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阴阳》向竹日葵

2、桃川河畔祭河伯

　　卯时（早上5～7点），林篠穿好林家家服，里边是舒适的白色里衣，丝绸材质。黑色棉布制成的中衣套在里衣外边儿，金线打结。外套是一件墨色（注：本文提及的墨色，为蓝黑墨水颜色，请自行查看哈。）为底绣有金丝杏叶纹的长袍，不长不短，刚好到小腿肚下面一点，领口是低领，露出锁骨位置的黑色中衣，领子一厘米左右宽度，袖子从上至下呈喇叭状，左右两只袖子各绣有两只白仙鹤。也是金线打成蝴蝶状活结，吊有两小串杏叶纹金铃。腰间纯黑缎带用红绳系紧，一边挂着林家通行令杏穗流苏环。另一边挂着两小只墨色杏叶纹香囊，里面装着安魂香，阴阳师必备药品。

　　林篠墨色长发用金线高高束起，只两鬓垂了两股头发下来，白齿红唇，柳眉桃眼，不知为何，林篠生来就一副美人相，明明是个男的，但身材纤细，越发像个女人。这点林篠也是拒绝的，什么叫纤细，不要随便乱评价他好不，老子也是有八块腹肌的人！

　　话不能多说。林篠叫上林清芓，从林家弯弯绕绕的小路走到大门，便看见虹桥下站着一个女子，身形标志，端庄优雅的气质侧露，身穿林家家服，也用金线把头发束起，却多了一只檀木簪子，容貌上佳，正拿着一柄莲纹折扇看着他。

　　这不是竹织姐吗？在等他？思绪间，林竹织先开口：“昭儿，此行现世我想让你多带一个人，也好助你。”声音明亮有力，倒是纯粹。

　　林竹织身旁站着同样身穿林家家服的林阿轲，用金线挽发披在身后。发型不是统一的，自己觉得怎样舒服怎样弄就好。林篠看了一眼林阿轲，就明白了。多带一个人也好。

　　“走吧，去通往现世的界门。”林篠踏上虹桥，扫了眼守望江的美景，这时天蒙蒙亮，红莲花灯烛光未息，灯火映着水面一片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昭儿，如果不能解决，传信与我。阿姐帮你。”林竹织沉稳让人放心的声音传来，让林篠担忧又晃动不止的心有了底。随即答应了。

　　林竹织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林家里，除了杏林春，对他好的就是林竹织了。

　　穿过界门就是现世，界门会直接把他们传送到桃川，省了不少事。

　　〔现世.桃川〕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桃川真真是人间仙境，堪比隐世（主要为人魔妖有灵力的人所生存的地带总称）云梦乡的杏林夜泽。界门竟然把他们带到桃林之中来了。

　　踏入其中，花瓣飞舞，片片娇嫩，片片有意，看得一行三人是如痴如醉，深陷其中。

　　“咳咳，”林篠咳了两声，提示两个少年正事要紧，“我们先去桃镇找镇长，河伯献祭的事我已经想到对策了。”这个对策他也没什么把握，暂且一试。

　　“是！云梦大人。”

　　“是！云梦大人。”

　　两个少年齐声道，声音大得出奇，三人对望一眼，竟都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办公务，难免激动。

　　“咳咳，那个……阿轲，你对现世的了解比清芓多一些，待会儿进镇之后你帮我办件事……”林篠有点难以启齿，他想让阿轲去帮他买现世的嫁衣，没错，就是嫁衣。

　　“云梦大人，您说，阿轲必定万死不辞。”林阿轲一脸严肃，似乎已经做好了入刀山下火海的准备。

　　看着林阿轲，林篠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让小朋友去买总比他这个大男人去买要好吧，说不定他还没入衣庄就会被赶出来人人喊变态追着打吧……扯了扯嘴角，一脸笑意：“帮我买嫁衣。”

　　“啊？”林阿轲有点懵，旁边的林清芓也有点懵，两人在花瓣雨中凌乱了，买嫁衣？！好吧，果然长辈的脑回路够奇特。

　　“没听错，就是买嫁衣，快去吧。”林篠重复了一遍，买完嫁衣还要梳妆，这里有一个男人两个少年，谁都不会这玩意儿……算了，将就吧！

　　林阿轲心情复杂的去买嫁衣了……

　　林篠和林清芓去到了镇上，清一色的杂货铺子，茶楼酒馆，叫卖小摊，人声鼎沸，果然好生热闹。镇上人亦是惊奇，纷纷向林篠和林清芓投去好奇的注视，都在猜想是哪路神仙下凡，面貌好生佚丽！

　　林篠也觉得林家家服实在惹眼，却不知他自己也很惹眼。两人快速穿过人群，往川西边的镇长府走去。

　　镇长家很气派，门口有两个踩着石球的石狮子，踏上两三个阶梯。林篠望着朱红的木门，重重的敲了三下。“咿呀～”一声，木门开了，出来一个带着布帽的家丁，看着林篠与林清芓的打扮，一脸诧异：“你们谁呀？！”

　　“你好，我们是隐世的阴阳师，接到你们镇长的请灵，来处理河伯献祭事件的。”林清芓认真的答到。

　　布帽家丁听说是隐世的阴阳师，也放下了警惕。温色道：“阴阳师大人，老爷这会儿不在府中，今天就是献祭的日子了，因为没有祭品，老爷正为这事儿犯愁呢！这会儿，应该在桃川边上抓人献祭呢。”

　　“这么快，麻烦小兄弟指个方向，献祭地点在哪儿？”林篠有点急了，没想到这么快，也不知道阿轲把嫁衣买到了没。

　　那布帽家丁往南边指了指：“那边是渡口，献祭就在那里了。”

　　“好的，谢谢了。”林篠放飞了一只纸鹤传信给林阿轲，让他买完衣服直接到南边渡口等着。

　　“那里那里，我们应该感谢您来帮忙才是，阴阳师大人您快去吧，算算时间，马上要到时辰了。”

　　“嗯，走吧，清芓。”

　　“是。”

　　南边渡口的人很多，人们在渡口之上搭建了一个台子，上面有一顶精美装饰过的花轿，轿顶与浮台已经落满了桃花花瓣，看样子已经放在哪里很久了，不见新娘。

　　一位年过中旬的白发老人站在渡口边上，望着人群正焦急的踱步，那就是镇长了。

　　林篠一眼看中，上前与之交谈：“镇长，既然时辰已到，不如开始祭祀？”

　　镇长一看眼前人，柳眉桃眼，全身上下流金杏叶纹，可不就是隐世的阴阳师吗！这下子可有救了，镇长像是看到了救星，好吧，本来也是救星，巴巴的说：“您可算是来了，正愁着呢，要是今年不能按时祭祀，来年是要遭天灾的啊！求您给想想办法吧！”

　　额……天灾还是人祸，这也说不定吧……

　　“没事，就想往常一样，开始祭祀吧。”林篠安慰到。

　　“可…可是这新娘没有啊。”镇长如实说道，听了这话，周围人开始躁动，都在想没有新娘怎么祭祀，不会要骗河伯送空轿吧，万一河伯生气了发怒怪罪于他们怎么办？

　　林篠一挑柳眉，唇瓣轻启：“我就是。”

　　“啊？这这这能行吗？”镇长怀疑，周围人包括林清芓和刚回来拿着鲜红嫁衣的林阿轲都是心下一惊，还没听说过河伯娶亲还能这样玩儿……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事不宜迟，照我说得做就是。”扯过林阿轲手里的红嫁衣，轻捏一个符印，原先的林家家服早已不见，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个身穿红嫁衣的——美男子！

　　肤白如玉脂，翘唇不抹朱砂自然红，柳眉桃眼，长睫毛上落了一片桃花花瓣，眼睛如同波光潭水，清澈至极。墨发散开来，这次用金线绑了随意搭在肩上，细手把红盖头向上一甩，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头上。遮住了众人惊讶的目光。然后一个飞身，进了那浮台轿中。天仙下凡！众人不约而同的想着。林清芓林阿轲嘴里更是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云梦君！

　　镇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催促礼乐队奏乐：“奏乐奏乐，送阴阳…哦不，送新娘出嫁！”

　　于是岸上乐队吹吹打打，送着浮台慢慢随江流飘到川中间。

　　桃花开了，飞舞着。红轿鲜艳，被喜乐恭送着。阳光正灿烂，照耀着。鸟儿成双对，在轿上立着，唱着送嫁的歌。

　　林篠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量，正在把他往下拉。浮台开始下沉了，暗中结了符印，确保待会儿不会淹死。岸上人们的吵闹声渐渐变小，水已灌过轿顶，直到再也看不见水中花轿的影子，已经沉的很深了。

　　林清芓和林阿轲有点担心，但既然是云梦君，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轿子沉的越来越深，林篠整个浸在水里，盖头下闭着眼。已经下沉有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到底？在水下他不好施展咒术，因为不能开口，所以只能用符印，符印都是阵法之类，不能直接造成伤害，需要画符结印才能发挥作用。所以在水下进行斗法对他来说限制太大了，原本打算把这条妖龙引到岸上，现在看来也不行了，下沉距离太大，若要上浮，怕是比不过水中妖龙的速度。

　　兀的，林篠感觉鼻腔一呛，立马屏住呼吸。卧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灵力耗尽，他明明算好了的好吗！现在不回岸上他就等死吧。

　　林篠自认倒霉，游出了轿子，扯下碍眼的红盖头，奋力的往岸上游去。无奈这嫁衣穿着轻飘飘没几两，怎么浸了水就那么重！离水面又太远，这是等死的节奏啊……难道他堂堂林家家主就淹死在这儿了吗？

　　旁边有几条游鱼自在游过，像他摆了摆尾巴，像是在挑衅。卧槽卧槽卧槽！鱼都看不起我！

　　林篠的脸因为憋气而通红，眼神开始渐渐迷离，出现鱼的重影，身体也冷得像掉入了冰窟，他，已经到极限了。

　　忽的，就在林篠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一个温热的唇瓣贴上了他的，一口气就此换过来。林篠意识过来，他被人救了。

　　那人揽着他的腰，两人身体紧贴，暖暖的热度从那人身上传来，让林篠不得不抱紧了他，贪恋这份温暖，林篠明显感觉到，那人微微一颤，但随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给他渡气。

　　那人一手捂着他的眼，叫林篠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有眼角余光瞟到了他脖颈的小金铃，也看清了他穿着一身黑衣，身后九条尾巴浮在水中，正抱着他继续下沉。

　　河伯？还以为是只龙什么的，居然是只九尾灵狐，他救了我，该感谢他吗？

　　思索间，那人点了他的穴道，随即他便没了意识。

　　醒来之时，不在桃川，不在水中，而是在一处精美绝伦的宫殿里！而他，正躺在一张扇贝大床上，入眼之景皆是水族一派。他这是…到人家老巢了？

　　“小美人，醒了？”珑君把玩着自己的一束头发，眼含笑意的看着一身嫁衣的林篠。真是极品，虽然是个男的，不过这是他见过除了那位以外，第二个能入得了他眼的男人。不错，有趣。

　　“什么？！”林篠惊诧，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珑君一身白色云纹的劲服，一只靴子踩在床头，银色的头发随意的束着，左额角有红色的桃花纹，手里把玩着头发，正用那蓝色春水般的眸子，打量着他。好一个俊美妖孽！

　　“什么？”珑君反问道，“美人，你可是嫁给我了，要叫夫君知道么？”珑君有意逗林篠，却不知林篠对不认识的人脸皮照样厚。

　　“哦。夫君，我问你一个问题。”叫就叫吧，在别人家的地盘，做无谓的抵抗就是自找苦吃，不如顺着他的意，说不定还能出去。反正他不介意这么叫，脸皮够厚什么事都好办。

　　“哦？说来听听。”珑君很意外，没想到林篠这么乖顺，倒不是只说两句就会炸毛的小猫。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比那些女人有意思多了。

　　“那些献祭给你的无辜女子呢？”林篠直接问了，虽然不知道这人会不会说，但问了总比没问好吧。

　　“你说的是她们吗？”珑君手指门外，四个女子围在一个四方桌前，旁边还站了好些女子，她们手不停的搓着什么东西，距离太远，林篠看不清，不过能听到她们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太激动，她们说的很大声，刚好能被屋里二人听到。

　　“五万。”

　　“碰！”

　　“九万。”

　　“碰！”

　　“诶诶诶，胡了胡了！给钱给钱！”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拍着手，激动的叫到。

　　“什么嘛，每次都是夕姐你赢，这麻将都玩儿的没意思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爬在桌上，下巴抵着一块麻将。满声抱怨。其他女子都低声笑着。

　　屋内林篠想撞墙，敢情他差点淹死来这里救她们，她们却在这里悠闲的打麻将？！什么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们啊，我根本没碰，好吃好喝还供玩儿，对她们够好了。”珑君托腮，这是大实话。

　　“那与其这样养着她们，那还不如放她们回家。”林篠要吐血了，那每年的献祭有意义吗，献给你你又不碰。

　　“我有放过她们回家啊，她们不肯我又有什么办法？”珑君耸了耸肩，这也是大实话，每年献祭只是想找个人陪他而已，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等到腻了就送回去，谁知一个两个都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走，他能有啥办法，杀人是损功德的，要走火入魔，反正桃川宫又不是养不起。

　　不肯走……也是了，这么俊美的男人要娶她们她们能甘心走吗！真真是美色当前，误人终身啊。

　　林篠不说话，珑君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听着屋外的吆喝声。

　　“那个……桃川沿川千里的桃树，真的是你种的吗？”或许气氛太尴尬了，林篠想了好久才想到了一个话题。

　　“哦，我种的。”珑君如实答到。

　　“为什么种那么多？”看来传闻不一定都是假的。

　　“无聊呗，种着种着，就多了。”珑君换了一只手继续托腮，手里变戏法的变出一只桃子。递给林篠：“要吃吗？”

　　明明还没到桃子成熟的季节吧……

　　“谢了。”林篠接过这水润饱满的桃子。肚子一阵响，这才想起，一大早出门，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啃了一口桃子，又香又甜，勾人食欲，正合林篠心意。

　　珑君看着林篠吃着桃子满足的样子，不自觉的勾起嘴角，手里又拿出一个桃子，咬了一口。奇怪，天天吃这桃子都觉得腻了，怎么今天格外觉得好吃？

　　林篠吃完一个桃子，心满意足，舔了舔嘴角。嗯，甜。随即又想起刚才在水中的一吻，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珑君把这变化都看在眼里，脸红什么？一个桃子？刚才叫夫君的时候不是脸皮挺厚的吗。

　　“阁下贵姓？”这么久了，连名字都不知道，总不能一直喊……夫君…吧。

　　“我姓珑名君，唤我珑就好。”珑君笑道，其实他不介意一直叫他夫君的。

　　“我姓林名篠，林篠。”林篠回道。

　　“哦？云梦君。林家家主么，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珑君撩撩头发，啧，没想到是个大人物。

　　“咳咳，你知道我……”林篠也很意外，浑然不知他的大名早已传遍隐世现世各路神魔鬼怪之中。只觉得自己鲜少出门，不为人知才对。

　　“云梦君说笑了，这隐世现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云梦君大名，若说真不知道，那肯定都与时落伍了。”珑君凑近林篠，半开玩笑的说着。

　　“咳咳，是吗。”自己这么出名的吗……与时落伍，说的不就是他么，看来窝在林家太久，不问世事的负面效果已经出来了。

　　“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林篠还没忘正事，桃镇人的期望，不能辜负了。

　　“说来听听。”珑君坐好，等着林篠说话。

　　“以后桃川人都不会再献祭了，你…珑，能不能不要降灾。”林篠想了想还是叫了他的名字，希望他能答应，不然，只能找阿姐来处理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和他起争执。

　　“好。”珑君应道。林篠叫他名字，他很高兴。

　　“那……能不能送我回去。”已经来这里很久了，阿轲清芓他们应该很担心吧。要快点回去才行。

　　“好啊，走吧，我送你。”珑君随声应到，他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云梦君。

　　“等等！我换身衣服。”林篠一个念咒，又换回了林家家服，头发用金线高高束起。也不管那湿湿的嫁衣了，回去的时候还是正常些好，虽然他不是第一次穿女装，但毕竟没这癖好。

　　珑君带着林篠，穿过重重宫殿楼阁，来到一处拱门。拱门高数尺，上面缠满无数了红布条，每一条都写满了字，拱门两边有两棵千年桃树，树形粗大盘绕，开满了桃花。这桃树，竟生长在水下。

　　珑君抓住林篠手腕，带着他穿过那拱门，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出现在了渡口上空。

　　刹那间，桃花雨又下了起来，阵阵芳香扑面而来，两人落地，珑君放开了抓着林篠的手。

　　众人又看呆了，林清芓第一个反应过来，向林篠跑来。

　　“云梦大人！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林清芓猛得扑进林篠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篠被林清芓撞的有点发疼，这孩子，怎么骨头那么硬。回去一定让他多吃点。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把你家云梦君吃了？”珑君开玩笑的说到。不过，他不介意吃了。

　　珑君一说话，渡口的桃镇人反应了过来，纷纷下拜。

　　“河神大人保佑！”

　　“河神大人保佑啊！”

　　“河神大人保佑！”

　　……

　　“起来吧！各位，我跟珑说好了，以后你们不用献祭了，也不会有天灾，放心过日子吧！”林篠说道。总算是解决一桩事了。

　　“谢谢阴阳师大人啊！”

　　“谢谢，谢谢！”

　　“谢谢大人！”

　　……

　　和珑君道了别，就该离开桃镇了，还要回云梦把这事儿记录卷宗，事情，还有很多啊。林篠带着两个少年行走在桃林之中，召唤界门回云梦乡。

　　他们走后，桃林的某一棵桃树上，一个人拿着一片桃花花瓣，放在唇侧，竟吹出了一曲极好听的小调。桃林之中，落花纷纷，有谁会知道，这曲子是谁人吹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