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瑛华

2、初见篇

　　俊俏书生有只猫
　　郡主不开心，家被一个书生买下了。

　　传说，摄政王府的百年老井里有个美艳的女鬼，夜夜对月吟唱，流泪不止。柔弱姿态惹人怜惜，诱人前去，拉了人就下井去陪她。不久，再出来，用同样的手段再勾引人。城里已经有不少家的俊俏儿郎被这井里的女鬼给夺走了，偏偏还有好多富家的子弟，专门挑着夜色朦胧翻墙偷看这井里的艳鬼。
　　不知何时，坊间有本《艳鬼传奇》，热卖得不得了。这传奇专门写这王府的艳鬼。艳俗的名字带着香艳的遐想，加之其中插画精美，画工将那艳鬼的风骚刻画地入骨三分，媚色横生。还夹杂着声名远播的宫画师傅的绝版插画，色泽艳丽，半遮半掩，着实诱人。
　　摄政王府的古井艳鬼一时成为热议的话题。
　　前朝的王爷，篡权的野心家，绝色的小郡主，无疾而终的亲事……前朝覆灭已有十余年，亡国的印记在百姓的心中也渐渐褪尽，只余下香艳的传说，和坊间说不尽也谈不清的野史。

　　这鬼热了，竟带着宅子也热了。
　　听说一个书生重金买下了这宅子。
　　坊间的艳谈哗然而起——
　　岭南人士，好像是当地的富户。都说家藏万金呢！百姓们说。
　　乡下来的人，没什么眼力见，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丫头红樱转述)
　　人生地不熟，被王五家的坑了，买了这宅子。百姓说。
　　人傻钱多，然后就买了这个宅子。(丫头红樱转述)
　　三人成虎的最终版本是，书生是南方富户人家的庶出子。一表人才，本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可惜被陷害赶出了家。来了萧城，结果遇人不淑，买了一座鬼宅子。还是前朝余孽摄政王爷的宅子，居然还善心大动（人傻），买下了其中的罪奴。
　　于是，在楚楚的初步推断中，这个书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
　　想到书生刚搬进来那日，楚楚起了个大早，摸出收藏的蚕丝线，借着打扫的名义，在厅堂门口拉了一道。主室门口拉了一道。厅堂的正座上放了棕色的痒毒粉，主室铺好的床铺里养了人人喊打的耗子。

　　可是为什么红缨没有告诉她，这个人是个猫奴。还养了一只名叫“霸王”的肥猫。还有，为什么书生还长得，长得这么俊俏。
　　鞭炮响起，走了邪神。
　　柚子水洒，走了晦气。
　　书生走进新换了匾额的陈府，矜持优雅的姿态在楚楚的眼里，显得那么做作虚伪、得意洋洋。猫前会儿还被鞭炮声吓得躲在他主人的怀里，这会儿头扬得老高老高，胡须根根分明，气势昂扬。
　　楚楚心里很不是滋味，以罪奴的身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国都亡了，家又何在呢？
　　难过归结为难过，该有的场子和手段却是不可以少的。
　　书生忽然脚下一绊，优雅姿态小小裂了下，好容易借着管家的搀扶稳住了身子。霸王猫“喵”了一声，跳了下去。走在他主人前面，于是，出现了如下一幕：厅堂门口，猫“喵”啊“喵”，不知为何怎么也进不了门，在门口焦躁得不得了。
　　“管家，你看。”书生朗朗出声。
　　阳光下，一根细丝一隐一现。
　　“取剪刀来。”……
　　后来，楚楚听说，书生的霸王猫尾巴痒了不少日子。又听说，霸王猫带痒立功，抓了藏在屋里的几只耗子。一时，地位非同寻常。成了全府的荣宠。
　　还有一个荣宠，所谓对前任主人忠贞不二，不像恶势力低头的楚楚是也。书生不知怎么查出了楚楚做的事，却觉得此人忠心可鉴。提拔了她做了管侍的丫鬟。在经过书生开导之后，楚楚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和这人多说话。
　　迂腐的读书人歪理最多了。

　　书生从管家处打听着王府的风云变幻，听完之后大逆不道地说了句：“世间真性情者少而又少，如这颜枢一般无视纲常的人更是寡少。”
　　管家一脸蒙，我的讲述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传说摄政王颜枢是个残暴的王，为人冷僻古怪且噬杀，人至中年便已似患了失心疯，动辄打杀，不留情面。十四岁随军远征，驻守边关十年之久，硬是在血刃上博得了骁勇善战的美名，被前朝的先王封为定远侯。
　　还听闻在自己生辰那一天，禽兽般地在宴席上斩了跟随自己多年的爱姬，随后又若无其事带着满手鲜血去见礼。那时郡主不过四五岁光景，懵懵懂懂还不知事，在她父王怀中看着敬爱的父王杀了自己的养母。
　　秋闱狩猎，把兵部尚书家的独子一箭射杀，缘由竟是那尚书之子射杀了他看中的猎物。
　　又后来，在郡主生辰礼上杀了前来求亲的广源侯的小儿子。天下一时为之惊动，御史台连夜上书恳求斩杀当时还不是摄政王爷的定远侯。偌大的军功在人命面前自然是没有说服力的。当时定远侯被撤下侯位，关入宗人府等候发落。却不料，北方夷狄埋伏在先王身边的宠姬剑走偏锋毒死了先王。太子匆匆上位，为了迎战，让定远侯待罪立功。结果自然是不出所料，班师回朝。新皇为了稳固朝政，找了替罪羊伪造了证据，顶替了颜枢的杀人罪。
　　再后来，定远侯成了摄政王，以军权换了个逍遥王爷，成了一个不摄政的摄政王爷。无权是他最大的保障却也是他最大的危险。新皇心思深重，常常思虑这曾经野心勃勃而今闲散的王爷是不是别有用心。于是下旨命颜楚入宫，美其名曰陪伴皇后，但其龌龊之心显而易见。昔日的颜楚郡主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端的是好容貌好颜色，可这新皇足以做郡主的父亲了。
　　郡主入宫那日，出乎人意料的是顺利离开了萧城，赶往了皇城。

　　再后来，圣上……不说了，老奴不说了。其中事情公子懂得。
　　楚楚郡主刺伤了六皇子之后，被遣送回王府。圣上伐萧城，摄政王战败被杀，而楚楚郡主也投井而亡了……徒留这乱七八糟的稗官野史。

　　除了红樱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井是有暗道的。

作者有话说

　　猫奴呀！《古代的铲屎侍猫王三十六计》：宠它宠它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