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居》一点飞鸿影

12、刘寒烟

　　刘寒烟觉得自己能在天涯之远遇到凤阕，实在是一个巧合。
　　那天他凑巧被一个朋友拉去点犀阁，点犀阁是一间不太寻常的古玩店铺，虽远在琼州，但四海之内都颇有盛名。阁中不时会有些聚会，邀请一些古玩收藏爱好者，彼此交换藏品。
　　刘寒烟近日正因为高雪归忙着处理江湖事务，不太理自己，颇有些郁郁，正意兴阑珊，忽然瞥见了一个女子，虽然那女子蒙着半幅面纱，但那女子的眼角有颗殷红泪痣，盈盈欲滴。
　　他竟愣住了，半晌才怪叫着跳起来，虽然只在画像上看见过，但那女子不是凤阕是谁？！
　　凤阕捏着一把描金小折扇，看到一个陌生的俊朗男子使劲冲自己招呼，于是颇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眉目妩媚楚楚，等他走近了才道，“公子是认错人了罢。”
　　刘寒烟急得扎耳挠腮，把自己与梦蝶居的过往前前后后、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通。好在凤阕还颇有耐心，笑看着他，“原来如此。我梦蝶居向来规矩如此，不接待其他客人。实在抱歉，唐突了刘公子。”
　　“不妨事不妨事。”刘寒烟笑道，“凤阕姑娘怎么有兴趣千里迢迢来琼州？”
　　“还不是上回接待了个挑剔的客人。”她蹙眉几乎有些抱怨，“想来是侍女服侍不周到，竟将我‘蓬莱’一室的古玩砸了个稀烂。”凤阕叹了口气，“做生意难免这样。只好来看看这闻名天下的点犀阁可有些好玩意，能得一两件称心的便最好不过。”
　　“姑娘可有入得了眼的？”看见凤阕蹙眉叹气，妩媚动人的脸上有某种近乎楚楚可怜的神情，刘寒烟不觉拿出些主人的姿态，颇有些要使她宾至如归的意味起来。
　　“说来遗憾。”凤阕轻轻摇头，妩媚迷离地笑道，“只怕此番要无功而返了。”
　　刘寒烟心里一喜，连忙道，“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的奇珍异宝比点犀阁多不止十倍。姑娘也许能选到一两件称心的。”
　　凤阕有些意外，却正眼看着刘寒烟，疑道，“论古玩，还有什么地方比点犀阁更奇巧呢？”
　　“自然是桑海宫。”刘寒烟笑起来，道“我与桑海宫主极为要好，他一贯疼我。倘若姑娘要去选几件奇珍异宝，他一定愿意。”
　　凤阕刚要回绝，刘寒烟又忙忙开口，“除了奇珍异宝，桑海宫景致也是天下少有。单论那舞雩台，北依千仞险峰，南邻万丈深渊，是天然一整块大青石搭出来的，俯瞰琼州，群山万壑，当真是绝世仅有的好去处。”
　　当晚刘寒烟便在桑海宫主书房撒泼耍赖，直闹到三更，高雪归案上厚厚的公文一本都没看完，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得答应他随便怎么请朋友来桑海宫看，古玩奇珍也随他挑选。刘寒烟立马止了鬼哭狼嚎，颇为开心地从桑海宫酒窖里搬了两坛好酒，扬长而去。
　　次日，刘寒烟陪着凤阕在桑海宫逛时，在听雨水榭，碰到了正独自一人煮茗下棋的高雪归。高雪归也没有料到刘寒烟要来桑海宫逛逛的“朋友”竟是凤阕。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动天下的女子。一个颇有些冷锐锋芒的女子，面相却极为妩媚，右眼角有一粒殷红泪痣，在波光里盈盈欲滴。
　　客套地请他们来品茗，三人闲闲聊起来，不知如何说起了往事，高雪归便指着刘寒烟笑道，这个童年是个极磨人的，凡他喜欢的旁人不给必定是要闹上一整天。刘寒烟便问起凤阕幼年时在哪里，喜欢些什么。
　　凤阕忽然冷了脸，抿了一口茶，脸色也暗了些，许久之后她才道事情过去太久，记不清了。
　　气氛一时有些僵，刘寒烟于是请了凤阕再往后山看舞雩台。
　　高雪归看着二人离去，凤阕妩媚，刘寒烟俊朗，竟也似玉人一般登对。他又想起江湖上的传言，关于南宫往、凤阕和苏木白的，关于桑海宫和罗霄山庄旷日持久的纷争，微微沉思着，桑海宫的主人忍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