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东华凤九】命里不知红尘落（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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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了？那便回去罢。”
“……”东华牵着小狐狸的手，就跟牵着个宠物真是没什么两样。不过凤九此时还晕着，根本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便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像个宠物一般被牵着了。
行至凌风殿外小狐狸才回过神来，双手扯着东华的衣袖道：“……帝君……你方才、你方才是不是亲我了？”
东华瞅着他，挑眉：“不是。”
“啊？那是什么？……难不成我又发梦了？可我刚才明明……怎么会那么真实呢？”回头瞅见她一脸纠结，东华忍笑忍得辛苦，一个不慎牵扯得口中一抹腥甜，他强压下绕到了屏风后。
以前总听她围着他，说喜欢喜欢的、一开始只当是孩童般的感情。毕竟几十万年来对他说喜欢的女仙女妖女魔，没有千万也差不了几个。然无论几千万个也都在见识了东华帝君的九住心境界之后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原以为，这一个也不会例外，只要他冷脸相对，拒之于千里之外，总有一天，沧海桑田。
“沧海桑田，其实都敌不过人心，是不是……”
……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九尾狐族的掌上明珠。没想到他这几十万年天生天养的的佛心，就因她几句话全都白搭了。比那水月镜花的幻术可要高杆得多。
“一片痴心注定藏冰雪，满腔挚爱合该付东流。”
他无法不承认，听到这一句之后，再难若无其事。透过屏风的缝隙，小狐狸正坐在榻上，托着下巴鼓着一张包子脸，他不由得扯动了嘴角。原定的棋局没有变，却因为这只傻狐狸而不得不多做一些铺设。看来他“闭关”的日子要推后了,成为了女君的小狐狸显然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他得要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天衣无缝的棋谱刚谋划得七七八八，不安分的小狐狸就偷偷摸摸地拐了进来。东华闭着眼，不用看都知道她在做什么。
凤九照例趴在东华枕边，视线对上那张脸就总也移不开。以前不觉得容貌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如今却有些庆幸自己这九尾狐的血统。传闻她白凤九乃是继她姑姑白浅之后的四海八荒第二绝色，虽然是个第二，不过……站在这样的帝君身后，总也不算失礼吧？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额间的凤尾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画面，偷偷笑了。
“这次不亲了？”
凤九正看得专注，听到这低沉的声音难免一个激灵。但看那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又歪着脑袋痴痴地问：“……帝君……不是说梦话吧……”
东华掀起眼皮子：“你说呢？”趁某人再一次摔翻在地之前，一把将她捞起揽在身前。凤九愣愣地趴在他身上，听着那心脉跳动的声音，恍恍惚惚地问：“帝君……”
“嗯？”
“……帝君……”
“怎么？”
“帝君……”
“……不亲本帝君可就睡了。”
凤九反应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你……你、你上次是不是装睡的？还有上上次呢？”
“……记不得了。”
这也太敷衍了吧？凤九红着脸扯住他的银发气愤道：“你就是装睡的是不是？你该不会、每次都装睡的吧？”
东华一手垫在脑后，顺势拍了拍她后腰：“老实点儿。”
凤九恼羞成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抬起身跪在他身侧，双手捧住这位第一尊神的脸，怒气冲冲地咬了上去。她这一口可也真算出了气，东华的嘴唇上瞬间便见了血。
“……”看了看指尖的血迹，他一笑，下意识地将血迹舔了去，那一抹不经意的邪气直看得凤九瞪大了眼，心如擂鼓。
“你……”
“怎么？”
“你……你不要那样笑……”
“为何？”东华干脆坐起身，还是他一贯的姿势，凤九却没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人包围了。
薄面皮的女君移开眼，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你那样笑……我就想亲你……”
“哦？那你到底亲，是不亲？”
“……亲……”
……
原本按东华的性子，到口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但是他脑中一闪而过的棋谱却让他放了小狐狸一码。见凤九眼中含雾，东华摸了摸她酡红的脸颊，在那朵艳极的凤尾花上吻了吻。
“东华……”凤九抱着他的手。
“睡吧，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嗯。”
“你……只带我一个人吗？”
“嗯。”东华确然搞不明白她一再确认的重点到底是什么，只见凤九笑开，兴奋地点了点头。
“好。”
“这就高兴了，你都不问问去哪？”
“不用问，明天不也就知道了？再说了，只要能在你身边，不管去哪里，九儿都高兴啊。”
“……”
“帝君……”
“……睡吧。”
“嗯……”
“帝君……你睡了吗？”
“怎么还不睡？”
“我忘了问……我们明天何时走？”光顾着兴奋了，都不记得她白天只是一头火狐罢了，既然她已经跟东华保证过白日里会安分守己地留在青丘，履行她女君的职责，就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她总是有点害怕帝君会生气，怕被他说不顾全子民，不顾全大局……说起来这种害怕，可能是小辈对长辈不可逆转的相处方式？凤九下意识地又往他跟前凑了凑。
小狐狸所有的心思自然都在东华的掌控中，他枕着手，任由她往他另一只胳膊下挤挨着，指尖卷起一缕青丝把玩着，他倒是想看看这傻狐狸何时才能发现真相。
“你白日不是要去青丘？就等你回来吧。”
“嗯，那就好。”
这一夜凤九睡得格外沉，东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天衣无缝的局随着寅末时分，小狐狸的动静一起成了形。凤九直至例行地亲了他之后，仍觉得昨夜是做了一场梦。咬自己的手指尖咬到出血，才信了。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枕边，好一会儿才轻轻地道：“东华……谢谢你……”
就算仅是短短几日的美梦，也谢谢你。
“凤九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喜欢你喜欢得、要了命……”
淡淡的风拂过，带走了佛铃花的香，一室寂静。
九重天，瑶池某处。
“辛奴姐……”一名婢女附在辛奴耳边。
“只是这样？做完饭就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每日天一亮那位女君定然就消失了，而且白日里绝对不会再出现，但是到了傍晚她自然就会出现在膳房里。奴婢暗中观察了几日，发现那女君总会消失在帝君的寝殿之中。”
“消失在寝殿？这又是什么意思？”
“姐姐有所不知，帝君的寝殿除了那只小狐狸和女君殿下，其他人没有帝君旨意是不能入内的。女君殿下出了膳房就回寝殿中去了，奴婢无法入内，便不知道后来的事。”
“那她进去之后一整日都不再出来吗？”
“是，白日里都不会出来。”
“这么奇怪……”辛奴眯起眼，寻思片刻，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宫娥，忽然一笑，那宫娥吓得一抖赶紧低头。
辛奴：“你今夜就在织越公主的宫中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看见，直到明天我去叫你，你再回太辰宫去。”
“啊？姐姐这是何意？”
辛奴瞪她一眼，道：“你听我的就是，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是……若让帝君知道了，奴婢就……”
“放心吧，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玉珰，眼光要放长远，你可想清楚点儿……若是织越公主他日嫁入了太辰宫，你想怎么样还不就是公主一句话的事儿。你既然已不愿再如同凡间一般做一辈子女婢，总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你的前主子早就死在凡间了，那位青丘女君当年也不过是借了你前主子的身子罢了。更何况，那位青丘女君是决计不可能嫁入太辰宫的……”
“可是……”
“怎么？”
“奴婢瞧着，帝君对那女君确然是不同于别人的。”
辛奴一笑，想起素锦还是天妃之时，帝君曾因那只白凤九化身的小狐狸动怒的事。“你说的没错，帝君对那女君确然是不同的……也正因帝君对她是真的有情，所以才决不会让她嫁入太辰宫……”
“姐姐，奴婢不明白，既然帝君是喜欢女君的，为何却……”
“这些你暂且也不用明白，有朝一日自然就知道了。现下你只需记住我的话即可，那位是决计不会嫁入太辰宫的，可织越公主就不同了……玉珰，你要知道，这事儿我若去找别人，一样能办成——难道你还听不懂吗？”
“懂，懂，玉珰懂了。一切照姐姐的吩咐就是。”
“嗯，很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在公主跟前多美言几句的。”
“那就多谢姐姐了！有什么需要姐姐尽管吩咐。”
“好，很好，你很聪明……”
第六十四道菜。凤九摆好碗筷，只等东华回来。今日她心里就只惦记着那一件事了，不知东华要带她去哪里，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九重天上好似已经没有她没去过的地方了，除了三十六天的无妄海，和三十五天元始天尊的玉清境……东华总不可能带她去无妄海看棺材或者去玉清境找元始天尊喝茶聊天吧？这般胡思乱想着，连歇晌时姑姑特意来看她，与她说了什么都没怎么听进去，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隐约记得好像是沧夷神君到狐狸洞去了？凤九的真身因为只有半个元神撑着的关系，所以这些日子来狐狸洞都没接见过外人，想来应该差迷谷找了理由打发去了罢。
凤九忽然想起，因着他爹白奕上神前些年胡乱给她编排婚事的关系，她还欠着这沧夷神君一个人情。这次将人打发了，恐要让人以为是她翻脸不认人了，下次还得亲自上门去解释一番，再把这人情还干净了才好。凤九托着下巴，望着殿门，好不容易有人来了，却不是她等的人。
“女君。”来人端端正正地一礼。
凤九也客气道：“是重霖啊，可是帝君吩咐你来找我的吗？帝君他人呢？”
“回女君，确然是帝君的吩咐，帝君他已在约定之地等着女君殿下。这一路有些远，怕女君不认得路，所以特派重霖前来接引殿下过去。”
凤九歪歪头，一笑：“怎么搞得这么神秘？也不说究竟是去哪。这可一点儿也不像他了。”
重霖也笑道：“殿下说的是，小仙虽追随帝君十数万年，却也是头一回去那……那处，帝君从未与人旁人去过……可见对女君殿下，帝君是很看重的。”
凤九一愣，随即微微一笑，这一笑却看呆了重霖。
“是吗……那我们这就走吧，重霖？”
“啊，是……重霖失礼，女君殿下请随我来。”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东华凤九】命里不知红尘落（十）
