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源家物语》夹江米线

29、怅恨人心不如水

　　“信西入道手下来报，眼下在九州有一个源氏大将，自称镇西总追捕，纠结了一群人马，四处打劫官粮，另外强迫国司们向他纳税，导致九州的税收一直收不上来。”只是源氏太多了，那知道这是那个姓源的。
　　平安时代末期，中央对下面的管理渐渐失去，各种土匪妖怪横行，民不聊生。
　　不止是当地的人民会自己变成土匪，也有很多下派或者中央的贵族自愿来到外地，变成土匪的。
　　源赖光已有对付的办法：“这种人很有可能是京城源氏不受待见的庶子或分支，在京城混不下去，就跑来乡下当土匪，我们只要找到他在京城的本家，以本家的前途为要挟，就能年轻拿下他们人。”
　　悠子放下正在调配的毒药，点头称是。
　　“前面就到了原田氏的领地了，他们之前给信西入道说过，只要派人来，就会好好招待。”车夫在前面说。
　　“总算可以休息了。”悠子的身体一边配药一边赶路，已经到了极限。
　　日本岛仿佛一个狐狸，由四个岛组成，九州就是那狐狸尾巴，在最下方，同时也是最靠近中国的地方，九州与中国往来频繁，再加物产丰富，十分富饶。
　　原田氏已经用上了桌子和椅子，都是宋国进口的，紫檀木散发着清香，上面镶嵌着螺片，一闪一闪，十分好看。
　　桌子上是天目杯，贵气的紫色之上，生着无数银色的漩涡，叫人不忍心喝茶，因为这个时代，宋国传来的点茶是绿色的，一旦放了茶，就欣赏不了这茶杯的美丽。
　　鬼切不由对着杯子大为惊叹。
　　悠子强撑着病体，作了一首歌咏九州富饶的和歌，逗着原田氏哈哈大笑。
　　“只是那源氏大将太过可恨。我已上缴了米粮，他不依，一定要我再缴纳双倍的米粮，我提出用宋国的商品——丝绸之类的抵债，他便大怒，甚至将我的儿子打伤了，放话约好了明天中午再不缴纳，就会上门来！”
　　原田氏一边说一边发着愁，“这可怎么办哟，米粮只够吃的……”
　　悠子说：“秋好。你去附近的山上搬运些石，越大越好，多多益善。”秋好领命，不久，一大堆石头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悠子拈了个法决，将石头变成了米粮：“这样不就行了。我会在恰当的时候把他们变回石头的。”
　　第二天，镇西总追捕的人来了，众人带着米粮运到河边时候，悠子收回了法术，顿时车队陷入了河泥之中，动弹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埋伏的原田氏人马从旁边的草丛之中发起了总攻，虽然骑手众多，但是石头影响了水流和人员的行动，不一会儿，就全军覆没了。
　　“可惜那镇西总追捕本人没有来。”源赖光冷静地射出一箭，将为首的头领射死。
　　“放心好了，我自有别的办法问出他的来历。”悠子咳出一口鲜血，如是说，“妖狐带着矶禅师，就要到了。”
　　矶禅师是藤原通宪家养的游女（类似于今天的妓女），以才华和美貌著名于世。只不过众人从京都出发时，矶禅师在外地学艺，悠子不得不派妖狐去找她，再来汇合。
　　镇西总追捕折了如此多的人马，自然要找妓女解闷，矶禅师只需动动小手指头，还怕问不出下落？
　　可是，意外却发生了。
　　“什么，矶禅师来了月事？”悠子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黑线连连。
　　“矶禅师说，白拍子的舞蹈是用以敬神的，月事污秽，所以来月事期间不会跳舞，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色诱了。”妖狐解释说。
　　悠子作为妖怪，发育比人类慢，只不过长得高大些，所以看不出来，她一直没有到来月事的年龄，可是作为宫中的女房，对于月事自然是知道的。
　　“来了月事当然不能伺候人，可是女人因为生育才会有月事，因为创造生命才会有月事，这么神圣的事情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污秽呢？”悠子叹了口气，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上了鬼切。
　　“不行！”源赖光干净利落地说，“你想让鬼切换上女装扮成白拍子去色诱镇西总追捕，这可不行！”
　　“可是悠子是因为我们受了伤啊。”鬼切说，“我愿意去。”
　　“不可以。”源赖光说，“你女装只有我能看！”
　　“干脆我女装吧，大不了粉涂厚点。”妖狐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好歹也在青墓练过好几年呢！”
　　源赖光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悠子不由扶了额头：源赖光的占有欲也太强了一些吧。
　　很快，桥姬拷问那些俘虏，得到了镇西总追捕的藏身地，她，妖狐、秋好扮成白拍子，鬼切和源赖光扮成了侍从，前往那里。
　　镇西总追捕住在肥后平忠国的一个馆里。正垂头丧气，看到路上有一队白拍子路过马上叫了进来，给大家鼓舞士气。
　　妖狐带着金帽子，里面穿着大红的裙裤和单衣，在清晨的雾气之中明得鲜亮，外套着洁白的狩衣，衣上织着暗纹梅花，又薰了香。
　　他折了一支青翠可人的松枝在手里，轻轻起舞：“我是一棵百年的松树，看到你，就可以活到一千岁了，你庭前的池塘上，成群的仙鹤正欲起舞。”（摘自平家物语）
　　众人不由听得入了痴。
　　镇西总追捕便说：“真不错，跳完了就上来伺候吧。”
　　“等等，矶禅师是日向守藤原通宪的家养白拍子，如果你的家世低于日向守，矶禅师可是不会陪你的。”源赖光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是源为义的第八子，肥后平忠国的女婿，源为朝是也。”镇西总追捕回答道。
　　竟然是源家的人，源赖光是知道这个人的:源为义在摄津出差时包了个游女，这个游女生下的就是源义朝，源为义将孩子带回了家中，到了家里，他却常常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众兄弟，最后被赶出了家门。
　　可是他到底是姓源。
　　源赖光的杀气不由减了几分，之后已经杀掉源为义的一个儿子源义贤了，何况，这个孩子是在自己的领国摄津出生的，更加生出几分怜爱之情。
　　但是，眼下那个因为受到大蛇妖气外加变石之术伤了身体而躺在病床上的北野悠子，的确是因为自己和鬼切在河津樱林里打野战才会受伤的。作为大丈夫，有所为，自然也要解决自己行为带来的恶果。
　　“主人是想让这个孩子改邪归正么？”鬼切轻轻碰了他一下。
　　源赖光点了点头。“你果然不会教孩子，还是我来吧。”鬼切说着，大声反驳：“源为义不过检非违使，何以与日向守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源为朝摔掉手中的杯子：“你说什么？”鬼切说：“难道官职大小还要我与你科普么？”
　　“我的官职就是这个！”源义朝起身，在这一刻，仿佛天暗了下来——他足有2米多高，放在今天的日本也是庞然大物，何况是古代营养不良的日本。
　　最让人感到神奇的是，他的左手比右手还要长四寸，可见是长年练箭，所以骨骼精奇。
　　只见他弯弓一射，百米之外碗口粗的树应声而倒，竟被他一箭射死。
　　接着，冰冷的箭头对准了鬼切：“这就是我的官职！你要试试么？”
　　鬼切自信地一笑，从怀中取出纸和笔，挥毫写下两个大字：忠、孝，将写着这两个字的纸放在胸口：“你射吧！”
　　源义朝大吼一声，弯弓射了出去，只见箭直直往纸奔了过去，却在接触到纸的一瞬间被反弹了回来，反将自己弹伤。
　　“身为人臣，不忠于国家，纠结众贼，为非作歹，身为人子，明知父亲为检非违使，还作乱天下，难道不怕有朝一日，你父亲受你拖累？这忠、孝两个字，可是比武力更强大的东西。”鬼切一边说，一边收回自己的护身刀气。
　　“你们若是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就请别做土匪这种让家族蒙羞的事了，我虽然是白拍子，却从不和门第低于日向守的男人上床，就是怕侮辱了日向守的家门！”妖狐大义凛然地说完，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很快，鸟羽法皇就以教子不严为由，免去了源为义的官职，并且将他这一支源氏的家主之位给了一直与之不对付的源义朝，源为义失了官职和家主之位，写了封信给源为朝：“老子没有了一切，罩不住你了，你哥哥可是个狠角，你另外一个哥哥源义贤就是死在他手上的，不想步其后尘就回来吧。”
　　正巧鬼切那句也嘴炮走了源为朝七七八八的人，他无以自立，便带着剩下的心腹滚回了京都请罪。
　　又是一年河津樱开的时节，河岸被樱花染得烂漫，源赖光和鬼切在花边漫步。
　　河边的树丛还是那么少，还是那么不方便野战。源赖光又拿出了刀。
　　鬼切阻止了他：“你还想像上次那样？”源赖光摇摇头，只是拿刀，发出一道红光。
　　远方，妖狐摇着一艘小船，晃晃悠悠地划开一江红粉：“你预定的那个里面有床有情趣用品的船，还能自动开动的，我给你做出来了，快来用吧！”
　　“我这次没打算野战哟！”源赖光得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