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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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五点，天刚擦亮，窗外出现了第一声鸟啼，顾凉从床上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浑身又粘又冷，跟刚从水潭子里爬起来似的。
对，水潭子。
那个在梦里一直萦绕在他身边的水潭子。
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树林，以及黑暗里那一声凌厉的枪响和迸溅的火花。
“啪！”顾凉猛的从床上弹起来，反手把枕头下的蝴蝶刀摸了出来。
“喵~”小黑猫舔着爪子坐在他的床头柜上舔着爪子，地上是他的药盒。
“哎！”顾凉叹了口气放下刀，站起来把药盒捡了起来，又把小黑猫从床头柜上拎了下来，收拾完之后，他才发现身上汗津津的，后背几乎全湿了。
又是噩梦。
顾凉打开窗吹了会儿，缓过来以后，去卫生间飞快的洗漱完，出来看到小黑猫正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顾凉掀开帘子，小黑猫跟了上去。他从门口的角落里拖出个猫食盆，打开冰箱拿出一袋子猫粮倒进猫食盆里。小黑猫立马凑上去吃起来。
“你说说，”顾凉蹲在地上看着它，“怎么就你不服从纪律？像你这样的在部队里，能给拉出去跑个5公里。”
小黑猫抬头朝他“喵~”了一声，低头继续吃。
顾凉没再管他，进屋去打开了衣柜。他这衣柜挺大，而且给改造过。
左边一部分挂着他的衣服，他衣服少，基本就三个颜色，黑、白、灰，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个款式，就这么点地方挂完还有的剩。
衣柜的右边一部分跟陈列柜似的装了好几排格子，上面放着十几把形状各异的小刀，甚至还有一把一米多长的大砍刀，都是他的收藏品。
陈列柜的最上头摆着个架子，上面是两个勋章，和一枚天狼大队的队徽。架子边上有几张合影，有他和战友的、和妈妈的、还有和小姑的，但有一张是倒扣着的，上面隐隐约约有点白毛灰。
顾凉扫了一眼他的收藏品和架子，目光在那张倒扣着的照片上停了两秒，然后在衣柜的左边部分里拿了一身运动装换了。
顾凉在腿上绑好沙袋，拿着钥匙下了楼，小黑猫也跟在他后面一起下来。
店里的猫大部分还趴在窝里睡觉，只有几只听到动静凑了上来。顾凉轻手轻脚的绕过猫咪大部队，然后打开厨房的后门，小黑猫停在门口看着他没跟出来。
他准备去跑步。他每天都得跑一个半小时，五点半出门七点回来，今天可能还得多跑一会儿，因为睡的不踏实，浑身不得劲儿。
他现在的生活规律已经接近普通人了，起码接近早上起床锻炼的大爷和大妈。
一开始他还无法适应生活的改变，走哪儿都像是个扛枪的，神经每一分钟都紧绷着，闭上眼睛就老想着半夜会突然接到任务。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原本身体的记忆开始慢慢的淡化，习惯也慢慢改变。
他有时候看着自己的生活习性，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离特种部队越来越远。那是一种你没有办法反抗的改变，就像有东西在后面慢慢的推着你走向另外一条轨道，即使你再不情愿，你也会慢慢的变成另一种人。
他害怕，但又不得不听从，因为他无法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
——那条，陆医生说的，他向往的轨道。
顾凉以特种部队规定的速度稳定的跑了两个小时，拎着早饭回了店里，把店的大门开了。
店里的猫咪已经全部起来了，一见他开门进来，全都围了过来。
顾凉在厨房放下自己的早饭，从吧台下面拿出十几个猫食盆，然后倒上猫粮，站起来对着“猫咪大部队”拍了拍手。三十几只猫就“喵喵喵~”的叫着分散开来，两三只一组的蹲在猫食盆前面，然后仰头看着他。他又一拍手，猫咪整齐划一的全部低下头开始吃食，那画面跟出操似的。
顾凉一边看着猫咪吃食，一视同仁的给每只猫咪脖子里都抓两下表示关心，一边留意着有哪只挤了别人的位置，就给单独拎到外头不准再靠近猫食盆。
抢食的猫不多，要有也是新来的小猫，店里呆了一段时间的老猫都安安分分的吃东西，没一个挤位置或者窜到别人碗里的。
小黑猫始终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一声不吭，那姿势就跟在视察一样。
思思常常感慨顾凉的猫咪咖啡馆是军事化管理，不仅店里的猫咪被顾凉训的就差踢正步，连他们几个服务生每天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操。
对，跑操。
别的店顶多是训个话，他们店全部排成一列纵队绕着整条街跑圈。刚开始的时候边上店里的人还出来围观，到后来看习惯了，有的甚至还跟在后面一起跑，成了他们街上一景。
顾凉看着猫咪吃完食，收拾好猫食盆，然后去厨房吃早饭。
他一般不特别讲究午饭和晚饭，但早饭一定得吃的丰盛。一般是自己煮一碗面，浇上卤，然后是街口固定早餐铺的一笼烧卖，或者是煮粥，豆腐脑，再去早餐铺买俩油饼。
他吃的时候小黑猫一直盯着瞅桌上的烧卖，顾凉只好掰了点递下去。结果它闻了闻，又一脸嫌弃的扭头跑开了，那表情是大写加粗的几个字——“这么难吃你也吃？”
“嘿？”顾凉郁闷的把那块烧卖拿回来，这个祖宗！
今天是周六，员工比平时早到半小时。他吃完早饭的时候，店里已经有了声音，思思和小天他们都已经来了。
“老板早！”顾凉一推开门，几个人就已经换好了衣服，齐刷刷的对着他一鞠躬，等到顾凉应了一声，他们才抬起头。
顾凉其实对店里员工的站姿没什么特殊要求，但思思他们几个还是喜欢每天早上像问候□□老大似的这么叫，就差把“老板”俩字改成“老大”。
“老板，”思思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你昨天又没睡好啊？”
“嗯？”
“黑眼圈都快长到下巴上啦。”思思说。
小毛、乐乐和小涛在一旁乐出了声，小天克制着咳嗽了一声。
“别乐了，”顾凉看着他们，“跑圈去吧，今天别再让隔壁面包店的人超过了。”
“我每天都有认真跑的……”小毛小声嘟囔了一句，“是隔壁那小哥老喜欢挤我道。”
“今天他再挤你，你就……”顾凉看着她顿了顿。
“就怎么样？”小毛赶紧追着问了一句。
“踩他。”顾凉说。
几个人又乐了，小毛失望的说，“我还以为老板你要说什么呢。”
顾凉把脚下绕着他的小黑猫抱起来搁到肩膀上，小黑猫跟只鹰似的用爪子抓着他的衣领坐稳了，“早上我在后院整车，有什么事过来找我。”
“是。”几个人回答。
咖啡馆的后面有个小院子，说是院子，其实是抬举了，那就是一块紧挨着店后面的空地，地方非常小，当初装修的时候，让顾凉给围了起来。
本来小姑建议他在空地上放几张桌子，弄成室外咖啡厅，但他没弄。虽然离得最近的一个停车场也就隔了十分钟的路，但他不能容忍他的车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小院里停着他的R8和黄马。前段时间大熊和单子豁完车回来，黄马的翼子板上好几个坑，泥浆溅得三尺高，给他心疼的不行，差点拉着大熊干一架。店里这段时间太忙，大熊和单子又得空就拉着他四处逛，他都没顾得上仔细处理，只简单的用水管子给冲了一下。
顾凉从来不把车拿去洗车店洗，因为他一个强迫症无法信任洗车店的手法。
他从院子里的一个小窝棚里拿出工具箱，围着黄马仔细的转了一圈。首先检查一下轮胎的磨损情况，还好，没到要换胎的地步。接着用千斤顶把车顶了起来，趴到下面看了看地盘磨损情况。
“……操！”顾凉小声骂了句。
他仰面躺在车底，拿着工具把车底部的泥土刮了，再用螺丝起子把车轮胎缝隙里卡着的石子和泥块扣了出来。最后接了根水管，撩起袖管，准备进行今天的重头戏。
小黑猫一直蹲在黄马的车顶看着他劳动，这会儿“喵~”的一声跳到了R8的车顶。
顾凉看着它有些好笑，“您就是不愿意落地是吧？”
他用水管对着黄马仔细的一通冲洗，打泡沫，擦干净，最后仔仔细细的给车子地盘补了层防锈的东西。
黄马这会儿才终于恢复了本来的英俊面貌。
小黑猫看了看洗干净的黄马，满意的甩了甩尾巴，然后又蹭的跳回了黄马的车顶趴着。
忙完黄马，顾凉没歇，直接一鼓作气的把R8也洗了。
全部齐活以后，顾凉出了一身汗，总算全身都舒坦了，点了根烟就和小黑猫一起躺到了黄马的引擎盖上，卷起条腿，胳膊枕着脑袋，眯着眼睛晒太阳。
小姑总说他要是不开咖啡馆，倒是很适合去修车店工作，整天盯着车洗来洗去、修来修去的，能乐呵一整天。
顾凉叼着烟笑了笑，小姑真是了解他，他高中时候就老想着以后能开个车行。
小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他脑袋上方去了，这会儿垂下根尾巴荡在他眼睛前面。顾凉拍了拍它的屁股，小黑猫在他额头上甩了一尾巴，然后跳到了地上去，慢悠悠的撞开后门下的小窗口，跳进了店里。
“哎，祖宗！”顾凉无奈的喊了一声。
大熊和单子这段时间拉着他登山涉水的四处玩，一会儿这个名胜一会儿那个古迹的，连湖心泛舟都去了。
在这一点上他很佩服大熊，这个人虽然只因为赵长官工作调动的原因初中在这个城市住过断时间，但相隔这么多年，才回来几天，就比他这个当地人路还熟，连他咖啡馆周围哪家早餐铺子最好吃都摸得一清二楚。他有时候觉得大熊其实特别适合去做个间谍。
今天周六，店里人多，大熊和单子就没过来找他，不知道上哪儿活动了。可能是拳馆，也可能是找大熊的初中同学去了。大熊后来问过他几次去不去那个馆子玩，他那初中同学除了野外cs的馆子，还有个室内的射击馆，可以打靶。他没答应。
大熊一点儿也没在意，但是隔两天就会再问一次。
顾凉笑了笑，大熊这个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其实心思特别细。他是想让自己走出来，但不想硬拉着自己走出来。
自己的战友一退役家都没回，直接就来找他，虽然嘴上不说，但顾凉知道他们担心，特别是看着他那天发了次疯以后。
他眯着眼晒着太阳，这会儿实在不想回店里拉花。
顾凉掏出手机，手机里除了几个常用必备的软件外，有一个前几天新下的读书软件。
读书软件里的书架子上有几本书，作者都是一个人，一城荒草。
最靠前的一本进度条显示看到了百分之百，——《入眠三部曲》。
人的耳根子有时候很奇怪，他没被丁禄叶持续一礼拜的朋友圈刷屏安利，结果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戏玩家给安利上了。
顾凉塞上耳机，叼着烟，点开阅读。
《入眠三部曲》不是一套书，而是一本书。
《入眠三部曲》也不是分析人睡眠的科普读物，而是本装逼的探案小说。
而自己一个从来不喜欢看书的人，竟然能把《入眠三部曲》读完。
可能是整天拉花撸猫、撸猫拉花的闲出屁了。
这书不长，没有那一本“玩家手册”分量多。以顾凉的阅读速度，两天看完。
“我在这个世界的底端，沉眠。”——一城荒草的前言就一句话。
极其装逼，而且不明所以。
“三部曲”，副线的三个案件，主线的一段人生。一个触摸逆鳞的犯罪学天才，以恶制恶，在破案的同时受人诟病通缉，最终被捕入狱。
文中没有提到任何和“沉眠”相关的字眼，就仿佛作者是忘记了写在开头的那一句话。
小说里主角破获的三个案件，作者分别起了“沉迷”、“猝醒”和“长辞”三个标题。这名字起的很隐晦，有读者在评论区留言求作者大大解释一下，作者只回了一句话，“随手起的。”
一种“您爱看就看，不看出门右拐”的架势。
但这肯定不是随手取的。
顾凉虽然语文考试的阅读理解分永远是个位数，但却觉得自己能读出一城荒草隐藏在文字背后的东西。
作者的文字里透着某种情绪，他不知道评论区里各位强行解读的粉丝有没有注意到，但这股情绪的确存在，起码他看得出来。而那三个标题、三起程度不断加深的案件，就是这种情绪发酵的过程。
第一起案件的凶手是几个为了玩乐而残忍奸杀了三名女生，并在家庭势力下逃离法律制裁的未成年富家子弟。主角在他们即将实施第四起案件时跟踪而至，强迫他们拍下向死者道歉的视频后，一人卸掉一条腿然后扔在了河滩上，并留下了一张写有自己姓名首字母的炫耀小卡片。
——不可一世的“沉迷”。
第二起案件的凶手是一个出轨的丈夫和他的情人，两人伪造了丈夫妻子的车祸骗保，当地警察在丈夫的贿赂下对侦查草草了事。主角将行凶的两人绑在支撑一把闸刀平衡的两根绳索上，扔下两把剪刀，两人争先恐过后的去剪绳索。丈夫首先剪断，但闸刀却落在了他自己的腰间。而讽刺的是，只要两人坚持十五分钟，控制闸刀落下的机关就会被自动解除。
案件之后，主角身份意外暴露，受到四面八方的敌意，爱人抵不住压力弃他而去，亲友不问青红皂白的将他的行踪出卖给警方。面对持枪的凶手与残暴的现场也没有一丝动容的主角，第一次出现了仓惶，爱人和亲友的背叛成为了击碎他象牙塔的剑驽。
——惶恐无助的“猝醒”。
第三起案件的凶手是一个酒驾撞死人的优等生女儿，但其父亲却通过伪造完美的假证顶替了女儿的罪行。主角戳破这位父亲的谎言后，他留下了一封认罪书上吊自尽。主角面对父亲决然的举动和女儿绝望的痛哭，联想起自己无人相护的处境，没有举报这场骗局。被通缉的主人公放弃了隐姓埋名逃往海外的机会，在安顿了这个女儿后，主动通知了警察，然后锒铛入狱。
——心灰意冷的“长辞”。
全书描写主人公情感的语句很少，但在他被戴上手铐时，作者却描写了他的一个微笑。一个淡不可察的微笑，这就是全书的最后一个人物镜头。
书里的角色塑造很成功也很有魅力，天赋异禀、不畏强权，敢于抨击冰冷的人性，敢于叫板腐败不作为的警察机关。这种类型的故事不少，但和其他不同的是——这本书中的主人公没有反抗。
由“沉迷”到“猝醒”再到“长辞”，不可一世、桀骜不羁的主人公没有表现出一丝对命运的反抗，反而是一种随波逐流的无力和放弃的消极。
我于世界是魔鬼，世界于我是地狱，我不起立、不抗争，一直滑下去，滑下去……
……沉眠。
一城荒草的文字冰冷的就像法医的解剖刀，端着尸体，剥开鲜血淋漓的心脏展示给读者看，“喏，还冒热气呢。”然后毫不顾惜的甩手扔了。
很虐。
但就单纯从案件推理来看，这本书写的相当酣畅淋漓，很带劲儿，并且文中也有不少恰到好处的人性思考，读起来挺深刻。
很多读者期盼《入眠三部曲》的主人公被捕之后能有翻盘的机会再出后续，但作者统一回答“不会再写”。
顾凉一直到看完书翻回封面想查查作者是谁的时候，才猛的回忆起来，一城荒草就是游戏里那个狂拽酷炫的圣武士“孟大大”。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个喜欢充好汉的热血刺儿头，竟然会写出这样深刻的又让人有些发闷的东西？
于是他十分打脸的去翻了翻一城荒草的其他几本书，发现这人的行文风格十分统一，血性、直白、客观、严谨。但是他之后的几本书都完全是纯粹的探案推理，文字里再也没有出现像《入眠三部曲》这样的情绪。
接着，他又二十分打脸的去翻了作者留在专栏里的连接。是的，因为拉花和撸猫实在无聊，他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关注了一城荒草。
一城荒草的微博名叫做“我是你草大爷”，一点也不装逼，十分欠扁。
“草大爷”的微博内容清水的连鱼都呆不住。三年一共八十七条微博，这还是包括了转发和推文广告的数量。
“草大爷”的微博里除了写作，就是弹吉他的视频和排版的像诗一样的段子。段子有歌颂韭菜盒子的，有写被乌龟咬的，还有惨述被狗当成电线杆撒尿的，另外附带一张穿着大裤衩的抠脚图。
至于吉他曲，就真的只是吉他曲，完全没有人声，顶多在高潮哼两句，跟要钱似的。
“草大爷”是佛系发博，因此等“草大爷”的微博更新也需要佛系精神。哪天博主更新，粉丝就跟过节似的。
顾凉抽了口烟，点开微博。
嗯？昨天晚上竟然过节了？
“草大爷”发了一首曲子。
不是纯吉他曲，也不是哼一句十万块的凑合，而是首有人声的曲子。
而且很好听。
所以昨天晚上过的不止是个节，还是个年。这一条微博底下粉丝的评论和转发点赞瞬间刷爆，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条。
视频里“草大爷”穿着条居家睡裤，但能看出腿笔直而且修长。睡裤腿上架着把木吉他，弹琴的手修长白皙，骨骼分明，指节恰到好处的凸出，跳跃的指尖有力而灵活。
“草大爷”弹的是首法文歌，顾凉能听懂个大概。
“时至今日我还在为此颤抖这操蛋的生活啊
游荡在时间里在那里和我的宝贝 单独在一起
我藏不住的眼泪啊 被痛苦击垮一败涂地”
“草大爷”低低的嗓音带着磁性和沙哑，唱出来一股浓重和苍凉。
曲子的最后是一段口哨。
顾凉眯着眼睛躺在车上，听着耳机里的哨音，周围的空气里仿佛起了一阵风，轻柔的带着湿气扑面而来，吹的人眼睛有点涩，喉咙有点干。
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共鸣。
魔怔了。
“这操蛋的生活啊……”他忍不住跟着旋律说了句。
歌听完的时候，他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啧，这脸打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