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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听雨水榭 ...

  •   在桑海宫流连了两天,凤阕画出了一张地形图,其精细之处,连南宫往也有些自叹弗如。看她执笔在灯前涂画,竟是如此认真。南宫往看着她美丽的侧脸,想,这个女子记忆出色、心思谨慎,心肠狠厉,假以时日,说不定她真能在江湖权力纷争中占据一席之地。
      他突然生出几分爱才之心,也突然有了几分忌惮。
      这种复杂的心情,只在很久以前,少年的他见到苏木白过完一整套惊雷剑法时出现过。
      苏木白在某个黄昏见到了凤阕,凤阕给了她一块羊脂玉扳指和一张纸。羊脂玉扳指是南宫往惯用之物,那张纸写了南宫往来接应她的时间地点。
      次日,黄昏,苏木白如同往常一样在宫中散步。只是她知道今天的散步所有不同,倘若凤阕带来的消息属实,南宫往此时应该已经在桑海宫最东边的悬崖下等她,如果不出意外,苏木白能在那里看到一只乌篷小船,南宫往将在船上接应她。
      然而,苏木白如平常一般走过芷羽台时,却看见凤阕远远地从一架白蔷薇花下过去,她心里一惊,倘若南宫往和凤阕联合来救她,凤阕此时应该和南宫往在一起,怎么会独自出现在桑海宫?莫非有什么变故?然而,隔了很远,苏木白看不十分真切,倘若那不是凤阕,她追上去多此一举岂非惹人怀疑?
      苏木白又转念一想,倘若高雪归真对凤阕有所怀疑,特地来试探她,那么她去与南宫往碰头岂非暴露他的身份位置。桑海宫在海事上一贯擅长,南宫往未必能全身而退。那今日的接应行动非旦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可能搭上南宫往与凤阕。
      看来今日注定不能顺利脱身了。
      一念及此,苏木白转身追了上去。
      苏木白在听雨水榭追上了那人,还没来得及叫她,高雪归的声音淡淡的在身后响起,“苏姑娘在找什么人吗?”
      果然是圈套。既然如此,那高雪归应该只是怀疑南宫往与凤阕要来救她,而接应的位置应该尚未暴露,否则,高雪归也不必再这里多费唇舌。
      苏木白清丽的脸上仍旧很是平静,她转过身来,微微一笑,“看到一个女子像极了梦蝶居的凤阕姑娘,我与她曾有一面之缘,想来是看错了,她如何能在桑海宫。”
      “如果为了救你,她倒是真有可能来我这桑海宫。”高雪归缓步走近,苏木白微微退了几步,直到贴着水榭的栏杆,她许久没有说话,忽然抬起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也许我不需要有人来救呢。”
      高雪归脸上一变,苏木白几步抢上去,按下栏杆后的一块浮雕,水榭中央陡然出现一条地下通道,那身影微微一动,苏木白已经跃了下去。
      在桑海宫待了一些时日,这些机括密室,她大抵是知道一些的。只因为身上武功才恢复了三分,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凤阕带着南宫往的消息前来,迫使她不得不提早行动。
      听雨水榭的密道联通东南西三处宫门,事情败露,高雪归一定派人来搜寻,好在密道修的极为狭窄,只容一人通行,即便有绝世武功,在这里也无法施展。为了避免暴露南宫往的位置,苏木白沿着密道,先去了南门,随即绕道去了西门,最后去了东门,为保谨慎,她并未直接出去找南宫往,而是继续绕了一圈,再回到东门,密道出口是一块高台,台下是悬崖,苏木白往下一瞥,果然看到一只乌篷船停在那里。
      忽然,高雪归的声音淡淡地在头上响起,“寒烟,你说今日是不是特别走运。不过随意选了一个地方,竟正巧碰到南宫庄主来搭救苏姑娘。”
      苏木白看着高台旁的一块凸出巨石上,宽衣博带的高雪归正和刘寒烟看着自己,长衣当风,两人都带着些笑意。
      苏木白站在高台边,衣袂翻飞,清丽得如冬季极明亮阳光下,雪地里的松柏。她忽然往后一跃,轻飘飘跳了下去。
      高雪归想,她总是如此骄傲,从不肯轻易服输,上回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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