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草头非

17、第 17 章

　　顾凉在游戏结束后没有立刻关电脑，他往后靠在椅子上坐了会儿，慢条斯理的把啤酒喝完了。
　　丁禄叶刚刚在他去洗澡之前给他发了几条信息，是的，他在团里正热火朝天讨论要不要给他的人物挖坟的时候，去洗了个澡。
　　因为他得尽量十点睡，并且多年的部队生活，让他的洗澡速度快到十分钟能够搞定包括洗衣服的所有复杂操作。
　　丁禄叶面对他迅速而壮烈的“死状”，有点儿担心他是不是不太想玩儿这个游戏。
　　其实说实话，他玩儿的还挺爽的，丁禄叶的叙述很到位，看着跟看玄幻电影似的。
　　所以丁禄叶想错了，他“死的快”不是因为他没认真玩儿，而是一不小心太认真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玩儿的挺认真了，难道是因为被那个叫孟菲斯的圣武士“教训”了一通？
　　孟菲斯问他如果是在现实中，会不会冲上去挡刀？
　　他看着这句话，有点儿控制不住想笑出来。
　　这些人，全他妈活在游戏里。
　　他没打算理孟菲斯，这人挺拿自己当回事儿的，在现实里大概不是个喜欢当老大的，就是个刺儿头，或者两者都有。
　　但洗完澡回来，他想了想还是给回了一条。毕竟丁禄叶和这些人关系应该都不错，尤其是这个孟菲斯，他得碍着丁禄叶的面子。
　　十点过去五分钟了。
　　顾凉准备下线，这时候一条陌生的信息发了过来。
　　——摇曳的骚铃
　　是那个……十分一言难尽的吟游诗人？
　　顾凉看了一眼他的信息。
　　“小凉凉，你下回还会来吧？”
　　顾凉没打算理他，结果他很快又发来一条。
　　“你是不是和孟大大吵架啦？”
　　顾凉的鼠标点在退出键上。
　　“你不了解孟大大，其实他很棒的！你了解他了就会爱上他了！”
　　顾凉退出了□□。
　　结果手机上又震了一下，他的手机□□虽然常年不用，但一直是登陆状态。
　　“凉凉，你看过《入眠三部曲》吗？”
　　顾凉想要关机的手顿了顿。
　　《入眠三部曲》？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想了想，凭着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超强记忆回溯，他一下就想起了在哪里。
　　是在丁禄叶的书架上，和丁禄叶曾经持续一礼拜给它疯狂打榜的朋友圈里。
　　但那是在两年多以前了，那时候他还在天狼大队，只有抽空上会儿网的功夫，丁禄叶也还在念大学。
　　“那是孟大大写的哦！”摇曳的骚铃说。
　　哦，原来那个“简单粗暴”的圣武士是个作家，还是个分析人睡眠的作家，难怪丁禄叶要给他打榜。
　　看来丁禄叶和这个人关系的确是不错。
　　但所以呢？
　　“凉凉，你看了那套书就知道孟大大多有才了！”
　　顾凉终于忍不下去了，不是为了“孟大大”，而是为了摇曳的骚铃的那个称呼——“凉凉”。
　　“我在休息。”顾凉说。
　　“凉凉你话好少哦！我还以为你睡了，你不会睡这么早吧？”摇曳的骚铃一点儿没听出来顾凉不想和他说话的意思，聊的更加起劲了。
　　顾凉躺在床上，捏了捏眉心。
　　“你不要告诉孟大大哦，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有一次我看到孟大大的□□空间更新了篇日志，点开竟然是个小说的连载片段，虽然他没到半分钟就删了，可还是被我发现了！然后我就去问他，他拧不过我就只好承认啦~孟大大叫我别告诉别人，你不能说出去哦！”摇曳的骚铃一个人起劲的解释着。
　　顾凉真恨不得把手伸到电话里捏死这个摇曳的骚铃。
　　“凉凉，你看，我们团有孟大大呢！你不会舍得走吧？这年头找个法师可难了啊，特别像你这么会玩的！”
　　顾凉给自己铺平了被子。
　　“凉凉，你怎么没反应哦，我这么和大斧说，大斧还问了半天是不是真的呢！”
　　顾凉觉得这个摇曳的骚铃莫非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人“孟大大”叮嘱他别说，他一回头已经告诉两个人了。
　　顾凉准备关手机了。
　　“凉凉，孟大大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哦！”摇曳的骚铃又说了一句。
　　顾凉把手机关了。
　　这是句废话，一般人不会把真实的自己放在虚拟网络上给陌生人看。
　　但他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个孟菲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看了看床头的药盒，想了想打开拿了一粒药咽了下去。
　　不能老吃药，得控制着，这话他也自己清楚，但做不到。
　　在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件事。
　　他是没看过什么《入眠三部曲》，他从小就不是个能看得进去书的人。但小姑好像被丁禄叶疯狂的朋友圈成功安利了。
　　小姑看完后好像说过句什么？
　　对，是说过那么一句。
　　“这故事可真太好看了，”小姑说，“就是看完之后……总觉得让人不太舒服。”

　　陶莞莞和白城分手了之后，出乎意料的，过了两天就发了个短信来。短信里的意思是她冲动了，后悔了，想要和好。
　　但白城没回。
　　就算他最后真的娶了陶莞莞，就算他婚后能保证绝对不出轨，在精神上，也还是对陶莞莞不负责。
　　就像陈浩说的，他是晕着在过日子，但就算晕着，他也不该扯着别人。不如趁这个机会断了，还不算太耽误人家。
　　白城一直没回陶莞莞的短信，陶莞莞最后只好打了电话过来，电话里陶莞莞跟他一顿哭。白城就一直听着她哭，一句话也没说。挂电话的时候陶莞莞喊了句，“白城，你记住，是我要和你分手，不是你甩了我！”
　　白城拿着电话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来陶莞莞看不见，就只好开口回了句，“好。”
　　陶莞莞骂了声“渣男”，然后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礼拜三的时候，京万的产品经理又来了，头儿把白城和后端的组长全都叫了过去开会。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会议室里已经坐好了几个人。头儿、京万的产品经理和后端组长都在，还有几个带过来的职员。但除了他们，会议室的正中央还坐着个年轻人。
　　白城想了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京万的一个市场部的副经理，也是他们公司老董的儿子。在这个项目刚开始谈的时候，和产品经理一块儿来考察过。但项目后面具体的流程也不归他管，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大概是姓……柴？对，是姓柴，这个姓挺难见的，而且这人长得就跟他的名儿一样，像根火柴棍，所以他有点印象。
　　白城和京万的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对头儿点了点头。
　　项目经理挺胖，一个人坐了俩座位，那姓柴的太子爷坐在正中，一副派头最大的样子。
　　那人和他握手的时候盯着他看了挺久，眼神趾高气昂的，让他有点不舒服。
　　但人家是财主爸爸，他只好努力的笑了笑。
　　他的位置在后端组长的旁边。一坐下，后端组长就侧过头来望了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一句话，白城能读懂。
　　——“麻痹这帮孙子又来折腾我们了！”
　　白城和后端的组长日常不对付，开会时常常能吵起来，但每当这种时候，两个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给后端组长回了个也只有他们俩能看懂的眼神
　　——“忍。”
　　京万的产品经理把电脑拿到火柴棍，不，柴经理的面前，柴经理拿着鼠标点着他们的框架，看了足足有十分钟，一句话没说。
　　就在白城觉得后端组长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的时候，柴经理说话了。
　　“相当好！”柴经理的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缺乏中气，“我非常满意！”
　　白城以为自己听错了。
　　柴经理仿佛觉得刚刚的话没有力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其他人也只好都跟着站了起来。
　　柴经理鼓着掌大声说，“这效果非常好，和我们要的一模一样。”他回头对着头儿伸出手，“辛苦你们了！”
　　头儿马上和他握手，一个劲儿的感谢，“哎，您太客气了！你们能满意，咱们的辛苦就都值得！”
　　白城和后端组长对望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
　　幸福来的太突然！
　　后端组长有点犹豫的开口，“您看……有什么地方还需要改进的吗？”
　　“没有，”柴经理还是一副大爷的派头，“项目什么问题也没有，非常好，往后跟进吧。”
　　“哦，哦，好好好！”后端组长一副开心的快能蹦上天的表情，“谢谢您的肯定！”
　　因为京万的人没提出什么更改的要求，所以会议结束的很快。
　　白城位置靠后，走在最后一个，路过走廊拐角的时候，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白城。”这声音一听就是柴经理在叫他，白城立马停住了脚。
　　“柴经理。”白城笑笑。
　　柴经理比白城矮了一个头，白城必须得微微低着头看他，这画面挺尴尬的。
　　柴经理可能是懒得抬头看他，目光只盯着白城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你是叫白城吧？”
　　不，它叫纽扣，白城在心里回答了句。
　　“啊，是，您有什么事吗？”
　　“你挺有才华的，这界面做的很不错。”柴经理说，他终于肯抬起眼皮了，但还是没抬头，所以那姿势有点像在翻白眼。
　　“您过奖了，其实后端的贡献更大。”白城说。这是实话，他们前端才五个人，后端有十几个。
　　柴经理翻着白眼继续说，“刚刚我有个事情忘记说了，走出门才想起来，一会儿还要回单位开会，我就直接先和你说了，回去我再发个邮件……”
　　“头儿还没走远，我去给您叫他吧？”白城打断他。
　　柴经理拦住他，“是个小事，有个小小的修改，和你说一样。”他说着打开手提电脑里的需求书。
　　白城看着他的动作，头瞬间大了一圈。
　　果然还是天真了！
　　他认命的把眼睛凑上去。
　　“你看，就是这儿有个功能改一下，像这样……”柴经理给他解释。
　　柴经理的话没几分钟就说完了，的确是个非常小的改动，轻松到顶多三天就能完成，甚至他都不需要经过后端，自己就能改完。
　　不过……
　　“柴经理，这个设计不是在一开始的方案中被否定了吗？”
　　“啊，”柴经理愣了愣，然后又是一副傲慢的样子，“对，不过我现在想要改回来。怎么，不行吗？”
　　我倒是想说不行。
　　白城笑笑，“当然没问题。”
　　“那就辛苦你了。”柴经理翻着白眼笑了笑。
　　白城把柴经理送出门，然后回了办公室，一推开门，四双眼睛同时望了过来。
　　他刚要开口，老许立马坐直身体瞪着他，一摆手说，“你等会儿，让我先做个心理准备。”
　　甜甜一仰头，“哎！”的大声叹了口气。
　　小林倒没什么反应，就直愣愣的看着他。
　　只有陈浩，一脸“正面刚我”的表情看着他说，“秀才你说吧，那帮傻逼脑门上这回又开了个什么洞？”
　　“嗯……”白城故作深沉的盯了他们一会儿，盯得甜甜忍不住又一声长叹，“我的痘痘刚刚才消下去啊！”
　　“什么也没有，”白城终于憋不住笑了，“京万的人说项目没有问题。”
　　“啊？”陈浩难以置信的喊了一声，“你说啥？”
　　“哎，”白城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陈浩立马探过来半个头，“这回挺意外的，京万的人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还给夸了一通。”
　　“没怼？还夸了？这不能吧！”老许一脸怀疑的看着他，然后转头看了看窗外，“今儿太阳打西面儿出来了？我没留意啊？”
　　白城点点头，“就除了个小地方要改……”
　　“哎！我说什么！还是要改吧！”陈浩叫起来，“他们能放过我们，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我给你看了你就明白了。”白城没理他，打开了电脑上的项目，四个人立马全部围了过来。
　　“就这儿，”白城点着鼠标比划着，“改个原先方案里的功能，和之前几个模块一样，连样式都不用改。”
　　“就这个？”陈浩眨眨眼睛，“这么简单啊！”
　　“是啊Mouse Chen。”白城看了他一眼。
　　陈浩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坐回了自己位置上，“咱们今天是不是应该买彩票？”
　　小林在一旁默默的说了句，“这好像我也能做啊……”
　　“那就交给你了。”白城说。
　　“啊？”小林立马退回了座位上，“我自己这儿还有块儿没做完……”
　　老许一脸没明白的表情看着白城，“哎，小白，不对啊，就这点东西那姓柴的还亲自来一趟？就为了夸我们一通啊？”
　　“不清楚，反正没找麻烦。”白城继续敲着键盘，突然乐了，“你没看刚刚洪胖高兴的那样，都快蹦起来了。”
　　“能不蹦吗？”老许凑到白城耳边笑着说，“京万那帮人可是出了名的难搞，前几天洪胖还和我说他都快愁的肾亏了。”
　　“肾亏还是愁出来的呢？”白城乐了，“既然他肾亏，这功能我就给他全弄了吧。”
　　“雷锋！”老许对着他竖起个大拇指，“活雷锋！”
　　“请叫我红领巾。”白城说。

　　柴经理要的功能很简单，白城正好赶在周末前做完，然后和后端组长说了一声。
　　中午午休的时候，甜甜和小林都不在，老许戴着眼罩眯觉，陈浩难得的没敲键盘，戴着老许的耳机在看一本“人生的一百个哲学”的鸡汤书。
　　他正打算靠着椅子休息会儿，前台的小何叫着就跑进来了。
　　“城哥！”
　　“哎！”白城的瞌睡被这一声吼全吓跑了，一边带着眼罩的老许差点从躺椅上栽下来。
　　老许把眼罩往头上一掀，“怎么了？着火了？”
　　“城哥。”小何跑到他跟前站着，举着手机挤眉弄眼的。
　　“怎么了？”白城有点迷瞪的看着她。
　　小何举着手机凑到他面前，紧张兮兮的小声说，“城哥，你和小陶姐分手啦？”
　　“小白，你分手了？！”老许一下子清醒了。
　　白城直起身，看了看小何的手机，上面是一条陶莞莞今天早上更新的朋友圈，
　　——“离开一个渣男，永远是正确的选择。”
　　白城看了会儿，点了点头，“啊，是。”
　　“为什么啊？”老许和小何一块儿发问。
　　“什么为什么啊？”一旁看书的陈浩放下了书，“这年头分个手多正常啊！”
　　“哼，那是你。”小何说，“城哥和小陶姐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吗？”她还举着手机，仿佛是个白城和陶莞莞的粉丝似的，追着问，“城哥，小陶姐怎么会这么说啊？你俩怎么啦？”
　　“小白，”老许扶了扶眼镜，“你渣人家哪儿了？”
　　白城正想开口说话，陈浩那头又是一句，“渣钱，他渣钱了。”
　　“吵了一架，就分手了。”白城垂下眼皮说，“这事儿是我不对，以后别再提了。”
　　“可是……”小何还想说话，但老许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于是只好住嘴了。
　　老许看了看白城，又躺了下去，“咱别在这儿吃瓜了，大中午的，瞌睡都吃没了。”
　　“回去休息吧小何。”白城冲小何笑笑。
　　小何有点不甘心，但看出来白城是真不想提，所以只好点头，“哦，好，那……我先走了。”
　　她临走前看了白城一眼，好像真没看出什么伤心的样子来，不禁对陶莞莞的这条状态有点将信将疑了。
　　小何走了以后，老许凑过来说，“你们信不信，不出下班，全公司的人都能知道咱小白分手了。”
　　“我信。”陈浩翘着二郎腿盯着书点点头。
　　“那你信不信，咱们办公室接下来一个月的早饭和点心都不用愁了。”老许接着说。
　　“为什么？”陈浩抬起头。
　　“是不是傻？”老许啧了一声，“公司司草都单身了，那些大姑娘还不上赶着抛媚眼儿啊？”
　　“司草？”白城被他说乐了，“你这俩字的发音能分开点儿吗？听着这么像骂我呢？”
　　老许嘿嘿笑了两声戴上了眼罩，“我赌五毛，不信你就看着。”

　　老许说的没错，白城下班的时候，一走进电梯就看到单位里几个姑娘盯着他，那眼神里有些疑惑有些不解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跃跃欲试，但也有的还有些……鄙夷？
　　等到走出电梯，陈浩在他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句，“我看老许的五毛要输了，你这司草今后估计得成渣草。”他摇摇头，“哎，谣言哪……”
　　白城看了他一眼，那只金色的耳机就跟长在他耳朵上似的挂着。白城克制着一把把他耳朵扯下来的冲动，拍了拍他的脑袋，“对爸爸尊重点。”
　　“哎，爸爸！”陈浩瞬间就接过了话茬，这灵光的反应一看就知道兜里没插mp3，“咱去吃烤肉吧？”
　　“行！”白城把背包往身后一甩，打了个响指，“爸请你，走着！”
　　没了陶莞莞，白城的开销和时间一下子就多出来好大一截，一下子有一种“咦？钱怎么花不完？”的错觉。他的生活现在每天都四点一线，家，公司，和陈浩小馆子里吃饭，打球，然后又是家，公司，和陈浩小馆子里吃饭……
　　挺规律的，也挺无聊的。
　　不过小孟同学历险记倒是更新得比原来快了一倍速，弄的粉丝都怀疑作者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一反常态要赶着把小说写完。
　　“能得什么病？憋得慌的病。”白城把今天的量写完，然后发了上去。他这人就是这样，心情越是憋闷，笔下越有灵感，文出的就越快。
　　他写完今天的分量，打算刷会儿微博歇一会儿。
　　他不怎么上微博，他的微博上大部分都是关于小说的更新，或者是把生活里逗比的小事写成“短诗”发出来逗逗，也有推荐几首歌的，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录一段弹吉他的视频。
　　他微博上的粉丝群自称“花花”，为了配合他的笔名。“花花”们分两类，一类是正儿八经追故事讨论剧情走向的，一类是正儿八经看基情研究cp的。
　　他通常不会回复粉丝的留言，但他有一个小号，专门用来吐槽自己的大号，有时候还会和粉丝在评论区吵起来。
　　嘿，草大大是个人格分裂呢！
　　他上一条更新的微博是一个多月前，就在京万的项目开始前的一个礼拜，是一条关于新文《刺痂》的开坑通知，又名“小孟同学历险记”。
　　这是他取名字的一贯作风，一个深沉的带着点痛苦的装逼名字，括号里配一个二逼的小白名。
　　人格分裂嘛。
　　“花花”们对于他的更博频率一向很不满，他的这一条一个多月前的微博下面都是些抱怨和牢骚。
　　“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关注草大大的微博，他的更新频率比我的大姨妈还失调。”
　　“可是草哥弹吉他好听啊！偶尔哼一嗓子我就能高潮！”
　　“草哥什么时候再发点诗啊？我的周记快写不出来了。”
　　“你竟然用草哥的诗来写周记？你这朵诈欺犯花！”
　　“草哥的诗和郭大叔的相声是我考不及格时候的最爱，哈哈哈！”
　　“新坑的更新频率最近有点猛啊，我都不习惯了。”
　　“草哥不是失业了吧？开始全心全意写文了？”
　　“我愿意养你啊男神！我捡垃圾养你！”
　　“我已经猜到故事的发展了，预测就在我的微博置顶里！”
　　“楼上的，你的预测没有根据，你可以看看我的。”
　　“【孟海同人.jpg】求男神让他们在一起！”
　　“楼上的你放弃吧，你什么时候看到过草哥文里有感情线？”
　　“有同人啊，我安利你一篇……”
　　……
　　白城扯了扯嘴角，点开了评论里几个说是预测剧情走向的id的微博看了看。
　　哦哟不得了，真有那么一个“花花”猜中了几个地方！
　　白城摸了摸下巴，这帮人几乎每一个文都喜欢猜剧情，有些还猜的很准，弄的他不得不边写边调整，尽量避开他们的猜测。但有时候又改不了，因为文毕竟得讲究逻辑，不能为了故意避开粉丝的脑回路硬生生把剧情改乱了。
　　这帮孩子都什么年纪呢！有时候看着挺逗挺二的，有时候又觉得他们都是些刑侦专业毕业的。
　　白城关了微博，想了想过去飘窗边坐下拿起了吉他，把头顶的小灯开了。他用一个手机架架好了手机对着自己的手，调了几个音试了试感觉，然后把手机上的相机打开了开始录歌。
　　弹个吉他曲吧，转移一下“花花”们的注意力。可不能让他们再这么猜了，这比拉郎配还可怕。
　　作者真是越来越难当了啊！白城拨着弦想。
　　弹完了曲子，白城传到电脑上剪辑了一下，然后就发了微博没再去看。退出软件的时候他扫了眼屏幕上的日期。
　　日子过的……这么快？
　　他愣了愣，最近真是把时间都给过忘了。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女声，“白先生好，是不是要订花？”
　　“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来。”白城抱歉的说。
　　“没事，”电话里的声音笑着说，“还是三朵白百合加九朵紫玫瑰吗？”
　　“对，”白城说，“麻烦你了，我明天早上去拿。”
　　“好的，没问题。”
　　“谢谢。”
　　白城挂了电话，从书桌最下面一格的抽屉里拿出那个装着珍珠耳环的盒子摆到桌上，打开盒子盯着看了几分钟，然后抬手按了按眼角，轻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拍了张照，存到了一个名叫“生日”的相册里。
　　但刚存进去没多久，他又抬手给删了。这样拍的有点单调，还是等明天花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