蒋月抬起头就从镜子里看到那双让人胆寒的眼睛。
七哥倪了她一眼,转身去旁边拿了几卷厕纸,出来时又站在刚刚的位置盯着蒋月。
“我……我找洗面奶……”蒋月以为他嫌自己没去工作,吓得顾不上洗脸补妆,拔腿就跑。回到服务台,把化妆包还给同事,一个人蹲在小吧台下面生闷气。
“咦?小月,你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啊?”说话的人艺名叫菲菲。
夜场这种地方大都叫假名字,不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一般不告诉别人真名,就像蒋月在这里的名字就叫小月。
蒋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看到菲菲绷直了身体,站得特别板正,跟军姿似的。正疑惑着,听到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跟我过来!”
七哥拉着蒋月进办公室的这一幕,被菲菲这个大喇叭立刻宣扬出去,几分钟就传遍了整个银座。
在一楼忙得脚不沾地的沈星听酒保这么一说,放下托盘就往五楼跑。
别人不知道,七哥的性子他可是清楚得很,把人拉进办公室,肯定没好事!
再一次没敲门地闯进办公室,里面只有七哥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画图。
沈星环视一圈,没见到蒋月,有些气急地朝着人喊:“唐建清,蒋月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七哥也一反常态地拍案而起,这种愤怒不仅仅是因为下属的顶撞。
“唐建清,有什么冲我来,别为难她!”
“呦呵,这就护上了?”
卫生间传来水声,沈星二话不说踢开了门,蒋月满脸泡沫地在趴在洗手池旁边卸妆,视线绕着她看了一圈,没受什么伤才安下心来。
“你怎么在这洗脸?”
“啊……我妆花了,没带洗面奶,七哥借我用他的啊。怎么了?”
“没事!”
沈星砰得一声关了卫生间的门,留蒋月一个人在里面犯懵。
知道是自己误会的沈星此刻连看都不敢看七哥,糯着鼻音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要走。还没出门就被一双大手钳住手腕,身子随着惯性又转了回来。
“你他妈当着我的面护她?”男人的语气明显带着愤怒。
“我以为你把她……”沈星的声音越来越小,跟蚊子哼差不多。
“把她怎么?你以为我要上她?”
沈星抬起头,视线里是紧紧地抿着的薄唇,喉结上下翻,声音更小了:“我知道你不会……”
七哥突然声调高了起来:“你还知道我不会?我以为你早他妈不知道唐建清是谁了!”
沈星用力掰开了男人的手,后退两步靠在门上:“对不起!”说完打开门像风一样消失了,剩下有些失控的男人在屋子里落寞地站着。
蒋月补好妆出来,只见七哥一个人站在屋子中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估摸着他是心情不好,也不想留在这里当炮灰,道了声谢就要出去。
“你跟他什么关系?”男人突然发声。
“啊?谁啊?”
“沈星。”
“就朋友啊!”蒋月怕七哥不相信,把两人相遇的经过全部和盘道出,末了还添油加醋地把沈星夸上了天。
七哥的关注重点却出人意料:“你们住在一起?”
“啊?是啊!不是不是,我们只是住在一个屋子里……那个……不对!我们各有各的房间!”蒋月也不知道怎么的,越着急解释越结巴。
“他有没有带过人回去?”七哥拿出一支烟,深吸一口。
“没……没见过啊!也没听说跟哪个女的走得近……除了我……”
蒋月都快语无伦次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言简意赅地表述她和沈星的关系,而且七哥问的那些事,总觉得太过于关注员工的私生活。
一阵沉默过后,蒋月以工作为由先行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七哥一个人。他关了灯,脱光了衣服走进浴室,冰凉的水柱倾泻而下,瞬间淋湿了全身。
侧过头,看到几步远的镜子里倒映着自己的残影,除了狼狈,只剩孤独。
大步走过去一拳打在镜子上,残影从一个变成数十个,最中心的位置留下斑驳的血迹。随着拳头收回,一大片碎镜跌落下来,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浴室门突然被撞开,沈星冲了进来!
他是回来找东西的,刚刚七哥拽他的时候巡场耳麦掉了,下到一楼才发现,于是又转身回来。
正想敲门,听到蒋月在里面事无巨细地说着他们的事,觉得打扰不好,也就没有进来,退到拐角里等。
蒋月离开之后,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准备才走进去。哪知刚一进去便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担心里面的人有事奋力撞门,下一幕看到满手血的唐建清时又气又急,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外面的书柜拿药箱。
七哥赤身裸体坐在床边,死死地看着蹲在面前的男人。
“你又来干什么?还要护着谁?一并说了,我以后离远点就是……”
“耳麦。”
“什么?”
“掉了。”
“你他妈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没事。”
沈星生气了,他很少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一旦生气就是这样,说话异常简短,甚至不说话。
这是一种压制脾气的方法,憋着,过了就好了。
唐建清也是知道的,沈星生气了,不再咄咄逼人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